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许言并没有早早睡下，他还在巡视着兵营，就在他准备返回自己的营房时，却见马宝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还未等许言发问，马宝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失声道：
“将军不好了！刘忠……刘忠他率领军中骑兵出城，往清军大营而去了！”
第33章 失败的夜袭
马宝的呼喊声如同惊雷炸响在许言的耳边，令他心头猛地一沉。
他反手抓住马宝的手臂，急声道：“多少人？从哪个门出的城？”
“他……刘忠带上了所有骑兵，至少有七八百人，从薰风门出去了！”马宝急得声音都在发抖。
他摸不准刘忠出城的意图，心里好似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告诉他，刘忠是要投降清军去了，另一个声音则告诉他，刘忠是要夜袭清军大营。
可不管是哪个声音，都不是什么好事，许言白天可是将夜袭清军大营的不妥之处分析出来了——此番夜袭，注定失败。
这就连他一个小小的营总都能看出来，刘忠身为一军主将，怎么还能看不出来呢？
“胡闹！”许言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怒火与忧虑交织——这简直是羊入虎口！
他的眼前几乎能清晰地看见多铎那张残忍的脸上露出的冷笑，以及清军营地外躲藏在黑暗中的伏兵。
“立刻点兵！”许言当机立断：“召集所有的骑兵，让弓手们尽数登城，做好射击准备！”
听见召集所有骑兵的命令，马宝心下一惊，忙问道：“将军，您想要干什么？”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忠将所有骑兵葬送出去，必须要出城接应。”许言冷声说道。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含金量——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
刘忠就是那个该死的蠢人！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
如果刘忠死在了这场夜袭里，那么洛阳城内他就是最大的主将，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接管刘忠的兵马。
想到这，许言走向城门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马宝一个不注意，险些撞在他那宽大的后背上。
“将军？”
许言转身看向马宝，又打量了四周，见没有旁人，便上前一步对着马宝压低声音道：“一会出城，若成功接应到刘忠，你暗中寻到机会，放箭将其射杀。”
他的这番话几乎让马宝寒毛直竖，其中的浓浓杀意全然掩饰不下去。
但马宝只愣了一瞬，便瞬间反应过来，他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点头应下：“遵命！”
另一边，清军大营外。
八百骑兵在刘忠的率领下，如同一股潜行的暗流，终于抵达清军大营外围。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营内灯火星星点点，巡哨的士兵身影在火光下移动，看起来并无异常，甚至有些松懈。
“看！鞑子不过如此！”刘忠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和一种即将证明自己的狂热，“许言胆小如鼠，错失良机，事实证明，俺才是正确的！”
说罢，他高举佩刀，大声喊道：“弟兄们，随我杀进去，烧毁他们的器械辎重，斩了那奴酋多铎！冲啊——”
话音落下，刘忠一夹马腹，佩刀前举，率先冲了出去。
身后八百骑兵不再掩饰，齐声呐喊，战马也解开了蹄裹，发出震天的嘶鸣和蹄声，化作一股凶猛的铁流，直扑清军营寨！
就在喊杀声响起的刹那间，清军营内看似慌乱的锣声急促响起，然而，就在明军骑兵前锋眼看就要冲到营寨边缘，甚至能看清鹿砦拒马细节的那一刻。
下一瞬，只听营外数道号炮炸响，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喊杀声，从他们的两翼忽然涌现出无数如同鬼魅般的黑影，火光乍起，无数点燃的火把将战场照映得犹如白昼。
伴随着喊杀声，无数密集箭矢如夏日暴雨般倾泻而下，在刘忠和骑兵们惊恐的目光中，冰冷的箭矢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狠狠扎入人堆马队之中。
“不好！果然有陷阱！”
刘忠绝望地大喊一声，他身侧的数名骑兵当即被射来的箭矢射成刺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便与战马一同重重倒地。
