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提式大明朝廷 第253节

  而对这次失意的三位候补阁臣来说,如果入阁要专门负责河工事务,这本就不是他们的专长。

  又加上了这次皇陵的事情,三人也打了退堂鼓。

  三人都没有做过河工事务,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子霖兄,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吧?”

  沈一贯看向苏泽,从请奏增补阁臣,再到请设总理漕河专务大臣,苏泽两封奏疏将雷礼抬进了内阁。

  沈一贯又问道:

  “所以子霖兄是要治黄?我也要附署上书!”

  从苏泽一系列的操作来看,治黄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苏泽也看向沈一贯,不愧是原时空做过阁老的人,政治敏锐度果然很高。

  只是刚刚花费了1000威望,囊中空空如也,现在提出要修造苏北灌溉总渠力有未逮。

  所以苏泽只是打着哈哈,劝走了沈一贯。

  这样大的工程,还需要做好更多准备才行。

  还需要更多的“铺垫”。

第242章 树典型

  不过在这之前,苏泽还是先看向结算报告。

  【《请设总理漕河专务大臣疏》通过,前工部尚书雷礼,成为第一任总理漕河专务大臣。】

  【总理漕河专务大臣,成为专职大臣制度的开端,也被后世学者认为是近代行政官员专业化改革的发端。】

  【专职阁臣制度,让行政官员体系更加专业化,也给技术官员入阁提供了途径。】

  【国祚+5。】

  【威望+500。】

  好家伙,竟然成了行政官员专业化改革的发端。

  想想也对,以往工部尚书很少能入阁,雷礼本身也是那种不结交党羽,专心工部事务的官员,也就是所谓的“技术官僚”。

  以往这类官员的天花板,也就是六部尚书了。

  而自己首倡设立了总理漕河专务大臣,也就给这些技术官员参议国政提供了途径。

  苏泽也发现,随着国祚的增长,国祚增加越来越难。

  这样影响深远的改革,竟然只加了5年的国祚。

  不过威望增加五百算是意外之喜了。

  人有了,名义也有了,要修造苏北灌溉总渠,最大的难题就是钱从哪里来。

  苏泽的办法,就是扩围商税改革的范围,在更多的地方征收商税。

  但是这件事同样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今大明商旅最繁荣的地方,就是南直隶地区,在这里开征商税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可不是天子脚下,皇帝和内阁六部都在京城里盯着。

  就说苏泽的苏州府老家,前时空就抗税不断。

  别说是加税了,如今拖欠皇帝内帑金花银最多的地区,就是江南地区。

  现任应天巡抚海瑞,每个月弹劾他的奏疏都能堆成小山,这还只是因为海瑞在应天十府清田。

  如果开征商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南直隶商税难征,最大原因还是盘踞在南直隶的不仅仅是地方豪强。

  随着大明经济发展,南直隶已经形成了一个结合了致仕官员、在任官员、读书人、地方豪强、手工业主、地主为一体的纠缠利益集团。

  一名手工业主,可能兼具其中一种或者几种身份。

  比如松江徐家,就是致仕官员,家族中也有在任官员,还是累世的读书人家,同时又是松江府最大的豪强,家中又有大量的土地,还是松江府最大的棉纺业主。

  这其中还有文坛领袖、经学宗师、地方名士等种种身份。

  这些家族还通过联姻等关系结合成利益团体,绝对不是一道圣旨就能将税收征收上来的。

  但是税制改革,又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税收是最重要的工具。

  占据大明最繁荣地区最大利益的食利集团不交税,难道要让贫苦的百姓来交?

  苏泽的办法,还是从吏治开始。

  吏员,这个不起眼的群体,却是切入到整个东南盘根错节利益集团的关键。

  地方豪强要逃税,总要通过刀笔吏群体。

  地方官府要控制地方,也要通过吏员。

  现在苏泽要做的,就是往东南这个看起来铁板一块的利益团体中掺沙子。

  虽然这些沙子,有很多也会被当地同化吸收。

  但是只要掺的沙子足够多,沙子也会形成自己团体的需求,那也会发生新的变化。

  要让皇帝和内阁同意在南直隶也搞吏科试,那就要证明顺天府这个试点地区的“成效”。

  而想要出成绩,最好的办法就是树立几个“典型”。

  ——

  三月二十七日。

  顺天府,房山县。

  县令林秉正,是申时行同榜进士,也是张居正的门生。

  林秉正出自福建侯官林氏,这也是福建有名的科举家族。

  林秉正虽然科举第次不高,但是也升迁到了京畿担任县令。

  只要在房山县做出政绩来,林秉正就能重新调入朝中。

  一想到自己努力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的房山县令,林秉正越发觉得科举真是一条天堑。

