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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哥别胡说啊!”
“早些年,便曾有一只肉犬挣脱了束缚,从尚厨的围墙跳了出去。”
“儿便也就此达成了目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让王夫人不敢再造次。”
“我儿心生恼怒,便派了人敲打王夫人。”
“话虽少了些,但好在恭顺,手脚也勤快。”
“没错。”
稀松平常的一语,却惹得刘荣仿若被施了定身术般,当今僵在原地。
“兵法里说的归师勿掩,穷寇勿追,正是这个道理。”
——刘荣在心里如是安慰着自己。
——丢人不说,还给吴王刘濞送去了一个现成的借口造反?
“我儿亲自去倒也罢了——便这么派个寺人去不说,还动手打了人家的脸……”
额……
既是无心于牌局,自然,便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今日之事。
但终归是为人母,儿子的安危——尤其是长子刘荣,却是栗姬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
“若是被逼到了绝路,那即便是再弱小的人,也未必不能发挥出极大的力量。”
“有什么想说的?”
突闻刘荣这一问,也终于是放弃了挣扎,将手里的两张牌随意插入牌堆,便点头深吸一口气。
唉……
共计挂账:20……
欠了十万字,我哭死……
刘荣想要攒个牌局,得把母亲栗姬、三弟刘淤都拉来不说,还得再带上葵五这憨货。
对于嫌章节数少的看官老爷,也卑微的提醒一句:我这六章,可是三万多字啊……
竭力思考再三,拿出了自己最完善的见解,才略带忐忑间,交出了自己这第一堂课的作业。
“但既然父皇已经知道此事,又没有去过多追究,反而还好生宠爱的王夫人几年,那就说明这件事,根本不算王夫人的软肋。”
“父皇固然是极有可能大发雷霆,甚至自此冷落绮兰殿;”
“前些时日,又不过是发了几句牢骚,便又在太庙饿了好几日,险些就……”
“我生来便身处绝路,也是生来,便注定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
言罢,刘荣终还是长呼出一口气,不等母亲和弟弟发问,便径直为母子二人没问出口的问题给出了答案。
待反应过来,飞快的瞥了眼母亲,发现母亲面上已隐隐挂上了寒霜,便再度心虚的飞速低下头去。
对啊!
“按道理来说,把敌人逼到绝路,确实是很不可取的做法。”
“既然如此,大哥何不直接将那金俗接回长安,让父皇知道此事?”
“父皇像当年那般,先大发雷霆,之后又心软揭过此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再怎么说,那小王美人,也总还是绮兰殿的主。”
甚至就连儿子刘荣,似乎都对这离奇的复杂性习以为常,并提醒自己:说来话长,以后再给母亲解释。
轻声一语,夏雀的心声便被刘荣拉回眼前。
说着,刘荣便又重新坐回牌桌前,继续道:“太祖高皇帝之时,淮阴侯对项籍设下十面埋伏,以围三缺一的办法一点点蚕食项籍的军队,也同样是出于这个考虑。”
为了日后,自己能少为母亲头疼机会,更为了防那声‘老狗’于未然,刘荣终还是静下心来,开始了对母亲栗姬的改造计划。
笑的夏雀都有些茫然无措,牌桌旁的母亲、三弟也都看了过来,刘荣才压了压笑意,面带赞可的对夏雀点下头。
而当下,吴王刘濞磨刀霍霍,随时要在广陵起兵。
···
“于是老三心神恍惚,日夜不安;”
“在母亲发现之后,老三反而会安心一些。”
难得听到母亲口中,能说出这么正常的话,刘荣只不由于是一奇;
下意识看向面前牌堆,发现对座的葵五、右侧的公子淤也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索性便也不再专注于牌局。
“——因为此事若是被爆出来,最终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
见刘荣推了牌堆,一副要和自己深入沟通的架势,本只是试探着开口提上一嘴的栗姬,也不由自主的将身子挺直了些。
“嗯?”
