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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梦--Nancie梁回忆录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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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日本

我到了日本以后,发现日本是一个很干净的国家,演出的地方,是一个观光区的饭店,里面有台湾秀,其实就是我们的合唱团表演了。在那个饭店的工作内容实际上就是晚上夜总会的表演,我们会表演唱歌,有的时候是一场,有的时候不定;有的时候饭店有宴会或者会议什么的,他们也会把我们请过去表演;还有的时候,会有一些额外的演出,那么我们就会收到小费。当时主秀热场基本上是一个晚上两场,一场大概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完毕,我们团一共几个人,刚好轮流唱。当然了每次基本上大概三分之二是我在唱。日子就这样平顺地过来了,只是后来我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后来我无意中发现,日本饭店跟我们团签约的钱实际上是非常高的,每人每月大概是五万台币,但是发到我们手里的才八千台币。我就觉得特别不公平。当时老师可能也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就没防着我,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儿被我发现了。可这事儿又是事先讲好的,是因为老师非常疼爱我,才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也没办法说什么。

因为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所以我回到台湾以后就要求公司给我涨工资。我当时也没要求太多,至少是平分给我的,公司一半,我一半,这样也合理一些。但是当时我老师就没答应,所以我也就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合唱团了。后来我就准备到台北去重新工作。

我知道那会儿台北有很多西餐厅、酒吧、卡拉OK之类的地方,他们有的时候会请一些歌手来唱歌。于是我就想去那些地方,因为一定可以赚到我想要的钱,不一定非常多,但是只要能帮助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就行了。

环境的影响

我从日本带了很多时髦的东西回来,像索尼电晶体收录音机。那时候收录音机是很时髦的,音响效果很好,而我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原装货,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骄傲的,毕竟那是我凭借自己的能力买的。除此之外,我还带了一盒苹果回来。当时我把全部的钱都买东西用了,也没考虑回到台湾后,如果没钱我的生活该怎么过。

我记得回到家里,爸爸妈妈看到我就很高兴,他们一直跟我说话,可惜我那个时候出口说话就是日语,他们都听不懂。

也就是通过这个事情,我总结了一个规律。年轻的小朋友,我建议还是到世界各地区走一走,花很短的时间就会有很好的效果。对于我自己的孩子,我总觉得他们现在就算英文对话不流利,日语说得不好,或者哪种语言不会说,我都觉得没关系,因为如果将来要学习的话,那就直接把他送到相应的国家,住个一年半载的,就全会了。我只在外面待了四个月,回来以后就已经全讲日文了。

其实我很赞成“环境是会影响一个人的”这句话。像是以前,虽然我还会说国语,但是自然聊天的时候,还是很顺理成章的就说日语了,可是现在就全都忘了,很可惜。就是因为环境变回来了,我又回到台湾,要讲国语了,再也用不着讲日语,所以那些日语就都忘了。不过我现在还是会唱日语歌,那会儿也是因为在日本的那个环境下,才会唱的。回到这边在工作中日文歌非常受欢迎。不过说实话,后来我再唱的时候,就已经不了解歌词的意思了,因为没有日本本土的环境了,所以我也就没再认真去学习了。那会儿我认为唱歌就是我生存的工具,我不一定非得去了解日本的文化,还有歌词。但事实证明,这样是不行的。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提醒我这一点,没有人跟我说要深入地学习一下,所以现在我再遇到年轻人的时候,我就会唠叨一点儿,告诉他们要认真地学习。