马队中成片的战马惨嘶着栽倒，骑兵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般摔落尘埃！
刘忠的耳边顿时被战马的悲鸣、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和自己如战鼓般炸响的心跳声灌满，眼前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人影憧憧如同鬼域。
他脸上的狂热和得意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取代，血色尽褪，煞白如纸。
刘忠拼命勒住受惊的战马，佩刀都差点脱手——完了！彻底完了！
许言说的一点没错！多铎这头狡猾的恶狼，早就张开巨口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也就他这种蠢货会真的傻乎乎的跳进来！
看着身边骑兵像草芥一样被收割，听着部下惊慌失措、绝望的哭嚎，刘忠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巨大的悔恨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撤！快撤！！！”
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声音却因恐惧而尖锐变形。
刘忠猛地调转战马，再也不顾身后的部署，只想立刻逃离这片致命的炼狱。
然而，清军哪里会让他们轻易退走？
“杀——”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火光下，成百上千身着各色棉甲的清军骑兵从两翼呼啸而来，呐喊着扑向仓皇败退的明军溃兵，身着白甲的尼堪一马当先，手持清弓弯弓搭箭，肆意射杀着溃逃的敌军。
他的箭术极为精湛，几乎箭无虚发，一个接一个明军骑兵中箭惨叫坠马，而被清军骑兵追上的，也都被残忍的斩落马下。
刘忠根本不敢回头查看身后的情况，清军的喊杀声在这一刻就如同恶魔的嘶吼，让他浑身寒毛直竖。
明军骑兵仓皇败退，很快便被杀散，刘忠只能带着少量骑兵拼命往城池的方向逃跑，而在他们身后，尼堪率领一队骑兵紧追不舍。
他虽然与多铎同为宗室，年纪也相仿，但在宗室中却声名不显，最广泛的知名度反而是他与汉人相似的长相，这也带给他一个充满歧视的名字——尼堪。
此番南征，正是他打出自己名声的最好时机。
因此，尼堪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不断拍马追击，眼中只有那溃逃的明军将领，他决不能将这到嘴的鸭子给放跑了！
第34章 击杀尼堪
“兀那明将，休要再跑！”
夜幕之下，两队骑兵你追我赶，被追赶的刘忠拼命抽打胯下战马，丝毫不怜惜马力，而身后的清军骑兵就如附骨之疽般紧咬不放。
“快！再快些！”
刘忠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恐惧和绝望，宛若丧家之犬一般。
他回头望去，只见那白甲清将弯弓搭箭，箭矢破空而来，身旁的亲兵应声落马。
“爵爷！城门就在前面！”一名亲兵大喊。
刘忠抬头望去，洛阳城高大的轮廓已在夜色中显现，城门紧闭，城墙上火把摇曳，隐约可见守军的身影。
“开城门！快开城门！”
刘忠拼命挥舞手臂，声音嘶哑地喊道。
然而，城头却一片寂静。
刘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缓缓开启一跳缝隙，一队骑兵从城门冲出，刘忠定眼一看，一眼就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他一心想要压过一头的许言。
“许兄弟，救我！”刘忠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拼命催马向许言奔去。
许言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刘忠，偏头对马宝打了个眼色，马宝了然地点了点头，许言随即举起铁骨朵，高声喊道：
“弟兄们，随我上！”
“杀！”
两百骑兵紧随许言呼啸而出，朝着追赶而来的清军杀去。
刘忠见状，也想挽回一点自己的颜面，咬了咬牙，拨马回身，怒吼道：“弟兄们，随我杀回去！莫要让他们小瞧了我们！”
话音落下，刘忠便率领残余骑兵回身与追杀而来的清军迎面相撞，缠斗起来。
尼堪没想到刚刚还像丧家之犬的明军居然还敢回身迎战，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来了战意，喝道：“真是找死！”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刀就朝着迎面而来的一名明军骑兵劈开过去，直接就将对方拦腰斩断，血肉横飞，其余八旗骑兵也挥刀冲入明军阵中，一个照面便被砍翻数十人。
