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笑，可是那声音中有某种东西缺失了，只剩下纯粹的疯狂，还有极致的悲哀。
“羽生...”
“...信长。”
第415章 决战之前
十一月的东京，就在逐渐萧瑟中临近末尾，
温带季风气候特有的澄澈天空下，秋叶泛起金黄，渲染出充斥着街头巷尾的灿烂，迎面吹拂的风不知不觉间夹杂着一丝料峭，吹得行人的着装变得厚实起来。
干干净净的景，形形**的人，来来往往的车，于清新欢快而明亮的滤镜之下，喧闹却又无声地向前推动。
在某一个回首之时，才惊觉秋季已在静谧之中达至终结。
几人碌碌无为，几人紧锣密鼓，几人毫无所觉...
霞之丘诗羽那瑰丽的瞳孔中倒映着街角伸出的枫叶枝桠，美丽清冷的面容闪过一瞬间的疲惫，她低下头，深深地呼吸着，再抬起来时，已经摈弃了一切的脆弱。
她关上了办公室的窗户，隔绝外界的所有声响，转身之时，带着干脆利落的姿态，已经像是一名合格的女强人，端坐回沙发上，面对着沉默等待她的人们。
材木座义辉、富儆绿、海腾瞬、小鸟游六花...
以及，范马刃牙、杰克·范马，林宪明...
完全不相干的人聚在一起，或是胆怯，或是严肃，或是揣揣不安，或是无谓嗤声。
“今天...”
思索间，霞之丘诗羽开了口：“非常感谢诸位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赴约。”
“霞之丘小姐，您太客气了，”范马刃牙爽朗地笑了起来，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后站着的是谁，所以不敢有丝毫怠慢：“如果有什么事，请尽管说吧。”
他身边的杰克·范马冷哼一声，算是表达了同意的态度。
两兄弟在拳愿比赛后名义上算是完全被纳入了东城株式会社之中，作为被重点培养，将来主办赛事的签约选手，在未来桐生一马的娱乐大楼建立完毕时，再重新发挥作用。
当然，这仅仅是虚衔，他们依旧拥有自由活动的权力，但在盲目会彻底铲除前，都将会是这一方的坚实力量。
“谢谢，”霞之丘诗羽淡淡的点头，面对凶悍的男人们之时丝毫不落下风：“今天找你们过来，确实有所委托。”
她的目光落在了后面一排的材木座义辉身上：“首先是材木座同学，可以告诉我，怪盗网站的经营状况么？”
“诶？”突然被点名的材木座义辉愣了下，连忙站起身来，还带有面对女性时紧张的特质，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迅速进入了状态：
“截至上月末，心之怪盗委托网站的浏览量再创新高，”
“注册会员更是突破了前所未有的千万大关。”
“或许是因为狮童正义遇刺案，最近的热度居高不下，已经有官方人员屡次向后台发出调查申请了。”
“所幸当初注册地放在了国外，日本的法律无法干涉，还有资深程序员的帮助，没有被禁止访问。”
霞之丘诗羽抬手止住了材木座的话，她沉吟着问道：“我想知道，其中你能够通过舆论引导起来的人，大概会有多少？”
材木座义辉愣了下，这个问题他还从来都没有思考过。
通过舆论引导，换句话说，就是类似于颜色革命一样的东西，是板上钉钉的犯罪行为。
心中有所担忧，但他还是选择了回答：“恐怕并不多...”
“或许，十分之一？”
就连如此保守的说法，也是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出来的，因为他清楚，目前的热度大多是通过时事造就，以及大火的番剧《心之罪》热播的缘故。
复仇怪盗这个IP在整个ACGN圈内风头正盛，造就了一大批可观的粉丝，也许是形象上有所重合的缘故，所以很多人选择了进入怪盗网站中寻找现实的影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乐观不起来。
没想到的是，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满意道：“这就够了。”
“接下来，我将会动用Rouge en Rouge的宣传部门，全力辅助你为心之怪盗造势。”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必须尽快发展死忠粉，不管是用任何形式。”
材木座义辉从来没有料想到自己会接到这样的重任，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我、我大概不行...”
“这不是商量，我们也没有商量的时间了，”霞之丘诗羽紧蹙着双眉，贝齿啮咬着拇指的指甲，踮起脚尖快速抖动着，这是她焦虑时经常会有的动作：
“他那边的情况真的非常危急，我们必须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去完成这些任务。”
“不要忘了你建立网站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能更好帮助他么？”
她的目光直视着材木座，其中包含的压力，让后者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材木座义辉知道学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而且他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觉，那就是羽生信长正在面临非常危急的局面，他作为朋友很想去做些什么，可是两者之间的差距过于大了，除了口头上的支持并不能做到更多。
生性懦弱的他，紧紧咬着牙关，似乎借此给予自己勇气：“我可以问问...”
