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股儿难以忍受的剧痛袭上心头,断臂处鲜血亦如泉涌一般喷溅而出。
“啊啊啊啊啊~!”
他额头青筋暴凸,可终究是没能忍耐住这般痛处,嘶声惨叫连连。
道士咧嘴一笑,手上捏了个诀,青索剑倏忽间飞回身后剑鞘,他瞧着因剧痛满地乱滚的赤火上人,幽幽一叹:
“你好歹也算修行几百年,也不知坏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眼下却连这断臂的痛楚都难以忍受,当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死…死牛鼻子,你竟敢…竟敢如此虐待老夫…。”赤火上人浑身被泥污与血渍沾满,可一对儿碧绿瞳孔却仍旧怨毒的盯着道人。
“你瞧你,修行都修傻了。”江尘摇头失笑,语气轻松得好似唠家常般说道:“你都已死到临头了,还敢跟贫道如此说话,难道真以为贫道杀不得你?!”
“老夫的师傅…乃是尸…!”
赤火上人兀自叫嚣。
“尸你老母!”
话未说完,却被江尘暴喝一声,强行打断了。
那赤火上人气的直欲吐血,一口气没上来,噎的直翻白眼儿。
“呵呵。”
江尘笑的格外和善,从衣袖取出一粒丹药,笑吟吟说道:“此丹唤作“五毒绝命丹”,服下此丹之后,只须一时三刻,那人便会浑身奇痒难耐,继而周身长出恶臭脓疮。”
“届时不免要用手抓挠,可越是抓挠,也愈加瘙痒,最后,那人会将自个儿的皮肤与血肉尽数撕扯下来,啧啧…当真是凄惨无比呐!”
说罢,抬步凑近那赤火上人跟前,便要将丹药塞入其口中。
赤火上人立刻发出一声怪叫,好似躲避什么可怖的怪物一般,手脚并用着爬到了墙边。
“诶?”道士眉头一挑,笑道:“难道你这妖人也知道怕了?!”
“你…你…!”
赤火上人满脸惊恐,他甚至想要质问道人一句,咱俩到底谁才是妖人?!
“呵,前辈莫怕嘛。”
道士依旧是满脸的笑容,但就是这张和善面孔,却让赤火上人瞧得心惊肉跳,甚至不敢再放一句狠话。
“贫道也非有杀人之心,只想与前辈结个缘罢了。”
“结缘?!”
赤火上人顿时惊愕。
“不错。”道士微微颔首,咧嘴一笑道:
“前辈既然拜在金丹真人门下,一身所学必然十分高深,贫道不才,想要讨教一二,前辈一定不会拒绝吧?!”
闻听此话,赤火上人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死牛鼻子想要窥觎他的传承。
他立时老脸铁青,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呸!”
“贼道士敢打老祖传承的主意,你好大的狗胆!”
江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哎…前辈怎么就不听贫道的好意呢?既然如此,那贫道便只有得罪了!”
说罢,施施然走上前去,不待对方反应,探手便揪住赤火上人的衣襟,将那“五毒绝命丹”往对方嘴里塞去。
赤火上人骇然失色,挣扎着想要逃脱魔爪,可体内的法力压根不听调遣,此刻他不过是个有些儿蛮力的老人罢了。
眼瞅着那丹药一点点儿凑近嘴边,强烈的恐惧感与求生欲压过了理智,杀人如麻的赤火上人终究是怕了。
他嘶声大叫道:“且慢动手,老夫愿与道长结缘…!”
“哦?”
道士一愣,随即便收了丹药,同时也松开了对方,笑道:“贫道没看错,前辈果真是识得大体的!”
可那赤火上人却已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打湿,哪儿还有一丁点儿凝罡修士的风范。
……………………
一个时辰后。
经了道士一番“以德服人”的劝说,赤火上人总算吐出了自个儿所学的修行法诀。
为了怕对方搞什么花样,便让赤火上人以其师傅尸老祖立下心魔毒誓,如此,道士才算放下了些心。
还别说,尸老祖这个金丹真人却非是浪得虚名的,在御鬼练尸方面颇有造诣。
可惜,其所修行的法门乃是吸纳鬼气、尸气修行,是以尸老祖门下的弟子,法力也偏属于阴邪,与中正平和的道家法力并不契合。
且尸老祖传下的口诀不过凝罡境罢了。
江尘自不会再去改修这等邪派法门。
当然,如果能修炼到金丹境,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撇开一些歹毒的御鬼炼尸的法术不提。
这次总算没有白费心机。
道士意外从赤火上人口中获取到一门炼宝的口诀。
“混元炼宝诀!”
