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点头道:“对实在交不出粮食的农户该减免要减免,同时要查清情况,予以帮助,万万不可造成官逼民反的局面。”
“遵命!”
而后他看了关中山西,山东等地的的账册,上面的税金,还有各项水利设施建设基础的道路桥梁。数据都很好看。
唯独粮食数据极其难看,有的基本上没有增产,有的正常的也只百分之二三,一亩地就增加几斤粮食。
而即便是修完了黄河工程,大同社每年修水利设施的钱粮超过了上千万两,可以说用了十分的力气,才获得了1分的收获。
但徐晨已经感到万幸了,好歹北方的粮食没有继续再减产。
相对而言,南方的粮食数据就好看多了,建堤坝,修好水利设施,用鸟粪石,粮食就开始暴涨,各行省普遍增加了一成多以上的粮食收入。
同时南方的橡胶种植园也开始逐步建设,甘蔗园,茶园,烟草园,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儋州被大同社攻占之后,橡胶种植园开始大范围的扩张,徐晨原本就安排人在那里弄了一个几百亩的小型橡胶种植园。
现在依靠这批橡胶的种子,已经扩大到几万亩了,同时在吕宋也大范围的种植橡胶树,不过按照橡胶的生长规律,这批橡胶树想要产胶,还需要等个七八年。
而最让徐晨惊愕的是辽东都护府,今年粮食居然增产了三成。
李骥才看出了徐晨的疑惑道:“去年前往辽东的移民有一万户,今年大概有15000户,他们让辽东增加了上百万亩的土地,所以亩产就高了这么多。今年我们辽东可以向关中运输300万石粮食。”
徐晨不由的鼓掌了,没想到辽东这么快就能成为大同社的粮仓。
刘永笑道:“辽东虽然气候寒冷,但土地广大,耕作的潜能极大,看来明年要,要增加移民的数,早日让辽东成为我大同社的粮仓。”
今年辽东向北方输入了300万石粮食,这对稳定北方的粮食价格太重要了,而且就这趋势来看,辽东粮食的潜能巨大,他现在已经在想要加大对辽东基础设施的建设,不然的话土地开垦出来了,粮食也种出来了,但运不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时,各位巡抚才陆续离开。
第440章 ,钱不够花与迷你宗教战争
总理大臣府的议事厅内,烛火通明,数百文吏各司其职,埋头于堆积如山的账册之中,同时他们还从数学院临时招募了上千学子,这些人坐在一张临时的课桌上,噼里啪啦的用算盘打成一组组数据。
徐晨看到这壮观的场景小声自语道:“应该弄出更加高效的计算工具了。”
他想到了后世大名鼎鼎的机械计算器和差分机,但徐晨回想自己后世看到的up主视频,虽然有很多介绍机械计算器的。但如何制作机械计算器却没有,或者说徐晨没有看到过,而徐晨本人也不是个机械狂人,他甚至不懂机械计算机的工作原理,其他哪怕是蒸汽机,火药,纺织机他也大概知道一些原理,能提供一些指导。
只有机械计算机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只能把这个任务下达给这个时代的学者了,希望他们可以弄出更加高效的械计算器。
徐晨受后世的影响,喜欢统计数据,对数据也极其重视,所以每年统计税收和田赋都是一个极其庞大的任务。
更不要说徐晨还在不断扩充这个数据库,除了税收,还时刻关注田地的增减,人口的增加,这些数据封建王朝也极其重视,不过他们也就是几十年统计一次,有的甚至上百年,因为这也极其耗费人力物力,不是一般的封建王朝能扛得住。
也就是大同社刚开国,一张白纸才好作画,但这几年徐晨又增加了,每年开采煤炭,生产钢铁,水泥,布匹,以及统计规模以上作坊的数据,所以大同社要统计数据的规模,远超过封建王朝,要不是大同社重视人才的发展,还成立了数学学院,光找这些能计算的学子都是一般的封建王朝很难做到的。
等所有数据汇总之后,刘永喜道:“今年税收已突破了上亿两银子,达到了1亿400万两,比去年又增加了700万两。”
这个数字让现场的所有人都高兴,且不说庞大的税银,光增长的量,都是接近大明王朝的两倍,这个增长的数字,表示大同社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徐晨道:“税收的增长点主要在哪里?”
