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六七月份,骄阳似火,将士们在烈日下闷得喘不过气,不少人因中暑倒下,造成了不少的非战斗减员。
所以,李骁推出了北疆第二代甲胄。
布面甲!
这布面甲的构造也很简单,由两层棉布夹着一层铁片,中间不再填充棉花。
这种甲胄透气性极佳,能轻松适应酷热的作战环境。
若是遇上寒冷天气,只需在里面套上一层棉衣,便能抵御风寒,更换起来十分方便,远比棉甲更适合北疆日后多变的作战环境。
不过这般设计也有弊端,成本增加了。
想当初金州贫瘠,人力物力都捉襟见肘,为了省事省钱,一件棉甲便要兼顾保暖与防护。
于是便出现了内外两层棉布夹着棉花和甲片的‘复合棉甲’。
可换成布面甲配棉袄的组合,就需要一层棉花、一层甲片,再加上四层棉布。
单是多出来的两层棉布,在当年的金州就是难以负担的开销,所以李骁只能选择复合棉甲。
但现在不一样了,北疆日渐富裕,多费两层棉布、多制作一件衣服根本不算什么。
“哐啷”一声,李骁将布面甲提在手中。
相比于厚重的棉甲,这布面甲只有十几斤重,拿在手里轻便灵活,能适应多种环境作战。
要知道,清朝中期全面淘汰布面甲改用棉甲,是因为火器发展让布面甲的防护作用荡然无存。
而棉甲里的棉花能分散枪弹力道,防护效果更胜一筹。
可北疆的情况却截然相反,李骁还没打算过早开启火枪副本,毕竟早期火枪的性能远不如弓弩可靠。
当然,他也在准备暗中组建火枪研发团队,只待技术成熟便可逐步装备军队。
“把全套的布面甲拿出来,去外面试试效果。”李骁吩咐道。
北疆的布面甲仿照明军样式打造,由身甲、裙甲、臂甲、护膊、护颈、缨盔六个部分组成,兼具灵活性与防护力,堪称棉甲的升级版。
很快,一名武卫军士兵穿戴好新式甲胄。
黄底红边的甲身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这第一批新甲本就是为武卫军准备的。
士兵翻身上马,在空地上策马驰骋,挥刀劈砍、俯身闪避,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滞涩。
“怎么样?”李骁扬声问道。
“回大都护,轻便得很,比穿棉甲利索多了!”士兵在马上抚胸,声音里满是惊喜。
“挥刀时胳膊不卡了,俯身也不坠得慌,透气性更是没的说,刚穿上的时候虽然冷飕飕的,现在活动开了,身上也就热了。”
李骁看着士兵在马背上灵活穿梭的身影,满意地点点头。
这布面甲不仅解决了酷热环境作战的难题,还兼顾了寒冷天气的适用性,多花的两层棉布钱,花得值。
而就在李骁巡视完这些工厂,正准备回府时,一名武卫军亲兵忽然急匆匆地跑来。
“大都护,高昌急报!”亲兵沉声说道。
这名武卫军是李骁身边专门对接锦衣卫的亲信,毕竟张石头要掌管全局,不可能时刻随侍左右。
这封情报,正是锦衣卫潜伏在高昌的探子加急传来的。
“拿来。”
李骁接过蜡丸,拇指轻轻一捏,蜡壳应声碎裂,露出里面卷成细条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高昌政变,库迪那颜收买禁卫军副统领谟措乌拔,于腾格里节设下埋伏,斩杀阿尔库斯,还政于契俾多。
目前,哈密力城内正在清洗阿尔库斯余党。
看到这行字,李骁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神情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心底却是平静无波。
对于阿尔库斯与契俾多的争斗,无论谁输谁赢,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契俾多这一方赢得竟如此之快。
“阿尔库斯真是个废物。”
李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竟然被一群乌合之众算计死了。”
他暗暗摇头,一点也不为这个便宜老丈人感到可惜。
虽说这两年来,阿尔库斯对他始终恭敬有加,贡品从未断过,但在北疆利益面前,任何挡路者都该死。
“大都护,高昌那边……”李东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阿尔库斯是李骁的岳丈,这突如其来的政变,难免会影响北疆的布局。
“无妨。”李骁抬手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无论他们谁输谁赢,最终赢的只会是我北疆。”
“况且,冬天过去了,我北疆大军也该动一动了。”
第284章 北疆大都护令,荡平高昌
大漠将军府,众将云集,肃杀之气弥漫。
武卫军百户杨守敬身披明黄棉甲,腰悬骑兵刀,双手捧着卷轴,站在堂前沉声喝道:“大都护诏令!”
