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312节

  双方很快敲定了建立大使馆和签订通商条约的具体事宜。在戈尔孔达国的事务进展之顺利,超乎预期。

  在维沙卡帕特南留下一位常驻大使负责筹建使馆后,环球舰队的主力再次起航,沿着印度西海岸北上,前往此时天竺大陆的真正霸主——莫卧儿帝国的核心区域。

  经过数日航行,舰队抵达了帝国最重要的港口之一苏拉特。甫一靠岸,莫卧儿帝国的地方官员早已得到消息,以极高的规格接待了使团,并迅速安排他们前往帝国当时的首都——阿格拉。

  莫卧儿帝国的繁华与强盛,与南方邦国又是另一番气象。通往阿格拉的道路宽阔而繁忙,到处都是来往商队。

  在阿格拉宏伟的红砂岩宫殿内,卢象升等人终于见到了这位名震天竺的皇帝——沙贾汉,他正值壮年,面容威严,目光锐利如鹰,端坐在闻名遐迩的“孔雀王座”上,周围簇拥着文武大臣。

  沙贾汉对民朝使团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兴奋。他不仅亲自接见,仪式极为隆重。

  而卢象升等人有点被这宫殿的宝石光芒晃的睁不开眼睛,整个宫殿充满了黄金,白银,各种宝石,尤其是那个孔雀型的王座,在任何角度看它都会闪耀光芒。这种奢华的装饰在天朝几乎属于昏君的标配了。当然这里是莫卧儿帝国,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卢象升再次献上精心准备的国礼,苏锦,骨瓷,西湖龙井这些天朝特产。

  沙贾汉的性格远比沙赫国王外放豪迈。他当即命令宫廷织匠将一匹苏锦拿去,现场量体裁衣,要即刻做一件新的丝绸袍出来,并向他的大臣和妃嫔们炫耀:“看!这是来自东方赛里斯元首的礼物!唯有最伟大的君主,才配拥有如此精美的织物!”

  而后他拿起一件骨瓷,摸上去温润如玉,光线可透,宛如宝石,沙贾汉拿着骨瓷就爱不释手,不亏是天朝国礼,这些瓷器远胜各地的贵族,西方商贾上供给他的瓷器。

  他认为天朝元首把天朝最好的宝物送了他,这是极其尊重他的表现,天朝的元首大方,他也不能小气。

  兴致高昂的皇帝下令打开了皇宫的宝库。当库门开启时,连见多识广的卢象升等人也为之窒息。

  里面堆满了来自帝国各地的奇珍异宝:成堆的金币、象牙雕刻、未经雕琢的巨大多彩宝石、波斯地毯、大马士革钢刀,光芒璀璨,几乎淹没了人的感官。

  “天朝使者,”沙贾汉豪迈地一挥手,“你们元首带来的礼物深得我心。作为回礼,请从我的宝库中任意挑选你们喜爱的物品送给天朝元首。我,沙贾汉,拥有整个世界,乐于与朋友分享我的财富!”

  随后,沙贾汉又亲自带领使团参观他引以为傲的宫殿群,他指着用大量黄金、宝石镶嵌的内饰和宏伟的庭院,带着一丝挑战意味,半开玩笑地问卢象升:“天朝使者,你来自东方上国,我的这座宫殿,与你们皇帝陛下的紫禁城相比如何?”

  卢象升一时语塞。紫禁城已经成博物馆了,但他不好明说。而眼前的莫卧儿宫殿,则是将财富与权力以一种极其直观展现出来,在民朝这是一种暴发户的行为,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

  略一沉吟,卢象升道:“皇帝陛下的宫殿,宏伟壮丽,金碧辉煌,宛如神话殿堂,令人叹为观止。我朝的紫禁城,则更显古朴厚重,承载着天朝数千年的礼乐,两者如同日月,各擅胜场,皆为人间帝王的极致之作,非外臣所能轻易评判高下。”

  沙贾汉闻言哈哈大笑,显然对这番巧妙的恭维十分受用。而后说出了一句让卢象升惊愕不已的话:“使者这话说的好,愿我们两国的友谊如同天上的日月,永不停歇。

  我们或许本就不是外人。我莫卧儿皇室拥有尊贵的血统,我们的先祖是伟大的征服者帖木儿,而帖木儿先祖的家族,据传与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血脉相连。如此说来,我们体内或许流淌着部分同源的血液,算起来,岂不是一家人?”

