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确实感受不到任何诸神复活我们的痕迹。”耳边的声音对此气馁地回应道。
但很快耳边的声音开始不耐烦地抱怨,“但这跟我们在这里忙着枯燥的文书任务有什么联系呢?”
“因为如果不是诸神复活我的,唯一能复活我的人,就不难猜测了。”拉塞尔对此感到非常地迷茫。
“谁啊……”耳边的声音开始陷入了被问住的迷茫,很快就化成了猜到真相的惊恐,“难道是……是……被诅咒者?!”
对于这个声音而言,帝皇的名字都是不能念叨的,因此他们有个专属称呼“被诅咒者”。
“只能是帝皇了。”拉塞尔对此也很迷茫,但他认为答案就是在五五开。
不是诸神复活他的话,就是帝皇复活他的,只能是二选一了,
“不可能!”耳边的声音断然否认,声音里难以掩饰着惊恐,“如果是祂……如果是祂……那祂怎么会复活我?!”
“有没有可能……”拉塞尔直接给出了一个可能性,“你和我当时在一个身体内,死亡时灵魂也纠缠在一起了?”
“呃……好吧,这确实有可能……”耳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满头雾水,“可,祂复活我们的意义在哪里?”
“比如,我们并不在帝国,而是在一个新的宇宙。”拉塞尔抬起头,同样也是用宠溺和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去看那三十多个新兵,“怀言者里可没有多少有本事的忠诚派能挑大梁——不然他们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而我……我毕竟跟其他怀言者的能人志士是不同的。”
“不同在哪里?”耳边的声音还是有点傻呼呼地不明白。
“因为我是被艾瑞巴斯杀死的!”拉塞尔马上低下头,说完这句话的刹那,他的看着桌面的眼神爆发了冲天的杀气。
“艾瑞巴斯!那个烂人!”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怒不可遏起来,“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回去,我会杀了他,把他的皮剥下来,吃了他的内脏,骨头做成火炬,让他灵魂附着在上,永恒地燃烧!”
“没这么简单。”这时候,拉塞尔也恢复了正常的情绪,非常冷静地指点道,“帝国能来这里,纯粹是靠一个叫谢庸的大审判官用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能力过来的。”
“如果想要回去,说不定就得找那个叫谢庸的家伙帮忙——这里还不止我一个想回去呢。”拉塞尔又一次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新兵训练的巴图萨o纳瑞克。
而后者似乎注意到有人看他,连忙转过头去,看到拉塞尔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眉头一皱,随即又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这小子对你很警惕!”耳朵里的声音对其很不屑,“看起来好像怀疑你的身份,需要提前对付他吗?”
“这里每个人都在怀疑我的身份——甚至他们也在怀疑着其他人……因为怀言者的忠诚派太少见了。”拉塞尔无所谓地笑了笑,“但也正因为太少见了,所以他们也不敢轻易质疑对方——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要保住这个盘子。”
“这个盘子究竟有什么重要的?”耳边的声音还是迷茫而不屑。
“盘子本身不重要,但盘子却能让大家做到各自想要做到的事情。”拉塞尔又开始把心思放在桌面的资料上,“而没了这个盘子……我也不过是一个看上去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病人。”
“我没法进入这个宇宙的亚空间,”耳边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消沉,“这里宇宙的现实帷幕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我只要走出来了你的体内,我的意识就会灰飞烟灭了。”
“我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拉塞尔认真地告诉脑袋里的声音,“你继续呆着就好。”
“谢谢,”声音带着一股真诚的感激,“而且我感觉,就算我进入了这个宇宙的亚空间里,也会非常不适应地死去。”
“为什么?”拉塞尔有点不明白,“亚空间不是你们的栖身之所吗?”
“那个宇宙的亚空间才是。”声音有点无奈,“而这个宇宙……这个宇宙的亚空间太原初了,有情生物的众多思绪根本填不满这个宇宙亚空间的无尽黑暗中,以至于哪怕是我,到了这个宇宙的亚空间里,本质和能量会不断地向外扩散,直到最后,化为真正的虚无。”
说到这里,声音显得有些急切,“我们不能找到那个叫谢庸的送我们回原来的宇宙吗?这里太可怕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以什么理由呢?”拉塞尔的声音更加无奈,“很明显这个大审判官强大而无所求。”
“哪怕在大远征时期,对这样的人,帝国理论上应该是以控制和监禁为主——但现在,他却当上了一个高官!”
