一股食物腐朽的气息迎面而来,十几只正在大快朵颐的蟑螂如同脱逃的犯人四散流窜,振翅间绿色的恶臭水液溅起,惊起无异于B级片的作呕场景。
啪!
羽生信长打了个响指,几只飞向他的蟑螂在半空中闪过猩红的火光后化为灰烬,顺带烤干往外滴答不停的变质液体,可同时亦使得水汽蒸腾,更加令人反胃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连忙屏住呼吸,一把关上了冰箱的门,快步离开了狭小的开放式厨房,往二楼快步走去。
直到萦绕在鼻尖的有害气体消散后,他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
“看来他的父母应该也不在了啊...”
这里所说的他不是别人,正是安艺伦也。
而羽生信长到来的地方也就是当初曾经潜入过一次的地点,安艺伦也的家。
这简单的巡视过后,就发现了一个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点,那就是安艺伦也的父母并没有回来过,但在原剧情中安艺伦也的父母只是平日里的工作很忙罢了,甚至没有出差...
难道说,就像是比企谷八幡的父母一样,已经遇害了?
羽生信长不能否定这个可能性,因为要是他们还在,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这个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起来,他上次过来查探的时候,通过冰箱里发现的东西,以及厨房水槽的使用情况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只是当时没有细想。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线索放在心里,来到安艺伦也的房门前站定,然后下意识地往上次看见奇怪图画的墙壁上望去,发现那个地方空空如也,本应该挂着‘眼睛’画像的地方只留下了个长方形的印迹,似乎那幅画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伸手抓住了房门的握柄,另一只手微动,一张扑克牌落入掌心防备可能的危险,顺势拧开了锁扣。
啪嗒...
带着灰尘干涩味道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羽生信长眼帘的是墙壁上贴满的隔音棉,这让他有些了然,上次过来却无法窃听到任何声音的疑问就此迎刃而解。
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左手边的书架上,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轻小说与漫画,还有相当多的珍稀手办,有些就连羽生信长自己都从来没有听过,一如当初进入安艺伦也的殿堂时,见到的那个有着各种ACGN角色的教堂。
不过这也不奇怪,他这一世本来就鲜少关注ACGN,毕竟自己的身边就是群二次元人物,再去看二次元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羽生信长摇了摇头,专心打量起书架上的东西,翻开一本本品相良好的书籍,其中并不存在猜想中的暗格或夹层,就如同最普通的宅男那样,只是单纯地喜欢着二次元而已。
他疑惑的同时,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的书籍最新的一本也是四年前左右出版的,也就是当初大约英梨梨描述的突然在国中二年级时变得异常的时候...
这似乎就是在告诉自己,安艺伦也具体扭曲的时间,应该是在比企谷八幡正式接管暗金公司之前的事情...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联系的地方...仍未可知。
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羽生信长继续探查这个房间中的其他地方,或者说他是在寻找那副‘疯狂之眼’的挂画,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疑点,那就是【盲目会】的标志与安艺伦也心灵殿堂的眼睛有决定性的不同。
前者痴愚盲目,后者歇斯底里,这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一种代表冷眼旁观,一种则代表着狂暴灭世,或者说安艺伦也的标志与【盲目会】背后不可名状的存在根本就是对立的东西。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值得玩味了...
羽生信长沉吟着,开始大胆搜索这个房间,陈列柜、床底、书桌、电视...
所有可能藏东西的角落,所有可能有暗格存在的地方,乃至于所有的GALGAME光碟盒子,他如数寻找过去,约莫二十分钟过后,依然一无所获...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难道在别的房间?”
羽生信长的眉头紧皱,他搜索过后除了能得出这里原来住的是个资深死宅以外,其他的一概看不出来,甚至连邪教相关的东西都没有,似乎是类似于最后净土的地方...
这不符合他的推断,因为如果这里是安艺伦也所谓的心灵净土的话,那么作为扭曲根源代表的《Little·Love》系列首作去哪了?
要知道,皆川茜的扭曲根源,也就是那部索X限量版翻盖手机还在现实里存在得好好的,安艺伦也这里不可能没有。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的手伸向卧室的把手,正准备发力的前一刻,忽地耳朵扑闪,捕捉到了楼下大门传来的轻微响动。
嗯?
有人来了?
羽生信长屏住呼吸迅速贴在门旁,同时五感的感知力提升到最强,细碎到不易察觉的脚步声一点点向这里挪移,地板的震动很轻很轻,似乎来人的体型并不大...
他的双眼微眯,全神贯注,身体的中心微微压低,只一瞬间就调整好呼吸,随时都可以发出致命一击,心中时刻留意来人距离的拉近。
三米...
两米...
一米...
脚步在门口停住,刻意压抑的呼吸有些颤抖,羽生信长挑了挑眉,顺势解除了作战姿态,就那么看着门把手一点点转动,然后...
突然打开!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软弱无力的破空声当头打来,伴随着少女带着颤音的喊叫,羽生信长随手接住抽过来的棍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炸毛的金毛败犬:
“拜托,你很弱诶。”
听到这熟悉的嘲讽,名为泽村·斯宾塞·英梨梨的名犬种,眼中还带着慌张害怕的泪痕,停下了一切攻击,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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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上午,陡峭的坡道,
道路两旁偶尔路过的行人好奇地朝着路中央憋红了脸的少女,以及双手插在口袋,一脸淡定模样的少年投去奇怪的目光。
“唔唔唔唔唔!!!”
“给我...上去啊啊啊!!!”
