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雪乃交流的时候,也是抱着再往后拖一拖的心思,准备顺延到高中毕业的时候,那时雪乃要前往天朝留学,正好了结这件事。
可是怎么听大姨子今天的语气,好像就在不久之后?
雪之下阳乃愣了下,望着手里突然出现的筷子,大眼睛中罕见的略过惊喜的光芒,她也不让侍应生重新换过,索性直接使用筷子夹起樱桃送入口中,像个贪玩的孩子般用粉嫩的舌尖挑动鲜红的果实:
“这是桐生先生的决定哦~”
“他准备近期就送雪乃出国,所以要在这之前就把你们的事落定。”
羽生信长淡淡的看着雪之下阳乃像是开挂了一样的舌头在口中变化万千,一会向内卷起,一会弯褶成W的形状,不由地在心里感叹未来姐夫终将被吸干的凄惨下场。
他沉吟着,食指在桌面轻轻敲击:“原来是桐生哥的决定么...”
雪之下阳乃最后转动一圈樱桃,用舌尖抵入左腮,稍稍鼓起的脸颊颇有种调皮地感觉:“诶~~信长小弟弟竟然还犹豫呢~”
“莫非你并不喜欢雪乃?”
“那我这就去告诉她,正好可以专心学习了。”
说话间,她真的掏出了手机,熟练地找出妹妹的号码就要拨过去。
“就算要拒绝,原因也只有一个,”羽生信长没好气地白了大姨子一眼:“那就是有你这个祸害。”
雪之下两姐妹之间,到底是谁更离不开谁呢?
表面上看,是身为姐姐的阳乃更为成熟,也更能割舍情感,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即便没有经历蜕变,渴望自主的雪乃才是能放下的那一个。
天下间的死妹控大都是一路货色,巴不得妹妹一辈子别嫁人,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将来成婚后,自己的小家里大概会经常有某个碍事的家伙出现。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没有意见,可是你们问过雪乃了么?”
早一些晚一些,对羽生信长来说并没有不同,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桐生一马的决定,实际上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在形势逐渐恶劣而不可控的当下,将雪乃送走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实际上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想要送走所有人,只留下自己直面敌人,也唯有如此才是最保险的情况。
可惜霞老肥那边不用想也知道,根本就不存在离开的选项,因为她不像是雪乃,有起码名正言顺的理由。
“现在知道关心小雪乃了?”雪之下阳乃露出揶揄的表情,随后叹息一声,玩闹的神色逐渐收敛:“在我来的时候,桐生先生已经开始劝说雪乃了,”
“有理想这一层外衣,说服应该不算是难事,”
她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戳着没动几口的圣代,望着窗外眼底浮现出一抹惆怅:
“时间过得真快呢...”
“记得第一次见到信长你的时候,我可是打定主意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没想到一转眼,竟然要成为一家人了,生活还真是爱开玩笑哪...”
羽生信长能感觉到今天的雪之下阳乃情绪格外波动,平日里总是真真假假的她,好像失去了掩藏心思的兴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真正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怎么今天这么多愁善感?”
“怎么?岳母大人给你也订了婚事?”
“不,可,以,打,妻,姐,的,主,意。”雪之下阳乃晃动着白嫩的食指,一字一句地笑道,不出意外地收获了羽生信长的白眼,她也不怎么介意:
“嘛,其实要出国的不仅仅是小雪乃哦~”
“哦?”羽生信长挑了挑眉毛,讶异道:“岳母大人竟然舍得放你出去?”
作为一个想要跻身核心权力圈的新兴家族,雪之下家的老母亲可谓是机关算尽,否则也不会忙不迭地嫁女儿了。
而雪乃要出国,这就意味着雪之下家在东城会里的权力进入蛰伏状态,这种时候还同意将占位的阳乃也送出去,实在是不想自己那位老岳母的风格。
“不要把你未来的母亲想得太坏~”雪之下阳乃耸了耸肩,敞开的领口中,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母亲大人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呢,”
“雪之下家族已经捆绑在了东城会的车上,没有办法再独善其身了,”
“享受了利益,就要付出代价,这一点,母亲大人比谁都要清楚,”
“但是,”她停顿了下,视线垂落下来,显得有些寂寥:“她毕竟是母亲呢...”
羽生信长了然,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诚然,两姐妹的母亲的确利益至上,但还不至于不顾及儿女,现在的敌人太强大了,她能做的唯有想尽办法将两个女儿都送出去,就算之后出现意外也没有关系了。
心中颇有些唏嘘之意,他将话题转到轻松的方向:“准备去哪个国家?”
“英国。”雪之下阳乃笑了笑,轻描淡写地从沉闷中走出来:“很久以前就想过要出去了,一直都没什么机会,”
“这次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羽生信长依稀记得在原著中雪之下阳乃最后去的好像就是英国,没想到兜兜转转,剧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现在又回到了原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世界的自我修正?