“这意味着,就算是帝国都奈何不了他,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帝皇打工而已。”
“啊……所以这就是你不仅要待在这里,陪着你不喜欢的垃圾,甚至还想要帮着把盘子做大的理由吗?”声音总算明白了拉塞尔所求,“为了有一天光明正大地提要求返回帝国?”
“是的……”拉塞尔默默地点了点头,“毕竟真正的怀言者都在帝国的对立面,而我们这些“历史的垃圾”也只是帝皇为了让怀言者的前身圣像破坏者发挥作用而重新召唤的。”
“但帝皇可以随意召唤我们,基里曼却是一定记得考斯之战的仇恨,势必要打压我们的——输入新血只是第一步,改变信仰和思想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这些历史的垃圾们一定要避免的——我们可以忠诚,但不能接受颠覆。”
“所以你才想着假意帮助他们,到时候伺机搞破坏?!”声音显得非常开心。
“不。”但没想到,拉塞尔还是摇了摇头,“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的。”
“啊?!”声音都被搞迷糊了。
“他们再是垃圾,也是我怀言者的一员。”拉塞尔这时候脸上的恨色才一闪而过,“什么时候极限战士可以随便将蓝色涂到我怀言者的动力甲上了——帝皇都没有说让极限战士染我们的色,不然拉我们回来是做什么?直接让极限战士来不更好吗?——基里曼凭什么敢的?!”
“不就是仗着他现在是泰拉的摄政王吗?!这是公报私仇!”
“我恨……我宁愿最后的赢家可以是圣吉列斯,可以是罗格o多恩,甚至是莱昂o庄森——偏偏却是极限战士,偏偏却是该死的罗伯特o基里曼!”
“现在,他赢了——他可以堂而皇之地遮掩他叛乱的行为,趾高气昂地染我们的色……我不会屈服的……我就是要在帝国保住怀言者的传承——然后想办法把艾瑞巴斯给我摁死!”
“兄弟,我支持你!”声音也显得非常兴奋,很显然,拉塞尔的这个宏愿是一个巨大的困难,但一旦完成也会是一个巨大的壮举。
但紧接着,声音也显得迷惑:“可是……艾瑞巴斯……好像挺难杀的……他的命运……好像是被保护着的。”
“是啊……”拉塞尔的激情过后,回归的理智里也带着惆怅,“甚至于我哪怕回到帝国去,也伤不得艾瑞巴斯分毫——因为他跟科尔法伦是原体平衡怀言者军势的两大抓手,即便我回归了,我最多可以成为第三个抓手——但不仅无法向艾瑞巴斯报仇不说,甚至他随便一个阴谋诡计就能杀死我——因为他已经杀死我一次了,为什么第二次行不通呢?”
“更严重的是……”声音虽然也有些嘀嘀咕咕,但明显在说着密辛,“我们既然在命运中走向死亡了,那么回去后的我们只是命运中的残响,而艾瑞巴斯的命运明显是受诸神保护的……暂时打不过的。”
“那我们还是把这里的事情先做好吧。”拉塞尔在听到如此密辛后,也并不绝望,反而舒缓许多,“既然难如登天,就做好当下……反正基里曼不在这里,都是原体的子嗣,谁怕谁啊!”
“没错,阿泰,我们还是先把盘子做大先,其他日后再说。”声音也显得稳重许多。
“拉姆,以后记得多称呼我为拉塞尔或者安格尔。”拉塞尔提醒着脑海中的声音,“念我的真名太多次会让我懈怠的。”
“好的,”声音,或者说拉姆对此欣然允诺,“我的兄弟。”
是的,眼前的拉塞尔o安格尔,实际上就是安格尔o泰,而他脑海中的声音正是当年附身于他的恶魔拉姆。
但时过境迁,如今的他却被帝皇复活,再一次为了大业而跻身于怀言者的前身“圣像破坏者”的军团中。
命运,就是这么地讽刺。
第763章 苦涩旅程的回甘?
