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玩闹性质的契约其中包含了多少冷酷的利益考量,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两人自己清楚,她是政治家的女儿,当然明白羽生信长可能是要利用自己来达成某些东西。
但是对方迟迟不开口这点,着实让她感到焦躁,所以双休日的今天一大早接到对方的消息,连父亲的阻止都不顾,自己就匆匆来到咖啡厅中赴约了。
羽生信长站起身,捏住藤原千花饱满的腮肉用力拉扯着,像是小学时教训班里欺负人的小肥仔一样:
“你还敢说?”
“之前跟别人密谋要杀掉我的时候,就应该有被我折磨的觉悟了吧?”
“呜...痛痛痛...”藤原千花连声呼喊着,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有种想要加倍欺负她的念头,好不容易挣脱开,她揉着发红的脸颊,语气不自觉地降低了几分:
“我、我可没有想过要杀...你。”
“是,”羽生信长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沾染的美少女的口水,讽刺道:“出卖我的行踪,为他们的行动铺垫,”
“你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负责递刀子而已。”
“来,告诉我,身为政治家女儿的你,应该直到从犯要判处怎样的刑罚吧?”
“那个...”藤原千花的眼神游移起来,撅着粉嫩饱满的小嘴,两根食指在下巴前一下下点着,心虚地开口:
“刑、刑不上大夫...”
忽然听见来自家乡的古语,羽生信长却一点也不觉得藤原千花博学,反而想尝试一下把这个偷奸耍滑的少女变成AA CUP...
他的嘴角扯了扯,冷笑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在我这里,死刑起步。”
藤原千花的小脸惨白,捂住小肚子哎呦起来:“我、我肚子痛!申请在死刑执行前保外就医!”
该说不愧是政治家的女儿么...
这一套业务娴熟无比,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躲避应有的惩罚。
可惜的是,羽生信长并非怜香惜玉的人,他冷冷地盯着戏精附体的少女:
“不如怀孕吧?”
“这样无论是在道德还是法律上都能躲避惩罚。”
“你看怎么样?”
藤原千花眨巴眨巴大眼睛,弱弱地低下头,自下而上地以泪汪汪的视线望了过来:“爸爸妈妈不会允许的...”
砰!
羽生信长一拍桌子,吓得少女连忙收敛了插科打诨的心思,正襟危坐起来,他挑眉道:“老实点!”
“在我觉得可以之前,你都别想恢复自由。”
“那怎样才能让你觉得可以嘛...”藤原千花怯怯地小声嘀咕,宛如被渣男PUA后失去了主见的柔弱少女,引得周围客人的目光频频投来此处,不满地瞪着羽生信长。
深知少女真实面目的羽生信长撇撇嘴,根本不在意外人的弱鸡威胁,他就这么盯着藤原千花的脸一直看,看到对方心发慌,坐立不安快要跑掉时,才缓缓开口:
“不准备解释一下,你跟白银御行是怎么认识的么?”
提及正经的话题,藤原千花才有所收敛,她微微翘着嘴唇,思索了会儿:“我的祖父曾经负责官方的网络建设,在关于安全方面的招标时认识了白银御行的父亲,”
“通过这个契机,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白银御行。”
“确切来说,应该是他特意找到的我。”
这个消息与羽生信长之前听到的正好契合,白银圭曾经说过,她的父亲在经历过多次创业失败后,投身进入了网络行业,意外取得了成功,这里面应当与白银御行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后来呢?”
“又是怎么联合在一起对我发起攻势?”
“他告诉我,你是造成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哦,”藤原千花耸耸肩,表情动作频繁活泼,让人摸不透其中的真假:“而父亲与祖父都提起过这一点,有个看不见的势力正在悄悄掌控着整个日本。”
“所以,一来二去,我就加入了呢!”
能把严肃的事情用非常轻松的语气一带而过,还不让人觉得违和的角色,羽生信长只见过藤原千花一人,他可不会看轻这位貌似智障的少女,要知道对方的智商高达一百三,放在哪里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说了你就信?”
“你又是怎么确定我就是罪魁祸首?”
“诶~~”藤原千花拉长的音调,盈满笑意的眼眸中闪过洞悉的光芒:“羽生同学难道真的没有自觉么?”
“怎么说?”羽生信长挑眉。
“唔...”藤原千花纤细的手指点在下巴上,微眯着眼睛望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心之怪盗Avenger,”
“民众口中执行正义的使者...”
“可是每一次都与那个神秘组织千丝万缕呢...”