  卢象升听完通译的转述,内心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且不论帖木儿硬攀蒙古黄金家族这层关系有多牵强,即便真有,那也是蒙古人的血脉。

  但他转念一想,如今漠南、漠北蒙古诸部已大多归顺民朝,成为天朝民族共同体的一部分,从这种“华夷一体”的新观念来看,沙贾汉这话歪打正着,莫卧儿帝国和民朝还真能扯上一点远房“兄弟”的关系。

  他只得含糊地应和道:“陛下所言,亦是一段追溯历史渊源的佳话。”

  使团在阿格拉硬受到了这位皇帝长时间的盛情款待,并与莫卧儿帝国达成了通商协议和互设大使馆的约定。

  在整个天竺大陆停留了约三个月后,环球舰队完成了大部分预定任务。卢象升安排莫卧儿帝国的大使,天竺局势复杂,需要一位精明强干之人总揽事务。

  他任命方以智为民朝总领天竺事务大使,常驻莫卧儿帝国阿格拉,统筹管理即将在莫卧儿帝国、戈尔孔达国、比贾普尔国及锡兰(狮子国)建立的四个大使馆,全权负责与天竺诸国的外交与通商事宜。

  安排妥当后,庞大的环球舰队再次拔锚起航,驶出印度西海岸,朝着下一个重要目标——波斯帝国的港口进发。

  而徐霞客游览莫卧儿帝国一个多月,在舰船上写下。

  初入此邦,街市繁华之象乍现眼前,然细察之下,此国人分四等。贫富之悬若天渊。富者居广厦美宅,雕梁画栋,金银珠宝盈室,出行则车马喧嚣,奴仆成群。其府邸之内,珍馐罗列,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生活之奢靡,直欲令人咋舌。

  而贫者栖身于破庐陋室,风雨难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街头巷尾,常见骨瘦如柴之男女老幼,为一口残羹冷炙而奔波,为一片容身之地而哀号。

  宗教之争,亦为莫卧儿帝国一大惨象。本土教徒与拜火教徒势同水火,彼此仇隙颇深。街头巷陌,不时可见冲突之场景,刀光剑影,血溅当场。双方皆以各自之信仰为圭臬,互不相让,全然不顾生灵涂炭。

  至于当今君主沙贾汗,确有雄才大略。其治下之帝国,疆域广袤,国力强盛,称霸天竺。于建筑之上,更是颇有建树,举世无双。

  然其生活之奢华,亦令人瞠目。为建宫殿,耗费无数钱财,征调大量民夫。百姓为此劳役繁重,苦累不堪。此等行径,恰似昔日唐明皇之作为。明皇曾开创开元盛世,然后期沉迷于声色犬马,骄奢淫逸,终致安史之乱,盛世崩塌。沙贾汗若不引以为戒,只怕莫卧儿帝国亦将步其后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话分两头,民朝使团前往莫卧儿帝国的时候,韦富与罗汝才等一众海商,在维沙卡帕特南的市场上可谓是赚的盆满钵。

  他们带来的丝绸、瓷器、茶叶被抢购一空,换回的不仅是成箱的金银币,更是大量天竺本地的紧俏,上等细棉布,璀璨生辉的钻石、红宝石、蓝宝石,天竺本土香料,以及价格不菲、色彩鲜艳的靛蓝等高档染料。

  这些货物的价格高,体积小,为了不浪费自家的仓位,罗汝才与韦富等人,又大量的购买天竺女女奴,打算把这些女奴卖到南中再赚一份嫁妆钱。

  财富到手喜悦之余,但一股隐忧也开始在船长们心中蔓延。如此庞大的财富聚集在异国他乡的海港,无异于小儿持金过市,这次他们可没有大同舰队保护,而他们船上的财宝,不回中原便不属于他们的。