谢庸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收到了关于三个军团在接收原铸新兵上的各自选择。
其中死亡守卫——黄昏突袭者的连长伽罗在这点上更坚持使用了钢铁之手和帝国之拳作为基因种子的原铸新兵。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
钢铁之手强调“剔除肉弱、以机械为上”的价值观,实用主义、机械化与对“弱点”的厌恶与死亡守卫对肉体痛苦的超越和蔑视形成技术上的互补。
同时这也能弥补远程与火力短板,在文化上也能被解释为“用铁铸就生存”。
这使其被死亡守卫的老兵们视为一种“强强联合”。
而帝国之拳的核心是攻防与坚守——他们擅长攻城、工事与防御,正好契合死亡守卫在恶劣环境下持久战、固守要点的需求。
两者在哲学上都重视阵地、工事和纪律化的战术稳定性,且基因稳定性和低排斥风险使其成为务实的选择。
伽罗在报告上表明,他打算把钢铁之手的原铸新兵用作“重火力/义体化”改良班底——为此以埃鲁德·瓦恩等技术军士会主导此类融合项目;而把帝国之拳的新兵作为“要塞/据点训练班”和工程化的防御小队。
他把二者描述为“钢铁壁垒与持久堡垒的组合”,这样会让老兵们更易接受。
而这个新兵的编入比例大概在五五开左右,同时加上只能由极限战士提供的牧师,这就是黄昏突袭者们希望补充的新兵来源。
另外,到时会根据双方在训练和战斗中与死亡守卫原兵种的适宜程度来确定哪一方会成为黄昏突袭者的主要基因种子什一税的提供者。
看,这就是军团前大佬在面对规则时的余裕——视后续使用情况再确定哪一方会成为主要基因种子上缴特产。
不过,估计钢铁之手或者帝国之拳会很迷糊什么时候有了个坚韧而寂静的化学战重步兵子团——如果黄昏突袭者开始发展更多的力量形成新的子团并且回归帝国的时候。
洛肯提交的报告里面申请使用白色疤痕、暗鸦守卫和极限战士的原铸新兵,同时接受这三个军团的基因种子。
使用白色疤痕的原因非常简单:白色伤疤和 Luna Wolves都强调速度、机动性和出其不意的打击。
白色伤疤的“动如雷霆”与荷鲁斯之子的大规模突击战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有一点洛肯没说,但是了解内情的人心知肚明:可汗和荷鲁斯私交也不错,而且白色疤痕和影月苍狼的军团关系不浅。
不然白疤也不会出现兄弟结社,并且差点让交战双方都以为白疤很有可能是荷鲁斯叛乱方的人了——结果却是可汗竟然是忠诚的。
但哪怕是这样,白色疤痕也跟影月苍狼没有什么血仇和恶劣的过往恩怨,加上白色疤痕的基因种子问题也不是很大,因此他们很愿意接受。
说实话,洛肯在申请使用暗鸦守卫的时候,心难道不会痛吗?
要知道鸦王科拉克斯对于一部分暗鸦守卫如此反感的原因,在于大远征的42号战役之时,暗鸦守卫是被影月苍狼当肉盾使用的——而且当时的暗鸦守卫还接受过荷鲁斯的指挥比较长的时间。
因此在荷鲁斯大叛乱时期,科拉克斯内部对于是否响应荷鲁斯的召唤也是爆发了巨大的分歧的。
但在具体的军事作用上呢,现在的暗鸦守卫确实挺合适的,其专精的潜行、侦察和游击战,正是以正面突击为主的 Luna Wolves所欠缺的,老兵们会从实用主义角度欣赏这种战术价值。
当然,不可避免地也需要添加数量不少的极限战士,不仅是为了战术需要同时是为了政治,更是为了稳定——毕竟极限战士的基因种子以极高的纯净度和良好的变异稳定性著称。
这样三个军团的基因种子和新兵的输入比例大致在4:4:2左右,基本上将影月苍狼军团提升成一个能正当突击,同时重视机动,又可以潜行偷袭的全能型战团。
而最后就是怀言者,莫莱尼克的要求却异常简单——只要极限战士,并且全盘接收极限战士的兵员、牧师以及运行方式。
考虑到怀言者眼下只有三十多个新兵,四个老兵……这个选择可以说是非常激进,让人不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也很有可能这里面没有什么阴谋,只有一种投名状——我让缺额全部选择为极限战士,那么无论怎么怀疑,在六十近乎七十个原铸新兵和牧师的监督下三十多个怀言者能做的了什么呢?
