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北疆骑兵专门针对混乱的战马,钩镰枪伸向战马的腿,战马倒地的瞬间,背上的士兵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还有的骑兵直接撞进铁浮屠的阵型,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将士兵们撞得人仰马翻。
兀思猛挥舞着弯刀,奋力抵抗,被三名黑甲军士兵夹击,巨大的力量让兀思猛从马背上摔落。
“抓住他!”
几名北疆骑兵立刻围了上来,将兀思猛死死按在地上。
失去指挥的铁浮屠士兵们,彻底没了抵抗的勇气。
而此时,北疆军的两翼骑兵也已赶到,与重骑兵汇合,朝着剩余的金军轻骑兵杀去。
山顶上的完颜合达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攥着旗杆,指节泛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铁浮屠,竟然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怎么会……怎么可能……”完颜合达的嘴唇哆嗦着,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苍天。
在他心中,铁浮屠是大金的骄傲,是“无坚不摧”的象征。
当年南下攻宋,这支重甲骑兵曾踏破数十座城池,宋军见了便望风而逃,可如今,却在北疆军面前败得如此干脆,如此惨烈。
他终于看清,北疆军根本不是什么“草原蛮子”,他们有精良的甲胄,有恐怖的火器,有悍勇的重骑兵,更有远超夏军的战术素养。
这支军队的强悍,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总管,山下的弟兄们……败了!”
身旁的副将声音带着急切,打断了完颜合达的思绪:“铁浮屠折损大半……兀思猛也被抓了……咱们怎么办?”
“撤……让山下的残兵撤回山上。”
完颜合达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多了几分冷静:“传令下去,加固防线,箭塔、拒马全部到位,所有人坚守阵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主动出击。”
副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完颜合达这是准备利用杀牛岭的地形优势,死守不出。
很快,山下的金军残兵便朝着杀牛岭主峰撤退,他们被北疆骑兵追杀的丢盔弃甲,满脸狼狈,再也没了此前的锐气。
北疆军并未穷追不舍,只是在山下重新列阵,赤色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对山上的金军示威。
“北疆人……”
完颜合达低声念着这三个字,眼睛赤红,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之仇,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接下来的时间,完颜合达的大军一直死守杀牛岭,不能撤。
否则军心溃散,只会被北疆军杀的一泻千里。
更何况,北疆军骑兵数量远多于金军。
坚守杀牛岭险地才是正途,只要金军粮草不绝,北疆军想要攻下杀牛岭,必然要付出数倍伤亡的代价。
直到十日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杀牛岭后方传来。
一名押粮官浑身是泥、甲胄破碎,骑着筋疲力尽的战马,跌跌撞撞地冲到主峰,“噗通”一声从马背上摔下来。
“总管,大事不好了。”
“粮……粮草被抢了!我们背后……背后出现了大队北疆骑兵,足足有好几千人!”
“什么?”
完颜合达猛地瞪大双眼,如遭雷击:“你说什么?粮草被抢了?”
“北疆军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背后?延安府的方向不是有我军的探骑吗?他们怎么没提前报信?”
押粮官被完颜合达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些北疆军……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他们穿着黄色甲胄,打着黄色战旗,突然从西边山里冲出来,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秦直道?”完颜合达心中一沉,瞬间联想到了西边的秦直道。
他松开押粮官,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比之前看到铁浮屠溃败时还要惨白。
粮草是军队的命脉,没了粮草,别说坚守杀牛岭,就算是想要撤退,也撑不了多久。
“总管,现在怎么办?”副将焦急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完颜合达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士兵匆匆来报:“总管,后方便发现了北疆军探骑,约莫有十几人,正在侦查我军阵地。”
“什么?这么快?”完颜合达瞳孔骤缩,北疆探骑出现,那么便预示着北疆军主力也就不远了。
一个时辰后,杀牛岭后方传来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地面剧烈颤抖。
金军士兵们纷纷朝着后方望去,只见一片金色的钢铁洪流正朝着杀牛岭冲来。
“北疆军来了,北疆军从后面杀过来了。”
山上的金军士兵瞬间炸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此前就已经在正面的北疆军手中吃了大亏,骑兵折损大半,如今腹背受敌,又没了粮草,士气逐渐开始崩溃。
山下,李东江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莫军绕道杀牛岭后方,如今的山上金军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
“明日一早,发动总攻。”
“告诉山上所有金军,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定斩不饶。”李东江沉声喝道。
“遵命。”
众将齐声呼和。
第二日一早,北疆军大营中便响起了低沉的号角轰鸣,屡屡狼烟漂上天空,这是与莫军约定的进攻信号。
两路大军同时开始了总攻。
北疆骑兵主力汇合着库里军战俘,朝着山道冲锋。
神机营的虎尊炮再次轰鸣,炮弹落在金军的阵地中,炸开的铁钉夺走了无数士兵的性命。
金军腹背受敌,陷入了北疆军的两面夹击,阵型瞬间溃散。
有的士兵扔掉武器,想要顺着沟壑逃跑;有的士兵则缩在阵地里,瑟瑟发抖,连弓箭都握不稳了。
“都给我站住!不许逃!”