此法诀能将一些个材料炼成法器,法器的威力与材料干系不大,最关键的还是修行人的法力韵养。
当然,这等炼宝法诀在修行界已经很少有人去用,非是威力不够,而是太过耗费功夫。
如今大多数修士都是以旁门之术,练就速成法器,似是什么万鬼幡,白骨锥之类的。
只须铸就了器身,再屠戮生魂祭炼法器,如此法器的威力必然越来越大。
而耗费心神法力蕴养百余年的法器,可能还抵不过旁人十几年的速成法器。
便因着如此,这种法门才会被如今的修行人给无情抛弃。
当然,事情也非是绝对,那些底蕴深厚的门派,也不乏传承下来不少的厉害法器。
这些法器省去了蕴养的功夫,修士祭炼一番便可使用,其威力取决于使用者的法力,与法器原先的威力。
法器之上,则是只有金丹真人与元神真君才能驾驭的法宝,威力无穷,据说可以翻江倒海。
当然,这些也只是江尘自赤火上人那儿逼问出的消息,至于法宝的威力到底如何,赤火上人也是一知半解。
他师傅尸老魔据说有件厉害法宝,却是视若性命,轻易不肯在人前显露,是以赤火上人也并未见过。
第234 章 丹丸
刺目明亮地烈日泼洒下来,笼罩了整个荒山,与山坳间的这处儿茅草屋舍,弥漫周遭的雾气也随之渐渐褪去。
江尘施施然迈步走出房门。
至于那赤火上人……已然被其除恶务尽了,这等害人无算的邪修,若不杀之,难道留着过年么?!
袖袍一甩,青光闪过,一对儿夫妇陡然出现院中,妇人有些儿迷茫,似还不知到了身在何处,那张泰却忙摆开了架势,戒备的四下打量。
“施主莫怕!”
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
夫妇两人闻声瞧去,却见个青袍道人笑吟吟瞧着他们。
“道长?!”
那张泰长舒一口气。
方才突兀进了个黑暗死寂的空间当中,任他如何呼喊,也未有人声回应,就当他要想办法逃出之时,眼前又陡然一亮,重新见了天日。
“相公,这道人是谁?!”
妇人神色慌张,捂着胸口,缩身躲到张泰身旁。
“呵呵,贫道纯阳子,夫人应当见过贫道!”道士咧嘴一笑,促狭说道。
“纯阳子?”
那妇人有些疑惑,仔细打量了几眼,可仍旧想不起何时见过眼前这道人。
还是张泰出声解释了一番,妇人才面露恍然,她想起之前那老者的异常,顿时有些后怕。
那老先生竟是妖人?怪不得其眼神儿如此怪异,好似择人欲噬的毒蛇一般,瞧得她心头发寒。
妇人勉强镇定心神,惊慌问道:“那老…妖人去哪儿了?”
一旁的张泰也紧张的瞧向道人,他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可也不敢妄下结论。
道士微微一笑。
“你夫妇二人不必担忧,那妖人已被贫道超度了!”
听了道人如此肯定的回答,张泰夫妇顿时大喜。
“多谢道长救了某家夫妇性命。”
那张泰扯住妻子,一并向道人叩拜。
“当不得如此大礼。”江尘袖袍轻挥,一股儿清风将二人掀起,笑道:“那邪人还是因贫道之故才逃到此地,你夫妇本就是遭了殃及,说起来,倒是贫道该向你夫妇赔罪了。”
“不敢,不敢!”
张泰连忙摆手,如今这世道无辜百姓死的多了,谁又会管他们,这纯阳子道长所作所为,当称的上一句有道高人了。
这时,那妇人脸色似乎有些儿红晕,细声细语地问道:“适才…给奴家那丹药的,难道也是道长您么?”
道士一愣,遂又咧嘴一笑,毫不隐瞒的便承认了。
“贫道瞧夫人身上已沾染了邪气,便以丹药救治夫人,有所唐突之处,还请夫人海涵。”
“没…奴家谢过道长哩!”
妇人额头低垂,红着脸对道人福了一福。
张泰闻听妻子被那老者暗算,气的咬牙切齿,恨声道:
“某家夫妇好心救了那厮,那妖人竟然恩将仇报,当真是死有余辜!”
道士哂然一笑,那赤火上人不但要害了他的妻子,就连其本人也没想着放过,什么滴血改命,道爷瞧来是滴血没命才对。
那鬼幡十分歹毒,是以生人的魂魄祭练而成,若是真个将鲜血滴在上面,少不得便要化作幡面的一缕儿孤魂了。
随后,几人一番寒暄,道士谢绝了张泰夫妇的挽留,便要转身告辞。
“道长。”张泰犹豫了一下,又喊住了道人。
“施主还有何事?”
道士回过头,笑着说道。
“不瞒道长您说,某家并非是逃难的山民,而是早年犯了人命官司,无奈才携妻子避入这荒山当中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