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若狭之虎的崛起 第4节

  “这……”武田信丰支支吾吾,生怕稍有不慎让粟屋元隆找到治罪的口实。

  “在这里!”

  粟屋元隆循声往去,只见武藤光佑双手托着一个木匣子缓缓走来。

  “寺井大人的首级在此。”武藤光佑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粟屋元隆之瞟了一眼便示意他盖上,神情悲痛难以自已。

  “很抱歉。”武藤光佑向他鞠了一躬。

  “武人马革裹尸乃是最佳归宿,没必要抱歉。”粟屋元隆叹息着拍了拍武藤光佑的肩膀,转而询问道:“倒是左兵卫尉,你今后是何打算?”

  “主公‘差点’切腹成仁,这都是做臣子的无能。”说着瞥了一眼一旁的武田信丰,自我揶揄道:“在下是无论如何也不配待在武田家了,今后准备去近畿闯一闯。”

  “差点”,两个字可谓是对武田信丰的竭尽讽刺,就在不久前,武藤光佑希望信丰自戕殉难以维护武士的荣誉,自己则愿意做他的介错。可信丰看了看面前明晃晃的胁差,思索良久后终究是下不去手,这才不顾劝阻派遣平八郎前去请降。

  想起他之前的种种懦弱行径,武藤光佑对信丰彻底丧失了信心,这也是他觉得自己“不配”留在武田家的原因。

  粟屋元隆当然知道他话中有话,两人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以至他希望武藤光佑能加入他的麾下。

  可武藤光佑清楚,内乱频仍的若狭武田氏前途无望,这若狭国实在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因此,婉拒了粟屋元隆的延揽。

  见此情况,粟屋元隆也不便强行挽留,而是赐予重金由他自行离去。

  后濑山城之战告一段落,武田信孝距离成为正式家督只差一场渡让仪式,此时麾下诸将又产生了分歧。

  粟屋元隆认为名不正则言不顺,应该先举行仪式,正式成为家督掌握大义名分,再去夺回宫川城;内藤胜高则认为夜长梦多,应当立即引兵东进,不能给信重喘息之机。

  两派争执不下之际,武田信孝最终讨论出一个折中方案:连夜准备渡让仪式相关事宜,天亮后花费一上午时间完成仪式,随后便立即出兵宫川城,前后不过耽误半天时间,谅信重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内藤胜高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拗不过武田信孝和粟屋元隆,只好应允下来。

  就在他们兴高采烈地张罗渡让仪式的时候,信重派出的飞脚已经返回军中。不过此时大军已经离开宫川城,乘夜色抵达了山县氏控制下的贺罗岳城。

  这座小城是山县盛信的祖父在世时修建,已经作为山县氏的支城存在了数十年,这里扼守一条通往发心寺的山道,相较于宫川城,离后濑山一带距离更近,不消半日便能抵达。

  之所以将大军转移到这里,主要有三个方面考虑,除了上述所言距离上的因素,更重要的是避开防守严密的丹后街道,这条宫川城通往武田氏馆的大路肯定已被武田信孝派遣重兵把守,若是按照原计划行动,很有可能在以逸待劳的叛军进攻下陷入被动;

  此外,发心寺地处一块台地,位于山地和平原的交汇处,相较武田氏馆海拔更高,且山道不利于大军行进,容易被忽视,若由此突然杀出,不仅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且能最大限度地给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飞脚带来的消息,对信重来说可谓十分关键。本以为次日上午才能结束战斗的他,起初还准许军士安营扎寨、睡个好觉,等天亮再行出发,可现在看来是等不了了。

  “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开拔,目标:发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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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渡让仪式

  对于信重即刻开拔的军令,熊谷元直和松宫清长表示费解,毕竟现在离后濑山一带不过半日脚程,完全可以等天亮后再行出发,不必急于这一时三刻。

  信重却不以为然,他分析道:“大军走山路,本就比小股部队耗费更多时间,况且人数众多一旦遇袭更容易混乱,为避免叛军伏击,我军必须尽快通过山路夺取发心寺,只有这样才能占据战场主动。”

  “殿下思虑缜密,吾等钦佩。”熊谷元直没想到,自己这个姐夫,不过还俗才一个月,就对战场形势有这么清醒的判断,“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呢?”

