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传出去,几位大侠的面子可往哪儿搁呀?”
美人激将,几个汉子哪受得了这刺激,咬咬牙,一仰头,“咕咚咚”把酒全喝了下去。
刹那间,天旋地转,醉意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脑海。
要知道,他们可是金刚境强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代谢能力何其之强?
平日里就算连着豪饮几坛酒都面不改色,可如今,仅仅一碗下肚,就彻底败下阵来。
最终,几人只能相互搀扶着,醉眼朦胧地感叹一声:
“好酒!”
紧接着,“砰、砰”的几声闷响,几人先后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一幕,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希维尔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满是得意,她高声喊道:
“本店说敞开了喝,能喝三碗不倒者,今日酒水钱全免!”
此语一出,人群瞬间沸腾,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挑战这烈酒的威力。
......
残阳如血,似是要将这天地间的最后一抹光亮燃尽,那如瀑的余晖肆意挥洒,把咸阳城的大街小巷统统染成了一片暖橙色。
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漫步在街头。
他身姿挺拔修长宛如苍松,衣袂恰似流云随风轻轻飘动。
可那周身散发的气质却又内敛深沉,恰似一坛深埋地下的陈酿,乍一看上去,与一个普通路人无异。
此人,正是名震大秦的剑圣盖聂。
如今的盖聂,已然傲立在天象境巅峰。
此刻寻常的修炼方式对他而言,已毫无用处。
想突破瓶颈,更依赖机缘。
走着走着,盖聂的目光不经意间被街边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酒馆吸引住。
那酒馆的门脸颇为寒酸,一块有些陈旧的木牌歪歪斜斜地挂在上面。
木牌上用略显粗糙的笔迹写着两个大字:月落。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喝三碗不倒就免单。
盖聂见此,本不以为意,只当是店家招揽生意的噱头罢了。
可就在这时,他身旁两个身着短打的精壮汉子嚷嚷起来。
“嘿,你听说了没?今天这小酒馆可热闹了去了,陆续已经有好些个自诩海量的豪杰前去挑战,结果啊,无一例外,全都是灰溜溜地败下阵来,最后被人抬着出去,那狼狈样,哈哈哈!”一个汉子满脸通红,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扯着嗓子咋咋呼呼地说道,脸上的得意劲儿仿佛是他自己打了胜仗。
“哦?竟有此事?”另一个汉子面露惊讶之色,眼中满是好奇与探寻,忙不迭地追问,“这酒馆到底啥来头,酒竟这般厉害?莫不是里面藏了什么酿酒的绝世高手?”
两人的对话,勾起了盖聂的兴趣。
旋即,他抬步走进了酒馆。
一入酒馆,一股淡淡的酒香仿若精灵,率先热情地迎了上来,与那木质的古朴气息相互交织、缠绵,轻柔地扑面而来。
店内的装潢简约质朴,没有过多奢华繁缛的装饰,几张木质桌椅摆放得错落有致。
墙壁上挂着几幅有些泛黄的山水画,笔触虽不精巧,却透着几分古朴的韵味,给人一种远离尘世、宁静而又惬意的感觉。
盖聂目光扫了一圈,最终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那儿光线柔和,既能瞧见窗外的街景,又能享受片刻的独处。
他缓缓坐下,动作优雅而舒缓,抬手轻轻叩了叩桌面。
“掌柜的,上酒!”
“好嘞,客官稍等。”
盖聂此生,独爱饮酒。
于他而言,酒是挚友,是知己,更是他过往漫长岁月的忠诚见证者。
只是随着他修为日益精深,品酒无数,舌尖也变得愈发挑剔。
寻常的酒水入得口中,味同白水,根本难以在他的心湖上泛起一丝涟漪。
此刻,坐在这酒馆之中,盖聂的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追忆之色。
曾几何时,在那繁花似锦的花园之中。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举杯共饮。
那小小年纪的孩子,眼神中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坚毅与聪慧,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他举起酒杯,稚嫩的小手却稳稳当当,稚嫩却又坚定地说道:“今日这酒,当与英雄共饮!”
想到此处,盖聂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
就在盖聂晃神之际,桌上已然被人悄然摆上了一坛酒、一副碗筷。
盖聂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俯身,凑近那酒坛,轻轻嗅了嗅。
刹那间,他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异色,宛如发现了稀世珍宝。
“这酒...”
