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王,这李仁略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逆旅远客,当下魏国统军大将、荆州刺史李伯山,正是其子!”
蔡大宝这话一说出口,岳阳王直从席位上惊立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
“旧年两贼交战洛北邙山……”
蔡大宝当即便将李泰父子因邙山之战而失散的前因后果讲述一番,继而一边暗窥着岳阳王神情变化,一边又说道:“大王今欲与敌止戈,对两方军民诚是大善。若能使李仁略共臣同往,事必济矣!”
“不、不可!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奇货可居,焉能如此草率发送!”
岳阳王本来因为京兆杜氏这一隐患而愁眉不展,可当听到敌将父亲竟然流落于襄阳、寄居于自己治下,顿时便换上了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虽然还未想好该要如何利用这一机会,但显然不会轻易放过。
蔡大宝听到岳阳王这么说,心内不由一叹。他与李仁略私交不错,故而才对其人身世了解不少,又向其人求证自己的猜测,这才挖掘出如此惊人的消息。
岳阳王想要与敌谈和,在他看来是一个顺势送李仁略北去与家人团聚的好机会,故而才主动提出,却不想岳阳王另有大图。虽然心中惭愧有负友人,但他心中自然还是以大梁、以岳阳王的利益为先。
“蔡参军你先往李仁略住处,将他礼请府中供养起来,他但凡有什么需求一概满足!”
岳阳王先对蔡大宝叮嘱道,旋即便又喃喃自语的盘算起来:“那李伯山在魏已经是位高权重、前程远大,必然不肯附我,邀他南来是强人所难。可若据此让他助我做成我不便之事,这也不妥……”
盘算半晌,岳阳王仍然没有想好如何利用才能让此事利益最大化,唯一可以确定的,还是得尽快同那敌将李伯山取得联系,暂且将其心意试探一番。若是此子凶顽不化、昧于孝义,那么他也是白高兴一场。
第541章 降幡出城
2023-07-14
战场上鼓角声此起彼伏,负责攻城的各支队伍进退有序,围绕着高大的樊城不断的发起攻势。
由于樊城中的野战力量已经是损失殆尽,因此作为进攻一方的战线直接推进到距离城池很近的位置上,堆土为垄,并且架起了数座箭塔,与城头敌军对射互攻。
荆州众豪强在开战伊始虽然服从度不高,甚至在前师交战不利时还想撤军返回,可是等到真正抵达前线时,还是体现出了地头蛇的优势,凭着与南人交战的丰富经验而提出许多切实有效的攻城方法。
李泰所部武装优良的精锐部伍负责针对城池本体的进攻打击,而诸豪强部曲则负责把战线向前推进。
这些荆州当地兵卒们战斗力未必有多高强,但却吃苦耐劳且工作效率极高,他们能在一个时辰内便构建起一道沟堑土垄结构完整的战线。
南人野战能力虽然不高,但主要是因为机动力的欠缺,本身弓弩的攻击力和短兵肉搏其实并不逊于北人多少,所以战场上的防护也是非常重要。
如果没有这些荆州兵们快速修建的战线工事,针对樊城的进攻也不会进行的太过顺利。攻城将士们可以依托这些工事进行休整,并在更短的距离向城池发起进攻。
眼见着战线越推越近,城中守军们也是焦虑万分,不乏将士请战,希望能趁敌军松懈之时再选募勇士出城袭击,将敌军向外逼退并抢占那越推越近的战线。
但刘方贵面对这样的请求一概不予理会,自从见到那几百骑兵被敌军于城外屠戮殆尽后,他便彻底放弃了要出城与敌交战的打算,只想固守城池。