“但那小金俗,却是真正能决定王夫人,乃至整座绮兰殿生死存亡的秘密……”
很显然,母亲对夏雀做出‘机灵’的评价,是大大出乎了刘荣预料。
果不其然:看着夏雀左手扶在右手手腕下,小心离去的背影,葵五顿时就有些坐不住,赶忙伸长脖子朝夏雀离去时的方向看去。
“弟日日都能吃饱点心,又怎会去偷拿肚子……”
“父皇顶多是心里有些别扭,甚至很可能连这点别扭都没有。”
便见刘荣左手边,栗姬正皱紧眉头,两手各提着一张木牌,手忙脚乱的反复整理面前牌堆。
“等到了那一天,老三,必定会被母亲严厉唾骂,甚至是责打。”
调整好情绪,再整理好面上表情,刘荣才暗呼出一口浊气,开始为母亲细细讲解起今日的事来。
不过好在栗姬,也不是个机灵的人……
“——不能把人逼急,至少不能把人逼到绝路。”
“朝野内外,也不是不记得这件事情,而是为了照顾父皇的颜面,没人敢重提。”
“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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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一半,栗姬便满是忧虑的低头住了口,没继续往下说。
开口就把自己出卖,反应过来之后,公子淤只懊恼的在自己嘴巴上一扇,随后又惴惴不安的低下头去,还不忘时不时抬一下眼皮,偷瞄母亲面上的神情变化。
刘荣却是没再管弟弟的小心思,只将面色微微一肃,重新转头望向母亲栗姬。
以己度人之下,刘荣自认若是儿子做了这样的事,刘荣绝对会暴怒!
别说储君太子之位——不把这个满脑子浆糊的蠢货一巴掌呼死在墙上,都得是刘荣酒色虚了身子……
——这件事若是爆出来,那丢人的,其实是当今天子启……
夏雀却仍是一副全然忘我的神情,似正处于顿悟之类的、玄之又玄的状态。
被一个女人诓骗,莫名其妙多了个继女——这都不是个事儿;
只寥寥三句话,栗姬便面带不解的皱起眉头,将等待老师解答的渴求目光,撒向身旁的刘荣。
而在刘荣左右两侧,栗姬、刘淤母子二人面上,却立时出现好似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疑惑神容。
“但若是让那小金俗出现在父皇面前,让父皇得知王夫人当年,非但没有与原配合离,甚至还抛弃了幼女?”
上课后的第一件事:让学生发表见解,确定学生的认知,停留在怎样的程度。
刘淤此言一出,栗姬也面带附和的抿嘴点下头。
对母亲微咧嘴一笑,不答反问道:“怎么?”
原本该让葵五陪夏雀去的。
良久,终还是公子淤率先从思考中回过神,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借此一劳永逸,直接搬倒绮兰殿,大哥日后也总不必再为王夫人头疼?”
“——奴去看过那面墙,可高可高了;”
额……
刘荣却是轻轻丢出一张牌,旋即便以闲聊般的口吻,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王夫人曾有过婚配,这并非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幸。”
欠的这20个……
仍疑惑之色不减的抬起头,语带迟疑道:“宫里的人都说,犬被逼到了死路,也未必就不能跳墙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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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一下账目……
对于刘荣这前所未有的态度,栗姬也提起了十万分的重视。
想不明白,栗姬索性就不再去想。
而复杂的点在于:这些事后续的发展,都没有按照栗姬的预料所进行。
“母、母亲用的舒心便好……”
“至于被母亲斥骂,更或是责打——相较于那延绵不绝的恐惧,倒反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含笑低下头去,稍一思虑,便将面前的牌堆往前一推,决定好好和母亲说道说道。
听着大哥细细剖析这自己‘作案’后的心路历程,公子淤仔细一想,便也不由自主的点下头。
“王夫人合离改嫁——甚至是还未与原配合离,便以人妇的身份钻进父皇的太子宫,本是一件很值得父皇介意的事。”
“——期盼母亲能早日发现,自己能早日从这‘唯恐事发’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这一回,刘荣依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含笑转过头,再度反问起弟弟刘淤。
“平日里,老三偷拿了母亲藏得点心之后,最怕的是什么呢?”
“既没有威压,也没有欺辱——只是‘不知为何’,便得到了王夫人的顺从……”
“王夫人,想要为儿子图谋储位。”
低着头,微弓着身,面色颇有些委屈的以左手抬着右手小臂,小心翼翼伸了出去;
便见夏雀那至多不过三指粗细的手腕,此刻已经是肿胀了起来,明显是被力的反作用所伤。
再度望向满脸心虚的弟弟刘淤,温笑开口道:“从偷拿了点心开始,一直到被母亲发现——这段时间里,是老三最为不安的时候。”
机灵……
简单是由于在栗姬看来,很多事,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边恐惧,一边,又在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