这种大胆的行为确实能引发新的怀疑——但也最大限度地打消了很多疑虑。
不过还得看……如果怀言者真的密谋准备害死这七十个极限战士谱系的原铸新兵——那谁都保不住他们了。
但是,谢庸还是打算把报告全都送到米凯尔o法比安战团长,然后在决定意见上签署了“同意”和名字,还有审判官的印记。
这也意味着,如果眼下三个即将武装的连要是出了问题……那谢庸就有责任将他们一一剪除。
把报告发送完后,谢庸开始继续处理庶务,随即就收到了一份新的访客申请。
“安德森和薛帕德?”谢庸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的同时,还转念一想安德森和薛帕德眼下正在担任的职务。
随即也同意了访客申请,这件事可以及早做,因为接下来他又要拜访机械教了,好多贤者开始意识到他的重要性,开始要找他谈了。
不出意外,就是那个废弃的收割者残骸,每个人都想专门负责这个残骸,但谢庸还是打算让多几个人联合调查——这玩意是活着还是死了倒不清楚但是从一定会引发“教化”效果来看,进入的人要么做好全套防御,要么用完一次就丢。
甚至最好还要先上一批替死鬼去看一看,这个也需要这些机械教的贤者们安排——摄像头和微型探测装置都必不可少。
正在思考着,随着大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军官礼服的中年人携带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性走进了谢庸的办公室。
然后不出意外地,在见到谢庸的一瞬间,总是吓了一跳。
谢庸倒不意外这种情况,就算是帝国人也会被他欧格林人的姿态吓一大跳。
他只是站起身,走出了他的办公桌,来到了安德森和薛帕德的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久仰大名,安德森上校,作为第一个人类尝试去神堡议会当幽灵特工的候选人,虽然在我们帝国看来,这种事情更像是向异形卑躬屈膝的耻辱——但我知道对你们而言是一次重要的尝试。”
谢庸说着让安德森脸色不太好看的耻辱过往,但谢庸相信接下来他的话会让安德森好受一点的。
“不过,突锐人特工萨伦好像搅黄了这件事情——这是他的损失了,因为我觉得人类实在没必要加入这种垃圾异形组成的松散联盟。”
“更别提,我的一个朋友还给你报了大仇,卸掉了这个肮脏异形的一只手。”
在一个三米巨人面前,身高只有谢庸一半的安德森也只能仰着头看着他,在听完这些后,虽然握住了谢庸的手指,却还是绵里带针地回了一句。
“神堡体系是目前维系银河秩序的现实,人类现阶段只是在其中寻求发展的道路。至于萨伦……他的行为代表了他个人,而我的候选人资格已是过去。星联更关注如何把握当下,为人类的未来创造更多可能。”
“神堡议会的想法也许很好,但也很天真——而我们作为过来人可以很坦诚地说……军备不修,就是最大的慢性自杀。”谢庸在安德森放开了自己的手指后,紧接着伸向了薛帕德,“至于你,小丫头,听说你在机械教的某个技术神甫手上经历了一番小冒险。”
“你有点担当得起你获得的泰拉之星勋章了——要知道,泰拉这个词在我们这里象征意义巨大,随着你名气进一步提升,越来越多帝国的有心人会注意到你。”
薛帕德没有立刻伸手,而是先立正,向谢庸行了一个标准、无可挑剔的星联军礼。
随后,她伸出手,与谢庸那根巨大的手指轻轻一握便松开,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畏缩。
她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经过精心计算的、混合着疲惫与坚韧的微笑,声音清晰而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