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元首说了,此等奢靡之物,大量流入,徒然富了少数豪商,助长奢靡之风,于国计民生无半点益处!故而要课以重税,一则抑制无用奢侈品的输入,二则为国库开辟财源,用于修建水利、学堂、医院这些真正有用的地方,此乃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而且你们这些宝石珍珠哪一样不是能赚个十几倍的利润,即便是缴纳35%的关税,你们的也能赚好几倍,就不要在我这里哭穷啦。”
潘六最后那句“于国计民生无半点益处”和“助长奢靡之风”,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韦富最后一丝侥幸,他能从这两句话当中听出元首的不满。
而上一个让元首不满的群体就是大明的士绅,元首评价士绅只顾兼并土地、不顾百姓死活,于国无益,是天下之大害,要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当中。
最终元首花费了10年时间,扫荡了整个天下的士绅,如今大明士绅已经南洋的雨林里开荒呢!
一股寒意从韦富的脊梁骨窜上来。难道元首已经对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海商不满了?
下一个要被“整顿”的,会不会就是他们?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官差前来查封商行、抄没家产的情景,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罗汝才也听出了话里的分量,知道此事绝无转圜余地。他咬了咬牙道:“罢了!既然是元首的令,那就是王法!这税我们交!”
可是百分之三十五的现银关税,数额实在太巨大,许多海商一时根本拿不出那么多流动资金。最终,大部分人只能选择先将一部分宝石珍珠,以“保税仓货物”的形式,抵押给市舶司,挂到松江期货交易市场上去售卖,约定卖得银钱后,优先抵扣税款。
然而,天竺的宝石,香料顶级的棉布出现在松江湖的期货交易市场,立刻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整个松江府的商界都被震动了!人们蜂拥而至,争相目睹那些来自神秘天竺的宝石,香料和棉布,这不是不是因为这些货物珍贵,南洋西域也有各种宝石。
而是因为罗汝才他们打通了前往天竺的商路,天竺几千年来就是富裕之地,一片蓝海再次出现在所有的海商面前,这对海贸利益不断下降,需要找寻新的利润点的他们来说太重要。
于是天竺的消息像野火一样从松江蔓延到苏州、杭州、金陵,进而席卷整个民朝。
“听说了吗?有商队找到天竺。”
“天竺!就是唐僧取经的那个西天佛国?遍地黄金宝石?”
“据说天竺人口和面积都与我民朝相当,富裕程度更是远远超过了南中南洋各国,一匹丝绸去了天竺能翻十几倍的利润。”
一时间,“天竺”成为了江南所有商人、士绅甚至平民百姓口中最热门的词汇。罗汝才、韦富等人的名字也伴随着这场财富传奇响彻大江南北。
虽然被课以重税,但他们带回的天竺货物引发了整个民朝的热潮,西天竺商社的名号,一炮而红。
大同历十五年(公元1639年)9月16日,金陵郊外。
就在整个松江府乃至江南的商界都为“天竺热”而沸腾,无数商人筹措资金、雇佣水手,梦想着驶向那片传说中遍布宝石与香料的土地时。
南直隶的三位核心大员巡抚李岩、按察使顾炎武,南直隶都护府都督朱猛,却在金陵郊外的一处实验田埂上。
与港口城市的浮躁狂热截然不同,这里的田野一片宁静祥和。时近初秋,稻田里金浪翻滚,饱满的稻穗压弯了禾秆,在微风中发出令人愉悦的“沙沙”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特有的清香。放眼望去,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
李岩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舒畅笑容。他蹲下身,仔细捻开一株稻穗,看着那密实饱满的谷粒,赞叹道:“宁人兄,朱兄,你们看这稻穗的成色和密度。依我看,若无意外,此田亩产超过600斤,若再加上早稻一季,这片试验田的年亩产,怕是要突破1000斤大关了!”
顾炎武笑道:“这一亩地,前前后后怕是有几十斤的鸟粪石,若是再没有这般产量,可真对不起元首府花大价钱从万里之外运回这些鸟粪石的苦心了。”
鸟粪石这价格不低,百斤大概是50文钱左右,这个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再低的话就没有海上愿意带这种货物了。
而且即便是现在这种低价,也是因为大部分海商把鸟粪石作为压仓底的货物,属于顺带的货物,专门挖鸟粪石的商队,只有大同社的船队会在福建沿海这样干。
朱猛看着这些金黄色的稻谷,索性将袖子道:“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咱们这就亲自量出一亩地,割了它,打出来多少谷子,那才是最实在的数字!”