相对于越逼越近的敌军,襄阳城所传回的人事消息才真正让刘方贵感到绝望。
他本以为将敌军之前投入城中的讯息传告襄阳,能够让岳阳王更加重视樊城这一道防线,加强此间的人事投入,但却没想到此事非但没有让岳阳王加以重视,反而对他大加训斥一通。尽管加强了巡江水军的规模,但却把汉水北岸停泊的舟船引走许多,一副要逼着他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架势。
刘方贵心中虽然愤懑至极,但也不敢流露出什么异常,眼下城中守军本就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而他留在襄阳的家人也早都被岳阳王软禁起来。
此际的樊城战场上,心情焦灼的不只刘方贵一人,作为进攻方主帅且优势越来越明显的李泰这会儿同样也有愁绪萦绕于怀。
李泰不动声色的将一封书信阅读完毕,心内却如翻江倒海一般骤起波澜,实在是没有想到一直存在于他口述中的父亲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获知其人下落。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脑海中翻涌的思绪略作平复,继而又垂眼望向这个襄阳的使者蔡大宝,开口沉声说道:“我父命途多舛、漂泊江湖,为人子息但有闻讯自当奔趋。但今两国交战,我却不敢愚孝痴计,轻信敌国声辞、罔顾将士生死。
若此事是真,当以贵宾之礼相待蔡参军,但今真假难辨,暂需失礼,请蔡参军见谅。我需要先遣亲信家人过江验证,余事才可谈论。当下方寸已乱,不足论事。请蔡参军暂且留此,我家人自随贵属过江。”
其实早在渡江相见之前,蔡大宝也是有些心情忐忑,毕竟按照李仁略的说法,他们父子离散才只数年,其子区区一个弱冠少年,如何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为西朝方牧大将?
可当见到李泰后,他才又镇定下来。他最初见到李仁略便是观其仪态出众、气宇轩昂,因此风采而亲近结交,如今再见到李泰,父子眉眼五官有些相似,而李泰大概因少年得志、势位凌人之故,较之其父可谓青出于蓝。
听到李泰作此谨慎之计,蔡大宝便点头道:“理当如此,何谓见谅。李大都督虽为人息,亦为诸军之主,唯有稳重运计,才可不负君父、不负将士。”
听到蔡大宝还算善解人意,并没有恃此要挟他的意思,李泰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是希望父亲能够不受惊吓、没有波折的平安归来,但对方选择在这敌对交战时刻告知此事,可以想见目的绝不单纯。所以心中除了喜悦之外,这会儿也是充满了警惕。
他没有细问父亲在襄阳的经历处境如何,也不打算眼下就跟蔡大宝讨论相关的事情,直接召来李去疾,着他带领几名亲兵即刻与蔡大宝的随从一起前往对岸验证真伪,然后便让人将蔡大宝安排在下笮戍中,他自己则又亲望交战前线而去。
此时的樊城东侧,一轮攻城战事刚刚结束,将士们拖着损坏的云梯返回稍作休整。
李泰着员将前线诸将召集过来,旋即便发问道:“今日之内,攻城能否有大的突破?就算攻不下城池,能否摧毁一段城墙,又或夺下一门?”
无论对方想要借他父亲这一筹码达成什么目的,当中必然是有双方休战这一条件。但眼下停战却非最好,气势汹汹率众南来,结果只是在樊城外干蹭,又岂能达成立威的效果?
