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拳劲力走遍全身,不同于大摔碑手的阴阳结合,藏而不漏。
这门陈浊关火炮发射所创造而出的拳法,主打一个刚猛无铸,有去无回。
身形轰然被气血填充,好似瞬间膨胀了三分,十指握拳微微向后摆臂,整个人便如同火药般一擦就着,身子往前一探。
憋屎憋尿的方烈瞧着这般场景瞳孔顿时一锁,就连自己的事情都不急了。
“大摔碑手里有这么刚猛的劲力?”
余百川当年在郡城里搅动风雨,在一众受害者的暗中拼凑下,其一身武学早就不是秘密。
尤其是这作为一身武道根基的大摔碑手,更是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彻。
方烈侥幸也听人说过,好奇之下便也记在了心头。
可眼下里看陈浊这架势,却是有点不像啊!
砰——!
拳掌交击,发出一声沉闷如巨鼓擂动的炸响!
钱灼浑身肌肉剧烈抖动的同时传来针扎也似的刺痛,顿时叫他倒吸一口冷气。
其人无比惊讶,自己武骨加身,就算是之前练武偷懒,也吃不了那个打磨劲力的苦,只是求了个十余种劲力便合了大劲。
可以往里,便是对上那些底蕴比自己身后的各家武馆杰出弟子,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更何况,昨天这小子所展现出来的也没这实力啊?
“他在扮猪吃老虎?”
一念闪过,钱灼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武典虽好可也要有命去拿,眼前这小子明显隐藏了实力,自己再斗下去只能便宜了别人。
他立即就想要抽身推开,可天下间又哪有这样的好事,说打就打,说停就停?
“天生武骨又如何?打的就是你这种假天才!”
陈浊心中冷笑,脚下步伐变换、欺身而上,根本不给对方半分喘息之机。
同时身上劲力一变,丝滑转为大摔碑手,化拳为掌直接朝对方脑袋上按下去。
说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纵使是在自家老爹面前,钱灼都甚少受过这样的侮辱。
面前劲风扑来,直刺激的他气血上涌,脸色涨的通红一片。
一双铁壁向上举,打算要直接硬撼陈浊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砰——!
又是一声沉闷响声,如同击打在熟制的皮革之上。
两股截然不同的劲力在狭小的交界面碰撞,直震得四周空气阵阵嗡鸣。
“这...这小子好重的手?!”
钱灼双臂一阵剧痛,几乎像是断裂了一般。
整个人的身形随之也往下一矮,口中传出一声闷哼。
而更让他难受的,却是自己志得意满主动挑衅而来,居然连陈浊的三拳两脚都没挨过。
这说出去,谁能信?
“谢兄!还愣着干什么?!”
眼见陈浊没有半分留手,一副要硬生生把自己打死的样子,钱灼眼下哪里还有方才的心气,直接便是求救出声。
一直站在远处看戏的谢贤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眼中不过是用来投石问路的棋子,居然连半点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被对方如此轻易的打翻在地。
谁能想到这是个才练武不到一年的泥腿子能有的实力?
见鬼了!
而与此同时,在他身旁那个一直垂手侍立的灰衣老仆,此刻身形一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见其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圈之中,一只干枯如鹰爪般的手掌,带着一股阴冷刁钻的劲力,悄无声息地朝着陈浊的后心抓来!
三练高手!
陈浊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追击钱灼,身形猛然一转,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硬接了这一击!
砰!
又是一声闷响,陈浊只觉一股阴冷至极的劲力透体而入,整个人被震得蹬蹬蹬连退七八步,这才稳住身形。
被劲力冲击的双臂,更是一阵发麻。
“打不过就摇人?真有你们的!”