李岩与顾炎武相视一笑,都觉得此议大妙,他们让随行的官吏用测绳量出三块一亩见方的田地,而后从农户借来镰刀,躬身便开始收割。
三人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尤其是朱猛,田地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不多时,三块试验田的稻子便被收割完毕,捆扎好堆放在田埂上,随即用脚踏式脱粒机。给稻谷脱粒,而后称重。
第一块田:六百九十六斤!
第二块田:七百一十二斤!
第三块田:七百零六斤!
这个数字报出来时,连周围世代种田的老农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一亩地打七百多斤谷子?老汉我种了一辈子地,从来没打过这么高的产量!”
李岩虽然欣喜,却保持着冷静,他抓起一把稻谷道:“这只是湿重,还需晾晒除去水分,估摸着最后能剩下六百二三十斤左右的干谷。”
朱猛喜道:“那也了不得!六百多斤!这一万亩实验田,差不多就能收上四万石粮食!这鸟粪石的威力,真是无穷!元首力排众议,花费巨资组建船队在福建南洋挖这玩意儿,真是高瞻远瞩,有鸟粪石增产,我大同社能安稳的度过这一年了。”
对,没有意外,今年中原,北直隶和山东地区再遭旱灾,部分地区还爆发了局部的蝗灾。幸亏大同社建立了严密的防灾体系,地方官员有权直接启动应急预案,组织人力扑灭蝗蝻、挖掘虫卵,甚至鼓励百姓捕捉蝗虫换钱,才将灾害控制在小范围内。
但旱情却难以根本缓解。尽管大力兴修水利,北方许多地区也只能改种耐旱的粟、高粱,亩产普遍仅百斤上下,粮食压力巨大。
“江南粮食如今已是我大同社安稳天下的基石。”李岩望着无垠的稻田,语气沉重而欣慰:“自收复江南以来,我们筑堤修渠,均田免赋,推广良种与新肥,粮食连年增产。如今每年有一千五百万石漕粮北运,方能平抑北方粮价,稳住大局,使百姓不致饥馑,社稷不致动荡。”
他转过身,看向松江府的方向,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起来道:“那些从天竺运回来的珠宝钻石,固然耀眼,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于国于民,有何大用?不过是富家翁点缀厅堂的玩物罢了!”
他指着眼前金灿灿的稻谷,露出笑脸道:“唯有这粮食,才是真正的国之命脉,社稷根基,一斤鸟粪石能换来十斤粮食,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石头’,才是真正能让百姓吃饱肚子,让我大同江山稳如泰山的国之重器。”
他对顾炎武和朱猛说道:“此次回京城述职,我必当面向元首进言,陈明利害,应当增加鸟粪石的进口,必要之时可以补贴海商,让他们多运输鸟粪石回来。”
第450章 ,能干就干,不干滚蛋
大同历十五年(公元1639年)9月28,金陵城。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孔晨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匠常服,走进了位于金陵大功坊附近的“顺昌房牙行”。这身打扮与牙行内那些穿着绸缎、低声议价的富商们格格不入,引得几个闲坐的伙计投来好奇的目光。
然而,伙计李刚却并未因客人的衣着而有丝毫怠慢。他在这行当里干了十几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民朝新立,富豪多为新贵,很多人去了一趟南洋就大发其财,这些人喜欢穿金戴,彰显自己的富贵,但也有衣着朴素,不讲究穿戴,却出手惊人富商,所以光凭衣着并不能确定这些人的身家。
李刚立刻堆起笑容迎了上去道:“这位东家,瞧着面生,是头次来小店?是想看看城里的宅院,还是城外的庄子?”
孔晨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牙行内的陈设淡然道:“想买一套庄园,清净些,地方要宽敞。价格嘛,”
他略一停顿道:“最高不超过三十万两。”
这话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原本有些嘈杂的牙行瞬间安静了几分。几个伙计和正在看房的客人都下意识地望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探究。三十万两!这还是一个大财主
李刚脸上笑容更盛,甚至带上了几分恭维道:“失敬失敬!原来是位大东家!小人李刚,是这牙行的伙计。东家您贵姓?”
