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人口是户籍人口,实际上七万人常住在镇里的可能不到三万,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
年轻人很少,要么在外面打工,要么在外面上学,中年人也多有在外面经商、工作者。
所以在劳动力不足,又无法进行机械化运作的情况下,镇里才会出现大量闲置的土地,人均耕地面积会比实际上的情况多很多。
至少朱云峰作为长子长孙,本身就是本地户口,早年曾经分了一块田。
爷爷去世后那块地按理说应该被村里收回,毕竟我国的耕地其实不归个人所有,而是归村里集体所有,老人走后村里人会对土地进行再次分配。
但现在的问题是土地太多了,年轻人对老家的土地也不怎么在意,因而爷爷留下的那块地其实也是扔在那。
去年村支书给朱云峰打了声招呼,分配到了他名下。
再加上老爸朱长青以前分的那块地,老朱家三亩田,现在都长满了杂草。
根据农业办那边的反馈,镇里闲置的土地达到三分之一以上,承包价格也基本在五六百块钱一年浮动。
按照镇长的意思,只要朱云峰想要的话,他给各村里打声招呼,让各村的村支书在各村群里说一声,估计今年租个一万亩还是没什么问题。
没办法。
山区就是这么个情况,不像北方平原区可以集中作业,租金也能达到一两千块钱一年,扣除成本搞机械化作业还是有点赚头。
在他们这边无法机械化生产的情况下,承包个十多亩地就已经算是种粮大户了。
而朱云峰租地就属于纯亏。
首先是一年租金五六百看著不多,但无法机械化就只能人工。
人工开多少工资先不提,单说种子、化肥、农药之类都是成本,而且还看天吃饭,稍有不慎就可能血本无归。
其次是种地的劳累强度比打工高了太多,面朝黄土背朝天,收益也低。
所以即便是本地人都不怎么种地,在外务工的人听到有人要租种他们的土地,那自然一万个愿意。
根据这些资料,朱云峰浅算了一下。
假设今年先租一万亩,都种水稻的话,以雇佣一个劳动力能种3-5亩田,平均4亩的情况下,他得雇两千多人。
租金按500算,一年下来就是500万。种子、化肥、农药成本一季约400,一年下来就是800万。
雇2500人,以他们这边最低工资要求是1700一个月,每小时最低为17元,一年工资大概需要4200万。
而以每亩一季度平均产800斤米,双季稻一年产1600斤米,一万亩产1600万斤米。
当地粮食商人大米收购价为每斤1.4-1.7元,市场销售价为2.3-2.6元的价格,即便卖到外地去,价格也贵不了多少。
这样一算,一年下来收益不到4000万,总成本却要5000多万,连发工资都不够。
难怪没人愿意种地。
即便是自家的田,抛去人工成本和租地成本,只算种子化肥农药等基础成本,一个人耕作四亩的情况下,一年的收益也就不到5000块。
跟打工比起来,确实相差太远。
基本上也就北方通过机械生产,大幅度降低成本才有赚头,在南方山区搞农业集中生产,跟把钱投入大A股市没什么区别。
不过好在朱云峰的销售渠道不是在现代,而是在古代。
在免税政策以及自产自销的情况下,他生产的稻米可以全部保留下来,其中一部分用于养殖业,另外一部分送去大明当种子。
等大明那边铺开之后,再把缺口补上就行,这样以后就不会存在有凭空消失一部分产能的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可能亏著亏著,帐面上的钱反倒越来越多。
嗯。
亏成首富,从种地开始。
朱云峰晚上去了一趟大明,不过不是去要钱的,而是去跟老朱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度。
目前接近五千万,全部投进去肯定血本无归。
所以朱云峰做了个计划。
就是明年上半年先租五千亩,剩下的钱就全部投入养殖业,用来养猪、鸡鸭、牛羊等牲畜。
等到第一季度收获上来,再把大量的稻米运到大明去,从大明那边换了钱并且也让常规水稻在大明生根发芽,迅速推广开去。
化肥农药发明暂时没有那么大产能,而且也不太好囤货。
因为国货税务、消防之类的都要检查,即便是放在农村,即便是免税政策,
税务不查消防也得查。
而且这些东西不像种子那样,你送到大明去,大明那边耕种了,还可以把收获的二代种子送回来填补窟窿,化肥农药用了就没得补。