  寅时过半,一千两百军势收拾行装,沿着山路向发心寺方向迅速行进。为了避免被惊动叛军,信重要求各备尽可能减少火把使用,避免不必要的交流,备与备之间保持适当距离,以防被伏击时被一网打尽。

  隆冬的夜,尤其漫长,这也为信重的行动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月光挥洒在白雪皑皑的树林中,摇曳的火光星星点点,呼啸的寒风如刺刀般从军士的脸上划过,一路上,不论是士卒还是战马,都哈着热气快速向西行进,全程沉默无声,唯有飞鸟的鸣叫和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在林间回荡。

  原本要花上半天时间才能走完的路程,在信重的合理安排和众将士的配合下,最终仅耗费了不足两个时辰。

  东方缓缓露出鱼肚白,阳光柔和地倾洒在雪地上。

  在山县骑兵的领衔下,一千两百人的浩大军队全数走出山道,并在山口附近集结。

  望着不远处的寺庙,信重向周边诸将确认道:“那边是发心寺?”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立即指着寺庙方向对山县盛信下令:“盛信殿下,带领你的骑兵,冲吧!”

  “哈!”山县盛信爽快应下,随即勒紧缰绳,大声喝道:“儿郎们,随我拿下发心寺!”

  说罢,率先策马向着发心寺冲去,一众骑兵见状紧随其后,驰骋的马蹄溅起地上的雪花,形成了薄薄的雾霭,很快骑兵队便消失在这雾霭之中。

  随着信重大手一挥,身后的足轻队列也开始向前推进,寒风凛冽,“四割菱”和“丸内菱”的旗帜迎风飘扬,一场关系到若狭命运的大战拉开序幕。

  看见不远处飞溅的雪花和摇晃的影子,发心寺门外,负责守卫的士兵顿时傻了眼:“这是本家的军势么?”

  “笨蛋,本家的骑兵怎么会从东面过来,是敌袭!”带头的武士赶忙命人前去敲响阵钟,自己则带领守军龟缩到木栅后准备迎敌。

  说是迟那时快,准备敲钟的足轻还没走两步,山县骑兵便已杀到栅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突破了简陋的防御,躲在木栅后的守军不少直接成了蹄下冤魂。

  山县盛信率军在人群中快意砍杀,本就不多的守军很快便被打的七零八落,幸存者纷纷涌入庙内,门前的阵钟也被飞扬的马蹄直接蹬倒。

  虽是佛门清净地,但为了完成信重交代的任务,他还是率军直冲庙内,继续追杀丢盔卸甲的守军。

  没多久,熊谷元直也率领足轻先头部队赶到,配合骑兵开始狩杀四散的溃兵,一时间,整座寺庙哀嚎遍地、血光四溅,僧侣们则躲进大雄宝殿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待信重赶到时,战事竟已结束,熊谷元直正指挥足轻清理战场,山县盛信则是向信重禀告战况:“叛军在发心寺仅部署了约百名军士,且皆为足轻,除个别溃逃外,已尽数斩杀。”

  “只有百人?”信重感到有些奇怪:“山上的战事已经结束,这里也不过百人,那叛军主力尚在何处?对了,发心寺殿呢?”

  这时,熊谷元直走了过来,说道:“住持说,天不亮,发心寺殿便和伊豆守一起被‘请’去武田氏馆了。”

  “什么?伊豆守还活着?”信重和在场众人皆吃惊不少。

  熊谷元直点了点头:“听说是主动投降了,宫川殿饶他不死。夜里先是被送到寺里,没多久又被和发心寺殿一并转移了。”

  “哎,武士的觉悟和荣誉呢?”在场诸将纷纷对武田信丰的投降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将士们为他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也必须用自己的生命回报阵亡的将士,这才是武士该有的作为。

  信重倒是不以为意,他知道,历史上武田信丰便是一介庸主,胆小怕死且无能,对他本就不该抱有幻想。

  “住持有说,为何把他俩转移到武田氏馆么?”这才是信重关心的重点。

  “说是今早要在那里举行家督渡让仪式,这一老一少两任家督怎能缺席呢。”熊谷元直不无调侃地回答道。

  “这么着急?!”信重和诸将面面相觑,马不停蹄地举行仪式,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是一旁许久不曾说话的云峰龙兴看出了其中端倪:“宫川殿他们想必是要先把地位做实,只要掌握了大义名分,不论是领内动员还是直接出兵都名正言顺了。”

  信重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转而对身旁的松宫清长等人说道:“那我们就去捧捧场,给这新任家督送上一份‘见面礼’!”