陈浊晃了晃手臂,心中暗自吐槽,同时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忌惮,悄然观察着四周的逃跑路线。
一个钱灼他不在乎,可再加上一个三练高手,今日的事自己怕是轻易应付不下架了。
而那灰衣老仆一击得手,正欲再度出手,将陈浊彻底拿下。
却有一道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如同惊雷般自不远处的工坊内炸响。
“够了!都给老夫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欧平子正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从工坊内走了出来。
“老夫这里是打铁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小辈争勇斗狠的演武场!
有什么纠纷,都给我滚去外面解决,别脏了老夫的地界!”
他先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坏了规矩的钱灼与谢贤,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陈浊,同样也没什么好脸色。
钱灼看着救下自己的忠仆,又看了看远处一脸阴沉的欧平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今日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谢贤,若非是这小子在背后拱火,自己又何至于此!
谢贤亦是心中委屈,谁知道这陈浊才练武几天的功夫,竟是生猛到了这般地步。
看来想要拿下此人,扬名郡城,怕是有些难了。
也罢,谁想抢这个名头,便让谁去动手就是。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浊一眼,这才拽着依旧满脸不甘的钱灼,快步离去。
陈浊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微眯,将这二人容貌牢牢记下。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这两人无缘无故的上门挑衅,自己总得讨个说法才是!
“你小子,也是个能惹事的。”
见闹事的人走了,欧平子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过这倒是和你家那位关大统领一脉相承,不愧是她手底下的兵。”
陈浊正想解释两句,欧平子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行了,老夫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
就是我这里的东西收拾起来麻烦,最少还得两天时间。
这两日,你小子最好别乱跑,免得被人打死在外面,老夫没法跟人交代!”
第220章 江湖规矩,一言难尽
匠作营外,山风呼啸。
忽而卷起一阵夹杂着沙石的风浪,打的人脸生疼。
钱灼与谢贤不见了来时的豪言壮志,一行人逃也似的狼狈走出营门。
身后匠作营里那片热火朝天的喧嚣,此刻听在耳中,就像是一阵无声的嘲讽直叫人抬不起头。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钱灼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双目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方才与陈浊硬拼一记,那股霸道绝伦的劲力至今还在他身体当中肆虐,消之不去。
眼下整个人的筋骨都像是被打散了一般,混身上下都提不起半点劲来。
可肉体上的疼痛,又哪里比得上心头那股被人当众折辱的憋屈与狂躁?
他钱灼是谁?
十三行钱家的嫡子,天生一副“搬山臂”武骨,自幼便是同辈中的翘楚。
这么多年顺风顺水下来,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一旁谢贤的面子上同样有些挂不住,手里那柄平日里从不离身的折扇,此刻也被他捏得死紧,扇骨几乎要被他捏碎。
整个人看上去,也没了方才那股风轻云淡的世家公子模样。
两人本是一拍即合,自信满满的前来砸场子。
一个为名,一个为利。
但谁能想到,大张旗鼓的闯进来闹将了一番,可最后居然是连场子的大门都没能真正踏进去。
刚见到正主,狠话放出去还没半刻钟,就被人一脚给硬生生踢了出来,狠狠打脸。
也就是这个世界没什么汉末三国,自然也没有关二爷的传奇事迹。
不然的话,其人肯定是对被二爷温酒斩掉的华雄有些共同话题。
无它,太像了!
唯一比倒霉蛋华雄强上一点的,就是他们两个装了逼还活着出来了,而前者却是脑袋掉地。
可即便如此,此事若是被好事之人传了出去。
他们二人怕是真的要沦为整个清河郡城武馆道场年轻一辈里的笑柄,往后出门见人都要矮上三分。
至于说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也不会有人外传。
这种好事,谢贤却是想都不敢想。
方烈此人清河郡城里的人虽然不大看的上,可却也都有些了解。
没办法,出生在大家族里,懂事后家里人给上的第一课,就是要有眼力劲。
懂得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而方烈的话,就是属于后面那一类。
毕竟一个大限将至、寿命不远的四练武夫若是发起疯来,那场面谁也不敢想。
故而在他们这下些大少眼中,方烈也不被他们看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