刘永翻一翻汇总的账册道:“主要是关税和商税,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去年我们卖出了200万匹丝绸,各种羊毛布500万匹,贩卖的瓷器价值超过了300万两,茶叶超过了500万两,还卖出了各种价值200万两银子的铁器,其他零零散散的货物出口也超过了600万两银子。
同时今年我们从海外进口了300石粮食,进口的鸟粪石超过了1万吨,南洋进口的香料超过了上千万斤,还有各种珍贵的黑檀木,红檀木,金丝楠木,还有用于造船的柚木,铁力木,柳安木等这些货物带来的关税和商税加起来就超过了983万两。”
这个数字让李文斌极其感叹道:“我听说西方各国,南洋诸国,关税都是几成起步,只有我大同社定下了5%的超低关税,但即便是这样,一年的关税也有近千万,当年大明如果能收得到这笔钱,又何至于三空四秋,以至于天下大乱。”
14年前大同社尚未建立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用关税来解决,朝廷亏空的问题。那时候天真的认为只要大明收关税,就可以重新强盛起来。
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天真,大明最腐朽的地方就是朝廷,有再多的钱也不够这些贪官污吏浪费的。
徐晨道:“留三成给地方,我们能动用的粮食有1亿4000万石,银钱七千万两。”
但刘永皱眉头道:“但我们花钱更多,贵州,广西还有3万大军在作战,每个月花费30余万两,去年接近400万两,今年要准备差不多400万两。”
“每年购买粮食用于储备也要花上千万两银,这是固定的开支不能少。”
这些年南北天灾不断,大同社从上到下都形成了共识,要在整个天下建立储备丰富的常平仓,用于做地方上的粮食储备,以此来抗击天灾。
按照大同社的设想,常平仓内要储存足够天下百姓吃一年的口粮,按照一个人一年七石的口粮计算,常平仓要储存七亿石的粮食。
只可惜这些年北方天灾不断。极大的阻碍了大同社设立常平仓的进度,即便是到现在,大同社各地粮仓储存粮食的总量也不过是刚刚突破上亿石,按照现在每年粮食的结余和收购的粮食,大概还需要十几年时间才能完成目标。
“朝廷官吏的开支大致在2500万两上下,蒙学建设费用,医馆建设费用,还有夫子和大夫的俸禄,这些都在快速增加,尤其是这几年关中,每年要上农学的孩童数量逐步提升,已经成为消耗税金支出最多的地方。”
徐晨想了想,却也明白这是为什么,关中第一批婴儿潮到了上学的年纪了,随着粮食限制的开放,要不了多久,中原第一批婴儿潮就会出现。
其实这波婴儿潮早该出现了,只是前几年中原不断爆发旱灾,大同社用强硬的粮食配给制度,才勉强让中原没有出现大范围饿死人的情况。但生育肯定也受到了限制。
现在放开了粮食的限制,这股压抑的婴儿潮,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来,的确是要开始准备。
官吏俸禄开支很大,实际上俸禄只占据这笔钱的一半,关键是功臣各种赏金又占了另一半,但徐晨还是忍了,这笔钱是用来购买功臣们的封建权利的,不能少。
刘永继续道:“今年轨道部打算修2000里的铁路,打通京城与辽阳之间的联系,这大概又要花上千万的银子。”
刘永一笔笔给徐晨算,行政开支,军事开支,教育开支,医疗开支,移民开支,厚生金开支,最终算出大同社去年开支1亿1500万两。
徐晨笑道:“今年只亏空1100万两,景逸做的不差。”
刘永苦着脸道:“明年的财政预算也做出来了,扣除各项已经固定好的开支,能动的大概只有1600万两。”
李文兵笑道:“这笔钱也不少,应该能做不少事。”
而后刘永搬了一堆文件道:“西域都护府想要修通一条长安联通西域的铁路,一期工程就打算联通到哈密。工程造价2000万。”
李文兵愕然,你这一下就要想把所有的财政结余,消耗殆尽,但他想了想道:“联通西域的铁路的确非常重要,工程造价虽然高,但如果分成10年应该可以。”