完颜合达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逃跑的士兵砍去,试图稳住军心。
可他的努力终究是徒劳,前后的北疆军已经冲到了杀牛岭的阵地。
北疆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挥舞着马刀砍杀金军士兵,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完颜合达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杀牛岭已经守不住了,这场战斗,他彻底败了。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他恨自己轻视了北疆军,恨自己没能守住粮草,更恨自己没能保住杀牛岭。
杀牛岭的主峰上,金国的旗帜缓缓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北疆军的日月战旗。
第330章 北疆军南下,关中颤抖
延安城。
风裹着黄土刮过,守军士兵们躲在城墙后面,缩着脖子,却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也不知道夏州战况如何了,好些天没有消息传回来了,别是出事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咱们可是有一万多大军北上,铁浮屠、铁甲兵、神臂弩兵,啥都有,那群草原蛮子见到这阵势,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
“那可不一定啊,听说北疆军可邪乎了,跟那些草原蛮子根本不一样。”
“连夏国都给灭了,兴庆府、西平府那么大的城,说破就破,夏国的军队根本挡不住。”
几名士兵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说道。
其中一人更是神秘兮兮:“我听说啊,咱们送往大军的粮草,被北疆蛮子的骑兵给截了,死了好多人。”
“真的假的啊?”
“真的,俺婆娘家有个老叔,就是送粮的民夫,好不容易才逃回来,刺史大人把他们都关起来了,谁也不许透露,这叫啥~”
“扰乱军心!”
“对对对~”
这个士兵不断点头,眼神里满是恐惧:“北疆骑兵黑压压的一片,战马跑起来快的跟飞一样,刀快得能劈断铁甲,咱们总管大人的大军,会不会……”
“别瞎说!”
旁边的老兵狠狠瞪了他一眼:“让刺史大人听到了,非得治你个扰乱军心之罪。”
老兵却也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没多少底气:“总管大人可是咱们大金国的名将,定海神针。”
“当年去草原打那些蛮子,也是战功赫赫的,怎么会怕北疆蛮子?”
“是啊,说的没错,北疆军再凶,也不过是些草原蛮子,怎么可能打得过咱们大金的精锐?”
可他的话刚说完,远处的官道上就出现了一群人影.
那是些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士兵,跌跌撞撞地朝着延安城跑来,甲胄破了大洞,有的还拄着断裂的长枪,一看就是败兵。
城墙上的守军瞬间紧张起来,络腮胡士兵厉声喊道:“来者何人?再靠近就放箭了。”
“别放箭,是我们。”
为首的士兵声音嘶哑:“我们是徒单拔护将军的部下,快开门。”
守军里有人认出了那士兵,还有好多个熟悉的面孔,赶忙喊道:“是自己人,赶紧去汇报刺史大人。”
随后,刺史派人出去一一验明正身之后,才打开了城门。
败兵们蜂拥而入,不少人一进城门就瘫倒在地,哭喊声、呻吟声混在一起。
延安府刺史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了?总管大人呢?”
唯一的偏将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眼神空洞,声音带着哭腔:“败了……我们败了。”
“铁浮屠全没了,总管大人也……也被北疆人抓住了。”
“北疆军太厉害了,有能发出魔鬼叫声的武器,有重甲骑兵、神臂弩、还有很多很多骑兵,我们腹背受敌,根本挡不住。”
“什么?”
城墙上的士兵们瞬间炸了锅,刺史刚才还强撑的镇定荡然无存。
“果真如此啊~”
刺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自从得知北疆军绕道秦直道,截断杀牛岭大军后路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赶忙封锁消息,派人去长安报信,请求支援。
同时也寄希望于完颜合达的骁勇善战,能挽回战局,创造奇迹。
但是可惜,大军还是败了。
“总管大人战死了?”
“一万多大军全没了?”
“北疆军这就要杀来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慌像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