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从梁家开始封狼居胥 第174节

  这个丫鬟眼神坚定,仿佛得胜的将军一般,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临时搭建的公堂。

  看着这个丫鬟的背影,齐衡感慨道:“好一个忠仆!真是忠心耿耿,有勇有谋!”

  对于这个丫鬟,齐衡是真心佩服的。

  对方只是个下人,却借力打力,做到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沈从兴和小邹氏偷情之事,在威北侯府内并不是秘密,只是沈从兴和小邹氏两个人以为他们隐藏得很好罢了。

  这件事就是个定时炸弹,沈从兴是大邹氏孩子们的亲生父亲,小邹氏是这三个孩子的姨母,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继母。

  一旦这件事被爆出来,对大邹氏的孩子们的负面影响极大,尤其是大邹氏的两个女儿。

  除非这件事能被隐藏一辈子,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正如这个丫鬟所说,如今将这件事曝出来,时机正合适。

  事发之后,沈从兴和小邹氏一定会受到惩罚,新帝父子也还记得大邹氏的贡献,对大邹氏有愧。

  并且大邹氏的孩子们还小,并不着急议亲。

  所以,此时将这件事爆出来,大邹氏的孩子们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过个三五年,三个孩子长大了,该议亲了,这桩丑闻还是会对他们有一些负面影响,但也并不算大。

  并不会耽误了三个孩子的姻缘,尤其是其中的两个女孩子。

  大邹氏尸骨未寒,新帝父子还顾念着大邹氏的付出,大邹氏的孩子们依旧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有不错的前程,同时提前将未来可能出现的隐患排除了。

  真是再好不过了。

  惟一需要付出代价的,就是这个丫鬟自己了。

  所以齐衡才会感慨这个丫鬟真是个忠仆。

  齐衡都能明白的道理,刘襄自然也是懂得。

  不过对于刘襄这样的人来说,这些都并不重要,和他并没有关系。

  刘襄只是盯着沈从兴问道:“沈从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从兴打了个哆嗦,双眼无神地看向刘襄,没有说话。

  刘襄见状,就对身边的师爷说道:“你去拟一个认罪书出来,让他看一遍,没问题的话就按手印。”

  在刘襄这样人老成精的家伙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秘密。

  刘襄知道这时候是沈从兴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时间,将这件差事办完。

  齐衡也看了个大概,他问道:“刘相公,那个小邹氏……”

  刘襄拿捏着气势,瞪了齐衡一眼,用带着一点教训的语气说道:“捉大放小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你的时间很宝贵,太后大娘娘交给你的清除逆党的差事,你还没有开始办吧?”

  齐衡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说道:“刘相公,我是准备……”

  刘襄再次瞪眼,说道:“还不快去,这里交给下面的人收尾就行,若是有需要咱们知道的,他们自然会通知咱们。”

  齐衡想了想,也觉得刘襄说得对,于是说道:“相公说得极是,那我……那我就先去办……”

  根本不等齐衡说完,刘襄就“骂”道:“还不快去。”

  齐衡又对刘襄行了一礼,然后就退了出去。

  看着齐衡的背影,刘襄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其中还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

  没有了齐衡的掺和,沈从兴一案飞速审理,不出两日就结案了。

  ……

  大周皇宫,垂拱殿。

  脸色蜡黄的赵宗全,一边重重地咳着,一边翻看手中的卷宗。

  这是刘襄刚刚递上来的沈从兴一案的卷宗。

  齐衡在大朝会上的弹劾当真是有理有据,和赵宗全手中卷宗内的所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赵宗全当然不会为此开怀了,他草草看了几眼,就将卷宗合上了。

  他们父子如今的处境糟糕透了,始作俑者就是沈从兴这个蠢货,赵宗全现在连自己小舅子的名字都不想看到。

  赵策英站在御座之下,禀告道:“父亲,沈从兴做下的丑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咱们不得不处置了。”

  赵宗全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声音平淡地说道:“是不得不处置了,要不然,这把火就该烧到咱们父子身上了……真是……好蠢的人……好犀利的手段……”

  赵策英对此很是感同身受,他说道:“父亲,愿赌服输,才会有下一局……这一局,儿子觉得咱们应该大大方方地认输,没必要为了这个畜生,把您的威望搭进去。”

  而在赵策英的心中,在“威望”二字前面,偷偷加了“并不多”三个字,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口。

  赵宗全并不知道儿子的心声,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依你看,该如何?”