因此朱云峰在网上查了如何制取土制化肥的资料,准备到明朝那边搞一个土制化肥工厂,在那边收购原材料制作。
当然。
最好的办法还是购买化肥制造机器,送到大明,大明那边可以四处搜集原材料,这样也方便很多。
只是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是把最简单的东西搞定再说。
晚上寒冬腊月,北风呼啸。
十二月初的天气愈发阴冷,再过一个来月的样子就要过年了。
离朱元璋来到现代,打通现代门都过去了快二十天的时间,朱云峰的计划也在稳步推进当中。
八点多钟,天空被阴云笼罩著,朱云峰带上皮皮狗下了地窖。
蛋蛋猫又不知道去哪抓老鼠去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
门窗全部反锁,让朱棣留守。
主要是这石碑也没个电量显示,你充多少电,是不是充满了,剩多少电,充一次能保证穿多少次都没个准。
因而为了避免以后家里没人,全都过去之后,石碑没有能源,他们被困在古代,家里必须有人在。
大明今天上午下过雨,南京的天气湿漉漉的,乾清宫外的广场地砖上满是积水。
一股冷风刮来,让朱云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汪汪汪。”
皮皮倒是很兴奋。
它身上的毛多,冬天也不怕冷。
“什么人?”
听到狗叫声。
上面平台出现了呵斥。
但却无人敢过来。
由于地宫在乾清宫与乾清门外面广场上,且距离乾清宫正门大殿外平台很近,所以朱元璋下令整个乾清宫外面广场不许侍卫踏足。
现在就连官员来乾清宫都不是走乾清门,而是从翊坤宫翊坤门进入,到乾清宫侧面,自侧门至朱元璋书房议事。
官员和侍卫们都猜测这与地宫有关,但面对朱元璋,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
因而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于官员和侍卫、宫女、宦官来说,乾清宫外广场变成了禁区,无人敢踏足,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过去。
“我,大明吴王朱云峰!”
朱云峰牵著狗,大摇大摆地踏上了汉白玉阶梯。
他最近也体会到了人上人的快乐。
在现代是有钱的大老板,到了古代又是大明吴王,走哪都能趾高气扬了。
“卑职参见吴王殿下。”
仪鸾司都督金事毛骤作为侍卫统领,小碎步上前单膝下跪行礼。
朱云峰点点头道:“陛下在何处?”
“在书房。”
毛骧犹豫了两秒,然后低声说道:“陛下今天有些生气,不知道愿不愿见殿下。”
?
朱云峰异地看了毛骧一眼。
老朱生气就生气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要是把火气撒自己身上,那自己就跟他干一架。
你这跟我打小报告是啥意思?
等会?
这举动。
莫非是在跟自己示好?
朱云峰愣了一下,然后富有深意地看了眼毛说道:“嗯,我知道了,你不错,陛下会见我的。”
“谢殿下夸奖。”
毛骧心头一喜。
果然。
广结善缘是没错的。
这些天他也观察出来了,这位吴王殿下地位非常特殊。
虽然他穿著奇装异服,甚至还剃了头发。
但陛下却对他另眼相待。
不仅可以随意出入宫闱,甚至好似还有莫大的权力。
他之前就亲眼看到对方与太子和燕王有说有笑,并且能牵著一条狗在宫里乱转。
这待遇,这地位。
恐怕是韩国公和曹国公都没有。
所以结好是必然的事情。
而且他的结交方式也非常巧妙,并没有直接说朱元璋现在很生气。
因为这样说的话,性质就变成了他在向朱云峰报告朱元璋的现状,对于皇帝来说这是大忌。
一旦被朱元璋知道了,那么下场必然就是一个死。
但要是说陛下正在气头上,不知道愿不愿意接见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性质就从出卖皇帝的信息,变成了对吴王的劝说。
一句话明面上表达的意思和暗地里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这也算是语言的艺术。
朱云峰没说什么,牵著皮皮迈进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