  罗汝才在众人准备离开之时,召集了所有来到天竺的民朝海商首领,在自己的座船上议事。

  舱内,海商们围坐一堂,桌上摆着天竺的果酒,但众人神色却不如酒味那般轻松。

  罗汝才率先开口,他环视众人,脸上虽带着笑容道:“诸位兄弟,咱们这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但接下来,咱们就要和卢大人他们的舰队分道扬镳了。他们要继续西去波斯、欧罗巴,而咱们,得带着这满船的金银财宝回家。”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咱们现在就是海面上最肥的羔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咱们。从天竺到南海,海盗多如牛毛,西洋的、天竺本地的、阿拉伯的,个个都不是善茬。若是分开走,落单的船只怕凶多吉少。

  俺老罗提议,咱们这十几条船合在一处,结成船队,一同返航,一般的海盗见了这等阵势,量他们也不敢轻易上来找死!”

  韦富立即点头附和:“罗大哥说得在理!这世道,想平平安安把钱赚回家,就得抱成团!猛虎虽凶,难敌群狼,更加不要说那些西夷人才是猛虎,咱们团结在一起,才有生路。”

  这话说到了所有海商的心坎里。东海、南洋的海盗他们尚且熟悉,这天竺洋面的深浅,他们实在摸不透。

  一想到要独自穿越这片陌生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海域,所有人都心里发毛。于是,组建联合船队返航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全体的一致赞同。

  见第一步目的达到,罗汝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道:“兄弟们,这次是运气好,跟着官方舰队,又撞上了这天竺宝地。

  但大家想想,这海上的生意,是不是越来越难做了?风险大,本钱高,竞争还他娘的越来越激烈!咱们这次是开拓了天竺市场,可这消息能瞒多久?

  等咱们回去,福州、广州、松江府的那些大船东们闻着味就会扑过来!到时候,咱们还能不能像这次一样独占鳌头,赚这泼天的富贵?”

  这话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让在场的海商们顿时交头接耳,面露忧色。

  罗汝才趁热打铁:“常言道,一人力弱,众人力强。在海上单打独斗,就算偶尔赚次大钱,下一趟也可能血本无归,甚至丢了性命!但若是咱们联合起来呢?力量就壮大了!俺老罗是个粗人,但也听说了,西洋那些国家,什么荷兰、英吉利,都搞什么‘东印度公司’,人家国王都给特许状,几千几万人合起伙来,舰队、堡垒、军队样样俱全,垄断一方贸易,那才叫真的发财!在咱们民朝,北边有北河套商社经营草原买卖,西边有西域商社打通丝绸之路。可见,要想赚大钱、长久的钱,就得抱团!”

  他猛地一拍桌子:“俺提议,趁此机会,咱们就在此地,成立咱们自己的‘西天竺商社’!以后这天竺的买卖,咱们一起做!定下章程,划好股份,赚了钱按股分红。采购、运输、销售、护卫,咱们统一调配,力量集中,成本还能降下来!这样才能抵挡后来的竞争,才能在这天竺洋面上站稳脚跟!”

  此言一出,舱内海商们面面相觑,成立商社意味着要将各自的部分利益和自主权上交,由集体决策,这对于习惯了自己当船老大、说了算的他们来说,是个需要下很大决心的改变。

  就在这时,韦富再次站出来支持老友,他语重心长地说:“罗大哥看得远啊!东海还算是我民朝的势力范围,南海舰队还能照拂一二。可这天竺海呢?

  万里迢迢,来回近五个月航程,孤悬海外。你们谁有把握,下次自己单独再来,能安然无恙地穿过这片遍布海盗和西洋武装商船的海域?

  西洋人的东印度公司,可是有战舰护航的!我等若不联合,下次再来,只怕不是来做生意,而是来给人家送船送钱的!只有成立商社,力量拧成一股绳,咱们才不至于被这些豺狼吞掉!”

  韦富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众人豁然开朗。是啊,要想把这天竺的生意做成长久的买卖,而不是一锤子买卖,联合是唯一的出路。商社的模式在大同社多年的推广下,大家并不陌生,南明也有类似的广州十三行。无非是定下规矩,按出资和船只折股,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某同意!成立天竺商社!算某一股!”