我总在想,要是以前有人这样提醒我,那么现在我的英语、日语肯定都特别棒。虽然我会唱大概一百多首日文歌,三百多首英文歌,但是其实在过去我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外语学好。那会儿我去唱的都是国际级大饭店,里面有很多外国人,也有很多可以和外国人交流的机会。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要是那个时候抓住这个机会,我是可以把英语、日语学得更好的。那会儿我就觉得我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外国人,干嘛要学那么精?其实就是本国意识太强烈了,就觉得把母语说好了,就够了,不需要学习别的国家的语言。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现在经常会提醒年轻人:当你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把握,因为很有可能你会有开启另一条路的机会。这在你将来的人生转折点里面很有可能起着很大的作用,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我是觉得,各个方面的知识都去摄取一些总是好的,因为不管我们是在做一个化学变化也好,或者一个物理变化也好,你可以吸收的就吸收了,可能你会展现出来另外一个光芒,或者可能会变成一个赚钱的商机也不一定,有很多机会都是这样的。

回到台北

1978年去的日本,次年二月份就回了台北,还记得那年春节是一月份,我是在日本度过了我第一次没在家过的春节,心里很难受,但是很新奇。虽然我当时的心情很不好,不过体重却上升到五十公斤以上了,那是我到现在为止第一次体重超过五十公斤。后来我就发觉我的胃口可以适应任何地方,因为我到了日本不但没觉得那儿的菜不好吃,反而觉得什么东西都很好吃。

原来我在台北的时候,平时只吃一碗饭,可是到了日本我每天都吃两碗饭,因为我觉得他们的饭特别好吃。再加上那会儿我们在日本的饭店,都是用餐劵吃饭的,等于说我们吃饭实际上是免费的,这一免费自然而然也就会吃很多了。相反如果我们在那儿吃饭是收费的,那么我们也就不可能吃那么多了。我以前体重一直维持在四十八九公斤,可是在日本待了四个月之后,我就变成五十一二公斤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五十一二公斤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回到台湾没多久,我的体重就又恢复了,因为又回到了原来的环境,我又开始不吃那么多了。

可能是因为我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所以一心想着回来以后就会工作,工作就能挣到钱。于是在我从日本回来,跟家里的亲戚又重聚完之后,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带着一千块台币去了台北。那个时候一千块台币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二百块,我要用二百块过一个月。一个月不敢乱花钱、不敢吃东西,因为不会有任何工作会先给钱后工作的。

在那个时代,那个年龄,我如果回到台湾,就不能再在家里待着了,我必须出去工作。我想去唱歌,可是我又不认识什么人。而我合唱团的老师也不可能介绍我到台北去工作,因为他本身还希望我能够参加他的团,所以他不可能告诉我一些其他的工作机会,于是我也就没有联系他。我后来就直接跟我哥哥讲我要去台北工作,他就帮我介绍了一个唱片公司的老板。那个人开了一个附属公司是做录音带的,于是我就去那边打工了。

到了台北之后,我刚开始是住在我哥嫂家,那时候他们家的孩子还很小,是个小娃娃,现在也已经长大了。那会儿没有别的交通工具,我每天都是坐公交车,于是车费就花去了我近一半的钱,我只有一半的钱用来吃饭。我记得很清楚,我是1979年3月8日去的。当时在那儿干了也就十天半个月,我就遇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他是我们唱片公司的总经理,很年轻,青年才俊,是台湾最高学府台大毕业的。我记得他当时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现在出来工作,有没有什么梦想,有没有想要做而还没有做的事情?”我当时年纪小,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后来我就想到了我以前的那些梦想。

再后来,我就告诉了他我想到西餐厅或是酒吧去唱歌的事情,也告诉了他我没有认识人的事情。令我惊讶的是,紧接着他就跟我说:“我刚好认识一个专门包餐厅节目的老师。”后来我就问他能不能把我介绍给那个老师,他同意了,并且帮我跟那个老师取得了联系。印象中,我好像是第二天就去找那个老师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我在西餐厅见到那个老师并跟他谈完之后,他就让我上台唱了两首歌,因为现场刚好有乐队。我就趁着空档上去唱了两首,等唱完下来以后,他就跟我说:“这样,你明天开始就来上班吧。”我当时别提多高兴了,就是一试就成了,后来我就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