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脚下猛地一沉,气血鼓荡之间,不退反进!
步伐一错,便是如同陆地游动般向他扑来。
“嘶,这身法,龙形拳?”
陈浊神色动了动。
来人身形气势落于眼中,倒真有种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的磅礴气势。
若是寻常不曾见过血的武馆弟子,光是这一下,恐怕便会被摄了神,忘记反抗。
“果然是个没见过血的雏,居然差点给叫你唬住!”
年轻人见陈浊站在原地不动,似是失了神。
顿时咧嘴狞笑一声,全身大筋弹抖,鼓动气血。
脊柱更是如同大龙般猛然一抖,右臂随之探出,五指并拢如刀,悍然便是一记刚猛无俦的龙形劈手朝着陈浊左臂劈下。
劲力勃发间,竟是隐隐带起了一丝龙吟般的尖啸。
不过年轻人终究是记得鹤九的叮嘱,没有下辣手。
不然这一下子对的就不是陈浊的臂膀,而是他的喉咙而去。
“留手?”
陈浊眼底一沉,暗自有笑意生出。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什么来历,但他武道刚有突破,正愁找不到人练手。
眼下,却是巧了。
“你家里人没告诉你,出门找人,要懂得讲礼貌?”
陈浊身形猛地一矮,脚下桩功落地生根。
不闪不避,直接迎着那凌厉的劈手,探身一掌拍去。
“小爷是海寇,可不讲就这般规矩。”
年轻人显然也没料到陈浊竟敢如此托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可咧嘴一笑间,劈下的手刀更添了三分力气!
然而就在两条臂膀即将碰撞刹那,却见陈浊手腕轻巧一翻。
五指并拢如鹤嘴,竟是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不偏不倚地啄在年轻人发力的手腕大筋之上!
正是【大摔碑手】中一式专破关节、卸人劲力的巧招。
“嗯?!”
他只觉手腕一麻,那股刚猛的龙形劈劲竟是被硬生生打断,后续招式顿时一滞。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当即便要抽身后退,重整旗鼓。
可陈浊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得理不饶人,这向来就是武行打法的规矩。
一步踏出,劲力自生。
不等对方稳住身形,他整个人便如同埋头奔行的战象,连连向前。
顺势便是一记沉猛无比的肩撞,狠狠印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
【靠山碑劲】!
“砰——!”
一声闷响,如同重锤擂鼓!
那年轻人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自胸口传来,震得他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
整个人更是控制不住地倒飞而出,狠狠撞在身后那斑驳的砖墙上,溅起一片烟尘。
“哇!”
一口逆血,没忍住从嘴里喷出。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觉胸口剧痛。
浑身上下更是提不起半分力气,唯有一双瞪的浑圆的眼睛里满是不甘与骇然。
这小子不是才练武两个月不到?
能有这般实力?
鹤九这个狗东西......
巷子里,陈浊缓缓收了架势,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
走到那瘫软在地的年轻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平静无波,瞧不出喜怒。
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他也不多言,只是伸出手,一把便掐住了他的脖颈。
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轻轻松松的便将其从地上提溜起来,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之上。
五指如钳,力道沉凝。
年轻人只觉得呼吸一窒,脸色涨的通红。
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卡了痰。
陈浊看着他那副上岸游鱼般窒息的模样,这才缓缓松开了几分力道。
旋而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声音平淡:
“说说吧,找某什么事?”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错了,错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打错人了呀~”
第130章 照面鹤九,海寇黑潮
“错了,真打错了!”
老鱼头后边绕过来,一眼就瞧到巷子里的情形,心里发慌。
不比这个短短几年里,就将【龙形大劈手】练得有模有样,更是练筋小有所成的年轻人。
自家海岸渔民出身,活不下去投身海寇。
虽然学了武功,但本身就不是什么练武的料。
硬是靠时间苦熬,才有了眼下练通五种劲力的实力。
平日里无事操练,在这年轻人手下都撑不过二十个回合。
可眼下里,他从后面绕到巷尾,拢共才过去了多久?
撑死不过盏茶的功夫。
结果呢......
“这是才入武行两个月的小年轻能有的实力?”
“船首,我日你的......”
脚步顿住,双手高高举起放在明面上。
满是风霜的脸上赔笑,生怕激起了这小子的凶性,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自家领命而来,试试眼前这小子的水准如何。
虽然之前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想着的不过也是三两下将其收拾了,然后绑去见了船首便算是完事。
而眼下事与愿违,反倒自己这边被三两下收拾了。
海上厮混多年,老鱼头这点能屈能伸的魄力还是有的。
“大水冲了龙王庙?”
陈浊心头升起几分好笑。
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也曾想着去找个海寇投靠算了。
但直到现在,却不也只是嘴上说说,从不曾和这些人有半点瓜葛。
眼下里,这般说法却是叫人莫名的很。
“我可是岸上的良民,和你们八竿子打不着,更称不上一家人。”
摇头,徐徐而语。
被他摁在墙上的年轻人似要挣扎着说话。
被陈浊手上一用劲,脸皮便死死贴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同时墙角更有一股尿骚味顺着传入鼻孔里,直叫他死了心都有了。
“此言差矣。
陈爷莫非是一朝富贵了,便转头忘了旧人?”
老鱼头拱拱手。
想着出发前船首的交代,将话语复述而出。
“陈爷可还记得白玉儿,白姑娘?”
话音方落,只见陈浊那原本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陡然一凝。
一股冰冷的厉色自他眸底深处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沉的如渊似海般平静。
旋而便缓缓松开了掐着那年轻人的手,臂膀用劲,随意的往前一丢。
那年轻人本就被陈浊打的气血震荡不已,外加拘束良久,喘气不畅。
此刻被这般一推,更是脑袋眩晕、脚下不稳,整个人趔趄的向前不断扑腾而去。
堂堂一个练筋小有所成的武夫,眼下里居然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
不得不说,这也是件稀奇事了。
好在是被眼疾手快的老鱼头给一把拽住,避免里脸着地的尴尬事情发生。
“今天这事,你们需得给我交代个清楚。”
陈浊晃了晃略有些发麻的手臂,抬眸望去。
说话的声音不大,内里却是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冷意。
“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