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孙师叔果然厉害，仅仅通过药气残留和丹粉，就几乎推断出了他用来替代主药的材料！
他不敢隐瞒，老实回答：“师叔明鉴。弟子……弟子未能寻得合适的灵物做主药，便尝试用凝露草和地苓根为主，辅以银线藻增其韧性，红浆果调和水木之气……侥幸成丹数颗。”
这番话半真半假，承认了替代方案，却隐去了灰珠和自身超常神魂的功劳，将成功归结于“侥幸”。
周围弟子闻言，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改良丹方？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蕴灵丹，但对外门弟子来说，也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了！
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的李阳，竟然有这本事？
赵明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凡。
孙师叔闻言，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陈凡，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
陈凡感到一股细微却强大的神识从自己身上扫过，他立刻谨守心神，同时暗暗催动灰珠，将其气息收敛到极致，只流露出练气三层、《青木丹火诀》的纯净木火气息。
片刻后，那股神识如潮水般退去。
孙师叔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旁边的刘师兄淡淡道：“思路尚可，火候掌控还欠些功夫。”
说完，便将丹药放回摊位，继续向前走去。
刘师兄连忙跟上，经过陈凡身边时，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和意外。
两人很快看完其他摊位，离开了广场。
他们一走，广场上的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
许多弟子立刻围到了陈凡的摊位前，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李师兄，你真改良了蕴灵丹方？”
“快说说，怎么做到的？”
“还有没有蕴灵丹？我买两颗试试效果！”
陈凡的丹药瞬间被抢购一空，甚至还有人预定了下一次的。
陈凡应付着众人，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成功了。
他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价值”——不是惊人的天赋，而是一种在基础扎实之上的、值得培养的“悟性”和“潜力”。
既引起了注意，又不会过于惊世骇俗。
果然，第二天，刘师兄便派人传来口信，让他以后每月可多领取一份炼制蕴灵丹的药材份额，并允许他偶尔去查阅外门丹房的一些基础炼丹笔记。
这意味着，他获得了比普通外门弟子更多一点的资源倾斜。
陈凡恭敬领命，心中波澜不惊。
第96章 赵明的试探
与此同时，赵明在自己的小院里坐立难安。
他来回踱步，目光不时瞟向窗外，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座属于“李阳”的安静院落。
昨日的场景在他脑中反复回放：孙师叔拿起丹药时细微的表情变化、李阳那番“侥幸”的说辞、周围弟子的哗然、刘师兄鼓励的眼神……都像一根针，扎得他心头酸胀，百爪挠心！
凭什么？那个木头木脑、次次炸炉的李阳，凭什么突然开窍？还能得到筑基师叔的留意和刘师兄的青眼？
那改良丹方的思路、沉稳应对的姿态……根本不像他认识的李阳！
“侥幸？我呸！”赵明低声咒骂，脸上惯有的圆滑笑容早已消失，只剩下扭曲的嫉妒和深深怀疑。
他越想越觉不对劲——李阳下山前后变化太大。
以前是愚钝沉闷，如今是沉闷中透着一股看不透的冷静，一种不该出现在李阳身上的冷静！
“奇遇……一定是走了狗屎运，得了什么好处！”赵明咬牙切齿地断定，“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嫉妒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猛地坐回椅子，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变幻不定。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李阳真得了什么宝贝或传承，那合该是他赵明的机缘！
就算只是开了窍，他也得想办法把这“机缘”抢过来，至少让他为自己所用！
硬抢肯定不行，门规不是摆设。何况李阳修为目前还高他一层，必须想办法……抓住把柄？或者设个局？赵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他需要更接近李阳，仔细观察，找出马脚，或创造机会让他露出马脚。“交流炼丹术”就是个不错的借口。
对，就这样！赵明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重新堆起热情又略带讨好的笑容。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最近炼制、效果最好的一瓶清气散，握在手中，迈步朝那座此刻在他眼中无比刺眼的小院走去。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位“开了窍”的李师兄，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赵明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容，敲响了李阳院门的木扉。
“李师兄？在吗？是我，赵明啊！”
院内静默片刻，随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露出陈凡——李阳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穿着朴素的灰袍，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淡淡药气，似是刚刚结束炼丹。
“赵师弟？”陈凡眼中适当地流露出一丝疑惑，侧身让开，“有事？”
赵明举了举手中的玉瓶，笑容更盛：“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日见了师兄被孙师叔看重，心里佩服得紧！正好我新炼了一炉清气散，自觉火候比以往好了些，特来请师兄指点指点，交流交流心得。”
他说话间，目光状似无意地飞快扫过小院。