  “娘的,干了!单干是没出路,联合起来赚大钱!”

  “我也同意!罗大哥,韦大哥,你们见识广,这商社的章程,还得你们多费心!”

  很快,在场的十几位海商首领全都表态同意。成立一个垄断对印贸易的松散商业联盟——西天竺商社。

  翌日,十几艘满载货物和财富的民朝商船升起约定的信号旗,编组成一支颇具规模的船队,驶离了维沙卡帕特南港,开始了漫长的归途。

  情况果然如他们所料。船队刚驶出港口不到一日,瞭望手就发出警报:后方和侧翼出现了密密麻麻数十艘大小船只,帆片上绘着狰狞的骷髅或奇异的神像,显然是闻风而来的天竺本土海盗集团。

  这些海盗船大多由改造的商船或灵活的轻型船组成,装备极差,几乎看不到像样的火炮,战斗方式主要依靠驾船贴近,然后依靠人数优势进行跳帮白刃战。

  “各船保持队形!火炮准备!”罗汝才作为临时推举的船队指挥,沉着下令。

  商队中的武装商船,特别是罗汝才的乘风号和韦富的福昌号,露出了獠牙。这两艘由退役大同军战舰改装的商船,侧舷的炮窗纷纷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当海盗船进入射程后,“开火!”命令下达。

  轰!轰!轰!

  乘风号和福昌号侧的十门重炮发出了怒吼。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向目标。天竺海盗船单薄的木板船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只要被命中,轻则破开一个大洞,海水疯狂涌入,重则直接断成两截,迅速沉没。海面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惨叫声。

  偶尔有几艘悍不畏死或特别灵活的海船躲过炮火,成功贴近,试图抛出钩索跳帮。

  但他们面对的是高达八百吨级的巨船,船舷远比他们的船要高。罗汝才直接用自己的坚硬船头撞向贴近的小海盗船,将其碾压撞碎。

  这场遭遇战很快变成了一边倒的驱逐。海盗们见识了对方凶猛的火力和庞大的体量,胆气尽失,纷纷转向逃离。船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第一道考验。

  然而,真正的考验在船队即将进入相对熟悉的马六甲海峡,靠近东海范畴时到来。

  五艘悬挂着海盗旗帜的西洋快速帆船盯上了他们。这些船体型适中,但航速快,侧舷装备了数量可观的火炮,战术明显更加狡猾老练。

  他们并不急于靠近,而是利用速度和射程优势,远远地绕着船队进行炮击,企图打乱船队阵型,分割落单的船只。

  “稳住!向巨港方向且战且退!武装船跟我顶上去!”罗汝才临危不乱。

  关键时刻,乘风号和福昌号再次成为中流砥柱。它们凭借更厚的船板装甲,硬抗了几发炮弹,同时用凶猛的炮火还击。罗汝才更是亲自操舵,指挥“乘风号”如同猛虎般冲向一艘企图切断船队后路的西洋海盗船,以一敌二,舰上他那120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兄弟操作着火炮和火枪,打得极其顽强悍勇。

  整个商队也同仇敌忾,其他商船上的小炮和火枪也拼命开火骚扰。

  这场战斗远比对付天竺海盗激烈和危险得多,炮弹呼啸,木屑纷飞。最终,凭借数量的优势和两艘核心武装船的顽强战斗,西洋海盗船见占不到太大便宜,反而有被缠住的风险,见战船受损,悻悻地撤出了战斗。

  船队不敢怠慢,拖着受伤的船只,加速驶入了民朝势力范围的南海,并在最近的民朝重要海外港口,巨港停靠。

  在巨港,他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受伤的船只得到修补,伤亡的人员得以安置,物资也得到了补充,更重要的是,到了这里,就意味着安全了。时常在南海巡航的民朝南海舰队分遣队,就是这片海域最强大的定海神针,没有任何海盗敢在此地公然袭击一支悬挂民朝旗帜的大型商队。

