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家族,从西域开始崛起 第498节

  “我与大都护已经两年未见,其近来可好?”

  “大都护身体康健,每日清晨仍会校场操练,前些时日还亲率亲卫猎得一头猛虎呢。”

  说话之间,坐在另一边的王罕亲弟弟扎合敢不,也就是唆鲁合贴尼的父亲,对胡立温和一笑:“特使一路辛苦,先喝碗奶茶暖暖身子。”

  他亲自提起铜壶,为胡立斟满。

  胡立双手接过奶茶,脸庞上露出诚恳的笑意:“多谢扎合敢不大人。”

  “北疆与克烈部的情谊,正如这奶茶般醇厚,经得住风雪考验。”

  “大都护更是常说,克烈部是北疆在草原最坚实的盟友,此次特遣在下前来,正是为了共商大事。”

  他特意加重“盟友”二字,既回应了桑昆的试探,又抬举了克烈部的地位。

  王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胡立说话滴水不漏,既不像寻常使者那般阿谀奉承或者狂妄自大,又总能在不经意间说到人心坎里,难怪李骁会派他来。

  他清了清嗓子,转入正题:“不知李大都护此番遣你前来,除了问候,还有何要事?”

  胡立收敛笑容,神色变得郑重:“也客汗明鉴。”

  “北疆与克烈部永世交好,如今漠北草原上却有不速之客搅局,大都护忧心忡忡,特遣属下前来商议对策。”

  他没有直接点名,而是先强调双方情谊,为接下来的提议铺垫。

  扎合敢不最是精明,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铁木真?”

  “扎合敢不大人慧眼。”胡立点头道。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般扫过帐中三人,沉声道:“铁木真部近年在草原上势力渐长,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仅吞并了周边数个小部落,更暗中联络金国,对克烈部与北疆虎视眈眈,妄图一统漠北草原。”

  胡立侃侃而谈,言语间将铁木真塑造成了克烈部最大的威胁,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众人心上。

  桑昆听得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

  胡立的这些话简直说道他的心坎里去了,他对铁木真的感情向来复杂。

  骨子里,他带着一股“天龙人”般的高傲,瞧不上铁木真这种泥坑里打滚的穷小子。

  想当初铁木真还是个寄人篱下的小人物时,还是靠着克烈部的帮助才在草原上站稳脚跟。

  后来,铁木真一路开挂,摇身一变成为与克烈部分庭抗礼的强大势力,桑昆心中就只剩下了嫉妒与愤怒。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鄙夷从未消散,只会随着铁木真的崛起愈发炽烈。

  因此,在听闻北疆对铁木真的强硬态度时,桑昆很是兴奋。

  猛地一拍桌子:“贵使说的没错,我早就瞧出铁木真的狼子野心……”

  正要痛陈铁木真的罪状,上首的王罕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父汗!”

  桑昆慌忙冲上前,替王罕顺气捶背。

  过了好半晌,王罕才缓过劲来,枯瘦的手摆了摆,转头看向胡立。

  “如果贵使是来劝说我克烈部与乞颜部为敌的,那恐怕就要让贵使失望了。”

  “本汗与铁木真的父亲是安答,桑昆与铁木真也是安答。”

  他强调着这份草原上最看重的情谊。

  胡立却并未露出丝毫失望之色,反而从容一笑,语气笃定:“也客汗可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扎木合联军败亡之后,草原三足之势崩塌,铁木真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已经收服了草原东部的诸多部落。”

  “乞颜部的势力虽暂不及克烈部,却迟早会追平。”

  “也客汗对铁木真有舐犊之情,可殊不知幼虎已然长成,也客汗如今怕是养虎为患啊。”

  王罕沉默了。

  他何尝不明白这些?

  自从阔以田之战后,铁木真的锋芒便再也藏不住,他早已暗中做出一系列打压与限制。

  可真要对义兄弟的儿子痛下杀手,他始终下不了决心。

  帐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桑昆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违逆父汗的意思。

  最后,胡立见王罕心意难决,便起身告辞:“既如此,便不打扰也客汗歇息,容改日再议。”

  他并未直接返回驿帐,而是带着随从前往了扎合敢不的营帐。

  此行除了公事,他还带来了唆鲁合贴尼对亲人的问候与礼物,正好借此机会拜访。

  桑昆亲自送胡立出帐,转身返回时,看着帐内仍在喘息的王罕,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

  “父汗年纪大了,变得优柔寡断,早没了当年的狠辣果决。”

  他在心中暗忖,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铁木真狼子野心,若不尽快除掉,迟早会反噬克烈部!”

  当天下午,扎合敢不的营帐里一片欢腾。

  胡立与扎合敢不相对而坐,面前的矮案上摆着刚温好的奶酒。

  两人聊着去年河西之战的盛况,胡立说起北疆铁骑如何踏破凉州城,扎合敢不则感慨着天下局势的变幻,话题渐渐落到铁木真身上。

  “兄长念及安答情谊,怕是难下决心。”

  胡立笑了笑,指尖敲着案几:“安答的儿子还能亲的过自己的儿子?”