  “哈!”众人相视一笑,立即按照信重的指示,结队开拔,直奔不远处的武田氏馆。

  此时的武田氏馆,渡让仪式刚好结束。

  毕竟是武田氏曾经的居城,虽说是连夜布置,但装扮得还算是像模像样,殿内雕梁画栋、灯火辉煌,一众武士褪去甲胄,换上庄重的直垂,分坐在大殿两侧,武田信孝和武田信丰坐在大殿正中上首,众人推杯换盏,享受着战后难得的惬意时光。

  “劳烦伊豆守了,一大清早就被请到这里来了。”武田信孝举起酒杯,假惺惺地说道。

  武田信丰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违心地恭维道:“哪里的话,这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今后若狭和武田家就拜托殿下了。”

  武田信孝爽朗地笑着,全然不顾殿下坐着的武田元光极度失落的神情。

  一副僧侣装扮的武田氏第六任当主,低着头沉默不言。他没想到,和宫川一门斗了三十余年,耗费了两代人的精力,最终还是落败了。

  “这也许是天意吧。”想起刚才家督渡让时那屈辱的一幕,这位老者不禁潸然泪下,三十余年都没能坐稳当主之位,不知是自己一脉太过无能,还是宫川一门有苍天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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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本承寺之战

  “主公,大事不好了!”

  一阵刺耳的呼号声打断了这场盛宴,一名武士模样的家伙踉踉跄跄闯进殿内,只见他风尘仆仆,满脸是血,还未等殿内众人发问,他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发生何事了?”看着这家伙的笠印,粟屋元隆知道这是自己麾下的武士。

  “有人突袭发心寺,小人拼死冲出重围,特来向主公求援!”

  “发心寺?那里我可是部署了一百名足轻!”粟屋元隆“噌”地站起身,一脸难以置信地质问道:“来敌有多少,可看清楚是哪家的军势?”

  “敌军光是骑马队就百余人,小人看他们背上的旗指物,有‘武田菱’、有‘丸内桔梗’、还有‘寓生鸠’,还有些没见过的,总之七八种应该是有的!”

  “看来是霞美城的那位来了。”粟屋元隆看向殿上的武田信孝,后者则是向两侧的武士使了个眼色,转而笑嘻嘻地对武田元光父子说道:“看来是有不速之客到访,就请两位先下去休息,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咱们继续开怀畅饮。”

  两人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便被走上来的武士“请”回了后殿。

  “看来,山县家和熊谷家也卷了进来。”见两人离去,武田信孝这才与众人商量对策。

  “事已至此,只能准备迎战了。”说罢,粟屋元隆急匆匆走出大殿,招呼着一众郎党前去穿戴甲胄、召集兵马,准备出城迎敌。

  “且慢!”内藤胜高叫住了他,劝说道:“既然能集结山县、熊谷等各方势力,想必人数不会少,而我军历经后濑山城、发心寺两场战斗,所剩兵马不足九百人,仓促迎战,实难断胜负。不如暂避锋芒,退回小村城……”

  “既然已经继任家督,哪有还没开打就后退的道理,况且三方殿还要防备朝仓家,能挤出多少兵力支援他这女婿?依老夫所见,就应该兵对兵将对将地正面交锋,以我军现有的兵力和士气,击败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应该不成问题。”

  武田信孝听罢犹豫不决,在原地来回踱步良久,最终决定正面应敌:“两位大人皆言之有理,但正如右京亮所言,我刚继任家督,此刻撤军实在为人不齿,不如背水一战,兴许敌军也没有那么不可一战。”

