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石坐在马车内,一双眸子阴沉的可怕,烟雨楼这次接了个从京城下来的大单子,报酬极高,本来想要借助天宗圣女的手,轻松完成,可没想到,半道杀出个身份不明的剑客,现在不光天机道人下落不明,就连玄衣卫,也开始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凉城这个地方,虽然在大奉不算太大,但它地理位置极佳,清水河贯通江南七道,南北交易都必经凉城,而且大奉这些年与北方诸国摩擦不断,此地的战略意义也在急剧的提升。
“该死,难道还有一个组织是烟雨楼没有注意到的吗?培养出这样的隐剑客,是江湖帮派,还是杀手组织?”
安文石手指轻轻的敲打。
忽然,骏马嘶鸣,马车缓缓的停下来。
安文石眼中露出一抹警惕,这一匹灵焰驹,是他花大价钱从马帮弄来的,极具灵性。
有杀气!
安文石轻轻用手掀开车帘一角,马夫已经不见,马路上站着一名独臂男子。
天空的雪,落不到他的身上。
安文石心中一惊。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出三十两买你的人头。”
第18章 独臂刀客赚酒钱
安文石愣了一下,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意,癫狂般笑。
他随手一翻,一块银锭丢到独臂男子的面前。
“原来本官的人头这么廉价,我给你足够的价钱,告诉我谁竟敢如此藐视本官。”
“杀了你,这些钱也是我的。”
独臂男子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是自己把脑袋摘了给我,还是我自己来取?”
“哈哈哈!有趣,本官治下,竟然有人打起我的主意来了。”
“也好,多年未在江湖,世人似乎忘记了我的名号。”
唰。
唰!
安文石左右手往两侧一抓,一长一短两把刀握在手上。
嘭!
马车陡然被真气荡开,强大的气息从安文石身上震荡,气息急剧的飙升。
从三品提升到二品,距离一品,似乎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地级一等杀手鸳鸯刀?烟雨楼的渗透能力果然强,连朝廷命官都敢冒充。”
独臂的男子声音沙哑。
安文石嘿嘿一笑,鸳鸯刀上真气震荡,长短刀上发出如蝉翼震动的低鸣。
“断了一臂,还不能让你从这个江湖上归隐,今天让我送你一程。”
独臂男子缓缓抬起手,把背后用青布包裹的刀握在手上,平平无奇的抬起:“我本来不想用刀,不过你的名头,值得我用刀一试,我想知道自己的刀与那剑客之间谁更强。”
周围的雪花漫卷。
如飞扬的瀑布被狂风在空中吹断。
天空陡然一暗,随后在安文石抬起的鸳鸯刀中被血色填充。
他瞳孔急剧的收缩,随后涣散开来,身体向后倒去,脸上挂着惊恐。
“似你这样的人物……竟然也……”
安文石倒在雪地里。
片刻后,血珠才顺着他的身体渗透染红雪地,如一朵艳丽的红梅。
独臂男子从安文石的身上取出一个钱袋,那把未出鞘的刀重新背在身后。
“欠了人酒钱总是要还的,用你的血洗脏银,这钱就干净了。”
独臂男子转身。
身后,数根巨大的青松,被无形的刀气从中劈断!
天空好似有一道黑色的暗纹短暂的将世界分割。
南门。
刚入城的陈子安若有所感的回头。
他眼中的深邃一闪而逝。
药箱中,雪狐不断的哆嗦着,瑟瑟发抖。
“别怕,有我在。”
陈子安安抚着雪狐,去往东市买了两条活鱼,又去西市买几块豆腐。
他站在雪桥上,左边,甜水巷的脂粉气飘荡,右边弄堂是勾栏那招展的红袖,偶尔也有向他招手的。
那往来穿梭的人群,陈子安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儒生楚俊生,痴痴醉醉,倒似乎与老鸨很熟。
“这个老不羞!”
陈子安摇头,这甜水巷与勾栏生意一向火爆,只是不知道哪一家,与圣女有关。
陈子安打算去逛逛顺便砸个场子。
他拎着鱼。
走下雪桥。
……
玉楼倚雪桥,罗帐轻慢,寒风轻轻吹动帷幔,侍女飘剑站在楼阁转梯处,任何人不得上前,她一双冷清的眸子,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行走的凡人。
又是他。
飘剑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笑。
如今这凉城,大事一起接一起,那个曾经对圣女痴心妄想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背着个药箱东奔西走,碌碌无为。
倘若圣女真的与他结婚,她身为圣女的贴身婢女,大概也会被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惦记身子,不情不愿的褪去衣服,被那个男人蹂躏。
哼!
她可是初入二品的剑侍啊,天涯阁朱雀榜上,刚好有她的名字。
不知道多少江湖剑客想要上榜。
倘若圣女没有悔婚,那岂不是自己也要被糟践!
飘剑脑补这一幕,越发觉得应该一剑杀了这个男人。
但她又很快否定了这种可怕的念头。
天宗是正道人士,怎么能肆意杀人呢。
“咳!”
一道咳嗽声打断了飘剑的思绪。
“圣女!”
飘剑连忙走过去。
夏清月盘坐在玉蒲团上,脸色发白,一块雪白的手帕上,溢出一朵暗红的血花。
圣女的伤竟然如此严重。
“我没事。”
夏清月缓缓睁开眼,缓缓走到帷幕后面。
“把郎中们都请来吧。”
“是。”
飘剑转身下楼,将一名又一名的郎中都请上楼,这些郎中随后一个个摇头,神色遗憾。
嘭!
一个杯子摔落在地。
“一群废物!”
飘剑忙不迭的低下头。
“圣女,凉城的郎中,我全都请来了。”
说完又补充一句。
“除了那个男人。”
“哼!”
一道锐利的杀意,压迫得飘剑喘不过气来。
夏清月掀开罗纱,缓缓走来,她脸上密布着浓浓的杀意。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那个废物看我的笑话,这些凉城郎中,更是废物中的废物,看来还得由我亲自炼制丹药。”
“你去十里坡的城隍庙,那里应该有一鼎被世人遗忘的檀木紫鼎,你去取来,另外以天宗的名义在凉城购药,任何药圃不得卖草药给春草堂,告诉红霜,醉仙居如果重建,就建在春草堂,那个地点极好。”
“是。”
……
春草堂。
积雪厚重。
门前,柳如雪撑着一把油纸伞,凝望着街道。
陈子安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清晰。
柳如雪云鞋踏在雪地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相公,你回来了。”
陈子安看见风雪中的柳如雪,眸子里泛着光,心里一暖,伸手一把握住柔荑。
“娘子,你在家等我就好了,小心受寒。”
柳如雪一双眼睛明亮,唇间浅浅涂抹的胭脂映雪飞霞,她帮忙扬去陈子安肩膀上的积雪,说道:“相公,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要去接你。”
“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柳如雪酒窝浅印,羞道:“那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