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辰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神色淡漠,仿佛这世间纷争皆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淡声吩咐道:“去查查那些旁系弟子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人撑腰,区区旁系,又皆是些游勇散兵,若无强硬靠山,绝不可能有底气与墨家直系弟子对抗。”?
……
农家,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血污浸染了肥沃的土壤,残肢断臂散落各处,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不散。
在一处隐秘的山谷深处,幸存的农家弟子们如惊弓之鸟般聚拢在一起,他们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脸上写满了悲痛、恐惧与深深的后悔。
田虎耷拉着脑袋,双眼空洞无神,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回想起这几日,恕瑞玛的军队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对农家展开了惨无人道的疯狂屠杀。
马蹄声轰鸣,喊杀声震天,农家的精锐弟子们奋勇抵抗,却终究难敌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死伤过半。
原本热闹的庭院如今冷冷清清,练武场的兵器散落一地,处处都是破败之景。
这些残余的弟子们,只能拖家带口,像老鼠躲猫一般,藏在这深山老林里苟延残喘。
“都怪墨家!要不是帮了他们,咱农家怎会招惹上这等煞星!”
一名年轻弟子突然崩溃大哭,声泪俱下,他的哭诉打破了压抑的寂静,也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是啊,曾经为了支持墨家,农家不惜倾尽全力,可如今换来的却是这般灭顶之灾,侠魁田猛也战死沙场,农家没了主心骨,瞬间变成了一盘散沙,众人心中满是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田言清了清嗓子,“农家必须振作起来,不能就这么垮了!”
“如今,我们急需一个新的侠魁,引领大家走出困境。”
她的声音虽因疲惫而略显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田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田言,苦笑着摇头:“说得容易,可眼下这情形,谁能担得起农家这副重担?”
“咱们农家的精锐都折损得差不多了,还有谁有这等威望与实力?”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田言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双臂,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气势自她体内涌出,天象境的强大威压轰然散开。
空气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发出“嗡嗡”的声响,树叶簌簌飘落,众人只觉胸口一阵沉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田言师姐竟然突破到天象境了!?”一名弟子脱口而出,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与难以置信。
众人纷纷侧目,眼中满是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
田言目光坚定地扫视一圈,朗声道:“如若大家信任我,这侠魁之位,便由我来担当。”
“我定能带领农家走出困境,重振往日雄风!”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山谷间回荡。
众人闻言,精神为之一振,相互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同意。
此刻,田言仿若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黑暗之路。
……
在东郡蜿蜒起伏的山脉深处,有一处隐秘的临时据点,四周怪石嶙峋,茂密的山林仿若天然的屏障,将这里与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开来。
据点内,错落有致地搭建着一些简易居所,袅袅炊烟缓缓升起,给这肃杀的氛围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雪女、高渐离、班大师等一众墨家核心人物栖身在此,他们肩负着墨家复兴的重任,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如今,雪女已接过墨家巨子的重担,一袭白衣胜雪,面容清冷绝美,却难掩眉眼间的疲惫与忧虑。
一名年轻弟子匆匆忙忙跑上前,单膝跪地,向雪女汇报:“巨子,昨日墨家旁系弟子贸然刺杀嬴政,行动惨遭失败。”
“如今秦军恼羞成怒,加大了对各方反秦势力的围剿力度,我们也受到了严重牵连。”
“咸阳城内外,秦军巡逻队频繁穿梭,盘查甚严,兄弟们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
弟子的声音透着焦急与无奈。
雪女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果断吩咐道:“传令下去,立即收拢分散在各处的弟子,全面撤出咸阳。”
“切不可再有任何损失,保存实力为首要任务。”
她的语气坚定而冷静,不容置疑。
班大师在一旁摆弄着手中的机关器械,听闻此言,抬起头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巨子,这处地点倒是不错,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大铁锤他们一帮力士的协助,若是给我两个月时间,定能在此建造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作为咱们日后东山再起的根基。”
高渐离走上前来,他微微点头附和:“弟子们的训练任务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大家士气高昂,虽身处困境,却从未放弃过墨家的信念。”
雪女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随即转身离去,衣袂飘飘,仿若一朵被风吹动的云朵。
高渐离望着雪女离去的(cafc)背影,暗自皱眉,眼神中满是落寞与困惑。
自从机关城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和雪女之间仿佛隔了一层薄纱,距离渐渐疏远了。
他深知雪女一直都知晓他的心意,他为她弹奏的每一曲乐章,都倾注了满满的深情。
可如今,雪女却好像在刻意疏远他。
高渐离的心中隐隐觉得,雪女好像爱上了别人。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野草般疯狂蔓延,让他内心煎熬不已。
他不解,自己对雪女这么好,为何雪女会爱上别人?
