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开局学到禁天神功 作者:奇人传说
简介:
内忧外患、国衰民贫的黑暗时刻,陈天识身为陈家少爷,在这乱世风云中亦不能独善其身,历经刻苦,偶逢奇遇,习得一身禁天神功,在国家危难、社稷将倾之际,踏上了这条成为禁天传奇的禁天之路。力挽狂澜的故事,就此展开。
第1章 欲戏风云奈何真(壹)
——“婀娜五月柳,袅袅如烟,乘风坐辇别离去,回首望尽宫阙,几多愁;犹然回眸含笑,盈盈细语百媚生,多怅然,难掩憔悴。长袖依记三千舞,黄金尽撒,白银遍舍,骑鹤好欢歌,掌声鹊起曾经无数得意,如今可惜,花落败,一腔愁怨向谁诉?黄钗白簪,莫名生斑痕,叹秋月潇潇肆虐,春华遥遥不见,红颜多了皱。花粉残杯,杯中酒香无,不许他人言味苦,而今棋盘毁,啜饮尽心酸。笺笔描绘繁华,方知全是虚假,纤纤手不再握朱笔,托起香魂雪。滚滚红尘,冷清凡间,一切皆已无情,再不能编织锦缎梦。”——
作此词者,本是辽国的一位诗人,亦然是皇室宗亲之一,唤作耶律青锋。此人素来喜好汉词,所作颇丰,但因其多有艳媚风流之,与契丹草原鞍马驰骋、好斗争胜相抵逆,遂不被传唱。后辽室为金国所灭,皇宫财宝皆被掳掠一空,但凡那搬不走、扛不动的东西,一并敲砸焚毁,不留丝毫粉屑。在乱军之中,却有一个汉人,本是宋廷与金国共议伐辽的使者,在柴房之中,偶尔看得一个金兵要将一册书卷全部投入火炉,便用钱十吊,尽皆购买,抢救了下来,细细翻阅,不禁感慨万分,道:“北寒荒漠之地,不想尚有如此手笔。”返回江南之时,不携带金银珠宝,惟有几箱诗词书画,耶律青锋书杂笔记就在其中。后金人背信弃义,南下攻宋,此人逃奔黄河北岸,在赣府洪都置业办产,从此安居生活。不觉数十年过去,安然作古——
如今此词镌铭于台座之上,被一个年轻人吟颂喝唱,竟是欢愉惬意不已,远远管之,如此如醉,双目望座上看去,却是一尊汉白玉雕刻的夫人立像,眉目清晰柔和,长袖曳地,宛如波涛荡漾,涟漪泛泛;双足前后,高低不同,微微侧首,不知是款款而下,陡闻身后有人招唤,或是拾阶而上,方觉踩踏长裙,不觉忖道:“这位姑姑既有北方女子之端庄大方,又多见江南碧玉之温婉柔和,看似亲切之极,尚有雍容华贵。可谓芍药与白莲并存,两地之美,尽皆揉合于一身。可惜这般模样的天人,为何庄中竟无人能够知晓她的来历,好不奇怪?我自号天识,却是不能明天道,也不能通地理,委实糟蹋了这个名字。”——
他蓦然惊觉,自语道:“今日爹爹出外收租,正合出去顽耍一番。”撩起袍袖,方要翻墙而出,却听得后面有人叫道:“少爷,你要去哪里?”——
陈天识一惊,几乎跌将下来,笑道:“陈伯,我的功课都已经作完,外面春光明媚,若是不能踏青抒怀,岂非可惜?”陈伯叹道:“老爷说过,你若是功课作完,便到铜云斋随刘师傅修习武功,万万不可懈怠调皮。”陈天识瞠目结舌,暗道:“爹爹便是半刻也不肯让我休息。”眉头微蹙,道:“如今天下太平,我何必练武?再说了,若是金兵真的杀将过来,自有官兵奋勇防护,我华夏神威,还不将敌人吓死?”——
陈伯道:“这等国家社稷之事,我是不懂的。只是老爷若是发起火来,雷霆盛怒,你我都担待不起。还是乖乖听话,休要节外生枝的好。”咳嗽一声,又道:“少爷也修说什么彼此缄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话语,上次隐瞒泄漏,老爷要不是看我年迈,免去了一顿责罚,我只怕此刻还在床上养伤*,今番是万万不可和你串谋的了。”陈天识愕然一怔,暗道:“他如此坚决,我倒是不好再提游玩之议了。”心有不甘,眼睛一转,忽而啊哟一声,捧腹蹲下,道:“不好了,莫非吃坏了什么东西,肠胃难受得紧。陈伯,我且去黄郎中家开上几味药材,稍时便回来报到。”一个起跳,双臂撑住墙头,足蹬脚踹,跳跃了出去——
后面陈伯急道:“少爷,少爷,家中备有清肠理胃的药材,你快些回来。”陈天识嘻嘻一笑,一路狂奔,墙内声音渐渐远去,再难闻听——
镇头茶肆,人头攒动,外面几个少年坐立不安,便攀着柱子往里张望,有那手臂无力的,寻来条凳,扶将同伴的肩头,踮足翘身,左右觑探,看见陈天识赶来,招呼道:“你来晚了,里面被牛小二把守,混将不进去。”一人道:“若是给他几文铜钱,尚能挤出几个位置。”另一人哼道:“花钱听书,那有什么意思?倘若少了促狭胡闹,我也不来了。”陈天识点头笑道:“不错,这书也不知听了几回,便是自己上去,也能讲上个子丑寅卯。不过是与牛小二斗乐,开开心心罢了。”——