就在这时，许言终于拍马赶到，他一马当先，就如利刃般直插战团之中，铁骨朵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森冷弧线，对准一名试图攻击他的清军头盔狠狠砸了下去，顿时脑浆迸裂。
【您杀死了一名满洲镶白旗披甲旗丁，寿命+2】
这个脑洞大开的旗丁还未瘫软下来，迎面就又有一骑挺着虎枪刺来，许言连忙闪身躲开，那枪尖堪堪擦着他的头盔过去，在两骑擦身而过之际，许言反手抡起骨朵砸在对方的面门上。
只听一道清脆的骨裂声，那人的面门直接凹陷下去，血肉横飞，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仰面坠马。
一击毙敌，许言眼疾手快，在虎枪落下之前一把抓住，耍了个枪花换成右手持枪，对准一个试图偷袭自己的清兵刺了过去。
那清兵没想到许言的反应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他手中的武器会突然换成长武器，猝不及防之下，枪尖就刺向自己的面门。
等他反应过来时，枪尖已经迎面贯穿了没有护喉的咽喉，许言右手轻轻一挑，便在咽喉前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血如泉涌。
反手砍翻一个明军的尼堪余光也瞥见了接连干掉数人的明将，他眼睁睁看着那旗丁捂着喷涌的鲜血仰面坠马，顿时勃然大怒。
“兀那明将，休伤我部下，与我来战！”
他大喝一声，直接拍马朝着许言冲去。
许言并没有听见尼堪的喊话，或者说即便他听见了，也听不懂对方的鸟语，他正专注地挺起虎枪，将一个试图偷袭自己部下的清军骑兵刺杀坠马，收获来部下感激的目光。
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侧后方袭来，本能地将虎枪往后格挡。
“铛！”
一柄锋利的虎牙刀重重劈在虎枪的枪杆上，险些将枪杆拦腰斩断，许言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着白甲的清军将领正怒目圆睁地盯着他，正是方才喊话的尼堪。
“明狗受死！”尼堪用生硬的汉语喊道，见自己的偷袭被格挡下来，收回刀刃再度劈来。
许言冷笑一声，挺枪拨马迎战，骂道：“只会偷袭的狗鞑子也配与我斗将？！”
两马交错，兵器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尼堪的劈砍再度被许言的虎枪格挡，可这一次，虎枪居然被从中斩断，木屑蹦到了许言的脸上。
许言目光一沉，反手将断成两截的虎枪当做梭镖，朝着尼堪奋力掷去，高达2000的投掷技能不论是精准度还是威力都不容小觑。
尼堪连忙闪身躲开，虽然躲开了其中一截，但第二截紧随而至，直接贯穿了他的肩甲，鲜血瞬间渗出。
“啊！该死的明狗！”尼堪吃痛之下怒吼一声，挥刀朝许言砍去，许言已经趁着这个功夫重新取出骨朵，朝着劈来的刀刃砸去。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他的骨朵正好砸在虎牙刀的刀身，令劈砍的轨迹严重偏移，巨力也震得尼堪虎口发麻，险些脱手。
许言收手再砸，尼堪下意识想要格挡，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拍，铁骨朵先一步砸在他的左肩上。
“啊！”尼堪痛呼一声，左臂顿时失去知觉，他咬牙试图稳住身形，但许言的攻击就如狂风骤雨一般接踵而至，铁骨朵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尼堪的铁盔上。
下一瞬，白色铁盔直接被砸得四分五裂，连带着头颅也凹陷下去一半，鲜血瞬间从七窍喷了出来。
脑袋遭到重击的尼堪再无战力，软软地倒在马背上，周围的清兵见状，都惊呼出声：“贝勒爷！”
“贝勒？”
许言虽然听不懂满语，但还是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他眼中寒光一闪，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击杀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马……”许言下意识想喊马宝，但扭头看去，并没有看见马宝的身影，只见到了人高马大的胡国鼎，便改口喊道：“胡国鼎，护卫我！”
胡国鼎闻言立即领着数名骑兵拍马上前，护卫在许言身侧。
许言则趁势靠了上去，一把将尼堪的身体扯了过来，抽出短刀将染血的护颈系带割断，然后几刀强行将人头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