香气醇厚浓烈,宛如被点燃的馥郁香料,却又透着一股独特的韵味,绝非寻常酒坊所能酿制。
盖聂的好奇心如熊熊烈火,瞬间被彻底勾起。
他不再迟疑,伸手端起酒碗,浅尝了一口。
酒液刚触及舌尖,刹那,仿若一道闪电划过,一股浓烈而又复杂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辛辣之感与馥郁的酒香完美融合,宛如一场激情四溢的交响乐,冲击着他的味蕾。
盖聂的眼眸陡然一亮,脱口而出:
“好酒!”
说罢,他再无犹豫,抬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仿若一条火线,径直穿过喉咙。
刹那间,盖聂只觉前所未有的辛辣舒爽之感弥漫全身,全身的毛孔都在欢呼雀跃。
酒水一路直穿肠胃,那汹涌的酒意如脱缰的野马,直冲头颅,仿佛要将他的理智冲垮。
盖聂咂了咂舌头,似是仍觉不过瘾,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一碗。
一碗、两碗、三碗酒下肚,每一口都让他沉醉不已,如同陷入了一场旖旎的梦境。
“好酒!好酒!”
这一回,他并未动用修为压制那汹涌而上的酒意,而是任由那迷离的感觉在体内蔓延。
仿佛只有这般,才能让他暂时忘却江湖的纷扰,寻得片刻的安宁,如一只归巢的倦鸟,找到了栖息之所。
就在盖聂沉浸在这酒意之中时,一个人悄然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家酒如何?”
一道清朗的声音如清风拂面,在耳边悠悠响起。
盖聂醉眼朦胧地抬起头,下意识地应道:“好...”
一抬头,只见在那昏黄摇曳的灯光之下,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正笑着看向自己。
盖聂瞬间懵了...
他的眼神仿若迷失在浓雾中的旅人,满是迷茫与惊愕。
“你...”
那眉眼、那神态,竟与十年前的孩童如此相似!
盖聂使劲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像要把这突如其来的幻觉晃走,满心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出现了幻觉,便有些自嘲地收回了视线,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这时,那少年再度开口,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几分坚定,如敲响的晨钟:
“今日这酒,当与英雄共饮!”
嗯?
盖聂蓦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酒气瞬间消了大半。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年,张嘴却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是...”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仿若秋风中的落叶,足以可见他此时内心有多么震撼。
少年笑意不减,缓缓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盖聂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仿若被抽走了灵魂。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真的是...北辰?”
少年微微点头,轻声道:
967“我回来了。”
盖聂忽然愣住,如被定格在时光里,旋即眼眶泛红,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堂堂剑圣,此刻哭得稀里哗啦。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赵北辰的肩膀,哽咽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好!哈哈哈...”
盖聂的笑声与哭声交织在一起,声音传遍四方、直冲云霄,仿佛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郁气一扫而空。
......
翌日,晨钟悠悠响彻咸阳宫,惊起宫阙檐角的飞鸟。
嬴政高坐于威严的龙椅之上,玄黑色绣金龙袍似墨云翻滚涌动,头戴十二旒冕旒,那白玉珠串串垂下,随着他盛怒的情绪微微晃动,如同他此刻汹涌的心绪。
“哼!”嬴政猛地一拍龙椅扶手,这一声怒喝恰似洪钟炸响,惊得殿内的文武百官瞬间膝盖一软,齐刷刷跪地,噤若寒蝉。
“王翦,看看你办的好事!枉寡人如此信任你。”嬴政的声音低沉沙哑却饱含雷霆之怒,在空旷大殿内层层回荡。
王翦单膝跪地,头颅低垂:“陛下息怒,臣...臣办事不力,甘愿领罪。此战机关城,变数丛生,我军未竟全功,臣有负圣恩。”
嬴政的目光宛如寒星利刃,冷冷扫过王翦,继而缓缓移向殿下站立的扶苏与胡亥。
扶苏一袭素白锦袍,此刻在嬴政的怒视下,显得局促不安,往日的从容自信如烟云消散。
胡亥同样不敢直视嬴政的目光,如同畏惧强光的飞蛾。
“你们二人!”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身为大秦的皇子,在机关城之战中表现得如此平庸,临战怯懦,毫无担当!”
“你们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们这副模样,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这就是朕悉心培养的大秦皇子的风范?”
扶苏胡亥二人听闻,瞬间吓得跪地:“父皇息怒,儿臣知错。”
良久,嬴政闭上双眸,深深吸气,似是竭力平复内心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