他话音方落,便看里面走出一个伙计,头扎青巾,腰系白巾,喝道:“你们如何还在这里,快走,快走!”众伙伴哈哈大笑,也不与他争执,扛着板凳便往另一处棚柱挪去,摆好位置,依旧窥听,相视力笑道:“这里好,听得更加亲切,比他里面尚要真切几分。”——
却听得里面说书先生一拍惊案,道:“那将军看见金人过来,喝道‘汝等女真鞑子,犯我边疆,毁我屋田,杀我百姓,伤我尊严,我岂能饶你?’振起神威,一枪便往那金将搠去。那金将也非是等闲之辈,看枪尖即到,侧身避过,反手一刀劈来,喝道:“南蛮都是无力缚鸡之人,何不早早投降,也好饶你一条性命’。将军怒道‘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那张邦昌之流么?’横握枪杆,将他大刀架了出去,彼此往来数十招,不分胜负,两军皆是擂鼓助威,喧嚣不已。”——
陈天识咦道:“今日的内容如何换了?昨日的康王渡江之书,怎么不讲了?”胖三道:“官府的老爷将这茶馆掌柜训斥了一顺,说道他们有妖言惑众、图谋造反的嫌疑,要捉去衙门法办。掌柜的好说歹说,陪上了多少银两,方才避过此灾祸。”——
陈天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颓废羞愧之事谈及不得,便说些我大宋英勇无敌的故事,却不知是真是假?”——
一位听客微微一笑,道:“哪里有得真的,这南宋的小朝廷昏聩无比,处处贪官横行,举目兵将孱弱,不过是自欺欺人、犹然醉生梦死罢了。”陈天识细细打量,见他年约四十开外,三缕长髯,一身道袍装束,隐约有几分仙家风范,不觉忖道:“连这道士也不去修行,却跑到山下听书来了。”——
说书先生道:“金人虽然骁勇,但是往往有勇无谋,这大宋的将军看一时半刻赢他不得,灵机一动,生出一个念头,拨转马头,便往一侧逃去。金将哈哈大笑,道‘南蛮子糊涂了,若是落败,也该往本阵逃去,如何窜向旁边的荒漠山坡?’宋将呸道‘谁败了,你要是有本事,便将我捉来’。金将大怒,喝道‘你不过就是逞将口舌之威罢了,我何必擒你,只要你的首级,悬在马脖子上即可’,扬鞭跃马,果真追去。各位看管,那女真之人,最是天下野蛮彪悍之族,但凡打仗,便欢喜斫下敌人的头颅,挂在腰间或座骑的颈脖上,站后再依凭人头数在后勤帐中领赏,是以个个如禽兽一般,凶残无比。”众人道:“后来宋将的首级被他砍去了么?”说书先生道:“这宋将使得乃是拖枪计,便与那关云长的拖刀计无二,只是黄忠跌下马后,尚能逃过一条性命,这金人摔在地上,不及爬起,就被将军拔出宝剑,一挥之下,反倒将他的贼头取了。”众人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且看金狗还敢小觑我等宋朝义士?”道人微微摇头,一声叹息——
外面传来一阵咶噪,有人喝道:“说得什么书,简直是胡说八道。”便看一队官兵执枪挎刀,推搡呼喝而来。茶肆掌柜慌忙趋迎上前,恭声道:“官爷,今日可不曾讲得昨日的故事。”为首一个官兵统领道:“我们听得分明,这回书中伤害了金兵将领的性命,又是可以轻易讲得的么?”掌柜愕然,颤声道:“这杀鞑子…”话未说完,被统领一把揪住衣襟领口,骂道:“什么鞑子,如今两国修好,正是和善亲密之时,你口没有遮拦,莫非想造反不成?来人,将他与那说书的一并捉将回去,请大人定夺,送入大牢发落。”——
掌柜的大叫冤枉。那统领将手松开,低声道:“冤枉么?只是我相信你,后面的这帮弟兄也不信你,这可是为难得紧。”掌柜苦着脸,叹道:“官爷莫急,何不随我到一旁容禀,一物尚可证明我是清白无辜。”——
统领会意一笑,道:“你既有证据,早该拿出来就是了。”与他来到台后,掌柜无奈,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轻声道:“这证据可还够了?”——
统领不及应答,听得道士冷笑一声,道:“狗才当权,为非作歹,难怪我大宋积弱,只能苟安于江南一隅。”统领闻言,脸色陡然变化,道:“倒是,你口中嘟嘟哝哝,到底说些什么?”道人哼道:“我说得是人话,你听不懂,难不成是狗么?”——
