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65节

  “最难惹的不是讲身份,体面,风度的大员,而是有权有势,却不讲规矩的……”

  他默默将“小人”两个字咽了下去。

  心中生出好奇:

  从未听说,姓赵的喜欢听戏啊,今日怎么跑这里了?

  ……

  戏楼二层,视野最好的“云水阁”内。

  赵都安靠在黄花梨圈椅中,身后的针织软垫弹性十足。

  手旁方桌上,摆放珍稀糕点,上品好茶。

  “大人,按情报,裴四娘每月的今日下午,都会来此听戏。”

  满脸横肉的朱逵束手而立。

  赵都安“恩”了一声,对大虞的戏园子颇感新鲜。

  前世娱乐场所发达,传统戏曲式微,他去过唯一和戏曲稍微沾边的,只有相声——演员会即兴唱几句。

  大虞朝则不同,各地皆有戏园,一些名角儿在民间有不弱于后世明星的声势。

  不过他今日不是来尝鲜的,而是要在此约见裴四娘。

  即刑部侍郎的四女儿,吕梁家中正妻。

  亦是京城贵妇圈中,有名的“悍妇”。

  “大人,听闻这裴四娘仗着家室,是个娇气不好相与的,您寻她何事?”朱逵好奇。

  赵都安瞥了他一眼:

  “不该问的别问。”

  ……

  ……

  午后。

  吕梁家宅大门洞开,一辆垂挂布幔的香车驶出,朝“八方戏楼”行驶。

  裴四娘也才三十余岁,因自幼养尊处优,是被蜜罐子泡大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双足不踏尘埃路。

  虽已孕育子女,但身材皮肤保养极好,光滑细嫩,比之少女亦不遑多让。

  一身蜀锦织成的对襟百花长裙,浓密乌发盘成妇人发髻,圆润的脸庞如皎月。

  只可惜,凌厉眉眼间那股郁结怨妇之气,冲淡了美感。

  倒也不全怪她,裴四娘当年还是“刁蛮公主”人设。

  哪怕与吕梁成婚后,脸上笑容也是不少的。

  真正的转变,发生在吕梁出轨后。

  裴四娘虽性格不好,但对爱情有着纯洁幻想。

  成婚后,自己守妇道不够,还严禁吕梁与其他女子接触,至于纳妾……就更绝不可能发生。

  吕梁外出应酬,但凡晚一些,都要派人去催促。

  甚至亲自带丫鬟家丁来提人,因此成就“悍妇”之名。

  因此,得知夫君出轨,这位京城贵妇破防了,嘤嘤嘤找父亲求做主,要“休夫”。

  却没想到,以往对她宠爱有加的父亲,竟拒绝了她。

  并将此事彻底压下,还劝她给吕梁机会。

  裴四娘哪里肯?

  但小胳膊拗不过大腿,自此夫妻二人彻底决裂,只在外人面前保持“恩爱”人设,实际上早没得感情。

  但到了这个年纪,裴四娘难免寂寞空虚,需要外人填补。

  不愿再与夫君亲近的她,开始试图从外界找寻慰藉。

  不过四娘是个眼光高的,寻常男子入不得她的眼,偶然在八方戏楼看了某個“小生”的戏。

  自此对那戏子留了心,每逢那“小生”唱戏,都要驱车去看。

  恩,年长富婆追星小鲜肉既视感……

  今日也不例外。

  当四娘在丫鬟搀扶下,迈着莲步下了香车。

  从“贵宾通道”进入戏楼,沿着楼梯上二层,准备进入早预定好的“芙蓉”包厢时。

  被突兀从旁闪出的一名满脸横肉,丑陋粗黑的汉子拦住了。

  “哪里来的污人眼的夯货?戏楼班主呢,怎么让这种人上了二楼?”

  裴四娘给吓了一跳,美眸圆睁,眼神鄙夷。

  吩咐丫鬟去喊人。

  朱逵嘿然一笑,抱拳拱手,阴恻恻道:

  “夫人莫急,小的奉白马监,赵使君之命,请夫人赏光,去隔壁云水阁坐坐。”

  那个赵都安?

  他要见我?

  京城贵妇一怔,回忆起,似的确曾听说,赵都安身旁有个粗黑的老吏跟班。

  且她早听说过,那女帝面首生的好看,却未曾见过,心下顿时大为好奇。

  加之此地客人非富即贵,能被请入云水间的,不至于是何歹人。

  略作犹豫,下巴倨傲扬起,露出白腻的下颌:

  “带路。”

  ……

  俄顷,裴四娘在丫鬟陪同下,踏入云水间包厢。

  此刻,一楼大堂戏台上,已有入场锣鼓响起,鼓声急促如雨点。

  一身华服,姿容俊朗的赵都安微笑望来:

  “吕家夫人,冒昧邀请,可否赏光入座?”

  咚咚咚……

  裴四娘只觉自己寂寞已久的心脏,也如戏台锣鼓般急促跳动。

  便是连那心心念念的“小生”出场,也不顾了,眉眼中那抹郁结,如春风拂过,冰河解冻。

  裴四娘脸颊蓦地一红,心道:

  “好……俊俏的小郎君……”

  (本章完)

第64章 夫人,你也不想和你丈夫过一辈子吧

  “墨画,你且出去,我与赵使君说一阵话。”

  四目相对之际,穿对襟百花长裙,挽妇人发髻,脸庞圆润如皎月的京城贵妇淡淡吩咐。

  “夫人……这……”名为墨画的陪嫁丫鬟不无担忧。

  “出去。”略微冷酷的语气。

  丫鬟不敢再多嘴,忙小碎步退出,贴心关门。

  奢华典雅的包厢内,便只剩孤男寡女。

  裴四娘腰肢挺直,仪态大方,款款走到近前,眸光一瞥。

  包厢朝外侧,立着一排红漆栏杆。

  往里,双扇雕花窗敞开,从此处朝下望,大堂戏台一览无余。

  非但视野极好,且独具匠心,以立柱卡死视野。

  无论堂中散客,亦或其他包厢的宾客,都无法窥见“云水间”内,贵人容颜。

  “我不叫吕夫人,叫我裴四娘子。”

  贵妇人施施然落座,认真纠正。

  语气神态,既非严肃场合的端庄大气,也非闺房之中的慵懒松弛。

  介乎于两者之间。

  赵都安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歉意:

  “初次见面,不知四娘忌讳,还望勿怪。”

  四娘……裴四娘眼波一闪,对于这个稍显暧昧的称呼并未抗拒,嘴角流露笑意:

  “若我偏要怪罪呢?”

  不是兴师问罪,刁难的语气,而是佯装嗔意,略带调笑的语气。

  与呵斥朱逵形成鲜明对比。

  赵都安微笑道:

  “我这里恰好有一个消息,送给四娘,或聊表歉意。”

  “什么?”

  裴四娘问道,女人天生的好奇心被勾起。

  赵都安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先拎起玉壶,给二人先后斟茶。

  茶香袅袅,窗外曲声绕梁,名角演绎,大堂座无虚席。

  这是一场足以令京城无数戏迷神往的盛宴,也是商贾巨富之所以竞相前来的原因。

  然而位于最好包厢里的二人,却无一个朝戏台投去哪怕一眼。

  ……

  片刻后。

  “四娘可知,吕御史在外并不老实?”

  赵都安故作叹息,“机缘巧合,我得知吕御史前些日子,曾与陌生女子相会,二人亲昵举止,伤风败俗。”

  这句话纯属胡编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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