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家族,从西域开始崛起 第485节

  祭台高耸在太庙前的广场上,鎏金的高昌旗帜在朝阳下闪着寒光。

  “吉时到,献祭!”

  礼官的唱喏声刚落,九只雪白的羔羊被抬上祭台,刀锋划过脖颈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顺着祭台的凹槽蜿蜒而下。

  契俾多看着这一幕,脸上虽看着镇定自若,可实际上心思早已飞出了太庙广场。

  成败与否,就在今日。

  他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身旁的阿尔库斯,那老贼正捻着胡须,对着跪拜的百姓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若能除贼,高昌将重归正统,可一旦事败,万事皆休。

  看着面前高耸的祭台,契俾多摆出虔诚的模样,缓缓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心中默念:“腾格里在上,列祖列宗在上,契俾多恳请庇佑。”

  “阿尔库斯窃国弄权,百姓流离失所,高昌危在旦夕,今日之举,非为私怨,实为家国。”

  “契俾多愿以性命相搏,只求高昌重归正统。”

  祭拜仪式结束,一切安然无恙。

  阿尔库斯瞥了眼身旁的契俾多,见对方始终低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家伙,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但无论他如何顺从,篡位之后也绝对留他不得。

  随后又对着心腹挥了挥手:“陛下身体抱恙,快送陛下回宫。”

  在他眼里,契俾多不过是个摆样子的吉祥物,露个面让百姓知道王室还在就行,朝堂之事根本轮不到这傀儡置喙。

  更是极力隔绝契俾多与外臣相见,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许他们说。

  契俾多默默登上马车,提前回宫。

  阿尔库斯则留在原地继续主持腾格里祭典,篝火席上载歌载舞,一派欢乐的景象。

  直到半下午,所有仪式才宣告结束。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阿尔库斯已有七分醉意,被百人护卫队簇拥着返回相府。

  他靠在马车软垫上,昏昏欲睡,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今日祭典平顺,契俾多乖顺如猫,看来篡位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就在马车刚刚走出太庙大街的刹那,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甲胄碰撞声,夹杂着亲卫的怒喝:“什么人?!”

  阿尔库斯猛地惊醒,醉意消散大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羽箭飞来,直接洞穿了他的马车,好在阿尔库斯一向怕死,早就在马车夹层中安装了一层铁板,怕的就是别人暗杀。

  此刻,街上十几名身穿回鹘百姓服饰的人突然动手,两侧房屋里也冲出一群男人,

  手持刀枪弓箭向着卫队杀来,齐声叫嚷着:“杀贼!”

  “有刺客!保护相爷!”护卫队统领大声嘶吼。

  马车外瞬间乱作一团,刀剑相击的脆响、惨叫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

  阿尔库斯扒着车缝向外张望,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太庙大街遇袭?

  为了腾格里节,他让裴罗带人提前布防:挨家挨户排查百姓,城门盘查严密防备兵器流入。

  连库迪那颜这群‘逆贼’的府中都安了探子,监控其家人奴仆的一举一动,丝毫没发现异常。

  若是库迪那颜安排刺杀,肯定会首先调动府中的死士、奴仆,但偏偏没有。

  而眼前这些杀手,个个年轻力壮,配合默契,显然久经战阵。

  阿尔库斯想不通,这般精锐到底从何而来?

  好在刺客虽悍勇,但有无甲胄的战力差距,却是截然不同的。

  面对铁甲卫队的反击,这些刺客们渐渐落入下风。

  阿尔库斯正稍稍松气,远处忽然传来低沉的马蹄声。

  他眯眼望去,百余名甲胄骑兵疾驰而来,看装束正是禁卫军。

  “是谟措乌拔来了!”阿尔库斯嘴角扬起笑意。

  有这百余名精锐增援,刺客必死无疑。

  “留下活口,本相要亲自审问主使!”

  他冷哼一声,心里早已断定是库迪那颜等人作祟,正好借此一网打尽。

  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马车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只见谟措乌拔勒马挺枪,厉声喝道:“放箭!”

  数十名骑兵弯弓搭箭,箭雨瞬间倾泻而下,但射杀的目标并非是那些刺客,反而是阿尔库斯的护卫。

  他们虽着铁甲,但也只是保护身体的重要部位而已,更没想到自己人会下杀手,瞬间吃了大亏。

  其他护卫们惊恐地望向谟措乌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马车里的阿尔库斯更是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

  “谟措乌拔!你要造反?”

  阿尔库斯的声音因震惊而发颤,万万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作忠犬的将领,竟会在此刻对自己挥刀相向。

  谟措乌拔却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诏书,厉声喝道:“国贼阿尔库斯,勾结外敌,意图篡位,今日我等奉陛下诏令,特来取其狗命!”