呼嗤一声,一张板凳飞来,道士侧身躲闪,反手一把操住,哈哈笑道:“你脾气好不暴躁,莫非除了向自家的主子奉承讨好、对着金国的亲爹娘摇尾祈怜之外,还有什么狂犬之症不成?”躲在柱后,双臂在一张桌上轻轻推搡,纵身跳了出去,众人纷纷躲闪,让他走到了外面
第2章 欲戏风云奈何真(贰
——)——统领追出几步,蓦然想起一个念头,道:“是了,我也看过那天师府的道士,华冠美服,何曾象你这般的邋遢?”道士拂尘轻轻荡漾,不以为然,道:“他们都是画符驱鬼的大圣人,又能呼风唤雨,保全这大宋半壁江山的安危,我闲云野鹤,一介土道,哪里会有这般的本事?”统领道:“你这野人,必定是金国派来的探子。”——
道人咦道:“先前你不是说道两国亲善么?既然如此,那里还有什么奸细?若是看我不顺眼,只管拔出刀来砍斫就是了,何必反复矛盾,扣上这等得罪你家金国老子的帽子?”那统领闻言,面色羞臊涨红,骂道:“你也不是那金国的探子,必定是辽人余孽。”其时辽国早已被完颜阿骨打所灭,契丹一族或是没入女真,或是流离江南,还有一支率部西迁,建立国家,史称西辽——
统领拔出腰刀,喝道:“如果你真是辽人,现在便可砍下你的头颅。”道人不慌不忙,道:“我这头颅架在脖子上,如今肩膀酸疼,正好摘下来休息一番。罢了,罢了,你要是不嫌累,便将这头颅拎了去,回到兵营之中,也好向老爷请赏,多少日的茶酒钱唾手可得,也休要亲自压榨百姓、鱼肉乡里了。”——
他若无其事,果真是不在乎自己的首级,统领喜道:“你既然承认了自己的罪状,我也饶你不得。”一刀便往他脖上砍来。道士笑道:“可惜你这刀锈破了一些,动作委实也缓慢迟滞了一些,我的颈脖难受,哪里还有耐性等候得许久?”微微侧身避过,看他空档大开,于是一脚踢出,不偏不倚,一个脚面正踹上对方的肚腹——
那统领躲避不及,惊道:“你敢反抗?”只觉得一阵疼痛,哎哟一声,踉踉跄跄地往后跌去,又被地上的石块磕碰一下,顿时那捏不住,扑通摔倒在地。众人看他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心中窃喜,只是迫于他往日的积威,不敢公开取笑,暗暗鼓掌喝彩——
这一跤跌得正好,匍匐之时,刀鞘不能平摊,戳中了统领的大腿,便看他呲牙咧嘴,急急撩开裤腿察验,却见膝盖以上,青淤了一大片,不由又气又怕,喝到:“你们还在那里浑浑噩噩地发呆作甚?此人谋还大宋官爷,罪大恶极,还不上去将他擒拿?”——
一个官兵问道:“要死的还是要活的?”统领呸道:“你要是能够活擒他,我赏银分你一半,奶奶的,若是落在了我的手里,且看我怎样收拾他?”道人哈哈大笑,道:“还是活的值钱。”——
陈天识忖道:“这道人虽然手脚利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躲得左边的一戳,却未必能够躲开右边一击。这些官兵极其歹毒,若是被他们得手,就是不死,也要重伤。”不禁暗暗替他担忧,陡然听见道人一声大喝,双手袍袖挥出,正迎住刺将来的无数长枪,双膝弯屈弹跳,一进一退,便将两个袖子卷住尖刃,团团裹住。官兵大惊,鼓足精神往后面回拔,孰料道人的气力甚大,呼喝得半日,几个人的身子尽皆往后面仰去,就是吃奶的劲道也用上了,依旧纹丝不动——
道人笑道:“这些破铜烂铁杀不得金狗,都是废物,便是送给我,我也决计不要的。你们小气,舍不得,即刻还给你们就是了。”身子微微一颤,两只袖口猛然张开,众官兵始料不及,大出意外,轰隆甩到地上,相互倾轧拥抱,乱作了一团。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尽皆捧腹大笑——
统领骂道:“你们这些狗才,平日里一个个自命不凡,以为英雄,如何连一个牛鼻子也奈何不得?我若非先前不慎,中了他的暗算,但凭一己之力,就能轻易将他制服。”道人笑道:“原来如此!是了,我懂得一些推拿按摩之术,且替你推宫活血一番。你要是走得,便再来拎我的首级好了。”大步往他走去,只惊得统领魂飞魄散,忙不迭往后爬去,颤声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朝廷的效用命官,你万万不能害我。”道人道:“我观他们脸上刺字,独独你的面色却是光滑得紧,早知道你不是征用的军爷了。也正因为如此,身份不同,所以我才要拍拍你的马屁,讨好奉承。”——
