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仿佛从天而降的白衣身影，给了自己生的希望。
那是一个阴雨之夜...
走投无路的少年蜷缩在小巷深处，意识逐渐模糊朦胧。
【要死了吗...到此为止了吗...】
踏踏踏...
皮鞋踩踏，带起些微的水声在小巷中回荡。
【你怎么了？】
戴着毡帽的白衣身影蹲在面前，雨水顺着帽檐流淌而下，遮蔽了他的脸。
【你是谁...走开...】
【真可怜，】白衣身影发出感叹，声音中包含着奇怪的铿锵，让人听不出他的年纪，乃至性别：【要是死了，可就难办了啊...】
少年不明白，只是勉强支撑起眼皮，望向面目不清楚的白衣身影。
【喏，给你的。】
一袋面包放在少年的面前，同时放下的，还有厚厚的包裹，四四方方，好像是书本之类的东西。
白衣身影站了起来，抖落几滴冰凉的水珠，转身向外走去：【死在这里可就太难看了，活下去吧。】
少年这才发现白银身影并不高大，甚至低矮，他勉力支撑起身体，攥紧面包，摇摇晃晃地对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虚弱地呼喊；
【你...是谁...？】
白衣身影站定，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偏过头。
一点暗金，仿佛洞穿了时光，击打在此时此地失去人形的白银御行心中，久久回荡。
它讷讷地望着羽生信长，燃烧着火焰的身躯颤抖起来，歇斯底里地狂吼：
“可怜！？”
“在我杀死你之后，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它不再保留，抬起狰狞的巨爪，一击洞穿自己的胸膛！
“哈！哈！哈！”
轰隆隆宛如濒死野兽的喘息声中，岩浆一般的血液四散飞溅，它掏出了第四枚世界碎片：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统统...出来吧！！！”
高举的爪子中央，足足五枚世界碎片在发光，像是流星划过长天，交缠成宏大的光点，轰然降临在铭上悠的身上。
“呃啊啊啊啊——”
失去理智的铭上悠疯狂吼叫起来，双手捂住脑袋，在原地痛苦挣扎，绝强无匹的力量波动在他的身上爆发出来，生生将大地削去一层。
那个瞬间，整座城市都在震荡，高楼大厦剧烈摇晃起来，河海暴动宛如沸腾，天空中轰隆隆作响，亮起象征着毁灭前兆的不详红光。
咻——！
伴随着对面力量的膨胀，羽生信长看到了铭上悠身后又几道身影逐渐成型。
他看到了三面六臂的阿修罗王，赤红如血仿佛屠戮世间。
他看到了漆黑的恶魔路西法，扇动的翅膀降下灾祸。
他看到了握持法器，宝相庄严的毗湿奴，他看到了形如苍蝇，贪欲无度的别西卜，他看到了毁灭的魔王撒旦，降临人间...
整整九名，象征着各自领域最强的Persona，同时呈现在了羽生信长的面前。
它们的眼眸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欲望，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扑过来，竭尽全力撕碎自己。
羽生信长淡淡地抬起眸，扫过一个个熟悉的形象，终于竖起了一根食指，缓缓指向高空：
“出来吧——”
“埃德蒙！！！”
第422章 雷火交织，燃烧东京（完）
新宿，东城株式会社本部。
轰然爆炸声中，火光一闪而逝，滚滚黑烟预示着斗争的开始，数十名国际顶级佣兵组成的精锐武装部队鱼贯而入：
“别动！”
“举起手来！”
枪械上膛声不绝于耳，这群老练的佣兵瞬间锁死各个方位，手指放在扳机上准备扣下的前一刻，同时愣在了原地。
偌大的场馆中，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四处静悄悄的，热成像的护目镜中更是连丝毫生命的迹象都无法发现，好像原本这里就是座废弃的场所。
只是地上的脚印，烧了一半就被丢掉的香烟，还有歪倒的饮料罐渗出的大片水渍，无不在述说着不久之前，此处的人来人往。
“你们几个，上楼去打探，你们去地下室，剩下的原地待命！”
为首的男人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周围，微微掀开头套，暴露出一张黝黑的脸，正是一年多前在千叶港被羽生信长摁在地上摩擦的黑人佣兵。
他的眼底闪过慌张，连忙抬起卫星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报告，行动失败...”
“我们失去了目标的位置。”
...
...
