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472节

  “就这事吗?”苏武却在皱眉,早知道这厮不可能有什么要事……原来他妈的真没有什么要事。

  至于放这厮出来,事情已经到得这个地步了,那就万万不能放人出来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苏武边说着,便也起身,准备要走了……

  “苏帅,有大事有大事!”地窝子里传来急切的呼喊。

  “那你就说……”苏武屁股都要离开马扎了,又得坐下去。

  “是太师,是蔡太师,是他那日招我去,与我说,说让我到得军中,要常常与他通信,是他让我盯着你来,是他说苏帅许有什么问题……是他,都是他……也是他说,我若是做得好,来日少不得入主枢密院,公侯之事,乃至郡王之事,皆是不在话下……”

  李彦很急,说的话语虽然有些条理不清,但事情倒是真说明白了。

  不免也还传达了一个意思,就是告诉苏武,他李彦久久不曾与太师通信了,这件事,长久瞒不住……

  自也还是想保住性命,李彦也不傻,这般了,这命就悬于一线了。

  苏武都听明白了,却也还想,怎么如今这些阉宦,一个个都想着什么公侯郡王之事?

  苏武却是一语:“还有没有什么要事?说点我不知道的……”

  苏武故意如此来说,但他又真岂能事事皆知?李彦刚才之言,就有苏武不知道的,比如李彦与蔡京约定要时时通信……

  至于李彦帮着蔡京盯着谁,这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秘密了,也不重要。

  当然,现在苏武知道李彦要与蔡京通信之事,那也好说,多写一封信的事而已……

  至于字迹什么的,那是小事。

  李彦见得外面苏武不为所动,好似当真提前知晓了这些一般,一时又急:“还有还有……还有……”

  “那你倒是说啊!”姚平仲在旁站着,此时忽然蹲下来往里呵斥。

  “有!陛下也有交代……”地窝子里急切之语。

  这一语来,苏武还真身形一正,莫不是天子对他也有什么疑心?苏武就问:“官家交代什么?”

  “官家交代,若是进了兴庆府,一定要礼遇西夏皇室,把那西夏国主接到东京去受封……”李彦如此来说。

  这……倒也符合赵佶的性格,这么做,其实也对,党项人口其实也不少,也不可能都杀完。

  留个皇帝在东京,还真可以在大义上避免许多事情,比如有其他人扯起虎皮做大旗,登基称帝,再来反叛。

  只管把李乾顺再封作夏国王,住在东京,再在各个部落的首领家中都挑选一些人质到东京去读书,统治起来,就会简单许多。

  苏武一问:“那你为何早早不与我说?”

  其实苏武知道,这厮故意不说,只待大军打进兴庆府,苏武杀得一些党项皇室,最好是把党项国主都杀了,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回京之后,自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必说呢?让苏武这厮吃点苦头再好不过,苏武仗着的就是天子宠信,那就得让天子对他有意见……

  此时此刻,为什么又要说呢?

  这不实在没什么大事要事能说了,李彦求的是条活路。

  最早被关进来的时候,李彦自也还是大骂,乃至威风也耍,恐吓这个,吓唬那个……

  住得这么久了,终于把一身的毛病都治好了,怕了……

  “苏帅,苏相公,小人知错了,只要相公把小人放出去,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京中,小人一定唯相公马首是瞻,一定什么都听相公的……”李彦在哭。

  苏武却是脑筋一转:“你这般,在这里面好生反省,我此番还要出征,只待我出征再回来,再来见你,你若是反省得好,我自放你出来……”

  苏武是说假话吗?

  还真不是……

  人还是要放出来的,还得是最热闹最盛大的场合里,要在许多人的见证之下,把人放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

  “好好好,相公放心,我一定好生待着,相公出征,我就住在这里面,只等相公回来了,安心了,我再出来……”

  李彦是连连点头,只以为苏武是不放心,非得亲自在的时候,才敢放他出来,那也再好不过,只要不死,只要还能回京,什么都行!