他笑容可掬,但在统领眼中,却是笑里藏刀,心惊肉跳,急道:“不需你来按摩,你快快滚开。”见道人欺到了身前,牙关一咬,奋力一刀劈去,却被他把刀夺下,笑道:“走不得,走不得,这马屁还不曾拍呢。”拂尘落下,压在统领盔甲之上,让他动弹不得,抬起手来,果真就在那肥厚的屁股上拍了三下。便听得统领如杀猪一般大声惨叫,道:“好,好,你厉害,这三下我都记下了。”——
道人咦道:“你都记下了么?印象如此深刻,贫道就再送你三下。”巴掌轻轻击去,统领满头大汗,颤声道:“你这是什么妖法?就如…就如…”道人怒道:“就如什么?狗贼,我好心好意拍马屁,你怎敢肆意污蔑,说这是妖法?”抬手又是三下——
那统领负痛不得,眼泪也疼出来了,哭道:“不是妖法,不是妖法,爷爷,都是小人该死,胡乱说话,你大人有大量,便饶我一条性命吧?”道人摇头道:“我是出家之人,以慈悲为善,又何时说过要取你的性命?”——
统领满脸苦相,道:“你动辄拍打三下,每一下就象是千斤的大锤用力砸来,屁股再是肉厚,里面的骨头也要碎了,求爷爷莫要再拍‘马屁’了,小人福份浅薄,实在担当不得了。若是再架上三分殷勤,小人真要痛死了,道爷索性慈悲,夺了我的魂魄罢了。”道人将拂尘微微抬起,让他空出一只手来,道:“这腿上的淤血,也不要我按摩了吗?”统领连声道:“不过是些许的磕碰而已,实在不敢劳烦爷爷金手。”——
道人哼道:“既然如此,我也省些气力,只是你家爷爷是金国的狗鞑子,休要将我与他们相提并论。”统领爬起,将手下官兵召集起来,又扑通跪倒,磕头道:“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爷爷…道爷乃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多多冒犯之处,还道爷恕罪。”道人冷笑道:“你们不曾在江湖上走动,又如何知道我是什么绝顶高手?终究是你们平日里疏于训练,否则怎会一招半式,便被我打倒?日后要是金兵南侵,让你们前去御敌,还不是白白送死么?你们要苟全性命,自然就会投降,却该知晓那狗鞑子虽然凶狠残忍,却最是佩服英雄,那里会怜悯你们的小命。到时就如那说书先生所言,反倒轻而易举地将你们头颅砍下,缚在腰间马脖,领取赏钱。”——
统领唯唯诺诺,道:“道爷说得极是,我们这便回去勤学苦练,保卫国家。这说书先生不仅无过,反倒有功。”——
道人微微一笑,窥破他心中却是另外的一番心思,道:“你莫非在想,我是游方道士,断然不会在此地逗留太长的时间。等我走后,再来寻他们晦气不迟。便是此处来不得了,南宋尚有半壁江山,且盘据江南富庶鱼米之地,也算得地大物博,便是到别处敲诈勒索也是一样的?嘿嘿,我的记忆甚好,遇上了为非作歹之人,若是那大奸大恶之辈,即刻就要取他性命;若是小恶胡为之人,第一次略施惩罚,要他改过,如果不听良言相劝,执迷不悟,第二次干坏事被我撞见,定然会砍下他的人头,决不留情。”——
统领闻言,额头不禁冷汗涔涔,忖道:“这牛鼻子莫非会卜算的神通不成,如何我心中所想,都被他猜中了?”——
道人叹道:“我说的不是虚言,你们且看。”一掌往身旁的一棵树干劈去,就听见咔嚓一声,将其断为两截。统领大惊失色,慌忙磕头道:“小人从此改过自新,决不为难百姓。”后面一众官兵随声附和,狼狈离去——
众人见宋军走远,纷纷鼓掌称赞,便邀他留下,开馆授徒。道人笑道:“我与故人相约,这一身的本领只能传授于某人,贫道虽然惫懒无赖,却也不敢背信弃义。”又道:“这镇中陈员外的府第,不知是在哪里?”有人道:“我们镇子富裕,便是陈员外就有三位,你说的是那一位?”道人哦道:“分别经年,具体情形我也不太知晓,是了,听闻他曾捐资建庙。”众人摇头道:“镇里有两座庙,一座是承庵庙,是镇东陈员外所建,一座是铁牛庙,为镇西陈员外捐献。”
第3章 欲戏风云奈何真(叁)
——道人愕然,道:“他的脖子上有一块红斑,平日里往往用一块纱巾遮盖。”胖三道:“那就是镇东三条巷的陈府了。”牵出陈天识,道:“道爷,这就是那陈员外的公子。”道人细细打量,问道:“不象,不象,却比你父亲俊俏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天识报上姓名,看他神情陡然变化,叹道:“不识?不识?她在今日尚在怨我,他在今日还在恨我?”附耳低语,嗫嚅道:“今夜三更,铁匠铺外。”飘然离去,陈天识大是诧异——