所以他是希望双方在停战前能够有所突破,不要让这场战事最终落得虎头蛇尾。
至于说加强攻势会否令对方恼羞成怒继而对自家老爹不利,李泰觉得应该不会。
首先对方选择此刻通知他这一消息,本身就带有一种示好求和的意味,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的挑拨恰好戳中了如今敌人内部的核心矛盾,逼得那岳阳王萧詧不敢再一味的强硬对外。
其次萧詧也未必敢加害他老子,因为他起兵问罪说到底真正矛头所指还是之前领兵来犯的鄱阳王萧范,如果萧詧敢弄他老子,这不异于替萧范顶缸背锅且还直接焊在了自己身上,彼此间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
最后,他老子在萧詧眼中的价值大小,也是由他能对襄阳产生多大的威胁所决定的。如果他不能对襄阳的局面带来任何撼动,那他老子对萧詧的意义也是锐减。
众将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李泰神情如此严肃,也都纷纷点头表示一定奋勇作战,必在此日有所突破。
因为要酝酿更加猛烈的攻势,前线众将士们便纷纷撤回营中,准备生火作炊饱餐一顿以养精蓄锐。
然而正在这时候,西面沿汉水巡弋的斥候们却飞奔来报,汉水上游的河道中出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水军船队,似乎是奔援襄樊而来。
李泰得知此事后顿时又皱起了眉头,这一支水军想必便是杜幼安所言其上游诸兄的势力。他并没有答应杜幼安联合攻夺樊城、借机逐走萧詧的计策,那这一支水军显然不是赶来配合他的军事行动的。至于有没有带来李泰所要求的赎金,这也无从确认,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吧,毕竟他转头就把这杜家给卖了。
如果没有他老子这档子事,敌军纵使增援,李泰也可从容应对。但今又多了一支地方军队,无疑让樊城此间的战斗局势更加复杂,原本就希望不大,眼下可能更加难以攻夺樊城。
李泰尚自沉吟着,视线所及的汉水江面上已经出现了高高的船桅。
望着那逐渐显现全貌的船队,李泰一边感慨着杜幼安果然所言不虚,单就这一支船队看起来就不好惹,京兆杜氏在这汉水一线果然势力不俗,一边又回望樊城城头,却发现守军将士们并没有因为援军到来而振臂高呼。
他心中一动,抬手吩咐道:“鸣金收兵,诸军将士速速归营!”
之前撤回的只是主攻的精兵,仍有许多豪强部曲活跃在城外战场上修补工事,当听到鸣金声响起,这些队伍便也都纷纷从前线上撤了下来,返回后方的大营中。
樊城城头上,刘方贵看着城外敌军次第归营,留下一片满目疮痍的平野,脸上却并未有什么喜色。当其转望向西面河道时,则就忿态流露、几乎难以按捺。
最后,他沿着城头走到水门附近,见到襄阳巡江水军与西面顺流而下的杜氏船队将要汇合,且各自旗语宣告着令打开樊城水栅以供水军入泊,他突然大声冷笑起来,脸庞都因这长笑变得扭曲狰狞。
“州主不仁,宗贼不义,我等更为谁守、为谁而战?”
刘方贵扯下头顶笼冠,头发顿时披散下来,旋即更抽刀划破身上的衫子,大声喊道:“挂降幡!此间既不能容,当为儿郎另觅活路!”
当见到樊城城头挑起降幡且城门徐徐打开的时候,已经撤回大营的荆州诸军尽皆哗然,实在是看不懂为何援军已经到来、守军竟要投降!
不要说这些将士们,李泰在真正看到这一幕后也有些瞪眼,他是有这样的期望,梦想竟达成的如此波澜不惊。这不免让他对于所谓的乱世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乱的不只是局势,更是人心。
(本章完)
第542章 归去有期
2023-07-15
樊城守军出投的令人猝不及防,以至于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李泰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让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令狐延保率领一支只持短兵的队伍正面去出迎,另以贺若敦率领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绕过正面、从侧方去将樊城正面的城门接手过来。
“罪徒刘方贵,才智愚鲁、拙于见识,以至于忤逆上将、负隅顽抗,趋义来迟,恳请使君恕罪!”
