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家族,从西域开始崛起 第492节

  提起夏国,桑昆的脸色比刚才说及金国时还要凝重,他往前凑了凑道:“父汗,刚刚得到南部发里拔部的急报。”

  “去年夏季,夏国与北疆在河西走廊打了一场大仗。”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沉重:“夏国惨败,损兵折将不说,还彻底丢了河西走廊的控制权,如今那边已是北疆的天下了。”

  王罕握着羊奶碗的手猛地一颤,温热的羊奶溅在手背上,他却浑然未觉。

  夏国的势力虽然比不上金国,却也是西陲的重要势力,比克烈部要强,竟被北疆打得丢了河西走廊?

  北疆竟然变得如此凶悍了?

  “北疆……李骁!”

  王罕喃喃道,这个名字早已像阴云般笼罩在漠北草原上空,成了各部族私下里不敢大声提及的噩梦。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是辽国边境一个普通的边将,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谁都没料到,此人竟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崛起。

  灭亡西部霸主乃蛮部,成为统御北疆的大都护,如今又将兵锋直指夏国,硬生生打下偌大的河西走廊据为己有。

  这等手腕,简直是堪称枭雄。

  王罕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忆缅,历史上也曾有过许多这样的人物:耶律阿保机、完颜阿骨打、耶律大石……

  无不是强极一时的霸主,搅动天下风云。

  “汉人的血脉在北疆的土地上繁衍,难道是天意如此,要让草原再出一位天可汗吗?”

  他望着帐顶的毡纹,喃喃自语,随即又生出一丝庆幸。

  自己弟弟的女儿唆鲁合贴尼已是李骁的女人,北疆与克烈部好歹算是联姻,总归有几分情面在。

  想到这里,他忽然轻轻点头,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好事啊,好事!”

  桑昆不禁一愣:“父汗,什么好事?”

  “我是说,北疆攻占河西走廊,对咱们克烈部来说,是件好事。”

  王罕呷了口热羊奶,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李骁虽生长在北疆草原,终归是汉人血脉,骨子里浸透着汉家文化。”

  “汉人讲究落叶归根,你以为他真看得上西域的戈壁?看得上我们苦寒的漠北之地?”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北疆此次攻打夏国,最终目的定然是入关中原。”

  桑昆这才恍然,缓缓点头:“父汗说得是。”

  “若北疆的战略方向在中原,对漠北草原的威胁便小多了。”

  想起当年的经历,他仍心有余悸。

  北疆与乃蛮部大战时,他曾率军想火中取栗,却被北疆铁骑打得丢盔弃甲。

  那种铺天盖地的全甲骑兵冲锋,还有雷神柱震耳欲聋的轰鸣,简直令人绝望。

  他对北疆向来万分警惕,却绝不想再启战端。

  以克烈部如今的实力,根本打不过北疆,这是最直白的认知。

  如今听闻北疆将扩张目标转向夏国与中原,桑昆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王罕看着儿子不断变换的神色,轻轻咳嗽两声:“既然北疆要南下,咱们正好趁此机会整顿部众。”

  “派人给李骁送些战马过去,就说是……贺他拿下河西走廊。”

  “送战马?”桑昆有些不解。

  “既是姻亲,总得有些表示。”

  王罕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顺便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河西换些粮食。”

  “虽然北疆对我漠北草原的威胁暂时消除,但是我克烈部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王罕靠在羊毛枕上,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轻轻的喘息.

  金国整顿边防的动静越来越大,谁也猜不透他们究竟是要针对南方的宋国,还是要调转枪头征讨北疆。

  而夏国惨败失地后,正龟缩在疆域内舔舐伤口,定然防备着草原各部趁火打劫,想要和他们互市,恐怕也很难。

  两条能换物资的路子,竟在转眼间都变得渺茫起来。

  若是就连北疆都不愿意和克烈部换粮食,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

  战争!

  “这草原的日子,是越来越难了。”

  王罕低声道,声音里裹着深深的疲惫,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既然夏国已经孱弱至此,克烈部没理由放着嘴边的肥肉不吃,或许可以趁机咬上一口,缓解眼下的困境。

  就在他暗自盘算之际,帐外忽然响起桑昆亲兵的声音:“大汗,殿下!”

  “哈秃噜部派人来报,北疆的使团已经越过了于都斤山,正向我汗帐而来。”

  听到这话,王罕和桑昆脸上同时闪过惊异。

  北疆的使团?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克烈部?

