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很短,汪知节很快便看来了。
他将信放在桌上对众人淡淡一笑:“脱脱不花在信上说,在城外一里处搭建了一个帐篷,约我们在那里会谈。
看来,脱脱不花确实急了。”
说罢,汪知节对贾瑜道:“脱脱不花在心中还规定,双方携带的护卫人数不得超过五百。
护卫之事本官打算拜托给贾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贾瑜一拱手:“末将遵命!”
当天夜里,贾瑜依旧钻进了娜木钟的房间。
一番云雨之后,贾瑜从旁边拿出一块女士腕表和一个指南针送给了她,告诉了她如何使用。
随后才说道:“日后你回到了草原上,每当想我的时候你看看这块腕表,犹如我陪在你身边一般。
每当你迷路的时候,这个指南针就会为你指明回家的方向。
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娜木钟轻轻抚摸着腕表和指南针,良久才幽幽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回去么?”
“我当然舍不得然给你回去,可这不是没办法嘛。”贾瑜搂住了她,柔声哄道:
“乖……我答应你……日后我一定会去草原看你的,咱们也一定会有团员的那一天。”
此时的贾大人的口吻活脱脱一副渣男模样,可谁让热恋中的女人就吃这一套呢。
娜木钟扑到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而这么的结果就是,一张大战又随之开启……
173.第173章 谈判
173.
第二天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贾瑜便率领着五百迎着朝阳护送着汪知节等一众使节团来到了城外预设的帐篷里。
而在来之前,贾瑜已经悄悄的用无人机和搭载的热成像仪将周围侦查了一遍,确定方圆数十公里内没有伏兵后这才护送汪知节一行人过去的。
辰正时分(上午八点),脱脱不花到了。
这还是贾瑜第一次在近距离看到这位称霸漠北数十年的蒙古漠北大汗。
黄褐色的皮肤,粗糙的黑色长发,突出的颧骨,一张大饼脸再配上细长的眼睛,属于典型的蒙古族的特征,再加上健硕的身材和一脸的横肉,一看上去就极富侵略性。
而站在他旁边的庆格尔泰则是一副消瘦阴冷的模样。
双方会合后,所有的人都在相互打量着对方。
脱脱不花的目光只是在汪知节等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贾瑜身上便再也没有离开,眼睛几乎要冒火般,嘴里一字一句的吐出了一句话。
“贾瑜!”
“脱脱不花。”贾瑜倒是笑了起来,“你倒是眼尖,居然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当然,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脱脱不花冷冷道,“这段时间我们有多少蒙古勇士惨死在伱手里,这笔帐我都记着呢。”
贾瑜淡淡一笑:“战场之上刀枪无言,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难不成只许大汗屠戮我大夏子民,就不许贾某人杀蒙古人了?天下没这个道理吧?”
“是没这个道理,但你却坏了本汗的好事,将本汗的多年谋划落空,你说你该不该死?”
“那就没法子了。”贾瑜耸了耸肩:“不过我大夏人才辈出,就算没有贾某人,也会有其他人对付你的。大汗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大汗……慎言。”一旁的庆格尔泰在脱脱不花耳边低声提醒。
他心中也有些奇怪,自家大汗平日里可是很有城府的,怎么见了这个贾瑜后就如此失态?
其实脱脱不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能率领察哈尔部罗发展壮大至今,脱脱不花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莽夫。
更何况战场上刀枪无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贾瑜,脱脱不花就感觉一股无名火从心中涌起。
仿佛对方抢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那种感觉让他恨不得抽出腰间的弯刀将他碎尸万段方能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某种心灵感应吧,有些人刚一见面就能互生好感,但有些人一见面就会心生厌倦,更有甚者会视如仇人,脱脱不花和贾瑜应该属于后者。
深吸了口气,脱脱不花强行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正若有所思看向自己的汪知节道:“想必你便是大夏朝派来的使节团里首领吧?”
汪知节捋须道:“老夫汪知节,正是奉吾皇之命前来与尔等谈判的,姑且算得上是能做主的人吧!”
“哼……你们汉人就是虚伪。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什么姑且算是。”脱脱不花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随后大步走进了帐篷。
汪知节身后一行人脸上露出怒意,这个脱脱不花也太狂妄了,这是一点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啊。
反倒是汪知节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沉住气,随后也走进了帐篷。
使节团其他人和贾瑜以及庆格尔泰等一众谈判人员也随后进入帐篷,只留下各自带来的护卫在帐篷外守护着。
这是一个足有一百多平米的搭帐篷,容纳数十人绰绰有余,在帐篷的中央还摆放着一张长桌,两边还放着木墩。
双方进入帐篷后,分别来到两旁坐了下来。
脱脱不花第一个开口了,他紧盯着汪知节道:“汪大人,既然你是能做主的人,那我就开门见山的和你们说了。
想要我们撤军可以,但你们大夏必须要给我们补偿。
你们得补偿我们二十万石的粮食,一千车的茶砖、一千车的食盐、五千匹布料以及一百万两白银,作为我们撤兵的条件。
当然了,还有最关键的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将前些日子被你们抢走的可敦还给我,否则本汗必与你们不死不休!”