“那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了。”
“嘛,姐姐我总算是在信长你的嘴里听见好话了哦~”雪之下阳乃的眉眼弯弯,此刻的神情中看不见了丝毫的虚假,仿佛只是单纯地不带有任何心机的聊天。
她的舌尖点了点沾染融化圣代的筷子,细细感受那冰凉的清甜,不知怎么的,情绪变得有些失落。
瑰丽的瞳孔收缩了刹那,她缓缓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可以告诉我,你...”
“能赢么?”
这个问题包含了一切的疑惑,是雪之下阳乃心中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因为这里面包含的,是无穷无尽的人命,包括她所认识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羽生信长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端起了那杯清水,微微摇晃间泛起的波纹,折射透进来的阳光,在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人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当然,”
“可以。”
话音落下的瞬间,盘亘在雪之下阳乃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散去,她笑了起来,眼神中的光闪烁,又恢复了原本的神秘莫测。
“有你这句话,姐姐我就放心了哦~”
“不过很可惜呢,要有好几年不能找信长小弟弟你玩了呢,”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站起身来到羽生信长的身边俯下,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
“如果你想我的话,一个人来找我也不是不可以哦~”
“呵呵...”
最后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挑逗的味道,可是怎么也抓不住那虚浮的意味,就像是雪之下阳乃本人那样,捉摸不透,难测难知。
“那么,就到这里吧,姐姐我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忙~”
“Bye~Bye~”
八方美人来得突然,走时亦干脆利落,对着羽生信长眨了眨眼,带起一阵隐隐约约的香气。
羽生信长忽然想起来什么,微微提高了声音:“你还有告诉我订婚时间。”
“近在眼前咯~”雪之下阳乃摆摆手,快步往外走去,经过樱岛麻衣她们身边时叮嘱了几句,便推门而出,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场面安静下来,唯有空气中还残存着清冷的香水味。
羽生信长呼出一口气,望着八方美人留下的沾染涎液的银筷,陷入了沉思:
还要么...?
好像有点...不卫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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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优美子学妹,不要再哭了...”
樱岛麻衣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说出这句根本就没有用的安慰话语,她深感心累地叹息一声,恶狠狠地瞪了眼对面袖手旁观的少年,冷哼道:
“为了某些人渣,不值得!”
某些人渣只是单手托腮,无聊地看着哭泣的少女,就连递纸巾的动作也不愿意做出来。
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就不要再多费唇舌,他能做的也就是这样旁观了。
总不能...
一起打包娶了钻头妹吧?
那也太丧心病狂了。
可是对面的辣妹哭得的确很伤心,已经吸引了周围顾客的视线了,他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大出血的决定:
“不然这样,今天的甜点就由我请,你们随便吃,吃空这家店也行。”
“哈!?”樱岛麻衣格外恼火,柳眉倒竖,义愤填膺道:“本来就应该你请吧!”
“都已经准备要订婚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的妻姐卿卿我我!”
“难道你都没有羞耻心的吗!”
羽生信长摩挲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肯定的摇头:“没有。”
“你!”樱岛麻衣的血压疯狂飙高,她毫不怀疑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可能真的要爆血管了,只好气哼哼地轻拍三浦优美子的肩膀。
她非常非常庆幸,自己当初悬崖勒马,不然现在哭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自己了啊!
人渣!败类!后宫王!
诅咒你被老女人强X!!!
种种恶毒的话语,在樱岛麻衣的心中此起彼伏,一部分是为好姐妹鸣不平,另一部分大概就是对往日自己瞎了眼而痛恨不已吧?
羽生信长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表情,他能做到的确实不多了,总不能当面给金发钻头妹发订婚请柬吧?
然后订婚那天,小木曾优美子低着头流下两行清泪,而在她的正前方,无数宾客的注目礼中,是自己与冬马雪乃亲吻的画面...
嗯...
堪比白色相簿2里的名场面啊...
还是不要的好...
“不、不用了...”三浦优美子抽噎着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盈满了泪水:“我自己付账就好...”
“可以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订婚么...”
羽生信长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毕竟雪之下阳乃是个不靠谱的家伙,总喜欢卖关子打机锋,近在眼前这个词可以理解为未来的任何时候。
所以,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是下个月?或者是开年?”
按照他的猜测,应该是这一学期结束,毕竟有始有终是绝大多数人的思维定势。
“那...”三浦优美子张了张口,嗫嚅道:“圣诞节...”
虽然木已成舟,但她不想要有个无厘头的结局,就算失败,她也想要干干脆脆,清爽利落地说再见。
那么圣诞节,无疑是个非常好的日子。
“嗯...”羽生信长有些艰难地拖长了声音,按理说干脆一些更符合他的风格,但世事总不尽如人意,反复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但感性不可以影响理性,他深知这个道理,有些抱歉:“那天是我生日,所以..”
“大家一起为你庆祝不就好了?”樱岛麻衣忍不住开口,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说话最好,但一看见伤心的三浦优美子就心软了:
“既然是生日,那干脆带上你的同学,还有朋友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