同一时间，东京地下。
哗哗的水流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变质，但算不上难闻的怪异味道。
平板电脑的荧光，在黑暗中照亮赛之花商那张油腻肥胖的脸，两撇小胡子抖动，口中吧嗒吧嗒地吸着雪茄，他颇有些得意地回过头：
“你看，桐生！”
“那群家伙现在正在发呆，四处找我们呢，哈哈哈哈！”
背后的黑暗中，巨大的回廊空间浮现在眼前，几条长长的队列井然有序地前进着，两边有负责打光的人捏着手电筒，为成千上万的人指引道路。
桐生一马就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对着下方走过的人群不断鼓励安抚着，仿佛领导臣民的王！
听见赛之花商的话，桐生一马稍作停顿，眉头紧皱：“花商先生，你也尽快撤离这里吧，敌人如果发现我们的撤退路线，很有可能会立马追过来。”
这里是首都地下发达的排水系统 ，此时正值非汛期，内里的空间极为广阔，甚至可以充当完美的地下世界。
而此时，这些东城会的成员们正在向着荒川的方向前进。
“放心放心！”赛之花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得意洋洋：“在东京的地下，我就是帝王！”
“就算他们追到了赛之河原，追到了荒川，我还能带你们撤到别的地方去！”
“哦？”桐生一马有些好奇，不禁问道：“你还有更多的去处？”
“当然！”赛之花商的肥手摆动着，取下叼在嘴上的香烟，格外自豪：“经过神宫京平的事件后，我总算明白了，只是狡兔三窟还远远不够，我要三十窟，三百窟！”
那不成老鼠了么？
桐生一马没好意思说出这句吐槽，只是看着中年肥仔的五短身材，无端有了‘土拨鼠’成精的荒谬错觉。
他摇了摇头，在小弟的引导中跳下高台，走到赛之花商身边一同遥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次多谢你了，你本可以不参与进这次的事件当中的。”
“开什么玩笑？”赛之花商嘬了口雪茄，吐出淡色的烟雾，似乎是想借此掩盖地下的霉味：“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同志。”
“同志？”桐生一马对这个称呼感到怪异，刚准备开口就看见赛之花商从怀中掏出一本红色的证件，对着自己的方向展开，熟悉的徽记展现出来。
他愣了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你也加入了？”
赛之花商点点头，咂吧咂吧干燥的嘴巴，抬头望向高高的天花板，在那之上，就是称为‘社会’的具体所在：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桐生，放手去干吧，”
“让那群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见识见识，我们这些无人问津的野狗到底是怎么奋起反击的！”
似乎是为了呼应他的话，下方的人群在谁人的指令下同时打开各自的手机，高高举起，一道道微弱的光汇聚在一起，将昏暗的地下化为明亮的海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桐生一马的眼眸迷离，像是喃喃自语般发出了感叹。
他终于切实地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好像全身都在颤栗，热血沸腾，敢于去舍却此身，去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世界。
“嗯？你说什么？”赛之花商没有听清。
“不，什么都没有。”桐生一马摇了摇头，走向属于自己的高台，他清楚，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需要有人作为主心骨，去引导这成千上万的火光。
“诶？”赛之花商下意识伸出手：“你不休息休息么？都忙了一整天了。”
“不了，”桐生一马背对着他，笑得满足：
“他们...”
“需要我。”
随着声音的微弱，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赛之花商恍惚间，好像感觉到什么炽热的东西，他说不上来，只是皱眉思索着其中的含义，良久后终于还是无所得，叹息一声望向下方的人群。
不同的是，有人迷茫，有人慌张，有人唯唯诺诺，有人眼里闪着光。
而相同的，仅有一点。
他们正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仿佛化作人民的汪洋大海，奔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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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塔顶，
“蔻蔻小姐，东城会方向的作战，失败了。”
千吉坦俯下身子，汇报的声音在吹进来的风中隐隐约约。
“哦。”
蔻蔻·海克梅迪亚只是回了这么一句，就再没有反应，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某个方向，唇瓣开开合合，好像在随着什么而紧张不已。
好一会儿后，整座高塔剧烈地摇晃起来，房间中的架子倒塌，顶上的吊灯快速摆动，民众慌乱的喊声不绝于耳，千吉坦勉力维持平衡中，似乎隐约捕捉到了‘地震’二字。
她心中一惊，死死扶住门把手，沉声喝道：“蔻蔻小姐！地震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
“地震？”高塔摇晃发出的渗人吱呀声中，蔻蔻·海克梅迪亚放下了望远镜，稳稳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地震哦，千吉坦...”
“诶？”千吉坦不知道为什么蔻蔻会如此淡定，下意识地询问：“那是什么...”
蔻蔻·海克梅迪亚没有回答，银白的发丝乱舞，让她精致的容颜更增添一丝野性。
她沉吟着拿出了电话，翻找出某个号码，拨过去后放在耳边。
嘟——嘟——嘟...
几声忙音过后，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
【海克梅迪亚小姐，我已经等你的电话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