“免贵姓孔。”孔晨的语气依旧平淡。
“孔东家,您这边请坐,喝杯茶,我这就把最近最好的几个庄子的图册和契单给您过目。”李刚将孔晨引至内间雅座,亲自沏上一杯上好的金山云雾茶,然后捧来几本厚厚的册子。
孔晨并未细看图册,只呷了口茶道:“图上看不真切,若有合适的,带我去实地看看。”
“您是个爽快人!”李刚立刻应道:“正好,城西燕子矶附近有一处绝佳的庄园,原是前明保国公家的别业,风景、格局都是顶好的!我这就去雇车,您稍坐片刻。”
不多时,一辆半新的马车便载着二人出了金陵城,沿着江边道路而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在一片依山傍水、林木葱茏之处,骡车停了下来。
映入孔晨眼帘的是一处规模宏大的庄园。虽略显幽静,但格局气象仍在。高耸的白墙,朱漆大门,门楼的砖雕精美绝伦,双显的富贵大气。
李刚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孔东家,这原是保国公家几代人苦心经营起来的避暑别庄,最盛时占地百余亩,包含了山林、池塘、水田。后来的事情您大概也知道,保国公家犯了事,被流放去了东宁岛拓荒,这产业自然也就充公了。”
他推开虚掩的侧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庭院干净整洁,巨大的湖石、荷花池、蜿蜒的廊道依旧能想象出昔日的繁华。
“按照咱民朝的新政,原有的耕田、池塘大部分都分给了周边的佃户和军功士了。如今剩下的,主要是这核心的居住园林部分,占地还有十二亩上下。
就是您看到的眼前这一部分,我们牙行定价不高,只要二十五万两。这价钱,光是这些梁柱木料、砖瓦湖石,当年保国公家花了不止百万两,这地方清幽又能坐看长江,实在是整个江南一等一的庄园,25万两买下这庄园您赚大钱。
孔晨默默地听着,负手在庄园里缓缓踱步。他穿过月洞门,走过九曲桥,登上半山的小亭极目远眺,长江如带,钟山如屏,景色绝佳。
孔晨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再看看别处。”
李刚心里咯噔一下,但也不敢多问,只好应道:“好嘞!城东、城南还有几处好庄子,虽不及这保国庄大气,却也各有千秋。”
于是,这一日,李刚陪着孔晨几乎跑遍了金陵四郊。从玄武湖边的精致水榭,到栖霞山下的幽静山房,再到雨花台附近新建的、带着明显大同简约风格的富商宅院,一连看了十二处产业。
直到日头西斜,马车返回城中。在李刚几乎以为这位神秘的孔东家今日不会做出决定时。
“就保国公那个庄子吧。”他孔晨淡然道:“二十五万两,明日我们去工业钱庄,找刘掌柜办理转账交割,契税一并结清。”
李刚又惊又喜道:“孔东家真是快人快语!您放心,所有手续包在小人身上,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翌日,双方去工业钱庄,转账并完成了房契,地契的交换,孔晨带着自己的妻子来到庄园门口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孔晨媳妇看着这庞大的庄园奇怪道:“咱家不是在扬州吗?为什么要跑到金陵来买宅院?”
孔晨带着一丝回忆道:“当年元首在大同工业区就和我们说过江南盛景,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以后赚钱,一定要在江南买一座庄园。”
他妻子为难道:“这庄园也太大了,大宝,二宝,三宝上学都不方便。”
孔晨瞪了媳妇一眼道:“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上学不方便就坐马车,这里以后就是我孔家的根基了。”
接下来几天,孔晨招募土木工匠,庄园改造工程。
“师兄,师兄!”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伴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孔晨的师弟冯远,满脸焦急地跳下马背,几乎是踉跄着冲到孔晨面前,也顾不得擦去满头的汗水。
“师兄,大事不好了!”冯远气喘吁吁,声音都带着颤音,“我们送去扬州火车工坊的那批主动轮连杆和汽缸阀门,有将近五成被验出不合格!全部被打回来了!
工坊的杨管事还发来文书,说不仅要扣掉我们这批货的全部款项,还要按合同扣罚两千两的押金!”
孔晨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手中的卡尺险些掉在地上。两千两押金虽是肉疼,但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杨管事有没有说,以后还让不让我们供货?”
