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大头就教几个小如何用麦秆把麦子一捆捆的捆起来,几小玩的有趣,一时间田间地倒也充满了孩童的欢笑。
朱由检和周氏等人也加入了收割的队伍当中。周氏她们虽然当过皇后,贵妃,但都是小门小户出,农活虽然没干过,但一些家务还是干过的,更不要说这几年在为人缝制衣服,也是辛苦劳动过,收割麦子虽然比不上春生媳妇,但也不算慢。
只有朱由检,他这几年虽然历练出来,但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以写文章为主,做体力劳动还是有点难以适应,尤其是他犟,硬是要跟春生比速度,收割了没多久就汗流满面,人也累的腰酸背,但他硬是要追上春生的步伐,那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到了午间,春生的媳妇提前回去做饭,而后叫自己儿子大头招呼众人回去吃饭。
朱由检这一抬起头,“哎呦!”顿觉得自己腰要断了一般。
春生马上过来扶着他道:“先生,你何必这么犟,慢慢割就是了,您是读书人,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
朱由检道:“这话可不对,几年前元首可是带着一批大同社员修黄河大堤,他们也是读书。”
春生扶着他道:“我等哪能和元首比。”
朱由检感叹道:“我今日才知道你们的辛苦,从这方面来说,读书人还是要经常下地,不然的话,容易像元首说的那样,双脚离了地,不沾地气,不说人话。”
几人坐着春生家的牛车回去。一路上村民们不断的向朱由检打招呼。
“朱先生,走,去俺家吃饭。”二狗一只手拉着朱由检就想往自己家走。
春生笑骂道:“二狗,你这是想让我难堪,朱先生他帮我割了半天的麦子,最后跑到你家去吃饭,那我这张脸往哪里放,去,去,去,不要在这里捣乱。”
周氏有点惊讶道:“夫君,没想到你在下湾村如此有威望?”
春生笑道:“朱先生可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大概在十几年前吧,村里发大水,虽然我们守着大坝,但还是出现了管漏,要不是朱先生用身体挡住,我们村当时就要被水淹了,后面朱先生又给俺们村,救回了在黑矿的青壮,帮俺们介绍工程,这份恩情俺们全村人都记。”
周氏摸着朱由检的手,明白他当时的想法,内心感到一阵惶恐,脸色都有点变白了。
朱由检反过来抓住周氏的手安慰道:“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只想要照看好你们。”
来到春生家,春生把自家的牛牵到牛棚。
而春生婆娘煮了一些面条,每个人碗里加了一个鸡蛋,还烧了一只鸡,对农村来说算是比较丰盛了。
朱由检皱眉头道:“太破费了。”
春生笑道:“都是自家养的,有什么破费不破费,而且现在也不比前几年,一只鸡还是杀得起。”
到了下午,春生媳妇教朱幼薇他们如何用踏板脱粒机,把麦粒脱粒,朱慈烺几小踩踏板踩的起劲。又带的几小,把捆好的麦草堆成个麦草房,在里面进进出出,玩的不亦乐乎。
到了晚上,春生把凉席铺在自家的平台上,弄了几张干净的毛毯给朱由检全家人,众人都睡在平台上。
大人们经过了一天的劳累,此时只坐在这里纳凉,周氏和春生老婆说一些家常的话。
朱由检则和春生说了一些村里的事。
“今年的粮食收成怎么样?”朱由检询问道。
春生喜道:“算是个小丰收吧,一亩地有九斗粮,今年应该会比去年多增加三五石麦子。”
经过了10多年干旱的折磨,北方对于丰收的标准已经极为降低,以前一石只能算平常年份,一石五斗才能算是丰收之年,低于一石只能算欠收。
但现在亩产八斗就能算是平常年份,超过这个数字就可以算是小丰收。
只有朱慈烺几人和春生家三个小子,精力无穷,玩闹了半天,一直到天空布满了星斗,这才感到疲惫,回到父母身边。
“阿爹,村里的星星好亮。”朱慈烺好奇道。
朱由检抚摸着他头笑道:“星星一直都是这么亮,只是因为城市路灯太多了。”
翌日下午,朱由检又给春生家割了一日麦子,下午的时候,全家坐上马车准备离开了。
春生劝说道:“又让先生劳累一天,要不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朱由检摇头道:“太晚了不好赶路,他们明日还要上课。”
春生也就不劝说了。
朱慈烺和大头也是依依不舍,大头把自己这两天,用麦秆编的蟋蟀一人送了一只,朱慈烺就更加不舍得离开了。
他坐在马车上流着眼泪喊道:“过年啦,你也到我家来做客,春生叔,你记得要把大头带过来。”
春生笑道:“俺知道了!”
