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倪飞鸿也不恼，轻哼道，“至少我有！”
陆子清气结，自己确实还没有剑灵，不过真的好想要啊。
倪飞鸿又横了他一眼，继续打击道：“你连一柄趁手的剑都没有，就想要剑灵，对你来说实在是遥远了一点儿。”
陆子清无语，哎，好生气啊，可居然无言以对。
第605章 霄云洞天下至坚
霄云派的一般修炼情况，是在五阶将剑法风格稳固下来，形成自己独有的剑魂。六阶开始，将剑魂修炼成剑灵。成熟的剑心，成熟的剑法风格，将逐渐凝成剑灵的人格。所用的剑将脱离平凡，成为灵剑，并且逐渐往仙剑的品质蜕变。
倪飞鸿忽然道：“也不是非得六阶才能有剑灵。”
陆子清眼前一亮，等着倪飞鸿说出下文。
然而倪飞鸿道：“你对我不好，我不告诉你。”
陆子清吐血，我对你还不好？我陪伱练剑，一练就是一整天！大师姐，你说话要讲良心！
倪飞鸿冷冷道：“我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你，你会拉着李婉儿的手，会给陆子淑捏肩捶背，会给谢无双做东西吃，会带湖阳公主出去玩。但是对我，这些待遇都没有。”
陆子清有点懵，顿时有一种不管跟谁在一起，都有倪飞鸿在一旁偷窥的既视感。
“这是因为……”陆子清觉得有必要让倪飞鸿明白，“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呃，其实我也可以给你捏肩捶背，做东西给你吃，带你出去玩，如果你想的话。”
“我想。”倪飞鸿很直白，“而且我要你拉着我的手。现在。”
陆子清觉得自己是在受罚。
倪飞鸿跟陆子清拉着手呆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意思，十分不解：“为什么要拉着手？感觉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陆子清却被触动了一些心事，呆呆道：“那天晚上，如果我一直拉着婉儿的手，她就不会离开我，现在还在我身边。”
“原来是为了防丢啊？”倪飞鸿把手抽了回来，“这个我懂了，没什么用，还不如抓紧时间练剑。”
陆子清表示同意。
此时辰光渐渐洒入洞口，再弯弯曲曲地照射进来，洞里也不是那么黑了。陆子清能看到石床的花纹，以及洞壁上到处遍布的沟壑、裂痕。以一个山洞来说，这些坑坑洼洼的痕迹自然是多了一些。不过考虑到历代剑仙都在这里修炼，大家的剑气免不了要到处磕碰，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去搞些吃的来，你就在这里练剑，巩固修为。”倪飞鸿说着就坐在浮云舟上，向着洞外飞去。
陆子清诧异道：“我要怎么练？”
“你随便看一下就知道了。”倪飞鸿用手一指，红剑飞到陆子清身边，“让小红告诉你吧。”
倪飞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陆子清接住红剑，但是由于他刚刚说了倪飞鸿的剑灵粗俗，现在红剑很不乐意帮助陆子清了，从他手里挣脱飞出来，只是为他充当照明的效果，照亮了四周的洞壁。
陆子清现在可以看得很清楚了，他很确定，洞壁上的每一道痕迹，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坑点，都是剑痕。
若是换了别的人来到这里，可能也就只会觉得，这些是普通的天然石纹，因为石头上有一些凹痕实在是太正常了。但是有剑心的人，立刻便会知道这是剑痕，剑心跟这些剑痕发生心神通感，就好像这些剑痕中，依旧有无形的剑气残留在这里。
“咦？”
一块凹痕看上去酷似书法中的一个点，陆子清立刻感应了出来，这是书剑仙裴显所写的“神光养正”的第一笔，那个神字的点。