  自己在外面苦哈哈这么多年,也才追上了那些留京同年的起点。

  同年的状元申时行,如今是直沽兵备道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不过林秉正倒是也很快摆正了心态。

  科场的第次不如别人,但只要自己能做出实绩来,也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新任阁老雷礼,就是科场第次不高,从县令做起,年过六十也入阁了。

  林秉正才三十多岁,也未尝没有机会。

  林秉正看着眼前的琉璃厂。

  县吏张明远带来的建议,请县衙重办琉璃厂,并改进方法生产京师风靡的玻璃。

  林秉正很支持张明远的想法,下令召集琉璃厂的工匠,由县衙出钱试验制造玻璃。

  房山本身就有制作琉璃的基础,而苏泽也把玻璃制作的工艺都刊登在报纸上,张明远领着工匠很快就试制出了玻璃。

  但这还只是第一步。

  在苏泽公布了制作玻璃的方法后,很多工坊都造出了玻璃。

  但是京师的玻璃价格依然不菲。

  原因也很简单,实验室产品和工业产品是不同的。

  如果只是不计成本,小规模制造,很多东西都可以“手搓”出来。

  但是要赚钱,就要降低成本,规范流程,增加产量,降低生产过程中的次品率,这就不是手搓可以解决的。

  让林秉正意外的是,这个张明远还真是个人才。

  他领着工匠们,重新开启了琉璃厂的官窑,将原本用来烧制琉璃的官窑,改成了烧制玻璃的玻璃窑。

  有了厂房,张明远又就近从房山附近的煤矿购煤,房山本身就是京西煤炭产区,燃料的问题也解决了。

  最麻烦的还是原料。

  沙子的问题还好解决,但是碱是一个难题。

  整个京师都在缺碱。

  毛纺行业需要用碱,制皂工业需要用碱,玻璃也需要用碱。

  京师附近的杂草都不够烧了。

  而且前阵子下雨,京郊几座山上因为烧草制碱,造成了山体滑坡,顺天府也发布命令,禁止百姓随意上山烧草。

  张明远也是有本事,他跑了几次京师,从一名山西同年那边,和大同范氏牵上了线。

  原来,草原上有很多盐湖,这些盐湖周围就有盐碱块。

  原本草原上的牧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最多就是捡一些给牲口舔舔补充盐分。

  人是吃不了这些苦涩的盐碱块的。

  但是大同范氏商人很快发现,这就是天然的盐碱。

  范氏的商人,将蔗酒等物资贩卖到草原,正愁没有带回来的商品。

  又遇到京师碱价大涨,于是商人出钱向草原上的牧民购买这些碱块,运送回京师贩卖。

  张明远联系了范氏,从他们的商队中吃下一定份额的碱,终于可以开工了。

  林秉正看着玻璃窑烟囱腾起烟雾,工匠们大喊道:

  “出窑了!”

  工匠将发红的玻璃溶液夹出来,倒在加热后的铜板上。

  紧接着又有工匠使用滚筒,将还没有凝固的溶液状玻璃压平。

  等这块玻璃冷却下来,工匠又将玻璃推到后方冷却的铁板上,再重复刚才的操作。

  冷却后的玻璃有些发黄,透明度也不如林秉正见过的那些高档玻璃。

  他眉头微皱,张明远凑过来说道:

  “大老爷,玻璃窑厂刚刚开工,匠人们说以后还可以改进。”

  “卑职也在京师打探过了,这种不完全透明的玻璃也有市场,虽然卖不上大价格,也胜在量大。”

  林秉正很快明白过来。

  透明玻璃价格高昂,只有最顶级的权贵家里才会买,属于利润大但是销量少。

  这种有瑕疵的玻璃,如果用来取代窗纸足够了,京师稍微有钱一点的人家也能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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