难道这世上真有谁能比他对雪女还好吗?
他不甘心,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而在据点不远处的山崖顶上,雪女独立寒风之中,裙摆随风飘动。
她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秦军如泰山压顶般的围剿压力,墨家旁支分裂带来的内忧外患,如同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与此同时,她还肩负着寻找神秘“圣核”的重任,这关乎着墨家未来的兴衰存亡。
“这墨家巨子之位,当真不是轻易能坐稳的。”
在这重重压力之下,雪女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恕瑞玛皇帝。
他那威严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仿若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雪女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雪女猛地摇摇头,像是要将这个危险的想法彻底抛之脑后。
她深知,恕瑞玛皇帝是墨家的大敌,双方立场对立,水火不容,自己怎么能对敌人产生这样的念头?
可即便如此,那一抹身影却总是挥之不去,让她心烦意乱,愈发迷茫。
……
绵延千里的秦岭深山,有一处终年不见天日的阴暗山谷。
此时,一群身着黑衣的墨家弟子正聚集于此,他们面色凝重,身形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肃穆。
细细打量这些弟子,便能发现他们的修为参差不齐,大多都在指玄境上下徘徊。
为首的一人格外引人注目,一头银发如霜似雪,在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此人名为张忍。
张忍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悲愤与不甘:“张绝刺杀嬴政失败了,如今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话语间,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张绝乃是张忍的亲弟弟,兄弟二人自小在墨家旁系长大,一同经历了无数艰苦。
墨家旁系弟子,在门派之中一直处于底层地位。
平日里,他们承担的都是最为辛苦、危险的任务,出外执勤,穿梭于各方势力的眼线之下,四处探查情报,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然而,付出与回报却极不相称,他们所能获取的修炼资源少得可怜,时常面临丹药短缺、功法残旧的困境。
正因如此,旁系弟子的修为普遍较低,即便有少数天赋出众者,在资源匮乏的限制下,佼佼者也不过止步指玄境。
自墨家分裂之后,张忍兄弟对雪女所主张的“隐退修养”策略极为不满。
在他们看来,墨家先辈们为了理想与正义,抛头颅、洒热血。
如今巨子燕丹身死,墨家却要退缩,这是对先辈们的亵渎。
他们一心想要复仇,为墨家正名,重振墨家声威,如此一来,便与雪女等人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最终分裂成两支势力,各自为政。
此刻,听闻张绝的噩耗,众人悲愤交加!
他们心中清楚,仅凭如今自身这点微薄的力量,想要向嬴政复仇,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何况,还有那神秘莫测、实力滔天的恕瑞玛皇帝横亘在前,更是让复仇之路变得遥不可及。
张忍见众人情绪低落,赶忙安慰道:“大家莫急,前段日子,有一位大人物现身,他承诺可以帮助我们复仇……看,他来了!”
言罢,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天空。
刹那间,一道青袍身影仿若从天而降的神明,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恐怖气息席卷而来。
这股气息仿若实质化的风暴,所到之处,飞沙走石。
众人只觉胸口犹如被重锤猛击,双腿一软,轰然下跪。
张忍更是激动得声音颤抖,高呼道:“拜见老祖!”
众人闻言,心中震惊不已,老祖?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张忍强压心中的激动,解释道:“这位就是咱们墨家的祖师,墨子!”
此话一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子,本名墨翟,那可是墨家的创始人,是上古时期名震天下的传奇人物啊!
在他们的认知里,天象境的强者寿命撑死不过几百年。
而这位老祖存活至今,他究竟达到了何种惊世骇俗的境界?
难道比天象境还要强大吗?
青袍老者降临之后,环顾四周,看到墨家如今的衰败景象,不禁冷哼一声。
“没想到墨家已经没落到这般田地,还让一个女娃娃做了巨子,燕丹的眼光太差了!”
张忍见状,“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哀求道:“请老祖救我墨家!”
墨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大手一挥。
刹那间,张忍和身边的两人,只觉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全身剧痛,仿若每一寸筋骨都在被重新锻造。
然而,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之间,他们又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
体内气息陡然攀升,竟一举突破到了天象境!
众人目睹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挥手之间,就能让三个人晋升天象境,这是何等逆天的本事!?
震惊之余,众人齐齐跪拜。
“老祖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