使节团的人一听就炸了。
礼部尚书莫梦松拍案而起:“混账……明明是尔等打了败仗,不思索如何赔罪,居然还敢趁机勒索,是何道理?”
“道理?”脱脱不花冷笑道:“本汗的弯刀就是道理?
如果你们不给,本汗就自己派人去取!
凭借着蒙古铁骑,偌大的中原本汗哪里去不得?”
“哪都能去么?”汪知节悠悠来了句:“那就请可汗现在就去神京城下走一遭,看看我大夏可会怕你。”
“呃……”
脱脱不花语塞了一下,随即轻哼一声:“你们也莫要得意,本汗如今不过是暂时失利而已,待过上一段时间,本汗重整旗鼓杀向神京,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狠话人人会说,能不能做到才是最重要的。”
双方刚坐下来立刻就开始了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争执了起来。
“本官也说一下我大夏的条件。”
汪知节也提出了条件:“所有蒙古人必须退出我大夏的领土,恢复到三个月前的状态。
而且这次是贵部率先犯我疆土,所有的损失必须由你们赔偿。
你们也必须赔偿我方牛羊各五万头,未曾阉割过的良马五万匹,羊皮牛皮各十万张,白银两百万两……”
“你们休想!”
汪知节的话还没说完,脱脱不花几乎跳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子孙绝不会接受如此屈辱的条件!”
汪知节的话音刚落,帐篷里立刻就沸腾了。
不止是脱脱不花,所有蒙古高层和部落首领几乎全都跳了起来,一双眼睛如同择人而噬般狠狠瞪向了使节团,有脾气暴躁的甚至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大有一副上演全武行的架势。
蒙古一方的举动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谁也没想到脱脱不花一方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使节团的人几乎全都是文官,哪见过这样的场景,不少人当场吓得面色苍白,心中开始暗骂起了出这个馊主意的贾瑜起来,若非是他,这些蒙古鞑子哪会如此发狂。
汪知节虽然没有废柴到如同那些人一般手足无措,但心中也暗自打鼓,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昏了头,居然听信了贾瑜那毛头小子的话,用如此苛刻的条件来激怒蒙古鞑子。
看到群情激奋的那群蒙古人,这些文官出身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贾瑜心中暗自一叹,缓缓站了起来。
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响声,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只见他面露讥讽之色:“看来咱们双方对彼此提出的条件都不怎么满意啊,我倒是有个办法。
咱们也别谈判了,大家全都回去,各自召集大军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摆开架势再打一仗。
输的一方去全盘接受对方的条件,你们看如何?”
此言一出,那些刚才还叫嚣着一副当场动手的蒙古一方代表们全都哑口无言。
“怎么样……我这个法子很公平吧?”
贾瑜扫了眼脱脱不花和他身后的蒙古贵族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还有五万大军。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就四万出头,说起来还是你们占便宜了。
敢不敢现在就全军集结大干一场……输的人不许撤退,直至战死到最后一个人!”
贾瑜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只是所有蒙古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面前这个变态有多难缠吗?
前些日子,脱脱不花亲率大军攻城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折损了四千多勇士和几乎所有的回回炮,其火器之威可见一斑。
现在他们朝廷的大军也到了,在双方人数差不多的时候再打一场的话,谁输谁赢连傻子都明白。
看到蒙古一方集体失语的模样,汪知节突然想起了昨天贾瑜的话:道理对于那些蛮夷而言是从来不存在的,倘若他们突然跟咱们讲道理,那一定也是因为逼不得已。
醒悟过来的汪知节也缓缓出声道:“倘若老夫没记错的话,这场仗打到现在,是我方占上风吧?
倘若脱脱不花大汗认为本官的话错了,咱们可以如贾瑜大人说的那样,双方摆开架势再打一场,直到分出胜负来再讨论这个问题也可以。
倘若大汗认为贾瑜说的没错,那本官想请问一句,从古自今,有谁是打了胜仗还要向失败一方赔偿白银粮食的?
天底下没这个道理吧?”
这下轮到脱脱不花麻爪了,他只能用眼色朝旁边扫了一眼。
庆格尔泰会意,站了出来朗声道:“汪大人,我们承认,这段日子以来确实是你们占了上风。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一败涂地任凭你们宰割了,我们大汗只是怜悯双方已经死伤了太多的勇士,所以才向大夏的朝廷提出了停战的要求。
可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随意的狮子大开口,对我们进行勒索!
还白银两百万两,十万牛羊五万战马以及无数的牛羊皮,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草原上将会有无数的牧民会因为你们的贪婪而冻死、饿死,你们不是自称是仁义之邦吗,就是这么做事的?”
看着款款而谈,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们的庆格尔泰,汪知节只是淡然一笑:“说一千道一万,别忘了是你们先行挑起战端的,现在被我大夏击败了。
我们所要一些赔偿,这难道不应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