刘永道:“这是南直隶修铁路的计划书,这是湖广,四川,江西,江浙,福建,广东,广西,甚至连刚刚收复的贵州都想修一条连通贵州的铁路。”
李文兵这下不说话了,哪怕不看这些文书,他也肯定知道这修建的每一条铁路都非常重,只可惜民朝只有这么点活钱。
徐晨道:“铁路规划还是交给轨道部为主,当然如果有民间想要修铁路,可以给他们30年的经营权。”
刘永苦笑拿出的另一半文书。道:“这是各个行省想要修钢铁厂的申请,哪怕是辽东都护府,他们也想申请建设一个万吨级的钢铁厂。”
徐晨严肃道:“这种大项目还是要以总理大臣府规划为主,你们总理大臣府不要受地方的影响。”
徐晨知道陈子昂这些人,有公心也有私心,私心自然是他们也想建立一番功业,能让他们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公心则是他们也的确是朝着建设大同世界这个目标前进的。
但徐晨知道过之犹不及,这样一窝蜂的上马项目很快就会产能过剩造成大量的浪费。
现在大同社的外部环境非常好,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就能成为天下的霸主,完全不需要这么着急。
刘永苦笑道:“其实我更想用这笔钱来移民,辽东移民了30万,但现在已经能向关内输入300万石粮食,东宁岛现在已经成为了我大同社最重要的白糖生产基地,税收已经扭亏为盈,移民只要不超过3万,当地的税收就能覆盖。”
吕宋现在成为了我大同市最重要的香料生产基地,最重要的铜料生产基地,今年他们就生产了三千吨铜,开发的潜能巨大。”
徐晨和李文兵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移民从长远来说肯定是有好处的,但花费巨大。
移民到辽东与东宁岛每个人的花费是20两,而移民到吕宋大概要花费35两左右。三地各移民10万,就要花七八百万两。
“移民之事需循序渐进。”徐晨最终拍板,“先将结余的1600万两用于最紧迫的项目。铁路建设以京辽线为先,西域铁路分十年建设。各地钢铁厂申请,同意在南直隶,湖广,广东各兴建一个,余下的待轨道部统筹规划后再议。”
“财政之道,在于平衡。既要放眼长远,也要顾及当下;既要发展经济,也要体恤民力,不偏不倚才是王道。”
大同历十四年(公元1638年)10月29日,燕京。
亨利从温暖的大床上清醒过来,然后他找了牙膏牙刷来洗漱。而后去招待所的食堂。点了一份油条豆浆,又要了几个茶叶蛋,然后用叉子,细嚼慢咽起来。
他可是代表法兰西王国,可不能让赛里斯人觉得自己粗鲁,虽然才来燕京不久,但他却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这段时间他心情非常好,国王和东印度公司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赛里斯的元首给了他们一百匹紫色丝绸,二十件精美的瓷器,还有茶叶,冰糖作为回礼,他已经能想象,这些来自东方的奢侈品,被他带回巴黎会引起怎样的风潮!
心情良好的他打算去天主教堂进行祷告,前段时间他被塞里斯官员带到了一个街区,而后他们划定了一块空地,作为法兰西王国的大使馆,需要他们自己花钱去建设。
而他在这片地区还看到了英格兰,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的大使馆,更看到了许多天主教堂。
同时这片地区的街道也有大量西方各国的商铺,里面有大量的欧洲各国海商与在东方世界创业的商人,能听到熟悉的语言,所以这段时间经常去大使馆区。
没多久,亨利就来到京城最大的天主教堂,这个教堂极其宏大,甚至比法兰西的巴黎圣母院更加要宏大。
只是进入教堂内部,他看到了耶稣雕像却眉头紧皱,这个耶稣的外貌和服饰怎么和赛里斯人是一样的?