此时在红色的剑光照耀之下，洞壁上不知道有多少条粗粗细细的凹痕，都是不同的人留下的剑痕，就像是要在这里做个记号。
陆子清顿时便有了一个想法，为什么要如此费力地在这里留个记号？是出于到此一游的那种心思么？
难道所谓的练剑方式，就是用剑在洞壁上砍？
也对，不然洞壁上哪来的这么多的剑痕，肯定是大家都在砍。
陆子清决定入乡随俗，那我也砍好了。
陆子清拿出一柄最普通的青云剑，没法子，现在是要砍石头，不能用好剑，只能用消耗品。再好的剑，对着洞壁砍几下，也唯有卷刃一个结局。
陆子清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洞壁，一剑刺去：“西风叶落斩！”
当的一声，听起来就像是砍在了异常坚硬的钢铁上，青云剑折了。
陆子清傻眼了，虽然这是一柄我平时用来烤鸡、烤蛋挞的青云剑吧，但是我的剑心、我的剑气……它应该可以削铁如泥的！我如此伟大的五阶一剑，用霄云派剑法融合贯通了鸿蒙派心法，犹如神龙出海的一剑，应该能捅进石壁，直至没柄才对！
然而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青云剑，诉说着不争的事实。
在一边照亮的红剑已经笑掉了大牙。不，它没有大牙，但是它笑得剑刃都弯了。
“果然是肉体并未能跟上灵魂的晋阶么？”陆子清如此理解。
没关系，青云剑有很多，这个在霄云派是消耗品，陆子清一领就是一大捆。
“西风叶落斩！”
“西风……你妹！”
“蚍蜉撼日！”
“我斩——！”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陆子清绝望地坐在一片折断的剑刃前，卖糕的，这到底是什么墙壁？他已经发现不对了，这个洞壁被自己这么砍了半天，连一个米粒大小的麻点儿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陆子清陷入了迷茫，是因为剑不行？
扭头一看，红剑笑得剑音嗡鸣，左弯右弯的样子，陆子清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红剑很警觉，唰的一下挣脱陆子清抓过来的手，逃走了，甚至被吓得撑在洞壁上直喘。
陆子清明白了：“就算用你来砍，也一样会折断，是不是？”
红剑没有动静，算是默认了。
陆子清用手抚摸洞壁，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和石床一样，都有剑气反弹。陆子清懂了，数千年来，以霄云剑尊为首的历代剑仙，都在这里练剑，剑气从霄云剑尊飞升之时起，就已经浸透了这个山洞的每一分洞壁。很可能，这一整座山头都已经化作了天下至坚之物。
那么别人是如何在洞壁上留下剑痕的呢？他们又为何要这样做？答案应该就在那些剑痕里。
第606章 剑心层面的交锋
陆子清用手仔细抚摸着看起来像是裴显留下的那一点剑痕，以剑心进行复刻，尝试复原裴显所用的剑法，读取残留的剑心。红剑也配合地给他照亮。
就在这时，陆子清的额头忽然一疼，亮起了霄云剑印。等到陆子清再次望向洞壁的时候，便看到了一道道光影，是前辈剑仙们曾经在这个洞里居住修炼时，所留下的身影，他们都在像自己这样，努力试图在这洞壁上留下自己的剑痕。有的人几剑下来便留下了好几道，有的人用尽全力，也只留下了一点点痕迹。
光影太多了，看得人眼花缭乱。
陆子清闭上眼，静下心神，然后只对着书剑仙裴显留下的那一点看去，映入眼中的便只有一道身影，正是书剑仙裴显。只见他在洞中疯魔一样上下翻飞，剑光不停撞击在洞壁上，每一剑都是极为精妙的剑法，但是这洞壁竟无比坚硬，连他那样的剑气都无法损坏分毫。
这可不是心境中那个能说会道的裴显残留的凡心了，现在他看到的，是裴显本人在五百年前的身影。