  这几乎成了如今赵宗全的口头禅了。

  随着身体状况的恶化,赵宗全几乎将手中的全部权力都交到了大儿子赵策英的手中。

  如今的赵宗全,几乎是个“虚君”了,赵策英其实更像是皇帝。

  不过赵宗全对此并不在意,他也没办法在意。

  赵策英也不谦虚,直接说道:“依儿子看,沈从兴是必须要废掉的,废掉了他,才能平息物议,而且还要重重地罚……既如此,就将沈从兴的官职爵位全都褫夺了吧,一撸到底,然后将其圈进在家里……如此,也算是有了交代……”

  赵宗全又咳了一声,问道:“到底是你的舅舅,你真的忍心吗?”

  赵策英知道父亲的想法和自己是一致的,也不考虑父亲为何要这样问,他直接冷声说道:“若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外甥,就不会在咱们父子如此艰难的时候,做下这样的丑闻,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是他先对不起咱们父子的!而且,将其变成白身,才是对他的保护,他这样的人,若是继续让他在朝堂上为官,肯定会被……重点攻讦的。”

  赵宗全这才点了点头,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赵策英继续说道:“父亲,这一次是咱们败了,但该有的体面还有要有的,儿子斗胆建言,让沈从兴之子降等承袭爵位,封为威北县伯,然后父亲以大邹氏之功,将这三个孩子养育宫中,比是养在儿子的东宫,让儿子媳妇照看……如此,也算是没有寒了功臣之心,沈从兴,毕竟也算是从龙功臣了。”

  赵宗全还是点头,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这样安排,再妥当不过了,为父害怕你刀子嘴豆腐心,顾念亲情,让局面变得更坏……”

  赵策英连忙拱手说道:“儿子不敢!父亲为儿子争到了万里江山,儿子心中感念不尽,万事都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句话说完后,赵宗全、赵策英父子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在“江山社稷”四个字的前面,加上了“咱们父子”这四个字。

  赵宗全略有些无奈地道:“这桩丑闻,真的是太意外了,打了咱们父子一个措手不及,但也给咱们父子提了个醒,从今往后,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了……这人呀,是会变的,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可说得容易做得难呀。”

  这就还是对赵策英的谆谆教诲了。

  赵策英知道父亲这是不放心自己,很是感动,继续垂首表示受教了。

  赵宗全又问:“那个小邹氏,还有他背后的邹家,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赵策英听了,冷笑一声,他对沈从兴和大邹氏还是有一些感情的,但对小邹氏和邹家,哪怕是在禹州时期,也接触得不多,处理起来更加的无所顾忌。

  “小邹氏全招了,她自己自然有小心思,但她的哥哥嫂子也一直在背后挑唆,就算是没有被威勇伯拒绝这桩事,邹家也想让小邹氏给沈从兴做妾,真是……”

  赵策英都无语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蠢的人。

  沈从兴已经很蠢了,可这小邹氏和邹家,都不止是蠢那么简单了,是又蠢又坏。

  赵宗全继位后,邹家因为同赵宗全的关系较远,且自家男丁的素质普遍不高,所以并没有跟着“鸡犬升天”,但也绝对是得到了好处。

  “衣食不愁”是最基本的,更重要的是,因为大邹氏之功,以及沈从兴和赵宗全父子的关系,未来邹家若是能出个水准以上的男丁,就可以很轻松地更上一层楼。

  结果邹家真的是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思忠军报国,显赫家族,专搞下三滥的手段,水平还低得令人发指。

