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异态学笔记 第152节

  不过考虑其它情况也是必要的。

  看样子他们已经远离了影响源头,但有没有可能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呢?在另一个层面上?

  如果那边真的大雨倾盆,又意味着什么?

  他想起了在陵墓中取得的笔记,想起了那个在雨天听到某种声音的人。

  “格林,你最近有幻听吗?”

  感谢“妮耶”打赏的盟主!(*°▽°*)不过不用专门打赏作者哦,更新只和不稳定的休息时间有关。

第294章 客观标准

  格林的状态突然恶化了,像炉火无风摆动,雨天阴沉光照造就的郁郁阴影笼罩着面孔。尽管他很好地掩饰了这点,并迅速调整过来,细微的变化还是没逃过克拉夫特的观察。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那些声音已经找上了他。

  “看来情况比我以为的还要复杂些。”医生换了个坐姿,“能说说是什么样的吗?。”

  格林端着热茶,水雾后的眼神游离,注意焦点在房间各处移动。

  擦拭干净的柜橱、远离窗户的墙角、墙上稍宽的砖缝,都是些一眼能望见底的地方。或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会在潜意识中成为某种东西藏匿的地方。

  “和那本册子上描述的差不多。”可以注意到,神父在有意地克制分散注意力的冲动,形成条件反射的训练成果让他始终无法放松,时刻准备着对某种会从任何角度出现的东西做出反应。

  “不过自己遇到的体验远比描述得糟糕。”

  “怎么说?”

  “一个声音,但远不止如此,单纯的声音是不可能把人逼疯的。你能明确感受到它的出现,非常古怪的感觉,好像某个地方突然有了个人、或者类似人的什么东西。”

  “然后才是声音,挺清晰,可以听出是人声,至少直觉是的。”

  “你觉得它有含义吗?有没有可能是一种语言。”

  “不太可能,每次的音色和发音都不一样,很模糊。”茶终于凉了些,水雾在消散,而格林眼中的迷雾远未散去,“但有指向性,你能感觉它是冲着你来的,是一根看不见绳索上的振动,从那端传过来。”

  克拉夫特指出了其中矛盾:“你说它清晰,又模糊?”

  “清晰的是声音,模糊的是含义。对,有什么含义.”神父眼中的迷雾逐渐转变为思索之色。

  他的样子简直像上半身探进了井口、在下方听到了不属于回声的讯号,下意识地继续靠过去,试图搞清楚那是什么。

  “停停停,要不先别想了。”克拉夫特不打算让他钻下去了,这大部分时候不会得到答案,小部分真寻思出了什么的情况只会更糟。

  “现在的建议是,立刻拿好身份证明和钱袋,再打包几套干净衣服,下楼走侧门,送我来的那辆马车还在那。你坐上去,到郊区找个高地住着,住到没声音了再说。”

  “逃避不属于美德。”这显然不属于建设性意见,不符合对专业水准的期待。

  “我觉得生病硬扛着也不算勇敢面对吧?”

  以克拉夫特的观点,深层影响其实跟很多病有共通之处,三级预防永不过时。

  第一级是远离危险因素,预防发生;第二级则是在临床前期“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遏制进展。

  格林目前就属于第二期,可以做出早期诊断:有明确接触史、症状不够典型但基本符合。

  早期治疗往往都很简单,很多不需要下猛药也可以扭转趋势,却又是因为简单往往被轻视,放任病情发展。

  比如像格林这种,看着有点后怕,真要采取措施时马上就会给自己找譬如“说到底也就是幻听”“做了几个梦罢了”“又不是没直面过实体的”之类的借口。

  于是就拖到了第三级,已经进入临床病程,为了防止进入不可逆的恶性循环,雷霆手段在所难免。

  所以他很真诚地建议道:“真的,只要先去几天试试,你听到声音就记一笔,然后每天统计出次数记录,如果有下降趋势就说明我是对的。”

  克拉夫特捂着茶杯,与格林对视,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真诚。

  双方合作也挺久了,说起来也算并肩作战的交情;一方面他不希望对方因为完全可以避免的原因导致出现什么不可逆的精神或躯体损伤。

  另一方面,到时候动手的还是他,就算为了避免增加工作量、缩短预期寿命,也该多劝劝。

  “说真的,我觉得值得考虑。你做的已经足够了,就当是难得的休息日,即使天父创世也会有一天休息呢。”瓦丁先一步被说动了,但他更清楚不可能让格林抛下所有事务,“我每天会把新文书送过来。”