教堂内部的环境也让他不满,一群上年纪的赛里斯大妈,拿着两根长棍,织着一种他看来都极其粗糙的羊毛布,这倒让他有了几分自豪感,这样粗糙羊毛布,他们法兰西王国可没有。
没多久,一个年轻的神父走进来,亨利看到整个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年轻的教士穿着极其耀眼华丽的紫色神袍,哪怕是法兰西的大主教都没这么奢华,最吸引他眼球的是,这个年轻神父胸前挂着一个鸡蛋大小蓝宝石宝石前面镶嵌着一个黄金色的十字架,极其光彩夺目,一下就吸引他的眼球。
这还是他认识的天主教神父嘛,只怕教皇都没有这么奢侈吧。
“约翰神父,你来了。”神父到来,让整个教堂热闹起来。
约翰神父热情的和这些大妈打招呼,看了一眼亨利,眉头紧皱,看到欧洲人让他感到有点兴喜,只是没想到是个法兰西人。
约翰然后翻开圣经,开始读着圣经上的内容,不过对现场的大妈来说,这就像在听着神话故事一般,对他们来说反正闲着就是闲着,听听故事也无妨,更不要说听完故事还能领鸡蛋,拿回家还能给自家孙子加餐,现在孙子读蒙学,正是长学问的时候,可是要吃点好东西。
没多久宣读圣经的仪式就结束了,然后这些大妈们非常自觉在教堂门口排着队,每个人都领着一小袋鸡蛋,数量也不多就三个。
亨利看到这一幕不满找到约翰道:“你们就这样传播神的旨意?这样利诱教徒,这是魔鬼的手段。”
约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亨利道:“这里是东方世界,没有魔鬼,而且你当欧洲的教堂不想用这种方法吗?他们不过是穷而已,拿不出这么多鸡蛋。”
虽然这是在说欧洲其他教堂,但亨利总觉得这是在说自己是穷逼,看着约翰身上那套华丽的神袍,那闪耀的晃眼睛的宝石,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东方连传教士都如此富裕了?
亨利对这个约翰神父有点好奇,这不会是英国的王子来当神父吧,怎么会富裕成这样?
而后他找教堂的其他神父询问约翰神父的身份,为什么会这么奢华,这么有钱?
那个神父钦佩道:“这座教堂都是约翰神父出资修建,而约翰神父之所以这么有钱,因为他是钟表厂的总大匠,在民朝塔钟是他设计的,他还弄出座钟,只有一个衣柜大小,民朝的富商非常喜欢这种钟,卖的特别好,约翰神父每年能赚三万两银子。”
亨利顿时起了嫉妒之心,这段时间他已经了解了民朝的物价,3万两白银差不多相当于50万法郎的收入,他家族一年都没有这么多的收入。
原来这个约翰是个该死的土豪,同时他也起了异样的心思,赛里斯人的钱这么好赚,他要不要留在这里当法国大使?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外出现了吵闹的声音,约翰神父出教堂,就看到几个包着头巾的僧侣道:“张家的法事,明明已经委托了我们拜火教,你们凭什么截胡?”
在民朝,那些寺庙教堂的信徒,供奉的香火钱财,都属于捐献钱款,会有宗教司的人拿走用于做慈善,而这些僧侣主要的收入就是做法事,所以这几个拜火教徒才会那么气愤,这是被同行抢了业务了。
约翰冷笑道:“这片区域是我们天主教做法事的地盘,你们才是外来户,还有脸来叫。”
“不要以为我们刚来就好骗,宗教司的官员都说了,这片地区传教自由,大家各凭本。”
约翰笑道:“既然是各凭本事,那你们闹什么,有本事你们再去找法事。”
这几个拜火教士语塞,半天道:“这些异教徒欺负人,打他。”
顿时场面就热闹起来了,几个拜火教徒围着约翰神父,教堂里也来了几个神父帮忙。
亨利看到约翰被打,还有点幸灾乐祸,谁让被打的是英格兰人。
这时候一个拜火教徒看到了亨利道:“这里也有个异教徒打。”
亨利???
这场混乱一直到巡捕过来才被制止。
“怎么回事?”巡检杨巡生气道。现在可是公民议会期间,京城遍布大人物,这场冲突要是被这些大人物看到这场景,自己还能有好。
双方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说了一遍,杨巡目光不好的看着这些拜火教徒道:“宗教之间内部的纷争不归我们管,但你们胡乱打人罚10两银子,拘禁5天,还有我要警告你们,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就不是拘禁几天的事情了。”
第441章 ,海洋再也不从属西方与风中奇缘
亨利觉得自己倒霉到极点,只不过看一下热闹,却无缘无故被异教徒打了一顿。
这也就是在赛里斯,这要是在巴黎,他肯定要把白手套丢在那些异教徒的脸上,高低也要让这些异教徒知道波旁家族剑术的厉害。
不过即便是挨了打,他还是没离开这片使团区,因为他的汉语还不太熟练,离开了这片地区,他根本没办法和汉人交流,而这片大使区都是欧洲,和这些老家来的人交流没有语言的代沟。
而他法兰西外交大使的身份,还是让他很快的打入大使圈子,虽然他们在西方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不是打一个30年战,就是打一个英法百年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