  经过巨港的休整后,接下来的航程果然变得平静和安全了许多。天竺商社的海船,把天竺女奴卖给了巨港的移民。而后浩浩荡荡地驶向了天朝的怀抱。

第449章 ,奢侈品税与江南丰收

  大同历十五年(公元1639年)8月25日,松江港。

  经历了数月的海上颠簸与险阻,当熟悉的灯塔映入眼帘时,罗汝才、韦富以及天竺商社的所有成员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松江港口内桅杆如林,船只往来如织,这些熟悉的场景让他们感到心里安稳。

  “总算他娘的到家了!”罗汝才扶着“乘风号”的船舷,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船队缓缓驶入指定泊位,抛锚停稳。水手们迫不及待地搭起跳板,船员们则开始忙碌地准备卸货。

  罗汝才、韦富等一众商首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们倍感亲切,此刻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尽快将这批紧俏的天竺货送到期货交易所,卖个前所未有的好价钱。

  然而,他们的好心情在市舶司衙门前戛然而止。

  负责查验和征税的松江市舶司主事潘六,一位面色严肃带着一队税吏拦住了他们。

  在仔细查验了货物申报单后,潘主事拿出一份盖有元首府大印的公文,面无表情地宣读:“根据元首府本年颁布第一号法令,自大同历十五年一月一日起,所有入关货物,需按新定税率课税。

  其中,珍珠、钻石、各种宝石、珊瑚、象牙、犀角、麝香等共四十八种,被元首府明确认定为‘非必需奢侈品’,需征收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三十五不等的特别关税。”

  他指着罗汝才他们的货单,语气不容置疑:“尔等所载货物,多为宝石、珍珠、珊瑚,依令当课以最高一档百分之三十五的关税。

  此外所携之铜锭,课百分之十五关税,香料属于正常的进出口货,课百分之五关税,至于你们带的一些南洋稻米,鸟粪石,属于元首府鼓励进口的免税品,可以不予征税。”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在场所有海商炸沟通五雷轰顶一般。

  百分之三十五的关税!

  他们这次利润的大头几乎全在这些宝石,珍珠上,这一刀下去,等于是割走了他们三分之一还多的利润,韦富想到自己要拿出五六万两银子,心如刀割,这可是他九死一生才赚到的钱。

  罗汝才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潘六道:“潘主事,在下罗汝才,早年也是义军,你们高迎祥将军是我兄弟,俺和朱猛将军,当年在山西一起扛过枪、打过仗,是过命的交情!您看这税是不是能通融通融,稍微低那么一点?”

  潘六惊愕道:“罗老板,原来是自家兄弟,俺以前也在朱将军手下当过兵。”

  “那就是自家兄弟了。”就在罗汝才等人,以为可以通融通融的时候。

  潘六话音一转道:“但这元首令元首他老人家亲自拍板,三令五申必须严格执行的法令。这不是人情能通融的事,您就别为难我这小小的市舶司主事。”

  一旁的韦富,心疼得脸都白了问道:“潘主事,元首一向提倡自由贸易,鼓励海运,以往关税极低,这才有了我民朝今日之繁华。为何突然对这些货课以如此重税?

  我这趟拼死拼活,光海盗就遇到两群,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的,您看看这战船,这些颜色不一的甲板,就是被海盗的炮弹打碎的,在巨港简单修补的。

  这趟出去我兄弟死了五个,伤了十二个,我等是拿命才换到这些货物,还要拿钱去抚恤这些兄弟的家眷。”

  潘六叹了口气道:“我很同情韦老板的兄弟。但法令就是法令,你要觉得不满的话,可以去京城,在商贾大会上向元首提意见,我等只能执行上面的命令。”

  “而且我大同社虽然提倡自由贸易,但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调节进口的货物。元首低关税,乃至免税,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你们多运粮食回来!让老百姓有饭吃!是为了让你们多找鸟粪石回来!让田里能多打粮食!是为了铜锭、硫磺这些于国于民有用的东西!”

  “可你们看看你们,拼着命跑那么远,尽往回倒腾些什么,宝石、珍珠、珊瑚!这些东西除了镶在那些老爷太太们的帽子上、手指头上,摆在家里看,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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