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那个虽然出身低微,却偏生狂傲得有理有据,一身武道修为更是野蛮生长的陈浊,反倒是更对他的胃口。
“琉璃武骨,换血九次......”
魏源的指尖在冰冷的剑身上轻轻划过,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钱光耀,你当真以为,自己赢定了么?”
他缓缓站起身,将长剑重新归入鞘中,那张俊朗的脸上,竟是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下,倒是有好戏看了。”
魏源推开房门,迎着刺目的阳光,缓步走出。
他决定,要去见一见那位,新官走马上任的海巡司代统领。
第265章 赤龙走珠,百相修罗
浩瀚南海之上,六艘悬挂着“巡”字大旗的海巡司战船,正乘风破浪,朝着珠池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归航的旅途,风平浪静。
只是与来时那股子有些茫然失措的氛围截然不同,此刻的船队上下,洋溢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昂扬。
甲板上,方烈、赵广、吴振山、厉小棠等人,皆是容光焕发。
不过短短数日犁庭扫穴般的清扫,他们一个个便像是经历了一番脱胎换骨。
在磅礴精纯的凶兽心头血滋养下,原先卡顿许久的武道瓶颈纷纷松动。
就连赵广和方烈这两个底子最差的,此刻也稳稳踏入了换血三次的门坎,一身气血比之往日雄浑了何止一倍。
而秦霜、厉小棠以及吴振山,更是凭借着源源不断的凶兽心头血,一举冲破了四次换血的关卡。
甚至已经走了一大半,回去稳固一下,五次换血也是指日可期。
这等进境,放在以往,没有数月的苦修与上乘丹药的辅助,根本想都不要想。
可现在,不过是跟着陈浊出来“打了几天野”,便轻易达成了?
“我这...真不是在做梦吧?”
赵广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道,只觉得如在梦中。
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旗舰船头,那道迎风而立的挺拔身影。
“陈兄,当真是神人也,我赵广心服口服!”
吴振山亦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心头只剩下满满的敬畏、庆幸。
幸好,幸好当初有眼力劲。
就算没有像方烈一样第一个看好抛出橄榄枝,可后面相处的关系也不差。
再加上又赠送了一份箭谱,这份关系便又是加上三分。
而秦霜则是静静站在船舷旁,清冷的眸子里波光流转。
她同样服用了心头血,并且在悄然不觉间已经换血五次,走在众人前列。
此刻她的目光,同样也落在前方船头那道持枪而立的身影上。
别人只能看到陈浊那愈发沉凝内敛的气势,可她修行了家传的秘法,感知远比旁人敏锐,能隐隐“看”到那平静表面下,所潜藏的恐怖。
只见其人松松垮垮的站在前方甲板上,双目微阖,一身气机内敛到了极致。
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尚未入门的武道学徒,平凡无奇。
可在秦霜眼中,那看似平静的身躯下,正有一股股雄浑如江河,沉凝如铅汞般的暗金色气血,以一种玄妙的韵律奔腾不休。
它们不再是散乱的流淌于四肢百骸,而是化作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赤色大龙,盘绕着一根贯穿天地的暗金脊柱缓缓游走。
伴随着每一次吞吐,都仿佛有一颗璀璨“龙珠”在胸膛里中轰鸣搏动,将那一股股精纯气血泵向全身!
赤龙走珠,武骨自生。
前者据说武行中人但凡是能把一身气血蕴养到不可思议的浑厚程度,便会在身体当中自然而然产生的变化。
而后者,更也无需多说,这是二练大成,打破天关的征兆!
“区区几日的功夫,居然能接连忍受换血剧痛,连破几关,这毅力、这根基......”
秦霜眼中的讶然神色几乎藏不住,陈浊眼下的表现和她年幼时在神都听闻的天骄几乎别无二致。
陈浊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身后列位同僚下属的想法。
而就在返航的这几日,他也并没有停歇。
连日不停的与海中凶兽厮杀,借用它们的一身心头血来推动自身武道实力节节突破,却少了沉淀。
眼这段时间辅以【烘炉镇海经】不断锤炼,终于是水到渠成,将那三十三节脊椎大龙彻底化作暗金,一步打破了这无数武夫梦寐以求的第二重天关!
“根基,已然稳固。”
陈浊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磅礴力量,心头思绪澄澈。
“钱光耀井底之蛙,不足为惧。
倒是三练的法门,也不知道师父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
千岛湖水寨,码头。
当陈浊一行人满载而归时,留守的周始早就通过水寨瞭望手收到了消息,此刻正等候在码头。
“统领!”
见到他人下来,赶忙快步上前,脸上满是兴奋。
“好消息,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把扩军的告示贴出去了,反响热烈得很!”
“这才几天功夫,就有很多附近邻里的乡人来报名。”
“哦?”
陈浊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珠池县的青壮早就被搜刮得差不多,没想到.....
“嘿!”
周始挠了挠头,一脸与有荣焉。
“还不是托了统领你的福!
你如今可是咱们珠池县海巡司的统领,又是郡守大人跟前的红人。
以前当兵是卖命,现在跟着你,那叫一步登天!
别说那些寻常百姓了,就是县城里那几家大户,都挤破了脑袋想把自家子弟送进来呢!”
陈浊闻言,哑然失笑。
倒也没在这事上过多纠结,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方烈等人。
“诸位,此行辛苦。”
他抱拳躬身,朗声道:
“我陈浊向来说一不二。
吩咐下去,将此行猎获的凶兽血肉取出一部分,分发给留守的将士们,人人有份。”
“统领威武!”
“哈哈哈,多谢统领赏!”
此言一出,整个码头瞬间便被一阵欢呼声所淹没。
方烈等人亦是面带笑意,心头对陈浊的器量更是高看了几分。
有功必赏,有肉同吃。
跟着这般上司,何愁日后没有好日子?
“行了。”
陈浊笑着摆了摆手。
“也都别愣着了,分发血肉,各自修整。
方兄,此事便交由你和诸位督办,务必公允,莫要寒了弟兄们的心。”
“统领放心,交给我便是!”
方烈拍着胸脯保证。
陈浊点了点头,也不多停留。
“阿始,你随我来一趟,咱们回陈家港。”
......
归家的路途,快马加鞭。
周始站在船上,不时的侧头偷瞄身旁那道平静身影,只觉得自家浊哥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更高了、更沉稳,也更多了几分威严。
“浊哥。”
心里嘀咕了半天,他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
“你这趟出去,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收获?”
“咦?”
陈浊闻言,转过头来,似笑非笑。
“何以见得?”
“我也不知道。”
周始挠了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是感觉你现在光是往那一站,就跟座山似的,看着不起眼,可压得身边人喘不过气。
前阵子你出海的时候,就没那感觉。”
“没看出来啊,你居然也是个敏锐的。”
陈浊朗笑一声,也不隐瞒。
“侥幸侥幸,二练有成了。”
“二练有成?!”
周始闻言一愣,随即脸上便涌起了狂喜之色。
“那岂不是说,浊哥你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