被发跣足的刘方贵被引至近前,在距离李泰数丈外便跪拜在地、膝行往前,姿态可谓是谦卑诚恳。
李泰看到这一幕,又不由得联想起之前杜幼安出降的情景,忍不住便暗叹别管这些南朝官员本身是个什么尿性,可这出降的礼数姿态却是摆的周全端正,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刘司马快快请起,前者交战是各有秉持,我与足下却并无私怨。如今足下弃守就我,正当礼待,又岂会加罪。”
李泰解下自己戎甲外的披袍,着员入前为只着单衣出降的刘方贵披在身上,并又笑语说道。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刘方贵便嚎啕大哭起来,覆面悲声道:“浊质下才,在公不为上司所重,在私不为乡党所亲。今者弃节北投,竟为使君怜恤至斯,愿为使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泰被这家伙一惊一乍的嚎叫吓得不轻,又温声安抚几句,然后才又着令这刘方贵遣使几名随其出降的下属配合他所部人马全面接掌樊城城防,然后才将刘方贵引入营中大帐细细盘问其人出降原委。
讲到这个话题,刘方贵又是一脸辛酸,悲悲切切的交代起来。虽然基本的脉络李泰也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无非上司打压、同僚排挤等等,可从当事人口中讲出,则又丰富了许多细节。
在听完刘方贵的讲述后,李泰才发现这家伙之所以献城投降,根子还不在于自己所谓的离间计,而是南梁这个政治体制一早就种下的祸根。
刘方贵乃襄阳本地人,虽然薄具资财势力,但也谈不上有多雄大,较之根深蒂固的几大豪宗更是拍马难及。其人在事州府多年,任劳任怨、循资渐进才侥幸担任了州府上佐职位,这还是因为那些真正的大族子弟晋升门路更多、懒在州郡屈居下僚,才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岳阳王萧詧入镇襄阳,所率领的部曲随从便多达数千人。这些人要权力、要钱财,都需要在襄阳这个盘子中捞取,作为州府老吏的刘方贵自然是首当其冲。
岳阳王每每需要安插什么人进入州府,便希望刘方贵等州府老人安排,但这些位置往往都被那些大族门生部将所占据,刘方贵这样的州吏夹在豪强和宗室之间,自然就成了两头不讨好的受气包。
这几方矛盾已经是挤压已久,否则杜幼安投降后也不会提出那样的方案,矛头直指岳阳王的同时,完全罔顾樊城守军的死活。
可以说凭刘方贵的出身,即便是没有这一场战事,在南梁的政治前程也已经到头了,除非是卷入更大的风波动荡中。
这样的机会不常有,往往是发生在改朝换代这种政权内部权力分配的关键时刻,才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抓住机会乘势而起。比如附从齐高帝萧道成而起的南齐张敬儿,南梁的开国元勋曹景宗等。
换了任何一个人,在其体制内部兢兢业业半生,到最后所获得的待遇却只是两头受气、随时背锅,等到生死危机时刻只怕也不肯慷慨就义。而刘方贵言之可怜,毕竟已经是州府上佐,较之社会地位更低的人处境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李泰也不得不感慨,相对于死气沉沉、活力甚乏的南梁政权,北方两魏的政治生态的确是更具活力。
东魏虽然实力更强,但也承接了更大的历史包袱,西魏虽弱,但改革的空间也更大。尤其是在府兵制的推行下,所谓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并非美梦,步入统治阶级的门槛被打到极低,简直比后世带货主播们狼嚎的优惠力度还要更大。
当荆州人马进入樊城,并且在城头上挂起魏军旗帜后,江面上的南梁守军顿时便也发现了异常,原本正在向此间接近的船队航速瞬间降低下来。
几艘艨艟快艇被从大船船舷外放下,试探着往樊城南侧的水栅冲来,但是他们还没有靠近过来,水栅内的拍竿便已经扬升起来,一旦这些战船靠近便迅猛拍下,只要拍实便是舟毁人亡的下场!
眼见如此,几艘快艇也不敢再靠近,只能原途返回。襄阳城巡江的船队尚可直接返航,但杜氏的水军却尴尬了,他们既不敢过于靠近襄阳停泊,溯游而上同样也非常的不方便,只能暂停于江面上。
很快,樊城投降的消息便传入了襄阳城中,而岳阳王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便火冒三丈:“刘方贵狗贼安敢!他不怕全家人因此丧命?”