  “这确实是个办法,就是得麻烦瓦丁了。”在好友和克拉夫特的压力下,神父终于有了动摇趋势,“我还得先向上说明为什么要在限制行动期间离开城区。”

  “我很乐意。”

  瓦丁脸上写着“如果你愿意暂时放弃继续跟这些东西耗着的话,我也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的”,但他明智地没提。两人保持着出奇的默契,先把格林送出门再说。

  “但是.”眼看着事情就要成功,格林又有了转折。

  “没有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你的病情,放一位精神状况不佳的神父在岗位上也是对天父的不尊重。”克拉夫特试着套入教会的角度打断他。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格林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我有个想法。”

  “克拉夫特教授,你觉得可能是距离太近,那东西还在对我们施加影响,是这样吗?”

  “没错。”

  “你之前给过我一种小瓶子,里面装着对,叫‘黑盐’,它在那类东西接近时会熔化。”神父打通了某条思路,打开抽屉,从顶部抠下来一个用蜡反粘在上面的密闭金属小瓶。

  “既然那东西已经可以影响人,可不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影响黑盐呢?”

  “啊?”克拉夫特都快忘记这东西了,毕竟实战证明效果极为有限,等能想起来摇一摇、听出明显熔化的时候,不用它也能发现问题。

  他真被问住了,像在查房时被病人从某个完全没想过的角度提问,正努力扒拉脑子里已有信息组织回答,“理论上我不确定对黑盐的影响和对人的影响是否属于同一种。”

  “即使属于同一种,对人精神产生影响的程度,应该也远小于制造出非自然现象的力量,黑盐的变化可能远不足以让摇晃瓶子的响声有差异。”

  “那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观察到这种细微变化呢?”格林作为纯外行提出了新功能需求,“这样我们或许就可以直接‘看’到它的影响?”

  “有道理,我得想想。”

  再推一下群友的《宇宙生存指南》,因为我看完了,想看后续.

  |ω`)

第295章 震撼学界一千年

  克拉夫特送走了对工作恋恋不舍的格林,由衷地希望天父保佑他能恢复健康,或者深层生物能因为不愿异地办公放他一马。

  获批暂时离开的流程很短,要收拾的东西也很少,大概半天后两人就把神父和行李打包送上车,送往城外郊区。

  环境宜人、远离人群的场所适合调整精神状态。

  克拉夫特目送马车消失在广场尽头,叮嘱瓦丁修士多联系后,坐来时的马车返回诊所。

  格林提出的需求确实触动了他,这本也应该是最基本的需求。

  究其原因,可能是精神感官的存在,导致克拉夫特很少会产生一种“我得专门做个仪器来评估”的念头。

  就像听觉健全的人,很难想到去向聋哑人描述声音,后者也无法理解那种最敏感皮肤都不易察觉的振动,是怎么能越过遥远的距离被接受、解读为极为丰富的不同信息。

  得有这么个东西,让没有特殊感官的人也能“看到”那个层面的影响。

  照克拉夫特看来,还是得从目前所知唯一会对此产生反应的黑盐上入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似乎说明格林同意了对深层产物开展研究,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样本动手了,不用担心如何向某天突然上门的审判庭来客解释自己在做什么。

  这样一想,克拉夫特就觉得时间还可以挤挤,分出些投入到第二重要的兴趣爱好上来。

  当然,保险起见,这也不能在诊所里做。

  在结束一天的诊疗工作后,他带上库普,再次来到了敦灵大学的空置实验层,着手进行尝试。

  新任助手看着教授打开里三层外三层包装的神秘箱子,扫开填塞充分的木屑和棉质垫料。

  似乎是感受到即将重见天日,有节律感的声音开始出现,随着隔层减少变得清晰,令人不安地敲打耳膜。

  那是两个厚壁玻璃瓶,里面装盛的不是制剂药物,而是某种很难形容的不定形活物,半流质的形体黏附着瓶壁舒缩,包裹的硬物反复叩击玻璃,产生了那种声音。

  尤其令库普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对这它们存有离奇的熟悉感,深刻、已经结痂愈合的记忆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唤醒无可避免的生理性不适。