结束了这两天的农村生活,朱由检一家又回到正轨当中。
10月3日,朱由检忽然发现大同报,到处都在报道今年丰收的,直隶粮食亩产超过了一石五斗。
朱由校?
齐鲁日报说今年山东大丰收,亩产超过了一石八斗。
朱由检??
洛阳日报说,今年中原大丰收,亩产超过两石。
朱由检???
关中日报说,关中大丰收,亩产超过了三石。
朱由检????
难道他去的是个假下湾村?
一时间整个整个北方到处都是丰收的喜报,以至于整个京城都是喜气洋洋的,大家都认为,这场旱灾终于结束。
朱由检找到春生询问情况,春生满不在意道:“是县令让我们多报一点,说这样喜庆,反正田赋是固定的,多报一点也不碍事。”
朱由校却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他又去了几个村子,询问了秋收事宜,而后把自己统计的数据,写成一份文书,通过民声报的渠道,上交给了元首府。
10月6日,徐晨在元首府看到朱由检的文书,他不由得苦笑道:“还算可以,吹牛没有吹上天。”
他在这份文书写上知道了。
递给了任大任道:“交给民生报主编。”
“遵命!”
大同历二十年,公元1643年1月17日,民朝,天津卫码头。
新年刚过的气息尚未散尽,码头上下的官吏们虽已返岗,魂却似乎还留在节假的慵懒里。
海关衙署内,炭盆烧得正旺,几名书吏捧着热茶,围坐闲谈,呵出的白气与茶香混在一处。
“都说新大陆是金山银山,怎地这一年反倒没了声响?”海关吏李永喜啜了口茶奇怪道:“为了拓那新土,朝廷年前可是掀了好大一场风波,辽东、直隶几省,查抄了多少黑矿?抓了上下怕不止万人,都等着往那新大陆发配呢。”
他说的正是年初《民朝公报》连篇累牍报道的“黑矿案”。督察御史李文兵雷厉风行,数个督察团分赴五省,端了上百处罔顾人命的私窑,解救矿工数千,揭出掩埋的矿难数十起,涉案的矿主、工头乃至包庇的胥吏,抓了数百,牵连家眷,确有过万之数。
这般动静,在趋平稳的民朝,已算得上惊天大案。市井间早有议论,说朝廷这是为填充新大陆,才下了如此狠手。
另一老吏齐洪强嗤笑一声,拨弄着茶碗盖:“你这是只知其一。三个月前,沈良那帮海商不是回来了?
在天津卫停了不到一月,又急匆匆扬帆而去。若新大陆真是穷山恶水,无利可图,他们何至于如此奔波?
不是没消息,是有人不想让消息传开罢咧。等着瞧吧,待官府的舰队回来,那新大陆的风潮,又会遍布整个天下。”
正说着,窗外码头传来一阵骚动。李永喜探头一望,只见海天相接处,几个黑点渐次放大,桅杆如林,巨帆蔽日。“是船队!看旗号,是北海舰队!是杨指挥使的舰队回来了!”他惊呼道。
闲散气氛一扫而空,众官吏赶忙整理衣冠,各就各位。码头上顿时忙碌起来,引航的小旗挥舞,号子声此起彼伏。
舰队缓缓驶入港湾,为首的正是旗舰“威远号”。船刚靠稳,码头工役习惯性地便要上前搭跳板卸货,却被船上一排手持长枪、神色冷峻的士兵拦住:“退后!此船货物,由舰队官兵亲自搬运,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只见一名军官模样的骑手快马离船,不多时,便引来整整一营的士兵登船,显然这批货物极其珍贵。
接下来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码头老吏们都瞪大了眼睛:船上抬下的箱子,看着不大,却需两名精壮军汉合力,步履沉重,压得跳板吱呀作响。箱子被小心翼翼地装上等候的马车,车辕都被压得深深下沉。
“这分量莫非是黄金?”李永喜喃喃道。
周围的码头工人更是交头接耳,经验告诉他们,如此沉重的箱笼,内中所盛,非金即银。
“咔嚓”一声,一个箱子的提手断裂,箱子重重摔在码头青石板上,箱盖震开,黄澄澄、亮闪闪的金沙顿时泼洒出来,在冬日黯淡的阳光下,刺得人眼花缭乱!
