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僧死在门槛后面。
白玄素蹲下去检查伤口，小声道：“一剑殒命。”
说完，他迈步向前，想要检查蒲团上死去的两僧人伤口。
但他刚抬起脚，就被玉华真人伸手拦住。
白玄素不明所以。
玉华真人伸手摘叶，屈指一弹，数片叶子飞进大殿，叶子诡异般的被切成数片。
树叶宛若引发了某种玄阵。
丝丝剑气纵横交错。
在殿内发出铮铮之音。
嘶！
天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
以他们的阅历，虽然无法达剑之极境，却也有超凡的见识，佛殿内的剑气，完全是因为出剑之人的剑术，已经如山岳那般高不可攀，如同高山引水，激流万丈。
残余的剑意孕育出恐怖剑气。
“剑……剑仙？”
白玄素一脸难以置信，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玉华真人平步向前，这些残留的剑气遇见他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华真人凝望蒲团上的两位老僧。
正是归尘与归虚。
他们被一剑封喉。
其余的天宗弟子也纷纷向其他禅院奔去。
片刻后，他们回来禀报。
寺内无任何活着的僧人。
白玄素统计后，带着颤音道：“师尊，一共一百七十人……皆是……一剑殒命。”
“不奇怪。”玉华真人神色平静，“剑仙出手，纵是戮一城武者，也不足为奇。”
白玄素嘴角微抖。
“剑阁柳剑仙为何如此？”
玉华真人瞥一眼白玄素。
“玄素，你为何下山后，连自己的本心都失去了？你心里其实早就明白，大奉出了第四位剑仙，你不愿意去说，是因为这个人不是你，或者说，大奉江湖的人，都以为下一个成为剑仙的人只会是你，现在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对不对？”
白玄素后退一步，仿佛被戳中了内心，目光躲闪，“师尊，我……”
“你在剑道这条路上，越行越远了。”
玉华真人仰头叹息。
“以这种方式夺回小重山守门之院，非我本意，走吧，下山去，尝尝凉城的美酒。”
玉华真人转身走向山门。
脚刚踏出禅院之门，山门外，已有数百金刚门的番僧围在山下。
“阿弥陀佛。”
一名番僧口诵佛号。
“诸位为何擅闯佛门清净之地？”
话落，金刚门的番僧已分列为阵，将山门堵得水泄不通。
玉华真人看一眼金刚门站在最前方的十八名金刚，以及蹿进山寺的番僧，古井无波，甚至懒得开口。
白玄素上前一步，说道：“你们金刚门远在西域，为何出现在大奉的土地？”
喇叭僧人合十道：“众生平等，大奉的子民亦当如是，我等有大奉国师的渡引牒，以佛法化解众生之苦，今欲借山寺暂居，诸位身在道门，何以出现在大恩寺前？”
白玄素皱眉，刚欲说话，只见一番僧快步奔来，大叫道：“不好了，大恩寺的佛尊被戮，无任何活口！”
“什么！”
金刚门的诸多番僧闻言，面色骇然，瞬间怒火中烧，以强大的佛法结阵，不让天宗的任何人下山。
“诸位不应该给个交代吗？”
“交代？”
玉华真人手捻胡须。
“我等来时，他们已被人一剑穿吼，无一活口。”
“大奉这片土地上，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此地当年虽属道门，却已改观为寺百余年，诸位的手段是否狠辣了一些？”
“放肆，胆敢污蔑师叔祖！”
天宗众弟子大怒，拔剑相向。
白玄素目光闪动，小声道：“师尊，我们好像中了圈套，是那新晋剑仙谋的局吗？”
“无凭无据。”
玉华真人本来云淡风轻，见亲传弟子白玄素说话实在难以入耳，也有些许怒火。
他平步向前。
“既然此地已无主，当归天宗，尔等远来是客，莫非要反客为主？”
“我等分属同门，大恩寺遭灭寺之祸，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阁下即便为天宗剑仙，亦要给个说法，给天下佛门一个说法。”
玉华真人眉毛微竖：“诸位大师，一定得这样？”
“阿弥陀佛。”
诸位僧人摆开阵势，暗中结阵，赫然是金刚门的大罗降龙伏虎阵。
看见这般。
玉华真人也渐渐露出笑容。他缓缓解下身后的佩剑，目光扫过诸僧。
扬起手上尘封的剑。
“诸位，现在让开一条道还来得及。”
诸僧不动。
“唉……”
玉华真人触摸手上的道剑，感慨道：“果然，道理被藏起来，就没人会听。”
铮！
天地间。
陡然泛起一道剑光。
剑光冲天。
映照小重山九峰。
凉城。
在草堂碾药的陈子安放下手上的石碾，抬头凝望小重山。
柳如雪已是紧抱着雪狐。
站在陈子安身侧，一动不动。
那一道剑芒亮了很久。
夺目的光芒盖过凉城上方骄阳。
凉城人动。
纷纷策马奔向大恩寺。
“相公，我们去看看？”
柳如雪脸上亦有几分凝重。
陈子安点点头。
当陈子安到的时候，大恩寺前的番僧，已无一人活着。
陈子安观一僧之伤口，眼中逐渐泛起些许兴奋，他挽着柳如雪的手，感慨道：“好强的道门之剑，实力远在我之上。”
柳如雪眼睛明亮，启齿道：“相公没注意到吗，这个江湖，似乎因为你变得更热闹了。”
“娘子说笑了。”
陈子安与柳如雪在无人的地方有说有笑。
一队队凉城戍守军从凉城奔来。
守军中，还有一乘宫辇。
宫辇上，陈留王面色冷峻，被众军簇拥而来。
当宫辇与陈子安交错之时，陈赊冷傲的目光落在陈子安身上，随即，他看见陈子安身旁的柳如雪。
“停。”
陈赊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他从宫辇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向陈子安。
陈子安依旧在和柳如雪说着私话，无视这位如今在江湖早已身败名裂的皇子。
“小郎中，你的娘子很漂亮。”陈赊停下脚步，开口对陈子安说，“可惜她是魔教女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陈子安目光深邃，看着逐渐围来禁卫军和侍卫。
无论这位皇子如今有多失势，他依旧屹立在众生之上，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好狗。
“知道。”
陈子安开口，微微抬起手指。
“碍着你了？”
陈赊神色一滞，显然没有料到陈子安敢这么和他说话。
“放肆！”
一侍卫突然拔刀，砍向陈子安。
？
第189章 怒而诛陈留王，忘尘巷内遇宗师
陈子安一个眼神，眼眸中似有一把剑涌动。
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