  他扫过那些护卫,声音陡然转厉:“禁卫军统帅拙罗斤已经伏诛,禁卫军各部已经投降,尔等孤立无援!”

  “不会有人再来救你们了,放下武器投降,陛下亲谕,尔等所做之事,既往不咎。”

  “若负隅顽抗,全家处斩!”

  谟措乌拔对的护卫们劝降喝道,不过是想尽快拿下阿尔库斯。

  因为他说的是假的,他只是灌醉了拙罗斤,没敢杀他,否则被阿尔库斯提前得知消息,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更没办法控制所有的禁卫军,只能迟滞禁卫军出兵的速度。

  但只要能将阿尔库斯拿下,其他一切都不成问题。

  果真,看着他手中的明黄卷轴,又迟迟不见其他禁卫军前来支援,很多护卫们开始动摇了。

  不是所有人都对阿尔库斯忠心耿耿,这些护卫们也要考虑家人。

  “不可能!假的!”

  阿尔库斯在马车里嘶吼:“他说的是假的,禁卫军很快就会来支援,挡住他们,本相重重有赏。”

  在金钱的激励下,护卫们的抵抗再次强烈了起来。

  但谟措乌拔毕竟是一员猛将,身披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就像是一辆坦克,带着身后骑兵狂暴冲杀。

  他知道,若是不能及时拿下阿尔库斯,等到禁卫军到来,自己就肯定会死。

  既然动手,他们就没有了回头路。

  他手下的众多兵将也是同样想法,他们都是跟随谟措乌拔东征的回鹘士兵,很多人都经历过删乐城之战,战斗力不弱。

  再加上人数的优势,很快便将护卫们解决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只能被迫投降。

  很快,谟措乌拔骑着战马,带人杀到了马车前。

  “一群乱臣贼子!”

  阿尔库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谟措乌拔的鼻子骂道:“本相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我?”

  “待我不薄?”谟措乌拔冷笑一声。

  长枪指向他的胸前:“你那畜生儿子玷污我爱妾,逼得她削发为尼,你却只当是家奴互殴,草草了事。”

  “这种恩情,我谟措乌拔受不起!”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锋利的枪尖瞬间洞穿阿尔库斯的胸膛。

  阿尔库斯低头看着胸前露出的枪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算计了一辈子,连国王都成了他的傀儡,怎么也没算到,自己会栽在儿子做的蠢事上。

  ……

  王宫,烛火已燃过半盏。

  契俾多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宫门方向,心乱如麻。

  突然,宫门处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甲士的呼喝,且声音越来越大。

  契俾多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庆幸的是,在生与死的等待中,腾格里终归还是给了他一条活路。

  片刻后,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陛下,国贼已诛!”

  库迪那颜带着一群官员快步走入,身后跟着谟措乌拔等“反正”的禁卫军,玄甲上的血迹尚未干透。

  他走到殿门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托盘:“国贼阿尔库斯已死,请陛下亲政!”

  托盘里,阿尔库斯的头颅双目圆睁,嘴角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狰狞的模样看得人头皮发麻。

  “请陛下亲政!”众臣和将士们齐声高呼。

  契俾多看着那熟悉的头颅,又看看阶下躬身的群臣,突然浑身颤抖起来,脸上爆发出狂喜的神色。

  他踉跄着上前,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阿尔库斯的脸颊,喃喃自语:“老贼死了,老贼真的死了……”

  “太好了!”

  “腾格里保佑,祖宗保佑,我做到了!”

  他猛地后退两步,放声大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老贼,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的下场!”

  那笑声里有压抑多年的愤懑,有死里逃生的庆幸,更有重掌大权的激动。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声音陡然转厉:“传朕旨意,奖赏有功之臣!”

  谟措乌拔被封为禁卫军统领,库迪那颜晋封为新的国相,其余参与起事的官员各有封赏。

  而阿尔库斯的余党则迎来了雷霆手段,家族男丁全部处斩,女眷发配为奴;普通兵丁官员既往不咎,只追究核心骨干。

  大殿里一派欣喜若狂,官员们互相道贺,仿佛高昌的春天已提前到来。

  就在这时,库迪那颜上前一步,沉声提醒:“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联络北疆。”

  “言明我高昌国将一如既往臣服于北疆,上缴贡赋、随从征战,一切与之前不变。”

  听到“北疆”二字,契俾多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方才的狂喜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

  无论他如何挣扎,高昌国的头顶上始终悬着一个庞然大物。

  若是惹得北疆发怒,铁骑南下,高昌王国倾覆只在朝夕之间。

  所以,目前的北疆对于高昌来说,是绝对不能冒犯和挑战的,只能继续屈服。

  而阿尔库斯又是李骁的便宜岳父,李骁那狗贼肯定会拿此作为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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