  “您又去了那边?”尽管轮廓上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但那怪异的白色表面和卷曲柔软姿态,很容易就让他将其与那种入侵梦境的东西联系起来。

  “我倒希望真是那边带回来的。”克拉夫特分辨观察了两份样品状态,选取了看起来更活跃些的那份固定在稳固硬木底座上,用活扣卡住。

  在准备实验桌上的东西外,他还给带来的小炉子点上了火,开始烧水。

  “可惜不是,这是下水道里捡的。”

  “我还以为这类东西只会出现在那边。”库普觉得脚底板发痒,想到下方错综复杂、无所不至的排水系统,站在这座城市地面上真够瘆人的了。

  理论上而言,假如它们铁了心要抵达地面,你完全可能在半夜洗脸的水槽里遇到一份巨大惊吓,和雨天的蛞蝓一样。

  “原产地是那边没错,但架不住总有人喜欢搞物种引进。”克拉夫特取出几粒大小近似的黑盐,放在离样本距离不同的玻璃皿里,“下面还有个大号的呢,幸亏它们暂时还上不来”

  他的初步计划是检测深层生物的哪些活动能引起黑盐的液态转化,以及影响随距离的衰减程度。

  虽然可以拿自己当影响来源,但那不利于排除主观因素干扰,而且原生生物应该也跟后天被改变的人有质的不同,至少克拉夫特还没发现自己有能靠梦境把人拉进那边的神奇能力。

  得找个没有复杂意识活动的对象来做实验。

  他们用墨线在桌面上画出了大片棋盘网格,方便计算黑盐与样本的距离,随后给玻璃瓶蒙上布罩,在哒哒的敲击声中静待变化。

  为了尽可能避免自己的影响,克拉夫特坐到了房间里最远的墙角。

  他本想到隔壁去等的,但样本不能没人看着,又不放心让库普独自和这些危险品呆在一起,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颠倒五次沙漏的时间后,两人依次用透镜观察桌上的黑盐。

  结论是没有变化,从两格距离到长桌边缘,黑色颗粒棱角分明得像黑曜石碎屑。

  意料之中,要是深层生物随便动弹几下就能引起融化,那散落各地的黑盐早该全部液化融入水体、把所有人带入梦境去了。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希望它能活跃点,展示些非凡的能力。”克拉夫特把热水倒进水槽里,交给库普。

  “就从物理刺激开始吧,不用担心,它绝对比你想象的耐热。”

  被连瓶泡进水槽里的生物体确实有了新动向。

  起初它如大部分生物的本能反应那样,剧烈地挣扎起来,沸腾式地起伏,像丢进炒锅的油脂那样躁动不安,奋力撞击瓶壁寻找出口。

  仅仅过了不到十秒时间,它就意识到了这是徒劳的,朝着远离热源的方向收缩,认命似的安静下来。

  就当克拉夫特以为样本的反应最多就到这种程度时,一些色泽上的变化被注意到了。

  湿润惨白的表面变得暗沉、反光率在下降,形成与身体磨损较多处的厚角质相近的形态,包裹住内部结构。

  这层厚实“老皮”限制了它的活动,造成了“安静”的错觉,活跃生物质仍在内部流动酝酿着新组织。

  “神奇啊……”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这是奇迹式的生物。

  分化的壁垒对它而言根本不存在,通过天生的能力,它可以像拼凑积木般塑造任意组织,使之符合实时需要。

  透过半透明的表皮可以看见,形态较为固定的是支撑软骨,细长中空的是输送管路,里面颜色略深的液体由其自身收缩推动运转。

  而供它节律性收缩的条束……也许是某种近似心肌的组织,只有心肌会有这种自律性。

  克拉夫特几乎被迷住了,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实验的。他能理解那些为之所吸引的人,因为他从中看到了更多。

  糖尿病、心衰、慢性肾衰,各种不可逆病变,有可能会成为可以彻底治愈的疾病——直接定向分化出新组织替代就成了。

  “坏了,这下心肌干细胞成真了,搁一千年后必能震动学界。”

  “您在说什么?”库普疑惑于雇主的突然激动,不知是否该这时候把透镜递过去,“能看看这个吗,最靠近的黑盐好像有点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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