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第一更
第424章 死亡追逐！
虚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羽生信长已经记不太清了，这一世，短短十七年，极端的强大总是伴随着己身，碾压魑魅魍魉的同时，亦在消磨着一应脆弱的情感。
理所当然，本来如此。
他就是最强大的那一个，从无例外。
直到此时此刻，那久违的空虚感自心口蔓延开来，迅速散布在四肢百骸，就好像是前世高烧不退时，意识朦朦胧胧，肌肉酸痛的感觉，仿佛下一步就会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身体里有什么正在被抽离，被吸干，被带走，羽生信长轻轻晃动了下，在如潮水袭来的眩晕中止住身体，闭目深呼吸着：
“还记得我关门的那一夜么...”
柔和的光化作液体般的实质，顺着黑色的剑刃一点点流淌凝聚，滴落而下。
四宫辉夜明白，这就是羽生信长的鲜血，纯净得纤尘不染，仿若太阳，让人打从心底里感到自惭形秽。
泪眼朦胧中夹杂着一丝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少年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兀自重复着‘对不起’。
“下次再想骗我...”羽生信长的脸逐渐苍白，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的鼻息，似乎能闻到那一夜刺入鼻腔的消毒水味道：
“更用心些吧。”
偌大的四宫家，又怎么会出现消毒水的味道呢？
没有人受伤，没有人生病，没有人需要用到，那么剩下的唯一可以联系上的地方就很简单了...
那个梦。
那个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长发女人，总是伴随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四宫辉夜愣住了，她不清楚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羽生信长就已经发现了破绽。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透彻心扉的痛楚，让所有的疑问在口中化作了永远没有尽头的抱歉：
“对不起...”
羽生信长没有说出口的是，早在更早之前，两人初见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当下...
最为可疑的四宫家，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有所怀疑呢？
像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着向前蹒跚了几步，让插在自己后心的草S剑缓缓抽出，温暖而纯粹的光如同喷泉般倾泻出来，泼洒在少女精致的容颜上，有种不可直视的美。
而仅仅是这般简单的动作，羽生信长却像是花费了莫大的力气，眼皮昏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闭上，永远不会醒转过来。
“你想要什么？”
“我死？”
“还是...”
他伸出颤抖的手，抚在辉夜姬的脸庞上，指尖摩挲着覆盖着完美容貌的薄纱面具，那露出的鲜红瞳孔中，清晰倒映出自己孱弱的脸，以及某种被强行遏制的悲伤。
“对不起...”
四宫辉夜只是重复着这句话，除此以外，她无法再说出任何话语去自证一片肮脏的清白。
她看见少年的脸庞，即便失去了血色，却是前所未有地温和，连一丝一毫的怪罪都没有，有的只是心疼，让她痛苦万分的心疼。
“我曾经说过一句话...”
羽生信长捏住辉夜姬持剑的手腕，没有反抗，唯有源自少女心底的无助，他笑了笑，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连自己也敢杀的人，才是真正的猛士，”
“所以...”
四宫辉夜似有所感，微微抬起没有血色的脸，还没有来得及升起任何想法，下一刻，持剑的手微动，没有丝毫迟滞，就这么再一次刺进了羽生信长的心脏。
她呆住了，彻彻底底地呆住了，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整个人陷入了无限的凝滞。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我不喜欢你用剑对着我，”
羽生信长的声音低沉，落在少女的耳中却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敲打在心脏表层的冰封之上，敲碎她保护自己的壳，露出隐藏在其中的脆弱。
似乎被剧烈的痛楚折磨，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不断倒吸着凉气，强行带着辉夜姬的手，一点点剖开自己的胸膛：
“那么就让我亲自来吧。”
M78星云
光，刺目的光，
剖开的伤口中迸发出无穷无尽的璀璨，流淌出的血液氤氲着点点星辉，就像是整片星海，让人沉醉于那惊心动魄的美。
“哼...呼...”羽生信长眉头紧锁将剑抽离出去，五指成爪一击刺入自身胸膛，咬牙摸索着触及到一枚意料之中的物体。
他拿了出来，摊开的手掌上，有枚仿佛漫天星光凝聚成的卡片缓缓旋转，包罗万象。
阿尔卡纳牌序列第XXI——
The Universe，
宇宙。
羽生信长凝视着这枚源自己身的塔罗牌，眼中并没有意外。
各自作品的主角，拥有各自世界的认可，凝结成了阿尔卡纳牌第XXI——世界。
那么，三千世界捏就的自己，本身就是世界碎片的集合，拥有亦是理所当然。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觉醒之初的历代主角持有《愚者》，而自己却没有那样的东西，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是最终形态了。
那强得不像人类的力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拿去吧，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不是么？”
没有丝毫留恋，羽生信长就这么送出了自己力量的源泉，宣告堕为真正的凡人。
一时间，疲惫，痛楚，大量失血后的虚弱如凶猛的海浪般冲刷着残破的身体，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倒下去。
恍惚间，四宫辉夜朦胧的视线中，眼前的少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变得倾向于凡人，从至高无上的某处彻底坠落下来。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极力克制着自己取走那象征少年生机的阿尔卡纳牌，可是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下一刻就将那枚阿尔卡纳牌牢牢抓在了手中。
“对不起...”