院落收拾得干净整齐，一角晾晒着几种常见灵草，石桌上放着几份分拣好的药材，旁边是那套赵明熟悉无比的、有些年头的低阶炼丹器具。
一切看起来都与往日那个埋头苦干、生活简单的李阳并无不同，甚至因为最近炼丹顺利，显得更井井有条了些。
陈凡将他让进院子，目光在赵明手中的玉瓶上停留一瞬，语气依旧平淡：“师弟过誉了，侥幸而已，谈不上指点。”
他引着赵明在石桌旁坐下，拿起那瓶清气散，拔塞倒出一粒，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
“药力凝聚，杂质比上次所见又少了几分，火候控制确有进步。”陈凡依照李阳的记忆和自身见识，给出中肯的评价，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太多情绪。
赵明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眼前的“李阳”神色专注而认真，点评专业且切中要害，与过去那个要么沉默、要么因失败而沮丧的李阳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仿佛这种变化理所当然。
“师兄好眼力！”赵明奉承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羡慕，“说起来，师兄你这次真是出尽了风头！孙师叔那一句‘思路尚可’，价值千金啊，真是羡煞我等。不知师兄是如何想到用银线藻和红浆果替代的？这想法实在太妙了！”
陈凡将丹药放回瓶中，动作不疾不徐。
他抬眼看向赵明，对方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探究和嫉妒，在他远超常人的神识感知下无所遁形。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符合李阳性格的、略显局促的沉吟，仿佛在组织语言。
“也没什么妙法，”陈凡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努力回忆和描述的笨拙，“就是……上次下山，偶然见得崖缝中有银线藻与红浆果共生，长势颇好。回来后炼制蕴灵丹屡次失败，药材又不足，便……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试了一下。也是失败了许多次，才勉强成功一两回，药力比正品还是差远了，当不得师弟如此夸赞。”
他将一切归结于偶然的观察和大量的失败尝试，完美契合了一个资质普通却肯下苦功的弟子形象。
赵明听得仔细，每一个字都在心里咀嚼了几遍。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甚至能想象出李阳一次次炸炉后灰头土脸、却仍不放弃的固执模样。
难道真的只是走了狗屎运，碰巧试对了？
他不甘心，又旁敲侧击地追问了几个炼丹细节，特别是关于药性融合与火候转换的关键处。
陈凡对答如流，所言皆基于《青木丹火诀》的基础原理和李阳的失败经验，偶尔夹杂一些自己基于高阶理解、却用粗浅方式表达出的见解，听起来更像是误打误撞摸到门槛，而非系统性的掌握。
赵明越听越是烦躁。
他没能抓到任何明显的把柄，对方的解释严丝合缝，所有进步似乎都能用“观察仔细”、“肯下苦功”、“运气好”来解释。
又闲扯了几句，赵明见实在探不出什么，只得强笑着起身告辞：“今日多谢师兄指点，师弟受益匪浅。以后还要多来叨扰师兄，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互相学习。”陈凡起身，将他送至门口，表情依旧平淡。
离开小院，走出一段距离后，赵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阴沉无比。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院门，眼神冰冷。
“肯下苦功？运气好？”他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骗鬼去吧！李阳，你肯定有问题……一次是运气，次次都能‘侥幸’？”
他绝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
那份机缘，那些本该属于他的重视，他一定要弄明白！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明的查不出，就来暗的！
赵明心中一个个念头飞速转过，眼神越发幽深。
他需要更耐心，更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李阳彻底暴露的机会。
院门内，陈凡静静立于原地，灵识感知着赵明远去时那充满不甘与算计的情绪波动。
他目光低垂，看向石桌上赵明留下的那瓶的清气散，轻轻一挥袖，将其扫入角落的废料筐中。
第97章 暗中窥视
小院重归寂静，只余下风吹过药圃灵草叶片的细微沙沙声。
陈凡面无表情地走到废料筐边，目光落在那瓶被弃之如敝履的清气散上。
此人，已生疑心，贪念炽盛，绝不会善罢甘休。
“蝇营狗苟之辈，不足为虑，却甚是烦人。”璃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漠的厌烦，在陈凡识海中响起，“其心已邪，恐生事端，宜早做打算。”
“我明白。”陈凡眼神微冷。
他如今根基未稳，修为低微，在这丹阳门内，明面上绝不能主动招惹是非。
他走到石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暴露？他并不十分担心。
夺舍之事，除非有金丹以上修士不惜损耗神魂本源仔细探查，否则极难发现端倪。
而丹阳门修为最高者不过筑基后期，无人会对他一个普通外门弟子如此大动干戈。
他担心的，是赵明这种小人无休止的窥探和可能带来的麻烦。
这会干扰他的修炼，甚至可能让他不得不提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从而引来更大的关注。
他转身走进屋内，目光落在那些新领取的蕴灵丹药材上。
原本还打算再稳固几日，但现在看来，必须加快进度了。
他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开始炼丹，而是再次将心神沉入识海。
“前辈，”他沟通璃，“以我如今的神魂之力，若全力辅助操控地火、感知药性，炼制蕴灵丹的成功率和品质，能否再提升一些？”
璃沉默片刻，回道：“可。但你需谨记，过度依赖我的神魂之力并非长久之计，且易留下痕迹。唯有自身掌控，方是正道。我可从旁指引，关键处助你稳住火候，但主体仍需你自行完成。”
“足够了。”陈凡点头，“只需减少失败损耗，更快积累资源便可。”
他需要更多的蕴灵丹来提升修为，也需要用成丹去换取灵石，购买更好的丹药或修炼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