  赵策英也叹气了,说道:“父亲,咱们已经算是放过沈从兴了,毕竟不能寒了功臣之心,可邹家可没有人同咱们父子两个,在危难之时,从禹州一齐杀到汴京……就拿邹家来祭旗吧……”

  赵宗全并没有闲心听儿子如何处置邹家,在听懂了儿子的意思后,就摆了摆手,表示这件事过去了。

  “你看着处置吧。”

  赵策英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是那句话,如今的他,被称为“常务副皇帝”都是小瞧他了,若是只看表面,其实更像是赵宗全是赵策英所立的傀儡皇帝,赵策英才是那个“无冕之君”。

  当然,赵宗全和赵策英是父子关系,赵宗全是心甘情愿的。

  赵宗全又说道:“你将处置方案总结一下,然后去见大娘娘吧,就都交给你了。”

  赵策英目光一凝,这半年来,虽然赵宗全没有任何顾忌地放权给赵策英,朝廷大政都出自赵策英之手。

  但与曹太后的“交锋”,赵宗全还是亲力亲为的。

  毕竟,赵宗全是“儿子”,是因为先帝的传位诏书,做了曹太后的“儿子”。

  而赵策英是“孙子”,还是因为他是赵宗全的嫡长子,获封的太子,更会被曹太后的光环所压制。

  现在赵宗全让赵策英去直面曹太后,并不算是放权,因为与曹太后“交锋”并不算是权力,反而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但其中的含义很明显了,像是一个老父亲临终前对儿子说,“接下来的路,无论好坏,都要你自己走了。”

  赵策英自然听明白了,他眼含热泪,点了点头,说道:“儿子明白!儿子必不负父亲的期望。”

  赵宗全鼻子也有些发酸,他故作洒脱,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怎么还哭了,不过是让你担起大任罢了,我还撑得住,又不是今天就要死了,快去吧!”

  赵策英不顾形象地用太子常服的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就要退下。

  赵宗全却突然说道:“带上梁晓吧,你们两个人,多少有个伴,你也有个帮手。”

  赵策英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儿子明白。”

  他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这是告诉他,至少目前,梁晓是可以信任的。

  ……

  大周皇宫,东宫。

  赵策英看着眼前的手下,面色凝重地问道:“查清楚了?威勇伯可曾牵连其中?”

  这问的是沈从兴一案中,有没有梁晓推波助澜的痕迹。

  赵策英是信任梁晓的,但如今的他,疑心更重。

  沈从兴与梁晓交恶了,没过多久,就自暴自弃,与小邹氏无媒苟合,然后被太后党抓住了把柄,一举爆破。

  看似和梁晓没有任何关系,但实在是太巧了,由不得赵策英不多想。

  站在赵策英面前的,是他的奶兄弟,是他乳母的儿子,专门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差事,极得他的信任。

  来人谨慎地说道:“威勇伯府那边,确实什么都没做,至少没有查到,不过……金吾侯府那边,在金吾侯与威北侯发生冲突后,开始重点关注威北侯府,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暂时没有证据表明,这是威勇伯指使的……”

  赵策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想要听的答案,只摆事实,不做判断,也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这个奶兄弟,虽然才能不是上上之选,但胜在有自知之明,办事仔细。

  赵策英点了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好,把材料留下吧,你去忙吧。”

  来人一点也没有仗着自己和赵策英的特殊关系,做出一些犯忌讳的事情,而是公事公办地行大礼告退了。

  赵策英用手指节轻敲着桌案,思考着梁晓和沈从兴这桩案子的关系。

  想了一会儿,赵策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证据还是太少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梁晓不像是会吃哑巴亏的人。

  可实在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梁晓。

  虽然对威北侯府有所动作的是金吾侯府,但金吾侯陈希是梁晓的铁杆支持者,可以视作梁晓对沈从兴重点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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