泪如泉涌，濡湿了薄纱面具，薄如樱花的唇微张，能够倾吐出的，依旧只有苍白无力的歉意。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恶心自己，如此讨厌自己，如此想要杀死自己。
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动，想要再一次触及少年的身体，最终还是落下去，拳头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卑鄙可耻的我，不配...
身体再一次动了起来，不是去搀扶摇摇欲坠地少年，而是在后退，在抛弃，在永远分离。
难以言喻的存在拿捏着后颈，像是在玩弄精致的人偶一般，操纵着少女的一言一行，不允许她再停留下去，甚至不允许她再看向那张脸。
四宫辉夜还是离开了，带着羽生信长的力量，还有白银御行的九枚世界碎片，落荒而逃。
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因为卑鄙的恶行，还是无法面对少年。
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晕眩感冲刷着身体，羽生信长的眼前发黑，半跪在地上喘息着，身体中流出的光浸染了整片地面。
渐渐的，阴影恶魔们的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小心的步伐好似在试探着黑衣少年的虚实，那地面上蔓延的光宛如世界上最甘甜的美酒，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某一刻，终于有忍不住的阴影恶魔大着胆子凑近过来，彻底抛却了本能上感应到的危险，嚎叫着飞扑向半跪的身影！
“Per...”
“Persona！！！”
猩红的火光乍现，一袭黑色罩袍的埃德蒙瞬间凝聚成人形，飞身旋转，脚尖抽飞了阴影恶魔！
但随后响起的，是羽生信长愈发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唔噗！”
M78星云
光一般的血从口中喷出，让神色更为萎靡，他支撑起身体大口大口呼吸着，抬手擦拭唇角的残血喃喃自语：
“我既然是光，怎么不给个神光棒...”
眼角余光瞥见更多的阴影恶魔在暴动，从四面八方涌现，羽生信长深吸一口气，灰败的脸色上满是不屈，轻蔑地笑了笑，而后...
转身就跑！！！
开玩笑，他现在连挥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别说是阴影恶魔，就算是某个大龄剩女教师都能把自己摁在地上疯狂摩擦！
象征着力量源泉的‘宇宙’牌被拿走，身上的伤口正在疯狂喷血，如果留下来硬刚，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这群以前随手虐杀的阴影恶魔们轮X。
更遑论白银御行的心灵殿堂结束后，阴影恶魔的强度又攀升了一个档次，刚刚埃德蒙全力一脚根本没伤到对方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天就先放你们一马，等我缓过来了，呵呵...”
一边碎碎念叨着，他一边聚集起残存的力气扑到埃德蒙的后背，一指前方躺在地上的白银御行：
“带上他，我们走！”
猎猎作响的黑袍身影拉出长长的火焰轨迹，一瞬间便掳走了白银御行，带着羽生信长撞向出口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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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蔻·海克梅迪亚美眸低垂，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卫星电话上，看似沉着，轻敲着桌面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中的真实情感。
等待，总是令人焦急的事情，
距离地震一样的晃动，已经过去快半个钟头了，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让她感到些许的不安。
笃笃笃...
指尖敲击声，均匀而精准，就像是时钟的秒针，在安静的房间中让人格外心焦。
良久后，蔻蔻终于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再一次确认准备周全：“部队那边没有问题么？”
“全部到位，随时可以执行您的命令。”千吉坦不厌其烦地给出确切回答。
蔻蔻·海克梅迪亚思忖着，唇瓣微微抿住撑在嘴边的食指：“卡仕柏哥哥那边呢？”
“先生说他要先去吃点垃圾食品，之后再想办法讨回一些旧账，”千吉坦停顿了下，似乎是对这对性格迥异的兄妹二人的迷惑行为感到不解：“之后，先生说如果有空，会过来看望您的。”
“呵，”蔻蔻的嘴角向下拉扯几下，似乎对不着调的哥哥感到格外不满，随后又轻轻叹息一声：“不过他还真是厉害呢...”
“不知不觉，三十二座导弹发射井...”
“竟然连我也被蒙在鼓里了呢。”
千吉坦的眉头挑动，没有接话，事实上就连身为当时的随行人员的她都不清楚这件事，只是在只言片语中得知除去那些少得可怜的枪支外，还有更为机密的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