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斩首！
唰！
水泥柱断离！
唰！
树木生生矮下一截！
八道气刃一波强过一波，一波快过一波，一波大过一波。
整座机场，以虚空中的义经为中心，方圆数千米灰飞烟灭！
大地平整得像是一面镜子，一丝一毫的起伏都没有，其中蕴藏的生机尽数断绝，入目处只剩下死寂荒凉，就好像身处的并非地球，而是某个枯死的行星。
羽生信长此刻已经跨越了数千米的距离，站在完美的圆边缘，屈指微弹，打散最后的余波。
他的眉头微挑，感受指尖回馈过来的点点酸麻，似乎察觉到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第二个Persona出现之后，发挥出的力量变强了，整整一倍，不多不少。
这就是所谓世界碎片的作用么？
脚下微动，身形爆闪，羽生信长如同瞬移般重回战场中心，冷冷端详着对面的四道身影。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伤痕累累的火焰恶魔笑了起来，抬起手中闪耀的卡片，声音沙哑好似砂纸：
“嗬嗬嗬...”
“惊喜么？”
说话间，他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重新喷发出汹涌的火焰：
“这仅仅是第二个世界的加成，”
“每多一枚，铭上悠的力量就会继续膨胀一倍，而身为殿堂主的我，也将晋升到更高的层次！”
“我很好奇，你..”
“到底能挺到几时？”
羽生信长嗤笑，左右活动着脖颈，全然没有担心的模样：“挺到你咽气为止。”
他抬起手甩了两下，猛地收紧成拳，顺势轰砸下去！
“废话少说！”
“继续！”
第421章 雷火交织，燃烧东京（六）
漫天如雨的拳影落下，空气中有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下方的大地被拳影轰炸崩开一个个人脑袋大小的洞口，浮土飞溅中，铭上悠连同两名Persona在无情铁血的攻伐之下节节败退，此时眼见败象浮现，化身火焰恶魔的白银御行嘶吼一声，挥舞巨剑全力斩下！
这一击没有奏效，巨剑挥过去的瞬间，他看见半空中的黑衣少年身形闪烁了下，仿佛没有实体，绝杀的一剑从身影中央毫无阻碍地掠过去，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升起任何想法，下一刻，劈头盖脸的迅猛攻击陡然扩大了范围，将它也完全笼罩进去！
啪啪啪啪啪啪——
如同鞭炮爆响的拳声连绵不绝，立于虚空之上的少年仿若不可违逆的神灵，每一击都是极致的刚猛霸道，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如同划过天际的闪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摧残着白银御行的神经，高达十多米的巨大身躯一步步后退，它勉强抬起头，微眯的眼眸中，看见了在浪潮般的攻击中，苦苦挣扎的铭上悠！
即使同时拥有两名Persona，即使身躯强悍得宛如钢铁，即使手中的刀连空间都能斩碎。
面对不似人类的少年，铭上悠能做到的，就只剩下痛苦地挣扎，喊叫声越来越撕心裂肺！
咻！——砰砰砰！
就在此时，半空中的身形爆闪，下一刻铭上悠与两名Persona宛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而那个少年，缓缓转过了头，以冷漠的眼神盯住了自己。
完、完了...
白银御行的脑海中首先浮现的，竟然是绝望的念头，而后少年动了，消失在了原地，它挥剑回防，护住身体中线，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它如此在心中告诉着自己，战意高昂勃发，催动体表萎靡的火焰再度熊熊燃烧起来，它没有发现的是，面前头顶上的身影正在渐渐变淡消散，而真身早已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抬起了拳。
“你太迟钝了。”
仿佛死神宣告般的低语声，飘荡在空旷的大地上空。
白银御行愣住了，想也不想就准备挥剑朝后砸过去，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破开感从背后传来，像是冬天身体干燥，而皴裂的一道无足轻重的口子。
直到有水的声音在向外喷溅，它才隐隐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唰！！！
后背上的一爪令他朝前踉跄几步，视线当中，有来自后方的血花绽放，带着某种肉块似的东西撒了一地。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密集到仿佛连成一片的撕扯抓挠声，成片成片在背后扩散开来，它勉强转过头，看见两只修长的手，完美而优雅地曲起，如同生冷精准的手术刀，爆散出惊心动魄的弧线，一点点切开自己的后背，将覆盖在骨架上的肌肉如数剔除，露出森然的白骨，还有跳动的恶心的内脏。
“不出全力，这就是下场。”
被血雾笼罩的身影抛出这么一句话，最后抓出一击，死死钳住了它的脊椎。
咔擦！
清脆而果断的骨骼断裂声，一条长长的完整脊椎从巨大身躯的后背硬生生抠出，视线开始模糊，白银御行在倒下的刹那，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第二枚世界碎片在黑夜中闪烁盘旋...
“萨玛利卡姆...”