他自那后门悄悄地溜进府第,天色渐渐昏暗,思量陈伯胆小谨慎,定然不敢向父亲秉明此事,心中倒也不太担忧,却不知陈伯吃一堑,长一智,收了上次的苦头,便再也不肯替他隐瞒,待老爷回来,急忙上去诉苦,说道少爷怎样调皮淘气,不服管教,自己老手老腿,追赶不能云云。所以他推开自己房门,方才走开两步,不及掩上,那陈员外已然拿着一条戒尺气势汹汹地转将出来,大喝一声,朝着他的脊背就是一抽。陈天识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慌忙往前逃去,他反映颇为灵敏,绕着桌子左右躲闪,急道:“爹爹,你这是作甚?”——
陈员外追他不得,一时气恼无从发泄,便将戒尺在桌上狠狠打了三下,呸道:“我出去收租,你又到那里去了?”陈天识辩驳不得,只好从实招来——
陈员外跌足叹道:“你这劣子,好不教人操心,叫你识文,便是学习孔孟之道,不识礼仪,不懂廉耻,便难以为人;叫你学武,一者能够强身健体,祛除百病,二者可以保家卫国,社稷有难之时,第一个就去投军,也好为镇中少年作将表率。你如此不堪,我岂能不气愤?”——
陈天识讪讪笑道:“诗词都已默诵书写完毕,一早放在了桌案之上。”陈员外道:“尚有武课呢?”见他支吾不语,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册书谱,扔在了桌上,道:“里面折叠的几页,便是今日你拖欠的课程,懈怠不得。你今晚好好修习,待明日一早,就去铜云斋寻刘师傅指点。”拍拍巴掌,陈伯应声,引着几个家丁进来,端上菜肴米饭。陈天识笑道:“这饭还是有的吃的。”陈伯道:“老爷哪里舍得饿怀公子?”教人将屏风之后的床铺卸下,放到西厢房中的小仓库内——
陈天识颇为不解,却听陈员外道:“少了床板,看你怎样偷懒睡觉,来,来,这椅子、凳子也一起搬走。”蓦然一念:“你也不要躺在地上休息,若是叫我看见你身上贴有脏兮兮的灰尘,明日的三顿饭,也只给半份。”——
当晚他便站着吃饭,站着看书,站着习练,不过两个时辰,已然腰酸背痛,苦不堪言。书上描绘的招式图案虽然细致,但在他看来,却是呆滞沉凝,没有半分的灵活机巧。不觉眼皮沉重,便将一片垂帷拉下,小心翼翼地贴在身后,靠着墙壁站定,方欲入眠,猛然磕着头颅,一阵疼痛,反倒清醒几分。想起白天道士言语,不禁忖道:“他要我三更之时,去那铁匠铺外找他,不知到底有什么事情?”好奇心起,推开房门,见柱旁有家丁守候,不由暗暗乍舌,偷偷退了回来,叹道:“我夜间私自出去,若是被爹爹知晓,少不得又是一顿责罚。”想起道士作为,越发觉得可疑,忖道:“他向众人打听我家所在,却不曾看见他上门拜访,究竟是何用意?”走来走去,再也按捺不住,便将书册塞入袖中,推开后面的一扇小窗,左右觑探无人,就跳了出去,一路来到后院,翻墙而出——
南宋虽然积弱,被金国驱赶到淮水以南,签订求和协议,年年供奉金钱财物、美女牛羊,求得了几年的苟安,经营着小朝廷,但也颇为富裕,生活无忧。镇中居民嫌弃铁匠铺锤打敲击,便将旧铺拆除,给了铁匠一笔补偿费用,在镇外半里地,寻着一处偏僻的树林,拓出了几丈方圆的空地,建立新铺——
陈天识胆色颇大,一路走去,看不得月色银光,听闻两旁夜枭啼鸣,心中虽然有些许惧怕,但是却不肯退却,暗道:“这心中无鬼,世上自然无鬼,我骇怕作甚?”一阵寒风吹过,背上凉意森然,不觉机伶伶打上一个寒战,自语道:“便是真有恶鬼袭来,我也不怕。”口中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堆,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正是他父亲建设承庵庙时,寺中主持赠送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原文,此文本是大唐玄奘法师纠译,此时被他背下,渐渐身上寒意消却,喜道:“佛家经文,果真能够抵御阴魂魍魉?”旋即一叹,道:“可惜这经文还是有些缺憾,不能改变我爹爹他老人家的脾性。要是能够让他每日都是慈眉善目,那便十全十美了。”——