“高昌国乃我北疆藩属,世代臣服,共享太平。”
“今闻高昌政变,国贼库迪那颜、谟措乌拔擅杀辅政,挟持国王,屠戮忠良,祸乱朝纲,致使哈密力城血流成河,万民陷于水火。”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堂屋里回荡,掷地有声。
李东江身着赤色棉甲,右手抚胸,粗犷的脸庞上满是沉凝与镇定。
大漠与高昌相邻,他也得到了高昌政变的消息。
本以为李骁会先派人进行斥责,没想到直接便是派遣大军平叛。
不过,这也符合自己那侄子的性格,杀伐果断,绝不手软。
甚至李东江在心中暗暗的猜测,这场政变的背后或许就是自己那大侄子操纵。
“夫宗主国之责,在安邦抚民,拨乱反正。”
杨守敬继续宣读,声调陡然提高:“高昌遭此大难,北疆岂能坐视?特令大漠将军李东江,即刻率第二镇铁骑星夜南下,直取哈密力。”
“尔等此行,当以‘解救高昌王、平定叛乱’为要,诛首恶库迪那颜、谟措乌拔,安抚百姓,复高昌秩序。”
“务必速战速决,护高昌万民于倒悬,扬北疆雄威于天下。”
“天禧二十七年二月十八,北疆大都护李骁亲印。”
最后一个字落下,堂内鸦雀无声。
杨守敬上前一步,双手将明黄卷轴递到李东江手中。
诏书上“北疆大都护”的朱印鲜红如血,李骁亲笔书写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他又从身旁亲卫手中接过锦盒,打开后露出一面虎符,玄铁铸就,很是精致。
李东江掏出自己的半枚虎符,与锦盒中的另一半对接,严丝合缝,仿佛天生便是一体。
尽管他认得杨守敬,认得那卷轴上李骁独有的笔迹,却依旧一丝不苟地走完了验符流程。
这可是调动一镇铁骑的大事,任何疏漏都可能酿成大祸。
“末将李东江,遵大都护令!”
他双手高举虎符与诏令,沉声喝道。
“末将等接令!”
拔里阿剌、李东根与众将齐齐呼喝,堂内顿时响起一片甲叶碰撞的脆响。
杨守敬扶起李东江,又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书信,低声道:“这是大都护的私信,请将军览阅。”
说罢,对着李东江重重的抚胸行礼。
李东江微微点头,打开了李骁的亲笔书信,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高昌之事,就是李骁在幕后操纵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高昌国坐守宝山,隔绝东西,焉有不亡之理?”李东江心中一片了然。
高昌国的地理位置极佳,扼守丝绸之路要道,甚至就连金州前往河西走廊的最便捷道路,也需要经过高昌。
再加上高昌国是北疆重要的粮食和棉花产地。
李骁已经无法容忍这个‘国中之国’继续存在了,他要将高昌彻底纳入北疆。
而在他给李东江的密信中,就写明了对契俾多等人的处置结果。
‘库迪那颜等叛党,狗急跳墙,逼杀高昌国王契俾多。’
‘高昌王室血脉断绝,遵从万民之意,纳入北疆统辖。’
北疆大军都还没有出兵,李骁就已经将高昌的结局设定好了。
弱者,没有抗拒命运的权力。
看完了密信之后,李东江将其折叠收入怀中,转身看向众将,眼中已燃起战火。
“拔里阿剌,即刻点齐三千轻骑为先锋,带足三日干粮,寅时出发,直插哈密力城外扎营!”
“李东根,你率所部轻骑,卯时跟进,走西路,绕道高昌城,向东突进。”
“其余各部,随本将整装待发,走东路,卯时开拔!”
“遵命!”
众将领命起身,转身时甲胄铿锵作响,脚步急促却丝毫不乱,显然是久经战阵的精锐。
这一日,第二镇全军出击。
三个万户共计一万多骑兵,全部南下,务必一战荡平高昌。
这乃是李骁在密信中的命令,同时他还会派遣第一镇的一个万户南下,接替第二镇驻守大漠。
李东江见此,也瞬间明白李骁的意思了。
自己的位置该挪一挪了。
……
“呜呜呜……”
龙城大都护府的后院,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塔吉古丽伏在木榻上,肩头剧烈颤抖,锦被被泪水浸透了一大片。
李骁刚刚派人传来了消息,父亲阿尔库斯在腾格里节遇刺身亡,家族男丁尽数被斩,女眷发配为奴。
一夜之间,显赫的阿尔库斯家族灰飞烟灭。
“父亲……母亲……”她哽咽着唤着亲人的名字,悲痛欲绝。
前几日还收到父亲送来的补品,信里叮嘱她安心养胎,怎么转眼就成了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