她粉嫩的舌尖舔舐了下干涸的嘴唇,掰着自己的手指开始数道:“你解决了安艺伦也,让急于报复的才虎芽斗吏将注意力放到ACGN产业,疏于防守,使得才虎财团在英国的国际金融中心被四宫突袭,断掉一臂。”
“你杀死了神宫京平,替那个组织解决了叛徒,夺回了巨量资金,又重创歌舞伎町产业打击赤色仅存的暴力机关——东城会,致使才虎财团的地产业萎靡,令他们捉襟见肘的财力进一步萎靡。”
“你亲手摧毁了天空树,才虎财团的标志性建筑,亦是我祖父力主修建的政绩,让前者的股价暴跌,我祖父请辞,内阁席位空前萎缩。”
“而后狮童正义一家独大,才虎财团走投无路,疯狂暗杀各行各业龙头任务,并发动了秘密的政变,”
“还是你,解决掉了这一切,为四宫家登顶日本的唯一顶点铺平了道路。”
“而你现在的身份,是四宫家的内定继承者...”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了,死死盯住羽生信长的面容,好像要从那副斯文清秀的表象下见到某种预料到的邪恶:
“我的祖父曾经教会过我,谁是最后的得利者,谁就是主谋。”
“羽生信长、或许应该叫源信长,”
“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羽生信长皱了皱眉,拿起咖啡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小口,让不习惯的苦涩感在口腔中化开,刺激因头痛而有些倦怠的精神。
诚然,如果只是听藤原千花梳理出来的脉络,那么自己就是无数事件中最可疑的那一位,放在名侦探柯南的剧场里,就是排除了一切可能性后的唯一真凶。
但是。
他要说但是。
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且自己的行为在外人看来都像是在为四宫家族攫取利益,掌控日本。
谁又亲眼见证了他就是主导一切的真凶呢?
发生的事,造成的结果,导致的后续,从羽生信长自己的角度来看,完全就不是像藤原千花所说的那样。
更何况,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没有他的力挽狂澜,暗处的敌人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计划。
可惜这些东西,无法拿来自辩,就好像全身沾满鲜血的人站在死者的身边,所有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所以,他笑了起来,并不准备说出任何辩解:
“很合理的推断,但,我不认。”
“接下来,我们还是聊聊利益交换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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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意将梓川D太从昏迷中惊醒。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打量着纯白的天花板,意识逐渐重回身体,踉踉跄跄地想要支撑起身体。
忽地,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传来,让他重新倒在冰冷的床板上,胸口处的肌肉剧痛无比,连同整个腹腔都在痉挛,就好像整个人遭遇了腰斩般,虚弱感充斥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捏住覆盖在身上的薄毯轻轻往上提,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上身不着寸缕,在白布的映照下格外惨白,心脏处一条长约二十公分的伤口狰狞如蜈蚣,点点干涸的暗黑色血迹沾染在边边角角,仿佛被解剖过的尸体一般。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伤口处就会涌现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股难言的空虚感冲刷着身体,好像有什么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无情剥夺了。
白布自指尖滑落,梓川D太的眼眸失去了光彩,他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就连自己也觉得刺耳难听:
“白...白银哥...?”
空气安静无比,无人应答这一声微弱的呼唤。
他艰难地偏过头,眼角余光隐约瞥见电脑屏幕闪烁的微光,淡蓝色,有点冷,透彻心扉的冷...
也许过了几秒,也许是几分钟,总之是难熬而折磨的无助时光,他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随口开门声响起,熟悉的脸浮现在头顶上:
“你醒了啊,D太。”
梓川D太望着那张脸,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那张潜藏着扭曲疯狂的脸,用虚弱的口吻不敢置信地发出疑问:
“为、为什么...白银哥...?”
白银御行视线向下低垂,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是对这样的行为感到愧疚,好一会儿后他才抬起头,可是却望向了别的地方,那侧脸半明半暗,生硬地可怕:
“抱歉,我必须这么做。”
“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在内。”
梓川D太干燥起皮的嘴唇颤抖起来,牵扯出比哭还难看的冷笑,眼底浮现出一圈红色:
“我们...不是挚友么...”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这样的话...”
白银御行没有回过头来,从自己的上衣里摸索几下,拿出一枚小小的卡片,一如当初他在比企谷八幡与安艺伦也胸膛中拿出的东西:
“世界,是我最后行动的支撑,”
“我不能把它交给别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D太,你走吧...”
梓川D太拼命支撑起身体,哪怕那疼痛让他的眼前发黑,快要昏死过去,他也要问个明白。
他一把抓住白银御行的衣角,用沙哑的声音诘问着,隐隐带上了哭腔:
“我走...我要去哪里...?”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白银御行不去看他,或许是因为不敢看他,连搀扶的动作也没有:“一个人好好生活下去吧...”
“我会留给你足够生活的钱...”
“立刻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
“失去了世界碎片的你,已经不会再遭受他们的折磨了...”
今天还要去医院,核磁共振和CT。
第409章 海的对面
十一月二日,周末,新宿街头。
羽生信长又一次站在了歌舞伎町的入口处,往日花花绿绿的鲜艳招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特色的告示,以及街道两边大量正处于装修期的店铺。
敲敲打打的声音不绝于耳,脚手架上的装修工人动作不停,还有负责指挥的人大声呼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一切与去年他来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氛围。
没有了搔首弄姿的公关小姐,没有西装革履凶神恶煞的极道分子,没有精神紧张的外国面孔,没有纸醉金迷的灯红酒绿。
就连店铺的门口招牌上也没有了任何关于‘性’方面的暗示,取而代之的是佩戴绶带,凝视远方的桐生一马,身侧的留白处书写着几个大大的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