陆子清皱起眉头，裴显的这副样子，就像是被数不清的高手围殴了。只见他不停地挥剑抵挡，被打得东倒西歪，头不停撞在墙壁上。
怎么搞的，他走火入魔了？独自在洞中练剑，为何还会这样癫狂？
然后陆子清看到裴显愤怒了，咆哮起来，一剑劈出，洞窟的空间一分为二，像书页一样褶皱起来。裴显飞身一剑，在这一刻他的怒意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化作一道飞花般的剑气，轻轻点在洞壁上。洞壁扑簌破碎，留下了一点剑痕，就像是用毛笔写了一个点。
虽然只有这一点，但它蕴含的威力，已经达到了天道的境界。
陆子清吓了一跳，这一剑的威力好恐怖！不对，不仅仅是幻觉，陆子清是真的感受到了，那斩破时空的剑气余波，真的有！
陆子清试着用手指发出剑气，指向裴显留下的那一点剑痕。
一瞬间，裴显的身影出现了，那令裴显成仙的一招书剑斩，向着陆子清迎面劈来！剑气在洞里激荡，空间被剑光叠入了书卷！
“死了！”陆子清一瞬间根本无法抵挡，心里大叫着，月儿姐雪儿姐饶命！
好在剑光终止，陆子清及时散去了自己的剑气，劈向自己的书剑斩也瞬间散去，但是仍有强烈的余威打在身上，把陆子清的衣服打得稀烂，告诉他这不是幻觉。再加上有霄云剑印的保护，剑气打在他身上，也并没有造成伤口，只是碎掉了他的衣服。
陆子清汗如雨下，所以裴显当时的样子并不是疯了，他是和自己一样，在研究其他前辈留下的剑痕，在跟对方过招！
这里的每一道剑痕，都是一位剑仙悟道时留下的痕迹，残留着他们的剑心。现在他知道裴显为什么像是在被人围殴了，因为当年的裴显在这里修炼的时候，也会看到许多剑痕，一感应就会有密密麻麻的剑光向他劈落。就像是同时面对数十位濒临飞升之境的剑道高手，每一剑都蕴含着天道级别的威力，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攻击都会崩溃的。
这洞壁是如此坚固，以裴显在人间受到剑宗弟子如此崇拜的地位，当年也不过能在这洞壁上，留下如此不起眼的一点。
陆子清喘了几口气，再度拿起一柄青云剑，仔细想了想方才的书剑斩。超级强！对于自己来说，在这里试炼真的太早了。正常情况下，霄云洞，是六阶巅峰、飞升前面临最后一个阶段瓶颈的霄云派强者，才能申请进入的地方。不过既然剑尊之魂让自己在这里练，就说明自己目前的水平，也是可以在这里修炼的。
陆子清暗忖道，如果只是剑心层面的交锋，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就用自己修成的蚍蜉撼日，哦不对，是西风叶落斩！但是为了对付裴显剑气中的神通，还需要加入不灭剑心。
此时此刻，陆子清对苏溪产生了强烈的感激。如果不是苏溪在他心中种下的不灭剑心，遇到此等剑法通玄的对手，哪怕是一道残影，自己也根本打不过。
陆子清深吸一口气，一剑斩出，同时一声轻喝：“西风叶落蚍蜉撼日之不灭剑心！”
哎，名字太长，要是一口气接不上，剑气都不够用了。
但是成功了，裴显的惊天一剑书剑斩，居然被接下了！不灭剑心可以破去一切神通与侵扰，是霄云派的至尊剑心。加入不灭剑心之后，这一招西风叶落斩的威力，便足以抵挡书剑斩。
陆子清很惊喜，做对了！自己以五阶门槛的水准，接下了六阶巅峰飞升之前的裴显的一剑，虽然只是残影，也足够骄傲了。
然而开心归开心，这一剑的成功之后，在洞窟里激荡的剑气，就像是豪迈地趟开了所有的杀人机关。四周所有的剑痕都起了反应，都在召唤陆子清，似乎都想要跟他过过招。
陆子清的眼角只是微微对着另一道剑痕一瞥，就似乎有一道剑光向着自己劈过来了。
“停停停！”陆子清惊得浑身被冷汗湿透，不敢再看，赶紧散去剑心，不再跟四周建立感应。心中悸动好久才散去，差点儿就被吓死了。