  “嗯,就这般……”苏武起身了,转头出门去。

  后面还有喊声:“相公,小人一定等相公回来……”

  苏武出门去,也是摇头,姚平仲跟在身后,走远一些,一语说来:“这厮,着实没点硬骨头,还不曾打过他,饿都不曾饿他,好吃好喝供着,更不曾刑具加身……”

  “这世间啊,哪里有那么多悍不畏死?”苏武如此一语。

  姚平仲却是一语来:“末将遇到的人,那都是悍不畏死的人!”

  苏武也笑,先到大帐里交代吴用一些事,就是以监军李彦之口吻给蔡京回信的事,这事他自办得妥,他有人手,也会把从李彦那里搜出来的书信与公文拿来模仿,字迹,语气,用词习惯……

  自也还有报捷文书要写,打了胜仗,就当报捷。

  随后苏武往自己的营帐而回,休息,真要休息休息,好好睡,补觉,但凡能躺着,就不站着。

  以往听人说什么事情会耗费元神,苏武还不解不懂,也不信这种话语。

  而今苏武才知,此番这一趟去,还真耗费了元神一般,需要恢复。

  同去的军汉,自也一样,有人吃酒吃肉,之后不免也是躺着呼呼大睡,越睡越愿意睡。

  出发……

  往西夏静塞军司韦州城去,一万五千骑,其中一万骑,是真骑兵,还留了三四千骑给种姚二人。

  还有五千骑,是临时从各部征召的会骑马的人,不管擅不擅长马战,能骑马就行,骑马就是机动,此去是河西四郡,是离大宋最远的党项之地,也是此时西夏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只要能跟上到地方,哪怕下马列阵步战,也是大助力。

  京东,东平府中。

  正也有盛会,易安居士算是暂时定居在东平府了,已然有些日子了,东平府文坛士子们,乃至周遭州府的文坛士子们,岂能不表达一下心意?

  倒也不一定全是因为易安居士之才名,易安居士天下之名,那是其一,也是一个由头,最重要的是,而今李家如今的政治势力,怕是又要崛起了……

  读书人这么个圈子,也是这么回事,你不巴结着,你就慢一步。

  这不,苏门大娘子也在场,这代表什么就不言自明了,今日盛会空前,那孟娘正店内内外外,还有最近刚刚装修出来的里间雅苑,那都是人满为患。

  孟娘子而今这生意也有发展,何也?不仅专门装修起了雅苑,还听说从杭州那边请了一个乐班,唱曲的女子是大名府与东京买来的,可花费不菲。

  摊子支起来的时候,连宣抚使程相公都来坐了坐,还夸呢,说以往东平府里那是呕哑嘲咋难为听,而今不同了,终于有了几声美妙。

  也说这东平府最近,那是越来越热闹,城里到处都在拆旧宅建新宅,连城外都开始在建宅子了,着实是城内的地都不够用了。

  一来是最近东平府里的人是越来越有钱,有钱了就要花,花了钱,就有更多人能赚到钱,那经济活动自然更加活跃,需要的商品与产业就越来越多。

  那就有更多的商人往这里来做买卖。

  二来,东平府俨然已是京东两路中心所在,京东两路州府,各处的官员衙门差事,都到这里来集中,来往的公人多如牛毛,来往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多如牛毛,也需要各种花费消费,乃至人情往来,关系交际。

  三来,就是那什么基金,一般人听都听不懂,但却是知道,京东两路所有的高门大户,都争相往东平府来,派来的人办差的人也多,乃至也有不少人为了方便,就在东平府置业。

  最近,听说宣抚使相公要扩建城池,倒也不知真假。

  但有些聪明倒是知道,许是真的,因为那什么基金好似在出钱买地,买城外的地,城外地也开始水涨船高了。

  那许真是要扩城,其实……千年没有新鲜事,不外乎房地产,岂能不赚钱?

  这城池不赚钱,贴钱去扩?

  程相公能是做亏本买卖的人?那程相公如今,是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来花的主,还能做慈善?