似乎轻易就能折断的纤细小腿拼命踩着踏板,精致可爱的混血脸庞咬牙切齿,英梨梨呼哧呼哧地样子活像个与老牛较劲的农妇,汗流浃背,双鬓濡湿。
羽生信长就站在两步开外,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本来金毛败犬就不符合他的XP,再加上没有大胸的衬托,他很乐得看见对方想找他帮忙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毕竟,傲娇什么的,他最喜欢治了。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英梨梨硬生生花费了好几分钟才达到坡道上方,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晃晃悠悠地扶着自行车平衡身体,粉嫩的舌头微微外吐,十分符合金毛败犬的定位。
稍稍缓过来以后,她一看见羽生信长风轻云淡的模样就炸了,更可气的是对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罐冰可乐,简直就像是在看笑话一样,不禁露出没有威慑力的虎牙抓狂地说道:
“喂!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眼看着女生落难,却无动于衷,真不知道那个腹黑宅女是看上你哪点了...”
“大概是爱多管闲事这点?”羽生信长不确定地开口同时,亦从侧面给予嘲讽。
“这算是哪门子的爱管闲事啊!”才刚被袖手旁观的英梨梨咬牙吐槽,没好气地从自行车上下来,用手推着前进:“我的眼光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你这个家伙就是最典型的人渣...”
羽生信长翻了个白眼,手抖动了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盒牛奶随手丢进败犬小姐自行车的篮筐里:
“擅闯民宅的人,并没有资格这么说吧?”
英梨梨本着让人渣吃点亏,不喝白不喝的心态给牛奶插上管子就喝了起来,听见羽生信长倒打一耙,整个人瞬间爆炸:
“喂喂喂!”
“明明是你先擅闯进去的吧!?”
“我、我只是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所、所以才...”
像这种死傲娇都有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明明不擅长说谎却非要口是心非,一眼就能看清楚其中的破绽。
得亏自己不是贫乳控,否则一定能把这金毛骗到怀孕...
羽生信长在心中吐槽了几句,而后继续选择痛打落水狗:“那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安艺伦也的家门口?”
“汪!”英梨梨张牙舞爪地恐吓,似乎像凭借这奶凶奶凶的姿态吓唬羽生信长:“我从公司回来讨东西,路过的!不行吗!”
羽生信长冷笑一下,毫不留情地戳破金毛的谎言:“车站跟安艺伦也家是两个方向,你路过的姿势真特别。”
“怎、怎样!”英梨梨瞬间破防,连忙缩后两步,昂着通红的脸还在嘴硬:“我、我突然想散步!不行吗!”
“行,当然行,”羽生信长掏出手机,熟练地调到霞之丘诗羽的号码界面然后正对着金毛败犬让她看清:“你说如果要是让学姐知道你回来拿东西的过程中还想着散步...”
“会怎样?”
“你呃...”英梨梨拳头紧攥,气得牙痒痒的同时,硬是不敢再反驳下去,只能愤愤不平地扭过头去小声诅咒:
“在公司里压榨我,在外面让男人压榨我...”
“可恶的笨蛋情侣...”
“诅咒你们相爱却要分离...”
羽生信长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态度,收敛了玩闹的表情正色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来认真说说吧,为什么要去安艺伦也的家?”
“哼!”英梨梨一甩柔顺的双马尾,表情很是不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羽生信长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机。
“等、等一下!”自寻死路的金毛败犬连忙阻止,见羽生信长并没有真的拨打后才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经常路过,行了吧...”
“旧情难忘?”羽生信长挑眉。
英梨梨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她连忙用手背掩在浮现血色的脸前,抓狂道:“胡、胡说什么呢!”
“我、我只是想看看那家伙有没有回来好不好!”
说着,她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轻咬下唇声音显得有些低落:
“那家伙前一段时间从看护的病院被人带走了...听说对方还有枪...”
“我放心不下啊...”
这个消息羽生信长并非不知道,事实上之前比企谷八幡被劫走的那一天报纸里也报道过相关的只言片语,不过可能是因为安艺伦也疯癫的缘故,所以官方的人并没有花费大量篇幅报道。
对于英梨梨的态度,他亦不感到意外,因为按照原剧情里的人设性格,实际上这位死傲娇才是最念及往日情感,且最接近圣母心的那一位女性角色。
只是单纯想想就能明白,有几个人会因为童年时的约定就一直坚守梦想,甚至在互相之间的关系破裂那么久也偷偷关注对方呢?
就算这个世界里的安艺伦也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相信会原谅并帮助他的大概就只有这个青梅竹马。
想到这里,羽生信长顺势问出了疑惑:“他的父母呢?难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没有任何动作么?”
英梨梨的表情中浮现出奇怪之色,摇头道:“这点我也很奇怪...”
“其实从国中时他找我开始,我就没有再见到过叔叔阿姨了...”
“就连他被捕以后,听母亲说他父母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我才...”她的脑袋低垂下去,双马尾也无精打采地自肩头耷拉着:
“因为除了我,就不会再有人会去看望他了...”
羽生信长从英梨梨的语气中倒是听不出多少余情未了的味道,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惋惜不忍的情绪。
想来也是,按照她的性格,恐怕早就不在意自己被压榨的情况,反而被安艺伦也的惨状触动了吧?
这一类的人不能称之为带有贬义的‘圣母’,应该说太看重感情,这没什么不好,至少羽生信长认为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因为只有这样的人多了以后,当自己面临末路时才会有救赎的机会。
于是他思忖着,开口说道:“我可能知道他在哪。”
“什么!?”英梨梨愣了下,连忙激动地追问:“你知道!?”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