  见他心意已决,内藤胜高便不再规劝,也率领众人整军备战。武田信孝则换上刚脱下不久的甲胄,以及他那标志性的明黄色阵羽织,在其余军士的簇拥下走出大殿。

  本承寺,位于后濑山东北麓的一座法华宗寺庙,位于发心寺与武田氏馆的中间位置,这里一旦被占,武田氏馆将无险可守。

  粟屋元隆等人当然知道此地的重要性,得之信重率军突破发心寺后,立即派遣骑兵前去夺取此地,没成想,还是被快人一步的山县盛信抢先占据。

  粟屋骑兵见状只好折返,途中却遇到了急行军赶来的叛军主力,两军便合流成一路,在本承寺西郊,沿着丹后街道摆出了锋矢阵。

  所谓锋矢阵,就是全军形成箭状,总大将或者阵代率领马廻位于最前面,适合主将战斗力高或者继续身先士卒鼓舞士气的情况,由于最前面的部队是精锐且非常密集,所以是典型的突击阵形。

  此役,武田信孝以粟屋元隆为阵代,自己则龟缩在大军之后。前者之所以摆出突击而非防守阵型,一方面是鼓舞士气,另一方面则是想以骑兵为先阵打信重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在没摸清楚对方有多少兵马的情况下,主动进攻比被动防御更为灵活。

  临近中午,信重率领的主力部队也赶到了本承寺,他以熊谷元直和山县盛信分率骑兵领衔左、右翼,自己坐镇中军,组成鹤翼阵。

  清楚叛军兵力配备的信重,在与熊谷元直等人商议后,决定以此阵型迎战,目的是凭借骑兵的速度优势,率先击溃对方相对薄弱的侧翼,进而对粟屋元隆率领的主力前锋,以及武田信孝坐镇的中军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本承寺外,白茫茫的雪地中,两支大军的“四割菱”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战鼓擂动、呼号震天,若狭武田氏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内战就此爆发。

  虽说,信重一方经过急行军和发心寺一战略显疲惫,但经历了后濑山城强攻战的武田信孝方情况更是糟糕,表面上尚存九百军势,可除去伤兵和逃兵,最多不过八百人。

  一千二对八百,虽说拥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信重不敢掉以轻心,几次三番派遣使番前去查探敌情,确认稳妥后,才命人吹响法螺号,敲响阵太鼓,大军依托现有阵型首先发起进攻。

  粟屋元隆见状随即发兵迎战,他虽是一员老将,却敢于一马当先,叛军的士气也为之一振。

  可山县盛信和熊谷元直,作为年轻一代的将领也毫不逊色,他们的骑兵抢先一步触敌。果不其然,本就处于弱势的叛军侧翼很快便支撑不住,在骑兵、足轻的轮番猛攻下先后被打穿。

  此时,粟屋元隆已杀到信重本阵,但遭到松宫清长率领的马廻众的顽强阻击。面对这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两人交手甚多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眼看着信重军逐渐围了上来,下午四时许,眼瞅着突破本阵、讨取信重无望后,粟屋元隆不甘心地调转马头朝后方退去。

  松宫清长可不愿错过一战成名的良机,在信重的默许下,率少量马廻紧追不舍,先后击杀多名骑马武士后,最终将粟屋元隆团团包围。

  自知难逃一死的粟屋元隆,向松宫清长提出了“一骑讨”的请求。后者不顾马廻众的劝阻爽快地答应下来,两人激战百余回合后,粟屋元隆率先体力不支落马,随即被松宫清长一刀枭首,若狭的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粟屋右京亮已被我松宫清长讨取!”松宫清长高举粟屋元隆的首级,大声呼喊道。

  “吼!吼!”

  “嘿!”

  信重军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战场,尚在包围圈中拼死抵抗的叛军,看见这一场景纷纷没了斗志,有的开始不顾一切地奋力突围,有的没了斗志成为鱼肉任人宰割,有的则当场切腹以展现武士的忠诚。

  五时许,夕阳西下,包围圈中的叛军基本清理完毕,而包围圈外的叛军本阵仍在顽强抵抗。

  得到粟屋元隆被讨取的消息后,武田信孝和内藤胜高皆是痛心疾首,心知大势已去的两人决定且战且退,先返回武田氏馆再做打算,那里城防虽然比不上后濑山城,但也算得上坚固,抵挡个一晚上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信重又怎会让他们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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