“真是黄金!全是金子!”这一下,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惊呼声、吸气声、羡慕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负责警戒的军官脸色一变,立刻又调来一营士兵,刀出鞘,枪前指,才算勉强控制住骚动的场面。
但这“新大陆舰队满载黄金归来”的消息,已是纸包不住火,瞬间传遍了整个天津卫。
在码头不远处的一座临海茶楼雅间里,舰队指挥使杨秀头端着杯热茶,凭窗俯瞰着码头道:“太史公所言不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眼前这一番景象,何愁新大陆不再添数万移民?”
陈安轩问道:“小四,我们离京一年有余,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高小四苦笑道:“大事还真有。李督察办的黑矿案,牵连甚广。查实的矿难死人就有三四百,那些黑了心的矿主,塌方了不救人,反而只顾挖矿赚钱,简直是丧尽天良!
这次督察院是动了真格,从上到下抓了几千人,罪大恶极的已明正典刑,余者连同家眷,怕是要尽数流徙新大陆。不少涉事的大同社员,也未能幸免。”
云廷感应道:“这些商人果然是要钱不要命。”
杨秀头想了想道:“其实,只要是挖矿就少不了死人,可能是我的思想不够高吧,但我觉得与其是自己人,不如是外人。”
高小四道:“已经开始改啦,现在直接有我民朝和朝鲜的将军府,与日本义军对接,他们走正规流程进入民朝,除了养老金之外,其他的都享受和我民朝工匠一样待遇,矿业都督府打算由大同社接管,论这些人胡作非为,还不知道害死多少人。”
杨秀头点头道:“就该是这样。”
而后高小四小声道:“元首准备退了,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新的元首应该是刘永先生了。”
杨秀头惊愕中带着一丝惶恐道:“这是真的?”
高小四严肃的点点头。
现场气氛凝重起来,再也没有刚才的轻松。
几人谈话间,码头上的消息已如野火燎原。“北海舰队带回七船金银!”的说法越传越神,越传越夸张。很快,天津卫的百姓们开始咒骂起先前回来的沈良等海商:
“好个沈胖子!亏他还是咱天津卫出去的人,在新大陆发了这等横财,回来却像个闷嘴葫芦,半个字不透风!”
“可不是?当初问他,只推说那边荒凉,没啥油水。原来是打着独吞的主意,想悄悄回去再捞一笔,连乡里都骗!”
“真是无商不奸,有利忘义!”
当初沈良船队返津时,确实讳莫如深,对外只称航行艰难,所获寥寥。大家也没怀疑,如今官舰归来,带来了七船黄金,再回想沈良等人的鬼祟行径,百姓无不愤慨,唾骂这些海商“不当人子”。
新大陆的财富,伴随着对奸商的鄙夷,成为天津卫这个新年伊始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但在整个民朝高层,却在为徐晨之后的民朝格局暗潮涌动。
第477章 ,新大陆商社成立与疯狂的股票
大同历二十年(公元1643年)2月17日。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疯传播,尤其是民朝这些年建立的光报体系,已经把大汉的主要大城市给联通起来,消息传递的时间变得更快,10天时间,几乎整个民朝范围内,都知道北海舰队在新大陆找到了金山。一时间整个明朝的商贾都在望天津卫赶。
天津卫,股票交易所。
高秀英对着一众豪商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元首不但在新大陆找到了一座金山,还打通了和西班牙人殖民地的贸易联系,西班牙的殖民地有大量的银矿,沈良他们一匹蜀锦卖了3000两银子,一个骨瓷卖了2500两。”
在场的都是一方巨贾,平日几万十几万的生意也做过,但像这样翻个三四十倍的利润,哪怕是海贸这利润也太高了。
泰升号的掌柜田然妒忌道:“难怪沈良他们急匆匆的回来,又急匆匆的离开。”
温家钱庄掌柜温益道:“海上贸易第一趟的利润是最高的,后面是逐步递减, 5~10年后利润就会趋于平稳,就像现在的天竺贸易一般,已经不如前两年。
但前往新大陆风险巨大,沈良他们也是靠的北海舰队才打通贸易渠道,如果我等去新大陆的话,势力单薄只怕有可能人财两空。”
随着环球舰队回归,民朝的海商开始睁眼望世界,他们为了追逐的利润,像个西方冒险家一样,把商船开到更远的地方。
没办法,远洋贸易就是这样,高风险,高利润,海船去的地方越远利润越高。
现在前往南洋的货船是最安全的,南洋舰队十几年如一日的清洗海盗,建立巡航舰队。被抓住的海盗一般都会被旅顺的铜矿区,在矿区挖矿,一般情况下活不过三年。
所以南洋是民朝掌控最严密的海域,现在不管是汉人还是西方人都不敢在当地做海盗,只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天竺人,波斯人意外的闯进来,一般他们活不过一个月,就会被抓住当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