  “也客汗难以决断,但有人会帮他做这个决定的。”

  帐内另一侧,扎合敢不的妻女们正围着一堆礼物啧啧称奇。

  皂块被唆鲁合贴尼的妹妹捧在手里,沾了点水揉搓,惊得她连声尖叫:“阿母你看。”

  “羊油真的没了。”

  火折子被扎合敢不的妻子捏在指间,学着胡立的样子轻轻一划,“噌”地窜起一簇火苗,吓得她慌忙扔在地上。

  又赶紧捡起来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有这物件,冬天生火再也不用啃火石了!”

  琉璃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玻璃镜里映出的人影清晰得连鬓角的碎发都能看见。

  甘肃产的胭脂涂在脸颊上,比草原上用的花汁明艳十倍。

  金州产的毛呢大衣厚实柔软,穿在身上连寒风都钻不进来。

  还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让扎合敢不一家大开眼界。

  皂块是用动物内脏熬出的油脂,混合草木灰制作的。

  火折子是用硫磺和硝石混合,涂抹在小木条上,实际上就是火柴。

  虽然比不上磷火的效果,但实用性却远高于火石和火折子。

  看看这些巧夺天工的物件,扎合敢不的家人们忽然觉得漠北草原与北疆相比,简直就像山里的野人过着原始日子。

  连洗块布、生堆火都如此费劲。

  不自觉的对北疆产生了孺慕与向往

  月亮,还是北疆的圆啊。

  到了晚上,胡立在扎合敢不家吃过烤羊腿,谢绝了留宿的邀请,带着随从前往克烈部安排的驿帐。

  刚走出不远,便看见山头上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大人小心!”护卫们立刻拔刀。

  胡立却抬手制止了他们,望着那道熟悉的骑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没事,是朋友。”

  他示意随从在原地等候,独自一人走向山头。

  “桑昆殿下倒是好兴致,这寒夜里独倚山头,是在赏这草原月色么?”

  “不过在下以为,北疆的月色更漂亮~“

  话没说完便被桑昆打断,冷哼道:“少数废话,我要铁木真死!”

第289章 漠北之战爆发,苍狼折首

  这一日傍晚,一支插着乞颜部狼旗的车队抵达了克烈部汗庭。

  为首之人,名叫阿刺浅,是个回回人,精通汉语及诸国语,曾往来大漠南北贩易牲畜。

  后跟随铁木真麾下效力。

  休息一晚后,他在第二日见到了病情好转大半的王罕。

  “伟大的也客汗,听闻这个冬季您身体欠安,铁木真首领日夜牵挂,特备薄礼献上。”

  “辽东来的老山参,能暖身补气;还有漠北的白狐裘,愿为您抵御风寒……”

  “愿长生天庇佑您康健如初。”阿剌浅站在帐中,恭敬的看向王罕说道。

  随从们鱼贯而入,将一个个包裹堆在帐中。

  红绸裹着的人参足有七两重,须根完整如银线;白狐裘展开时,绒毛蓬松得能没住手指。

  还有整匹的绸缎、镶银的马鞍,件件都透着诚意。

  王罕的目光扫过这些礼物,脸上露出几分缓和,毕竟是安答的儿子送来的心意。

  桑昆站在一旁,嘴角却撇着几分不屑和狡黠。

  在他看来,铁木真狼子野心,是克烈部最大的敌人。

  送来这些礼物,无外乎就是想要麻痹父汗,好为乞颜部争取更多发展的时间。

  一旦乞颜部强大了,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克烈部。

  所以,那天晚上,桑昆已经和胡立私下达成了盟约,并且还导演了今天这一场戏。

  无论铁木真如何阴险,今天都要将他的野心公诸于众。

  而帐中的阿剌浅,此刻也在偷偷观察着王罕和桑昆的动静。

  根据铁木真的交代,王罕老了,没有了曾经的果断和智慧,需要不断的讨好他,麻痹他,在王罕面前展现出乞颜部的恭敬。

  为乞颜部争取发展壮大的机会,所以铁木真每年都会寻来不少的稀罕物,来讨好王罕。

  今年更是给王罕送了一份大礼。

  随着最后一个麻袋被抬上来,阿刺浅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这是首领特意寻来的稀罕物,说能为也客汗驱邪避秽,保克烈部岁岁平安。”

  王罕本就被辽东参勾起了兴致,闻言不由得坐直了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笑着问道:“哦?是什么东西?竟有这般用处?”

  他已经连续多年入冬便咳喘不止,巫医说是被邪祟缠上了,此刻听闻“驱邪避秽”四字,难免多了几分期待。

  桑昆在一旁冷笑:“怕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破烂,故意说得神乎其神。”

  阿刺浅脸上堆着笑,亲自上前解开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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