黑暗中，仿佛有谁在咏唱着神秘的咒文，一股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生机的光浇灌在火焰恶魔的躯体之上。
羽生信长眼眸微眯回过头去，他看见硝烟四起的半空中，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巨龙蜿蜒盘亘在头顶，他看见浮动的长须摇摆着，其下张开的巨口中涌动光辉，那炫目的金鳞，若隐若现的蛇躯，还有昂扬向天的鹿角正是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图腾象征。
《女神异闻录4》教皇最终P——黄龙。
他从未想象过，真正在人世间看到，会如此震撼，仿佛整座东京都在这巨大的阴影之下颤抖。
“又强了两倍呢...？”
喃喃自语般的疑问着，羽生信长的身体并没有做出任何戒备的动作，因为他看见正在恢复中的白银御行掏出了第三枚世界碎片。
脚下狼藉龟裂的大地阴影背后，突兀地响起童稚地歌谣，细碎的脚步声蹦蹦跳跳，像只欢脱的小白兔徜徉在绿野当中，仿佛此地的血与火都是虚幻且不真实的。
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渐渐走出，苍白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纯粹恶毒的笑容，她仰望着天空中羽生信长的方向，抬起了小手：
“大哥哥~你...”
“可以为我而死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她猛地看见一只拳头在视线中急剧放大，嗖地一声，仿佛空气也承受不住这一击，发出了尖锐的悲鸣！
依旧只是瞬息之间，少年平静的脸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一拳轰在外表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脸上，生生嵌入大地：
“我的答案是...”
“不能。”
长靴踩踏着小女孩抽搐的身体，羽生信长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环视一圈周围，身躯残破的铭上悠散发着更强的力量，带领着自己的伊邪那岐大神与义经一步步逼近，勉强恢复过来的火焰恶魔站起身，以剑拄地。
天空中的黄龙降低高度，微张的大口对准过来，氤氲着强烈的波动。
羽生信长觉得厌烦了，脚下用力死死踩住小女孩，手指逐个点在场中多出的身影上：
“义经、黄龙、还有死神最终P——爱丽丝。”
“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我告诉你，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用处，”
“你还有什么底牌？”
他斜睨着火焰恶魔喘息的身影，不加掩饰的蔑视刺了过去：“全都使出来吧，”
“我的耐心有限，你没有时间了。”
明明他才是看似劣势的那一方，却像是掌握了主动权的人，睥睨着在场所有的身影。
“嗬...”火焰恶魔勉强支撑起身体，在身体上未散的光辉修复中逐渐恢复了完美状态，它望着少年风轻云淡的模样，覆盖在体表的火焰更加炽烈，仿佛在随着心中的怒火飙升：
“我知道你很强，或许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办法赢，”
“可是我依然要搏，依然要战，”
“而且...”
它疯狂扭曲的怪兽脸庞上，浮现出人性化的诡诈狞笑：“我在此之外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哈哈哈...”
“你一定想不到吧？”
“我很好奇，在你了结了我们之后，看见你所爱的人，还有那些亲朋好友一个个都倒在血泊当中，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身边的人出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焰恶魔狂笑起来，像是布局到最后，收获了想要结果的反派角色，终于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你和你那些所谓的伙伴，都要死！！！”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要你也承受与我一样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白银御行】眼眸中的最后一丝人性消失了，化作一缕被火焰炙干的水雾自眼角消散。
“所以呢？”
突然的反问，打断了它的笑声，让它愣在了原地。
白银御行望过去，看见面无表情踩住女孩的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波动，他漆黑的眼眸中有什么读不懂的复杂在涌动，静静凝视着远处东京的灯火辉煌开口了：
“真是可悲啊，白银，”
“你穷尽了心思，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自以为是掌控了一切的布局者，”
“可是，你有没有思考过呢？”
少年回过头来，眼底的纷杂情绪中，白银御行读懂了其中包含的一小部分，那是足以让它歇斯底里的，名为‘怜悯’的情绪：
“哪里有布局者在这里挨打的道理？”
“你...”火焰恶魔张了张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讷讷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不、不可能的...”
“清醒一些吧，”羽生信长感叹，脚下发力，将爱丽丝踢回了铭上悠的身边：“你是棋子，一个早就被安排好的棋子，一个自以为掌控了命运，可还是只能困守棋盘一角的可悲棋子。”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着他人预设的轨迹，”
“你以为的帮手，也不过是早就背叛了你的自私自利者，”
“就连你能死里逃生，发展至今，也只是掌控你命运的那个人，刻意为之罢了。”
“你，”少年的眼神淡淡的，落在白银御行的眼中，却像是能撕碎一切的利刃，将他引以为傲的所有尽皆剖开，露出其下血淋淋的残酷真相：
“真可怜。”
在一瞬间，尚且残存理智的白银御行脑海中飞速掠过了十多年来的种种画面。
突如其来的黑衣人，狼狈逃窜的童年生涯，焚化炉中积存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