隐约有人笑道:“若是如此,他便不是你的爹爹了。”陈天识大惊,浑身气血都被凝结,急忙歇下脚步,四处张望,夜色深沉,树叶漱漱,哪里看得见半个人影?不禁又是一个寒战,忖道:“莫非是我太贪心了,竟引来鬼魅取笑?阿弥陀佛!”一边念诵经文,一边往前面跑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铁匠铺外——
铺门早已关闭,铁匠住在镇内,白天过来开工,夜间便回到家里安歇,因此铺中空无一人,只有前面竹竿上的一盏灯笼缓缓摇晃。陈天识左右觑看,不见有人,暗暗后悔,道:“那道人随便说说而已,此时已近三更,哪里能够看见他的身影?”心中不觉骇怕,只好硬将头皮等待,听得远处传来更声,朝着树林躬身一礼,道:“你骗我深夜来此,自己却失信爽约,我也不怪你,皆因你惩戒了那几个欺压百姓的官兵,也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虽然不喜习武,却最是佩服这等侠义豪情之人。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我也不能再等候下去,就此告辞,从此后会无期。”——
他自言自语,往后退去,不防空中传来一人笑声,道:“我何时爽约了,二更时分便已在此等候,只是离你约定的时间尚早,于是先小睡一把,却被你这般误会。”陈天识吓了一跳,勉强按捺心神,道:“是谁?”话音方落,自己也觉得好笑,忖道:“此时此刻,除了那道士,还会有谁?”——
树上飘下一人,如落叶一般,慢慢降下,只看得陈天识瞠目结舌。道士笑道:“这一手轻身功夫怎样?你若是喜欢,我便悉数传授于你。不过三年五载,必定能有成就。”陈天识叹道:“多谢道长美意,我这人生性懒惰,骨骼也不清奇,不是学武的材料。别人三年五载能有所得,我怕是八年十载,也不能入门。”——
道士笑道:“你这话却是谦虚了。”伸手搭上他的肩头,揣摩一番,先前骇笑容满面,渐渐愁眉苦脸,喟然长叹,道:“你所言俱实,果然不是学武的材料,莫说百年一遇的武林奇才,便是中庸之资也称不得。”陈天识不以为然,笑道:“可惜我爹爹不曾有得道长的见识,否则习文就好,也不会逼迫我向那刘师傅连武了。”道士咦道:“你爹爹一直逼你练武,你都练不成吗?”陈天识点头称是。道士哈哈大笑,道:“他培养你不得,我便来好好栽培怎样?”——
陈天识愕然一怔,道:“你也要让我练武吗?”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到时候你也为难,我也为难,大家岂非难堪?”道士眼睛一转,颔首道:“不错,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既然如此,我也不强迫于你了。”袖子轻轻甩荡,不慎跌出一物,却是一幅水墨山水的画作,被他看见,轻轻捧起,细细赏鉴一番,啧啧称赞,道:“好画,好画,文笔清秀,印墨颜色刚好,不轻不重,却不知道是出自那一位名家之手?”——
道士咦道:“你也喜欢如此风物?”陈天识道:“这是我的极大癖好。”二人席地而坐。道士嫌灯光不亮,一跃而起,将竹竿上的灯笼提了下来,放在膝旁,谈得甚是投机——
不觉一个时辰过去,陈天识惊道:“我不能与道长纵谈下去了。若是再要耽搁,便连那一招半式也练不得的。”道士颇为奇怪,听他将前后原委悉数道来,不觉笑道:“那刘师傅的武功想必是高强得紧,你天资所限,自然学习不得的。”陈天识叹道:“我也知道,只是被爹爹责罚,不能睡觉,实在难受。”
第4章 欲戏风云奈何真(肆)
——道士笑道:“我在三清山修练之时,习得一个站着睡觉的法子,便传于你如何?”陈天识大是奇怪,道:“站着也能睡觉吗?”道士哈哈大笑,道:“我不仅能够站着睡觉,还能一只脚站上十个时辰,决不磕碰跌落一下。我看你腿力不济,先可双足靠着墙壁,待这法子纯熟了,若是困乏,无论是在哪里随意一站,皆可安然入睡。”陈天识摇头道:“这法子我先前就试过了,行不通。”——
道士道:“不过是你不曾得到要领罢了,你将我的口诀记好了。”张口诵道:“真息本源,脐下气海,一寸三分,相守莫忘。凝而不滞,若即若离,绵绵温暖,静静不急。”陈天识默默记忆,一共得了二十句。道士详细讲解了一遍,笑道:“你回到了家中,便依照这个法子睡觉。初时睡不安稳,渐渐熟练,便可逍遥惬意,比躺在床上不知要舒服多少倍。三日后再来,我还有一幅好画。”——