  这倒是错怪程相公了,不还得是那位苏相公的主意吗?

  这宣抚使司衙门不搬走,就在东平府办差,基金也弄在东平府,苏武的京东两路兵马衙门,也在东平府,这一切的一切,好似都是那位苏相公的意思。

  莫名之间,就要把东平府打造成京东新中心!

  赚的就是这份地皮钱!

  把程相公忙得啊,日日在城外到处转悠……

  今日盛会,程大娘子本是不愿来的,却是易安居士来说,说你该出出脸面了。

  如此程大娘子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得抛头露面的,既然嫁了这个人,就是这个差事,如此,家业才能兴旺。

  苏相公在家的时候,倒没什么,苏相公不在家的时候,程大娘子就代表了苏相公。

  得见人,你见人家,人家才心安,才知道自己真的攀附上了大树,才更愿意鞍前马后奔走。

  你不见人家,人家就以为自己还没走到门路,心急是一方面,人心不定是另外一方面,更还怕有些人羡慕嫉妒之外还有恨,那就是人心不定的表现。

  你要让人家出门就能去说,说自己深得大娘子的礼遇,乃至深得大娘子的喜爱,哪家大娘子?还能有哪家大娘子?

  苏门程氏大娘子!京东两路宣抚使程相公的掌上明珠,枢密院直学士苏相公的夫人。

  这就是人家的脸面,也是人家愿意鞍前马后的动力,乃至出钱出力的时候,心甘情愿能多出,还与有荣焉。

  孟娘正店里,那是忙碌得紧。

  易安居士与大娘子落座在雅苑雅间,时不时有人恭敬来拜,这个有诗词,那个有文章。

  一面博取的是易安居士一句夸赞的才名,一面混的是苏门程氏大娘子的脸熟,不免也是天作之合。

  还有人拖家带口来的,也把自家娘子介绍给二位认识认识,说一说杨家的布庄最近来了一批江南的锦绣,好得紧,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去看看……

  也说一说,又来了几个燕云的商人,如今燕云的商人来得是越来越多了,带来的珍珠,那是真好!当多买一些……

  程娘子也想,别人不知,她还不知吗?

  那珍珠,产自关外之地,就是女真人送给她家苏郎的礼物,还真不少,苏郎交给了李迒,李迒为了多挣钱,弄的燕云人来卖……

  也说那杨家布庄,还能有谁?小孩杨宗铁的家传买卖,如今也入股了基金,货源是杜兴从杭州发的船。

  易安居士与程大娘子对视一笑,笑来,买,一起去买,多买!

  不买不是京东人!

  也说那杨宗铁,已然不是小孩了,十二三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书也在读,武也在练。

  此时也在雅苑里到处来去,凑个热闹。

  来来去去是人,此时也走进了这个雅间,恭恭敬敬一礼去拜见。

  程娘子与易安居士介绍一番,杨宗铁便是再拜易安居士。

  易安居士得知这小哥如今被养在苏武身边,便问:“你可拜了座师?”

  杨宗铁恭敬来答:“回易安居士,不曾拜过座师!”

  易安居士点点头:“这般吧,你拿我书信,去一趟青州,拜在青州知府相公座下进学,如何?”

  青州知府相公是谁?昔日宰相赵挺之长子,赵存诚是也,那可是昔日苏轼座下、苏门学士之后,家学深厚。

  只要这座师一拜,就凭这个名头,哪怕入东京去,文坛之中,士子之流,哪里都可以坐上座。

  杨宗铁一时还愣,程娘子立马笑言:“还不快快拜谢居士之恩?”

  杨宗铁连忙就拜:“拜谢易安居士抬爱!”

  “好了,你明日到我家中来取书信,出门求学,可要吃苦,自当勤勉,不可有负教诲!”易安居士还得叮嘱几番。

  “是,晚辈自当铭记于心!”杨宗铁自是再拜。

  “去吧去吧……”李易安一脸慈祥的笑容,这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对于杨宗铁来说,那自是命运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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