孔晨的“星晨作坊”起家于打造家具和马车,但最终发展起来却是因为给官营蒸汽机厂生产零配件。
靠着过硬的质量和当年在大同工业区积攒下的人脉,他的作坊一步步壮大,七年前成功申请到了一张民用蒸汽机制造牌照,开始生产用于田地抽水、工厂动力的中小型蒸汽机,自此星晨作坊发展一日千里,他的身价也快速提升,有了几十万两的积蓄。
可好景不长。大同社为了推广工业化,几乎在每个行省都批准了一到两家蒸汽机制造厂。牌照多了,竞争陡然激烈,虽然蒸汽抽水机效率与日俱增,但卖的价格却从550两下跌到150两了,连原来价格的三成都不到。孔晨为了保证自家的作坊利润,将目光投向了火车头制造。
随着南北战事的落幕,天下再次统一,军事开支减少,大同社把海量的钱财都投入建设铁路当中,各地铁路干线计划的推进,以中原,京城为核心的北方铁路网逐步铺设开,铁路每年都会增加2000余里。
随着铁路的增长,轨道部对火车头的需求与日俱增,一个火车头的造价高达5000余两,远远不是蒸汽抽水机机可比,为其提供核心零部件,利润丰厚且前景广阔。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动用了早年大同工业区留下的香火情,才从扬州火车工坊的采购管事杨田那里,拿到了试生产一批关键零部件的订单。
他本以为这次的订单会让他的作坊再次步入一个快车道,却没想到第一合作就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孔晨皱眉头询问道。
冯远哭丧着脸道:“师兄,问题是出在人身上啊!咱们作坊的老师傅,这些年做惯了抽水机的零件,那些东西公差大,要求低,有时候差一点点也可以用,大家有没有在意。
可火车的零件,光是锻打的火候、铸铁的成分、切削的精度,要求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加上以前我们为了生产蒸汽抽水机为了赶这批订单,加班加点多,人手不够,为了省钱,临时招了不少周边的农户来做粗加工,他们手艺根本跟不上!残次品能不多吗?”
孔晨气得一跺脚,这真是贪小便宜坏大事,他本以为嘱咐工匠仔细一点,提升零件的质量就可,却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此刻,庄园的修缮已变得无关紧要。
“这里你先盯着,让工匠按图纸来,不要让他们偷工减料!”孔晨对自己妻子吩咐了一句。而后立刻对冯远道:“走!回扬州!”
两人在金陵码头包下了一艘快船,赶回了扬州城。但他们没有先回自己的作坊,而是直奔城外运河边的扬州火车制造工坊。
工坊采购处的管事杨田,一见到孔晨,脸色就沉了下来,他将一叠检验单“啪”地摔在桌上。
“老孔!你也是老师傅了!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火车上的东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是要出人命的!你看看你送来的这都是些什么?
连杆强度不够,一测试就变形!就因为这批残次品,耽误了我们整个车头的组装进度,我这个月的绩效考核奖金全泡汤了!”杨田越说越气。
杨田也是当年大同工业区的老人,也是当年器械厂的学徒,而后等着大同社的官营作坊越办越大,他们这批学徒也开始分散在大同社的各个官办的作坊当中,成为了作坊当中的技术骨干和管理骨干。他是看在同出大同工业区、当初同为机械制造厂工匠,才给了孔晨这个机会,没想到却被坑得不轻。
孔晨自知理亏,姿态放得极低,连连拱手:“老杨,千错万错,都是我孔晨的错!是我管教不严,贪快求省,砸了招牌,还连累了你,我认罚,认罚!”
他拉着杨田来到工坊外不远处的一个酒馆,叫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孔晨亲自给杨田斟满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郑重道:“老杨,这第一杯,是我给你赔罪,是我办事不力!”说罢一饮而尽。
他又倒上第二杯:“这第二杯,是感谢老杨当初给我这个机会,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再次饮尽。
第三杯满上:“这第三杯,是请杨兄再拉兄弟一把!罚金我一文不少立刻补上,但这供货的资格,万望杨兄能在厂长面前美言几句,再给一次机会!”三杯急酒下肚,孔晨酒气上头,脸色有些发红。
杨田看着他这副样子,气也消了些道:“老孔,不是我不讲情面。这火车零件和你们以前做的抽水机零件,那根本是两回事!火车头一动起来,那有上百匹马力,蒸汽抽水机才多大点劲儿?五马力顶天了!要求能一样吗?”
他压低了声音:“我已经硬着头皮去找过厂长了,好歹看在你我都是大同工业区出来的老人份上,厂长总算松了口,答应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杨田语气加重,“下一批货,如果验收合格率达标,没二话,你们以后就再也别想碰火车工坊的订单了!”
孔晨闻言,心中一块大石暂时落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立刻又给自己斟满三杯酒,毫不犹豫地连续干完:“杨兄,大恩不言谢!这三杯,是兄弟我的保证!你放心,我回去就是不吃不睡,亲自盯着作坊,也绝对把下一批货做得漂漂亮亮!再出纰漏,我孔晨也没脸再来见你!”
离开酒馆,深秋的凉风吹在脸上,孔晨的酒意醒了大半,但心头那股紧迫感和沉甸甸的压力。
大同历十五年(公元1639年)10月3日,扬州城,星晨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