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马超接着说道。
“再说了,父亲莫不是忘了小妹与子龙将军情投意合,届时有子龙将军为我等撑腰,还怕有谁会为难我等不成?”
“逆子!”
说起此事,马腾整个人气得都直发抖。
当年马腾为了拉拢韩遂,有意将马云禄许配给韩遂之子,可万万没想到马超从中搅和,在讨董盟军之时一眼就相中了赵云当妹夫。
第二年,被马腾派往吴郡的马超就偷偷将马云禄带上,大咧咧地将马云禄介绍了给赵云。
只是赵云一心先国后家,虽与马云禄情投意合,但终究没有成亲的意思。
可性子颇像马超那般直率洒脱的马云禄,芳心暗许了赵云后,就更看不上韩遂那个鼠辈之子,以至于抵死不嫁。
这可将自诩为马援后人,因此相当重视汉礼的马腾气了个半死,险些要拔剑砍死自家这个疑似无媒苟合的女儿。
这也让马腾极度不待见马云禄那个逆女,不闻不问多年,权当没有这么一个女儿。
纵使是现在冷不丁地听到马超提及马云禄,马腾还是觉得喉咙一甜,气血翻涌。
马超却是没有丝毫的顾忌,快言快语地说道。
“父亲,子龙将军至今也仍未婚娶,这说明子龙将军也在等着小妹,打算如曾经所说那般平定乱世后再迎娶小妹为正妻,这可是大好事啊。”
“滚!”
马腾的脸色一时可谓是又红又绿,怒斥连连。
马超见状,撇了撇嘴,拱了拱手离开后,一众在外围等候着的兄弟连忙围了上来询问。
尽管马超气得马腾暴跳如雷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像今日这般大的反应还是少有的。
“没什么,父亲准备留在长安坐镇罢了……”
马超摆了摆手,然后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自己最小的两个弟弟身上,然后开口道。
“休弟、铁弟,你们两个也留下来协助父亲,免得父亲留在长安后连个心腹都没有。”
脸上仍有几分稚嫩之色的马休、马铁,连忙应承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几分马超关爱弟弟的用心,免得还颇为年幼的马休、马铁一路随军进攻洛阳添了些许风险。
且马腾有意在长安搜刮些钱财,马超或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明白这种事情需要有心腹从旁协助才会方便。
再可靠的心腹,也就莫过于自家兄弟了。
很快,在进行了简单的打扫战场以及休整后,分别由杨任与马超所率领的大军继续一路往东进军直奔洛阳而去。
……
与此同时,在官渡南岸的汉军大营中。
李基面露几分忧色地询问起刚刚从营帐中出来的随军医师,急问道。
“子龙伤势如何?”
“卫将军乃是失血过多,又久淋雨水,继而出现了晕厥发热之象,所幸卫将军的体魄惊人,经过施针已经清醒了过来,接下来只需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听罢随军医师之言,李基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了下去。
旋即,李基走入营帐中,却发现脸色有些苍白的赵云居然还想站起来,连忙快步上前把赵云重新按回床榻之上,道。
“子龙如今需要休养,不可乱动。”
“小事耳,岂能因此而废北伐大事?”赵云正色道。
“得子龙如此用命,北伐之事已定,已是大汉之幸,如今子龙只需安心静养就是了。”
李基以着不容拒绝的口吻道了一句,强行将赵云按回了床榻,然后又出言劝慰了赵云好一阵。
直至早已疲惫不堪的赵云不知不觉沉沉睡去,李基这才离开了营帐。
而其余守在了营帐外的文武,得知了赵云无碍的消息也是纷纷舒了一口气。
此番中牟之战,可谓之大胜,一举将吕布所率领的并州狼骑与魏赵精骑击溃重创,但为此付出的代价之一便是赵云重伤。
若非赵云一直牵制住了吕布,一旦放任吕布在乱军中左冲右突,说不准根本支撑不到白毦兵的到来,可谓之首功。
旋即,李基领着众人回到大帐内讨论着此番大胜之时,田豫补充了一句道。
“禀丞相,此战还俘虏名曰张辽的敌将一员,当如何处置?”
第938章 不忠不义之徒?
张飞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开口道。
“那还用说,当杀之!”
赵云负伤之重,最是愧疚的莫过于张飞了。
原本的计划本该是赵云与张飞联手架住吕布的,但张飞硬生生地被张辽牵制了多时,以至于赵云不得不独战吕布许久。
这让张飞对于张辽颇为恼怒,欲将张辽的首级给摘了以缓解心中的愧疚。
而在张飞如此态度鲜明地表明立场后,不少将领也是跟着出声表明支持。
“丞相,正好能将此人首级拿下送往曹操处左证吕布已然大败,魏军必然人心惶惶。”
“此人杀我士卒何止百数?确实该杀。”
“那张辽助纣为虐多时,不斩不足平民愤……”
……
只是素来少言寡语的关羽,此刻却是出列拱手道。
“丞相,关某曾与张辽有过一面之缘,其人武略不凡,胆略惊人,有大将之才。”
“且张辽相助汉贼,亦不过是一时忠义两难全罢了,斩之不免有些可惜,何不劝降一番?”