  帐内沉默了片刻,王罕缓缓坐直身子,对桑昆说道:“你派心腹带精锐去迎接,沿途布下岗哨,绝不能让北疆的使团在我克烈部境内出事。”

  北疆的战略重心已转向中原,克烈部如今正是需要喘息的时候,若是因为使团出了岔子而恶化了双方关系。

  那才是得不偿失。

  “遵命!”

  桑昆应声离去。

  王罕望着帐帘上绣着的雄鹰图腾,忽然轻轻咳嗽起来,咳得胸口发闷。

  金国动向不明,夏国虽弱却有防备,北疆使团又突然到访,这草原的风,怕是比想象中更乱。

第286章 高昌灭国,北疆军肆虐哈密力

  龙城,鸿胪司客栈。

  这座刚刚建成的客栈,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客人,来自高昌国的使团。

  新任礼部尚书同罗奚密担任正使,这是一个年过四十、身形瘦弱的回鹘人,脸上总是挂着小心翼翼的笑意。

  可这份笑意,在抵达客栈的第二日傍晚,便彻底僵住了。

  一队身穿黄底红边甲胄的武卫军亲军突然包围了客栈,甲叶碰撞的脆响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所有人,统统不许离开房间!”

  带头的百户声如洪钟,骑兵刀半出鞘,寒光刺得人脖子发疼。

  同罗奚密心头一紧,推开房门想要出去询问情况,却被一名冲来的武卫军士兵猛地拔刀拦住。

  “滚回去!”

  士兵的声音冷得像冰,刀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擅动者死!”

  同罗奚密踉跄着后退半步,脸颊一阵青一阵白。

  他好歹是高昌国的礼部尚书,国王钦点的正使,代表着高昌的脸面,如今竟被北疆一个小兵如此羞辱。

  可正所谓弱国无外交,却只能忍气吞声地退回房间。

  不过方才推搡间,他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一道身影。

  身穿玄色镶金锦袍,身形高大,在一众武卫军的簇拥下登上了二楼。

  那熟悉的轮廓,让同罗奚密的心脏骤然缩紧。

  “北疆大都护李骁!”他在心中失声惊呼。

  去年李骁在哈密力城暂住时,同罗奚密还是礼部侍郎,曾远远见过这位北疆霸主的模样。

  绝不会错,那人定然是李骁!

  而楼上~

  可是阿依莎贵妃的住处啊!

  “嘶~”

  尤其是想到哈密力城中的一些,关于李骁与阿依莎贵妃的传闻,同罗奚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阿依莎来北疆的真正目的。

  什么探望王太后和公主,不过是说辞罢了。

  他理解契俾多的无奈,却更对这位国王、对整个高昌国感到彻骨的失望。

  为了苟延残喘,竟连王室贵妃都能牺牲,这样的人与之前的阿尔库斯又有什么区别?

  客栈里一片死寂,所有使团人员都蜷缩在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武卫军士兵像石雕般守在各处,甲胄在廊下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唯有那声音不断飘荡,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使团成员的尊严。

  最终微弱得听不见,众人的耳边才得以清静。

  可客栈里的死寂,却比刚才的声音更让人窒息。

  房间里。

  阿依莎嗓子早已沙哑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在此之前,她总以为男人不过如此。

  可直到遇见李骁,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强大,是契俾多拍马也赶不上的。

  榻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阿依莎猛地回神,她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说。

  她强忍着满身的疲倦,用尽力气撑起软绵绵的身子,从背后轻轻搂住李骁的腰身。

  声音沙哑,不复平日的温柔:“大都护……臣妾是代契俾多来金州向您谢罪的。”

  “实在是阿尔库斯太过于嚣张跋扈,竟然想要逼迫契俾多禅位,才不得不将其除去。”

  “非是有意对大都护您不敬。”

  “而且契俾多他是真心臣服的,只要您肯允许他亲政,高昌国愿永远做北疆的附属,世世代代一心一意臣服,绝无二心。”

  她把脸贴在李骁的背上,泪水混着汗水浸湿了他的锦袍:“妾身……妾身愿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为您做牛做马……”

  听着女人的哭求,李骁心中却是毫无波澜。

  淡淡的一笑:“谢罪?”

  “契俾多怎么不亲自来金州?而偏偏让你一个女人来谢罪?”

  “做错了事情,让女人来顶,他算是个什么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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