眼下并非计较此事的时候,真正要命还是暂停于江面上的杜氏水军,若是不能尽快消除彼此之间的嫌隙芥蒂,可能会令局势进一步的恶化。
于是岳阳王便连忙提笔亲写书信,表示自己绝不相信敌人的离间之计,安抚杜氏兄弟并且希望他们能够协同防守,避免战火进一步波及到襄阳城。
然而杜氏几兄弟也并不是盲听盲从之人,甚至驱逐岳阳王的计划本就在其家族内部讨论过一番,如今被敌人揭露出来,自然难免做贼心虚,不敢轻信岳阳王之言。
不过他们当然也不敢悍然向襄阳发起进攻,敌军以此离间就是摆明了不肯跟他们合作,单凭几千水军并不足以撼动襄阳城防,更不要说北岸樊城已降。他们被两城夹在这汉水河道之中,本身就处境危险,又岂敢用强。
所以在收到岳阳王主动示好的书信后,兄弟几人窃喜之余,又开始提出各种条件,比如需要一座单独的水陆营地来驻扎部伍,并且需要州府供给他们师旅开拔的军资等等。
双方扯皮良久,最终还是岳阳王萧詧更加担心襄阳局势崩坏而自退一步,基本答应了杜氏兄弟的要求,将下游岘山堰开放作为杜氏驻军之地,并拨给一部分军粮物资。
内部人事暂得安抚,岳阳王才有时间顾及其他。
他首先率领一部甲兵,气势汹汹来到王府中拘押李泰之父李晓的院舍,眼见到廊下出迎的李晓,他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对方便怒斥道:“李仁略,我本以为你家北地旧族,应知礼仪恩义。前者遣使北去,已有修好之意,然而你子罔顾此情,仍然纳我叛人,着实可恨!”
李晓刚与渡江南来的李去疾见面并了解儿子近况如何,心情正自振奋不已,听到岳阳王的质问声,他便作揖回答道:“我国正道逢衰,以致骨肉长别,幸在大王恩庇,竟能父子相闻。此恩刻骨铭心,岂敢忘悖?
两国此番论战,本就缘由别系,起衅者本非大王。犬子少壮贪功、有欠稳重,此乡情势并不深知便急于引军来战,实在有欠周全。
晓寄居襄阳已非短时,仰承大王关照亦多,请为使者北去劝和,若此子仍然恃强不退、不肯止戈修好,某当复归于此,从于大王共击之!”
岳阳王自是满腹羞恼、负气而来,听到李晓这番说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收起那咄咄逼人的姿态而后又说道:“留君于此,并不是为的要挟敌将,也并不是逼迫李君父子反目。君应知我,此前未知你子李大都督事时,便已经召请府中为客,以礼相待……”
这话倒也不假,岳阳王本就爱好招纳能人异士,到达襄阳后不久便因门第学识而将李晓招为门客,那时当然是不知李晓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正因如此,如今襄阳有难,某自当为大王疏解忧难、义不容辞!”
李晓越是如此慷慨表态,岳阳王便越有些不自然,不好再恶语相向,但也并没有轻率答应李晓为使的请求,只是又说道:“李君暂请安居在此,我实在不忍见你父子因此失和。出使之事另择别员,等到此事了结必礼送出境,让君父子团聚。”
待到岳阳王告辞离去,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去疾才上前道:“无论情势如何变动,主公只是和颜以对,勿与此间贵人当面失和即可。虽然暂时行止不便,但也一定归去有期。”
听到李去疾如此安慰,李晓便不无欣慰的叹息道:“往年分别,去疾你等还只是懵懂少徒,如今历事长智,身在敌国都可从容自处,实在让人欣慰!”
“主公如此夸赞,仆真是愧不敢当。凡所进言,皆是行前阿郎面授。若言历事长智,阿郎才是真正的才智雄壮!仆等惶恐群众若非阿郎带领,如今怕是早已流落关西、生机渺茫,安有如今之显赫风光!”
李去疾听到主公对自己的夸赞,便又连忙说道。
李晓听到这话后,心中却是一酸,拉着李去疾便又说道:“你再同我讲一讲阿磐西行事迹,一事不漏,我要听听我儿别后如何艰辛才成今日威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