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活络,气血渐沸。
热气自陈浊皮肤表面的毛孔当中喷发而出,碰到屋中有些潮湿阴冷的空气,顿时便化作一片白雾。
渐渐升空,氤氲在周身。
如果眼下有人能推开房门,视线透过雾气。
便能看到陈浊此刻全身上下的大根根虬结而起,如蛇似蟒,让人望之一眼生畏,只以为看到了什么恐怖场景。
可他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
反而伴随着劲力不断深入筋膜,一阵酥酥麻麻般的酸爽感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也似。
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扣紧了脚趾。
青色的大筋舒张,带动着肌肉随之隆起又舒缓,陈浊整个人便在变大、变小的过程里不断轮转。
逐渐适应、享受,沉浸其中。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贲张而起的大筋一下子收缩回去,被撑起的筋膜肌肉陡然落下,伴随着“呼”的一口如利箭般的白气从口鼻里喷出。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通透、轻松感自心头升起,就像是在澡堂子里搓下了半斤泥,舒坦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成了!
陈浊陡然睁开双眼,内里似有一道明晃晃的亮光闪过,照的虚室生白。
唯见上半身的肌肉没有大块大块的隆起,却有着一种极其流畅,充满爆发力的丝滑感,一如青铜浇筑出来的塑像。
微微握拳,力量涌动。
抽出一块垫床角的青石轻轻用力一捏,便在其表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神色顿时一喜。
没想到仅仅是初步小成,便有这般的长进。
全身上下看似没什么变化,可力气何止是大了三分?
虽然无法具体测量,但握拳有力、筋骨健壮,陈浊丝毫不怀疑自己这一拳下去可以打死一头牛。
更让人值得欢喜的是,随着大摔碑手进度推进。
往后的几道劲力也叫他渐渐琢磨出了关键,想必只要再有一阵时日的苦修,就能将其掌握。
“区区九种劲力罢了,根本难不倒我。
就是往后修行所需的那门【十二横桥铁马功】,想要顺利拿到手的话。
说不得这三掌柜的位置,还真要去坐上一坐了。”
如此思绪在脑子里转动。
陈浊推门而出。
屋外夜色渐沉,星月高升。
白日里的吵闹此刻早已经散去,只剩下三两虫鸣时不时的惊叫一声。
夜风微凉,但陈浊体内的气血流转,全身就像是一个小火炉般浑不在意。
甚至直接脱了个精光,打来井水冲头倒下,将诸般油腻洗搓爽利。
换上干净的内衬,穿上长衣。
感受着不同于以往粗布衣服的触感摩擦在肉体之上,酥酥痒痒,却让人陶醉。
“脱贱籍,穿新衣,住大宅,出人头地!
眼下前两个目标已经完成,剩下的也都在计划当中,有条不紊。
只需努力......”
怀揣着对美好明天的向往,陈浊酣然入睡。
屋外。
大黄四仰八叉,鼻涕冒泡。
似也知道自家主人当今地位,无人敢来小偷小摸,睡得深沉。
第89章 未来构想,做大做强
“浊哥,你可也太勤奋了吧!
明明都这么厉害,居然还努力练功,你叫我这样的怎么活?”
一大早,乘着船专门来到下梅村。
在村子里人的指点下,找到这片离村有些距离荒地的周始,就看到陈浊正站在海岸旁的一块礁石上练拳。
“我路过时听村子里的人说,你把这海边地都买下来了,要建庄子?”
他费力爬到礁石上,绕着陈浊转圈,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门道。
经过前两天的沉淀,他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见惊不惊。
经历了其单枪匹马打死沈良才,又胆大包天冒领官差的事情之后。
周始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事是眼前这少年人做不出来的。
现在不过是建一个庄子罢了。
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啪!
陈浊此刻却是无暇回话。
他脚下步伐转换,双掌前探。
身子微微佝偻,却见筋骨将脊背撑开。
呼吸徐徐而微,牵动着体内的气血迅速的游走遍周身。
使得上下筋肉绷紧,整个人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时不时猛的向前拍出一掌。
如此循环往复数十次之后,直到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这才缓缓收了功夫。
“呼——
这第四道的翻碑劲有些门道,本以为我能一蹴而就,但现在看来还需打磨。”
陈浊收回昨天的话,这大摔碑手的劲力想要磨练出来不容易,果然不愧是余师傅压箱底的功夫。
旋而转头看向满脸羡艳之色都快洋溢出来的周始,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古怪道:
“谁在造我的谣?
余师傅怕我练武坐吃山空,给了我十几亩荒地,让我种些粮食,不至于饿死自己。
至于什么建庄子?
我倒是有这么个想法,可却是兜里空空。
要不你同你阿爹说说,把老婆本先借给我盖个大院?”
周始将信将疑。
外面人的都说陈浊打死了沈良才,往后就是一步登天,将来是要做珠行三掌柜的。
再加上其海巡司小统领的身份,那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到时候,一个庄子算什么?
哪至于来惦记他这点老婆本......
“那我刚刚路过村子里,一个说是你亲叔叔的人在那里说的有鼻子有眼。
还说什么要把他家娃子给你当亲兵,以后也能当官老爷。”
陈浊乐了,这又是哪个人才?
翻了白眼,没几分好气道:
“下梅村里人的除了我都姓阮,你信我还是信他!”
周始闻言愣了愣,这才恍然的拍了拍脑门,反应过来:
“这嘴上乱嚼的狗东西,一会儿别让我看到他,不然非把他嘴扯烂。
不过,那个......”
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许念,扭捏道:
“那个...若是在你麾下当兵吃粮,真能改了贱籍?”
哼哼,你小子。
我就知道一准是有事,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陈浊心头笑了笑,他已经打听清楚,海巡司是正儿八经的朝廷要部,更是扼守海防、抵御外寇的关键。
里面的官职,都是实打实的实职。
若不是这一次海外的大寇犯下大案,把整个濂州上下的官差都给搞急眼了。
这样的官职,根本就不可能放出来,更别说落在他的手里了。
而正如昨天那个严旬说的一样,别看他只是一个小队统领,但实权一点不少。
麾下可领十数人,择地驻扎,兵甲船只会由朝廷提供,每月俸禄粮饷更是不缺。
而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打熬武艺,稳固海防,抵御海寇。
如此想着,陈浊缓缓点了点头:
“此事倒是不假,但具体如何,还得我见过大统领之后,才能确定。
不过你放心,你我兄弟有好处肯定忘不了你。
但有一点,此事我只跟你说了,旁人来问,一概不知!”
周始立即瞪大了眼睛。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好不过就是学点微末武艺傍身,然后继承自家老爹家业,娶个媳妇,争取让后代摆脱了自己这般命运。
却不曾想,改命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一打渔人的儿子,居然也能当兵吃皇粮?
脊背挺了挺,周始脸上的神情立马严肃了几分,用力拍了拍胸口:
“旁人不知道我,浊哥你还不知道吗!
我周始是一等一的讲义气,绝对不会朝旁人泄露半点。
就是我爹,我也不跟他说半个字。”
陈浊点点头,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