李基微微颔首,心中也是倾向于关羽的建言。
不仅仅是张辽的能力心性都相当不错,更重要的是魏赵两国占了小半个江山,麾下文武百姓不计其数,终究不可能斩尽杀绝。
因此,正值此际招降重用一员降将,对于瓦解魏赵两国麾下文武的死战心理有莫大的作用。
“将张辽给押过来,先审问一番再说。”李基下令道。
“是。”
很快,领命而去的田豫便领着两个白马义从,把被缚得跟半个粽子似的的张辽给押了进入大帐之内。
此刻的张辽尽显狼狈,本如紫玉般的脸庞透露着一股苍白,半身染血,甲胄破碎,但被押着走入军帐之时,仍是抬头挺胸,微微斜着眼扫视帐内众人。
除了扫过关羽以及李基之时,张辽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余者尽是一扫而过。
押着张辽的两个白马义从,分别用手按在了张辽的肩膀,出声呵斥道。
“跪下。”
“哼!”
张辽冷哼一声,那魁梧的身躯纹丝不动,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显然,作为拖住了张飞数百回合的猛将,绝不是两个白马义从就能按下去的。
只是张辽的这个态度,显然有些激怒了田豫,一脚踹在了张辽左脚的腘窝处,让张辽的一侧身体随之一软,强行被按得半跪在地。
这让张辽有些不忿地开口道。
“成王败寇,我张辽无话可说,是杀是剐,尽管来便是了!然,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大丈夫,岂能受这般欺辱?”
“败军之将,也敢言丈夫二字……”
就在田豫一边出声呵斥着,一边准备亲手将张辽给人都给摁下去之时。
“免了吧。”
坐在上首的李基抬了抬手,示意田豫以及那两个白马义从松开张辽。
“是,丞相。”
田豫拱手领命,与那个白马义从松开了张辽后退了两步,但眼神仍然死死地盯着张辽,以免张辽做出了什么举动。
而半个身子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甚至左手处都隐隐还在往下滴血,但整个人依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过,张辽在站起来后,还是微微躬身行礼,回应着李基适才的礼遇,道。
“败军之将,见过丞相,不知丞相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李基笑了一声,然后似是面露疑惑地问道。
“吾素来敬仰文远之能,遍数吕布麾下诸将,唯有文远一人可称大才,但却是有一事不解,还望文远答之。”
张辽目光微微动了动,原本一副求死模样的态度也随之明显软化了三分,道。
“丞相但问无妨,若能答之,我必言无不尽。”
此言,令大帐之中的一众文武的脸上生出不悦者,不在少数。
什么若能答之,言无不尽,像极是敷衍推脱之言。
“丞相,此人桀骜猖狂,冥顽不化……”
只是,不等魏延说完,李基便抬手制止了一脸不满的魏延,然后问道。
“敢问文远是何年出仕?”
张辽微微思索后,答道。
“不敢瞒丞相,我幼年时雁门便多遭胡人劫掠,百姓困苦不堪,就连府衙可用文吏都是寥寥,我因家学识得些字,十六七岁便出仕担任一小吏。”
“而后又在中平五年,蒙受丁刺史赏识召为从事,命我带兵前往洛阳听候大将军差遣,而后几经转折……”
说到这里,张辽微微叹息出声,也就闭口不言了。
只是,对于张辽的一些情报,纵使张辽不说,李基也是一清二楚。
事实上,张辽的经历实际上相当曲折,甚至也算得上屡次易主。
在丁原招揽后,张辽却是被丁原送去给了何进,只是未得何进重用,做得都是些四处募兵之事。
等何进一死,在洛阳独掌大权的董卓自然而然就接手了所有的兵权,张辽反倒成了董卓的部下。
直至吕布也归于董卓麾下,被司隶与凉州两个派系不断排挤的张辽,方才被并州故交的吕布所接纳,继而成了吕布麾下的部将。
不过,纵使张辽闭口不言,对于李基而言已然足够了。
下一刻,李基拍案而起,怒声呵斥道。
“本侯礼遇于你,本以为足下乃是忠义难全,方才不得不屈身事贼之士,万万没想到却是这般不忠不义之徒!”
“左右……给我推下去,斩了!”
此言一出,帐中文武脸色有所变化的人不在少数。
那两个白马义从当即就上前准备控制住张辽,但这一次张辽的反抗却是尤为激烈。
于张辽而言,死则死矣,却是不愿背负这等骂名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