现在，陆子清知道梁琴和她的手下，那些总坛的高手在霄云洞里遭遇到什么了。他们没有霄云剑印护体，进入霄云洞之后，就会触发这些剑痕的攻击，就相当于同时遇到了数十位剑仙的联手攻击！
不管是谁，哪怕是再怎么厉害的魔头，就算是殷山六将一起闯进来了，也只会被瞬间砍成肉泥。就算是百万妖邪，不管有形无形，隐身、变身还是金刚不坏，进了这洞便会触发禁制，面对铺天盖地的巅峰剑气，都得死！
天尊们将九狱魔尊的封印主印，放置在霄云洞里，陆子清现在大概知道是放在什么地方了——心境里的剑尊之魂！
第607章 卖蘑菇的小村姑
梁琴没死，因为梁琴身上带有总舵主的护身剑鞘。即便如此，梁琴伤成那个鬼样子，也只走进了洞口几丈深，估计连洞里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落荒而逃。
若不是霄云派的人，哪怕进了洞能抵挡住那些铺天盖地的巅峰剑气，也进不到心境。就算进了心境，还要面对上百个剑心和剑灵，全都是世上最厉害的存在。哪怕来犯的妖魔，逆天到了能击败他们所有，那心境里还有无数的秘境入口，剑尊之魂只需要随便遁入其中一个，就足以让魔尊的手下傻眼。
倪飞鸿带了一些早点回来，在洞口外面叫陆子清出来吃饭。
陆子清换了一身新衣服，出去便看到浮云舟悬停在倪飞鸿面前，成了一张大桌面。倪飞鸿自己坐在青剑上，算是板凳，把带回来的早餐摆满了浮云舟。
陆子清可不敢坐在红剑上，怕红剑不怀好意切了自己的屁股。他从百宝囊中把阔天鼓拿出来，坐在鼓面上，四周祥云缭绕，这多舒坦，座位也大也软，还是真皮的。
陆子清一边吃一边揶揄道：“你刚刚还把脚踏在浮云舟上面，现在就拿它来当餐桌。”
“没桌子啊。”倪飞鸿怪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方便吗？”
陆子清不打算纠结这个话题，呼噜呼噜喝着粥，又从百宝囊里拿出书剑仙裴显给自己画的扇子来看。这个还真的存在，说明心境里的东西是可以带到现世中的。好神奇啊！
“这是什么？”倪飞鸿很吃惊，“裴显送你东西？”
“对呀，是我晋阶时突破而成的剑意，裴显画了下来，送给我。”陆子清看得爱不释手。
倪飞鸿拿过来，一脸吐血的表情：“心境里的东西，不是都无法带到现世吗？”
“又不是梦，怎么会带不出来。”陆子清道，“肯定可以的，你想他们本来也都是大佬们飞升时没有办法带走的凡心和剑灵，那剑肯定也在，还有许多宝贝，一起都藏在心境里。”
说白了，心境里就是剑仙们遗留在世间的财宝库，肯定不只是几把剑，还得有许多的随身物品，法宝，百宝囊什么的。
倪飞鸿瞪大了眼：“那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有东西送给我？”
“这……”陆子清心道，难道要我告诉你，他们不喜欢你么？一来心境中都是被剑仙们遗留在凡间的存在，既然凡心未泯，肯定为人处世都讲究投缘，投脾气；二来倪飞鸿最欠缺的就是凡心，她从仙界来，总是冷冷冰冰的，又没有学过人间的文化，对心境中的那些存在来说，无疑就有点儿傻缺。
然而倪飞鸿还习惯于自恃身份高高在上，自然也就会暗地里遭到排挤。
陆子清从自己进入心境时，受到的剑尊之魂和剑灵们的热烈欢迎，就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跟对倪飞鸿的关照程度截然不同。可以肯定，他们都不喜欢倪飞鸿，因为他们都不把倪飞鸿当人看。
陆子清也不好说太多，干脆转移话题，汇报了一下自己刚才修炼的情况。
“哦，那你还需要多练练。”倪飞鸿不懂书画之道，因此从扇子里也看不出什么高明之处，她把扇子还给陆子清道，“你需要练到招式更加完整稳固，剑气也能收发自如，就差不多了。不停地跟人对招，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