陈天识闻言大喜,躬身道谢,说道:“不知道长的法号,怎样称呼?”道人笑道:“我唤做南毕远,乃清薇道人。”陈天识原路返回,依旧是翻越后院的护墙,悄悄匿入房中。又寻着一块墙角,念诵口诀,不觉沉沉睡去,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双足麻痹不堪,反倒欢喜:“这法子果真有效,若是以前,我站上一夜,便是半刻也睡不着的。”听见外面家丁招唤,打开房门——
陈员外陪他吃了早饭,唤上陈伯,一并往铜云斋赶去,要刘师傅考量招式。陈天识虽然不曾认真习练,但他的记忆甚是高强,想起书上的记载,便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比划了几招。刘师傅伸脚轻轻磕碰一下,陈天识立足不稳,顿时跌在地上。陈员外大失所望,叹道:“你每日翻墙跳院,这腿力好得很,如何今日被人家轻轻推搡,就倒了下去。”——
刘师傅笑道:“无妨,无妨,今日起,少爷白天练些基本功,晚上再学习招式,若是用心,很快就有进步。”陈员外道:“他果真用心,也不会叫我如此生气了。”于是往地上刨了一个土穴,在陈天识两腿各自缚上五斤重的沙袋,要他来来回回地跳上一百次;又要站桩,臀下放上小半柱香,香燃尽之时,才能站起;如此种种,一天下来,陈天识苦不堪言,忖道:“再要这般下去,我就要累死了。”——
陈员外心中另有一番主意,道:“以后每六日,将床铺给你搬回一次,所谓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四书》、《五经》的功课少不得,武功也一样要练。”陈天识暗暗乍舌,第二日晚上,随意翻了翻书册的招式,渐渐困乏,便轻轻呼吸吐纳,意念存于腹下气海,半分清醒,半分睡眠,天亮之时,双足依旧麻痹,但是比前一夜却好了许多,不由笑道:“这法子我若是纯熟了,爹爹便永远不肯将床还我,我也不怕。”——
第三日晚上,他如约来到铁匠铺外。道士早已在那里等候,看见他来,笑道:“这几日你可睡得安稳?”陈天识道:“既然站着能睡,坐下岂非更好?”——
南毕远笑道:“自然也有坐着睡觉的法子,只是需双腿盘膝,习惯之后,身轻如燕,好象在大桶里面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般。至于呼吸的法门,那还是一样的。”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左足盘起,以足背贴于右腿内侧,又将右足盘起,以足背贴于左腿内侧,头正身端,微微含胸收腹,却不能过,尚要拔背挺腰——
陈天识笑道:“原来是这佛道两家打坐的姿势,都是一样的。我也曾在承庵庙念经打坐,这等盘膝,还难不到我。”——
南毕远看他坐着,喜道:“妙哉,妙哉,你且试试口诀,可能呼吸自在?”陈天识听他念诵,闭目沉思,初时只觉得一口气息到得胸部,就不能下去——
南毕远微微一叹,道:“用意执著,但是不可强硬。”陈天识恍然大悟,以意导气,渐渐顺利通畅,一股气息在腹中缓缓翻腾,温而不烈,暖而不灼,竟是如痴如醉,不知身在何处。待清醒过来,已是五更之天——
南毕远笑道:“如何?”陈天识只觉得精神抖擞,喜道:“果真比站着睡觉好。”眉头微蹙,道:“可惜天色即将大亮,不能赏鉴道长带来的字画。”南毕远抚须道:“不碍事,三日之后,你再来就是了。”飘然离去,瞬间没入树林之中,不见踪迹——
以后隔三岔五,到了半夜三更,陈天识便来到铁匠铺外,说道被刘师傅逼迫,要练什么基本功云云,南毕远不以为然,道:“我探你气海真气渐渐充盈,索性再教你一个法子,能够轻易驱除疲劳。你若是能够依法修练,莫说一个刘师傅,便是十个刘师傅,也奈何你不得。”陈天识咦道:“不要贴膏药吗?”——
南毕远解开他的衣裳,见他身上贴满了狗皮膏药,哭笑不得,道:“不要吃药,也不要贴药,是药三分毒,你好了酸涨,却有平添其他的一些毛病,得不偿失。”——
于是又说气海叫做下丹田,还有胸口的中丹田,与眉心之间的上丹田。教他如何依凭意念,将下丹田的气息缓缓引向酸涨疼痛之处。陈天识回到家中,打坐吐纳,不仅摔跌青淤好得极快,就是力气也大了不少,跳坑站桩,皆不似以前那般劳累。有时刘师傅使坏,偷偷推搡磕绊,都不能让他跌倒,偶尔反应得快了,不等老师出手,已然轻轻避过,只惊得刘师傅进退两难,不禁目瞪口呆,暗暗称奇。陈伯回去详细禀报,陈员外大喜,笑道:“他习武多时,如今总算是有些进步了。”——