“学姐你想要做什么么？”
霞之丘诗羽被丝袜包裹着的浑圆长腿停止了抖动，她叹息一声，眉宇间的疑虑挥之不去：
“怪盗生态圈...”
“这是我自进入rouge en rouge以来，一直费尽心思布局的计划，”
“到了今天，还不能称之为成熟，但也勉强可以做出些东西了。”
她微微低下头，指尖轻轻划过桌面，仿佛在那接近透明的倒影中，看见某个少年的脸：
“心之怪盗，重点在于什么呢？”
“是心。”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
“心灵即是力量，是人类长久以来的演化中，不可或缺的主观能动性。”
“他需要支持，很多很多的支持，为将来的某天做最后的依托，”
“这就是我们所要做的事情，”
“你明白了么，材木座同学。”
材木座义辉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时间又有没办法整理出清晰的脉络来，可他能感受到对方真心实意想要帮助羽生信长的想法。
于是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去做的。”
“拜托你了，”霞之丘诗羽郑重地鞠了一躬，随后不等材木座回礼，立即直起身望向旁边的富儆绿：“富偻学，你们明天有空么？”
“明天？”富儆绿本以为自己不会被点到名，陡然一惊，赶忙镇定道：“明天不行！”
霞之丘诗羽愣了下，按照她的情报，富儆绿正在接受东城会的保护，应该不会有事情才对...
于是她询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富儆绿打量了下周围的陌生人，挠了挠头，有些吞吞吐吐：“是部、长那边的意思啦...”
“这样啊...”霞之丘诗羽没有继续询问下去，果断望向前面一排的林宪明等人，从旁边的纸袋中摸索了几下，掏出一本红皮小册子丢了过去：“林先生，我希望你能动用你的关系网，将这个东西散播出去，”
“越快越好。”
林宪明稳稳接住了手册，打量了下什么都没有的封面，心中正有些好奇，翻开一看，极其熟悉的话语映入眼帘。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到了极点，再望向霞之丘诗羽之时，已经是十分凝重的神情：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怕死的女人。”
“死？”霞之丘诗羽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喃喃自语：“如果没有他，或许早在一年前我就死了呢...”
她按下了内心的想法，抬起头不再多言，最后望向了范马兄弟：
“最后，还有事要拜托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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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监狱。
高坂大介已经坐下了很久，死死盯住对面没个正形的外国男人，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要将人整个剖开般凌冽。
而对面的外国男人，脸上丝毫没有寻常人面对警察时胆怯的颜色，反倒是老神在在地靠在冰冷的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周围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身处的地方不是监狱，而是赏心悦目的豪华酒店。
“卡仕柏，你已经拖了太久太久了。”
高坂大介开口了，声音冰冷得可怕，他从未接受过如此棘手的犯人，对几乎是铁一般的罪证死咬不放，并且，顽抗到底！
司法部那边不知道收了哪里的黑钱，足以震惊国际的军火交易案，硬生生拖到了今天，却还是在走程序，简直让人想要掀桌子大骂。
他有预感，很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让从业多年的老刑警深感不安，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加大了审问的力度，试图撬出来什么，可是卡仕柏·海克梅迪亚完全没有慌张的意味，反而是最近笑容越来越多，这无形加深了他心中的忧虑。
“难道你是在等什么人来救你？”
“还是说...你们有把握突破东亚的封锁，强行在发达国家发动恐袭么？”
“扑哧...”卡仕柏·海克梅迪亚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般，身体抖动起来，过了良久才勉强克制住：
“高坂先生，到现在还在问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有用么？”
“我依然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坂大介被这近乎于挑衅的言辞激得额角青筋狂跳，两只硕大的拳头攥得发抖，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像是克制怒气的老虎般隐忍：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你了。”
“实话告诉你，就在昨天，来自东京的文件已经下达，”
“等着吧，你很快就要接受审判，然后在大众面前被绞死！”
“什么？”卡仕柏装出错愕的表情，微微偏过头做侧耳倾听状：“你说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
他夸张地深吸了一口气，震惊道：“日本竟然想要绞死我？”
“你们...”
“真的能做到么？”
说着说着，他话语中的轻视已经是露骨的表现出来，仿佛根本就没有将这个消息放在心上。
“你是在侮辱日本么？”高坂大介作为标准的昭和男儿，此刻已经是怒不可遏，可还是忍住了火气，平静道：
“我们是法制健全的发达国家，有一万种依据判处你这样的败类绞刑。”
“大宗军火交易案，呵呵...”
“只能说，你挑选错了地方，在日本我们绝对不会容忍。”
“所以？”卡仕柏耸了耸肩，甚至将双脚放到了桌面之上：“我不是贬低谁，”
“我是说你们整个日本，没有任何一个法官有资格审判我。”
他摊着手掌，一边摇头一边用感叹的语气刺激着高坂大介的神经：
“小国的悲哀啊...身弱却不自知。”
“你们对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夜郎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