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潮起伏,难以平衡。
听着他这般吹嘘,陈浊也觉得有点过了。
他虽然有一颗衣锦还乡的心,却也只是单纯想告诉邻里他陈浊发达了,往后可以跟着他混,吃香喝辣大大的有。
却不是来炫耀自己威势,平白生分了感情。
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说这些做什么。”
“你的意思我知晓,但赔罪什么的大可不必,他们来找我麻烦,我还手将他们揍过,这已经算是两清。”
地下已经磕不动的两人心头一喜。
不求被人原谅。
但求被当个屁放了。
这样好,这样才是最好啊!
瞅着虾兵蟹将两人连连点头的模样,陈浊心头好笑,转身便要进屋。
“陈大人留步!”
却忽又被严旬上前一步拦下。
陈浊好悬没给这老头一巴掌扇出去,怪吓人的。
“陈大人性子高雅,不计较这些小事,自是大人有大量。但作为我珠行作为过错方却不能不做表示。
这样,我瞧大人久居陋室而不堕青云之志,虽是一桩佳话。
可若是能住的整洁些,却也舒坦不是?
费二爷在临行前叮嘱小人,说要将珠池县里一方别院赠与大人,以做平日里落脚之处。
还望大人万万不要推辞!”
这话费二爷自是不可能说的。
但作为其身边亲信,严旬这点主观能动性还是有的。
况且,若是就此能交好这位未来保不齐又是一位许留仙......不,或是比其更有前途的少年英才。
事后费二爷纵然是知晓了,想来也不会怪罪。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只要陈浊住进了珠行的院子,那距离他答应做这三掌柜便也不就是一步之遥的事情了吗。
陈浊听到后,神色动了动。
老实说,他还是挺向往在县城里有间宽敞的房子。
这样,就可以不用住在潮湿阴暗的泥巴屋子里。
可这礼收来容易,还出去却难。
想要用区区一间屋舍,便换取自己的一个人情。
这老头人长得丑,想的却是挺美。
略作思量,他便摇头拒绝。
严旬见状大失所望,正想着再从什么地方找补一下,好漂漂亮亮的办好了二爷交代给自己的这桩差事。
冷不丁的,就听到陈浊又说道:
“这样,若是你实在心有愧疚,不表示一下寝食难安的话,那我这里倒真有一个忙许能用的上你。
不久前,我将下梅村左近的一片置办买了下来,准备平整一下土地,修缮上几间敞亮屋舍,当做日常居住、练武所用。
但你也知道我之前不过你采珠的贱户,认不得什么匠人。
劳烦你帮我请上些许工匠,以及愿意来此做活的力工便可。”
严旬闻言一喜。
不怕他不开口提要求,就怕无欲无求。
况且不过找些许匠人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即使此事未免太简单了些,体现不出他的作用。
或可在屋子营造上下些功夫,使其满意。
届时这陈浊日夜居住在屋中,一想是谁建的?
那这事不就成了。
当即便应了下来。
这时终于回过神来的阮四叔听到陈浊要花钱请人做活,顿时急了。
“浊哥儿,你这方才当上大人,便同乡亲们生分了?
匠人便也罢了,那什么力工村里老少那个做不来,还需要去外面请?
管上一顿吃喝,保准给你将房子建的漂漂亮亮的。”
其他人同样也起哄,吵闹成一片。
更有不知所以然的孩童,只听到了几个关键词记在心中,挺起胸膛仿佛与有荣焉。
喜笑颜开的奔走在村子里,四处嚷嚷。
“陈大人当官了!”
“陈大人要在村子里修房子,招兵丁,选上的人能改籍!”
“......”
不明所以的下梅村族老阮河拦下一个光屁股的孩童,疑惑问道:
“哪个陈大人?”
“就村子东头,陈叔家的浊哥!”
第88章 筋关小成,筋长力涨
小小的平静渔村洋溢起了往日不常见的热闹。
陈浊猛然翻身,一举成为官老爷的事情还在口口流传,哪一个好事村妇说起来都掩不住脸上的惊讶、羡艳。
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挺起胸膛,仿佛与有荣焉。
陈浊,陈大人知道吗?
俺们村的......
相邻的七嘴八舌陈浊虽然无从知晓,但也有个大致猜测。
匆匆入了家门,身子靠在门板上。
他身上不由的泛出了一层热汗。
富贵还乡是件值得高兴庆贺的事,可是邻里的热情实在是有些难以招架。
本以为在清水河上撑船等待沈良才的功夫,是自己有史以来最煎熬的时间。
可比起眼下里左右来往的寒暄。
陈浊倒是宁愿再和这狗东西大战上三百回合。
“呼~”
长出一口气,终于感觉是松快了几分。
“难怪上辈子有些自微末中发达的人物,一开始还热热闹闹富贵还乡,等到后来就慢慢冷淡。
人心不足,欲壑难填固然是一方面。
但这般环绕身边像是一万只鸭子般的问东问西,怕也是其中之一。”
想到方才那几个膀大腰圆婶婶的战斗力,陈浊抹了下额头的汗水。
若不是阮四叔和四婶发力,说他在外拼搏劳累,好不容易回家需要休息。
眼下来,说不定还在被村妇盘问。
怕是已经进入到介绍周遭乡野,谁家有漂亮小女子的地步。
“可怕、可怕。
还好这样的日子并不需要持续太久。
等到把那块荒地辟出来,建上几间大屋,围拢个院墙,便能拒绝很多麻烦。
只是这样一来,我是不是算是背离了群众,成了往日里最遭人厌恶的狗大户?”
陈浊打趣的笑了笑,没再多想。
神色一定,几条墨色字迹在眼前缓缓流转而下:
【应对强敌,拳脚相加,大摔碑手进度上涨】
【你来我往,生死一线,大摔碑手进度大增】
【劲力消磨,捶打筋膜,练筋小有所成......】
清水河上一番生死搏杀,精神紧绷之间没注意到这般信息滑落。
等到回返珠池码头之后又是诸多事情上演,一番拖拉。
直到现在,他才定下心神,静静体味着此番争斗之后,除了那些身外之物,独属于自身谁也拿不走的收获。
早在最初开始的时候,余师傅就说过练筋一境的修行,练劲只是表象。
重点在于通过磨练出来的劲力,去打熬周身大筋,使其在不断刺激中反复生长,直到产生彻底的蜕变。
也就是所谓的打破天关,成就金筋玉络。
而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自是在你锤炼出第一道劲力时便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开始。
当你察觉到四肢梢节有气血充盈之感,同时浑身筋骨有无形的拉伸拔撑之意,那就是练筋即将小有所成的表现。
若能彻底稳固,且没有太多的追求,就可以停在此处,琢磨将劲力合一,然后破入骨关。
不得不说,世上大部分的武者都是如此。
昨日一个白天外加夜晚的深度休息,陈浊的状态已经恢复到最鼎盛的状态,甚至比以往还要强上三分。
转身将门栓插住,把上半身的衣衫脱下来叠整齐放好。
也不点灯。
就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摆开架势,一一演练大摔摆手的拳法。
气血被引导着通达全身,一拳一掌看似慢悠悠的落在当空中。
却又有劲力在拳掌无形中流转,炸出一声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