这一日深夜,陈天识正与南毕远交谈,忽然听见林外隐约传来呼啸之声。南毕远脸色一变,道:“小兄弟,有恶人来了,你我且到那屋中躲避一时。”揭开旁边的一扇窗子,纵身跃了进去——
陈天识心中大是奇怪,暗道:“哪里来的恶人?”跟了进去,反身将窗子轻轻合上,二人便贴着门缝向外窥探——
不多时,林中走出一个老婆婆,形容消瘦,眼睛深凹,夜色之下,虽然看着弱不禁风,却又说不出的诡异。她的服饰颇为华贵,手上的一根龙头拐杖,口中衔着一颗极大的珍珠,神色茫然,唱道:——
“园林晴昼春谁主。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
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无据。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恣狂踪迹,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
当上苑柳农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南毕远低声道:“小兄弟,这是什么歌?”陈天识道:“这是宋代诗人柳永的一首词,唤做《黄莺儿》。”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婆婆诺大的春秋了,犹然如小姑娘一般,含情衔意。”却听她又唱道:“——
“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
渔市孤烟袅寒碧,水村残叶舞愁红。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
临风想佳丽,别后愁颜,镇敛眉峰。可惜当年,顿乖雨迹云踪——
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无憀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
南毕远连连摇头,道:“她韶华早已逝去,如今满头华发,还惦念着什么‘宋玉’?”陈天识轻声道:“这也是柳永的词,唤做《雪梅香》。”南毕远喟然一叹,道:“想必这柳永也是个风流之人,否则什么山水风光不写,都是些艳词娇语?”陈天识嘻嘻一笑,应道:“他虽然仕途不顺,倒是风流的很,所些的各首诗词,都被香艳歌楼传唱。”——
却看南毕远嘴角一撇,哼道:“原来如此,幸好不曾当官,如若进仕,也定然是个贪官。”陈天识咦道:“却也未必。”——
南毕远低声道:“如何未必,要是当了皇帝,就跟那宋徽宗一般,沉湎女色,结果把江山丢了,把皇位丢了,把自己儿子也给丢了,然后凄苦一生,病死于荒野漠城。”——
门外老婆婆唱完,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出来吗?”陈天识一惊,暗道:“这老婆婆好厉害,我们偷偷藏匿于此,小心谨慎,不想还是被她发觉了。”方要起身,一只手臂被南毕远按住,使将一个眼色,示意噤声
第5章 欲戏风云奈何真(伍)
——便看林中走出一队妇人,尽皆浓妆艳抹,金钗玉簪,或是提着二胡,或是抱着琵琶,或是提拎喇叭,还有轻砂细锤,躬身道:“婆婆。”声音粗哑之极——
老婆婆哼道:“如今两盏茶的工夫过去了,我给你们的词,可都背熟了吗?现在就唱来听一听,若是唱错了一句,我便砍你们一刀,唱错了两句,我就砍你们两句,错的越多,砍得越多。”——
那一队妇人惶恐之极,彼此面面相觑,皆是惶恐不已,无奈之下,只好唱道:——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
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
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