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369节

  坐在他旁边的王二抿了口酒笑道:“你这厮,想去便去,如今谁还能拦着你这堂堂朝鲜将军不成,正好去给赵胜帮帮手。”

  张献忠摆摆手道:“社长日理万机,却亲自动笔写这等吸引人的戏文,为啥?还不是因为中原的百姓,没几个真愿意背井离乡跑去那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啃土?

  将心比心,俺要是普通小民,看着这京城一日比一日繁华,各种新奇玩意层出不穷,谁愿意抛下这好日子,去新大陆跟毒虫猛兽、生番土人打交道?开荒?那是拿命在搏前程。”

  朱治没好气道:“老张,你今天是诚心来唱反调、给大伙心里添堵的是吧?新大陆在蛮荒那也是实打实的500亩土地,能开拓出来一个家族几百年的基业就立下了,这么好的事情,也就是我民朝才有,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些农户怎么就只守家里的几十亩。”

  张献忠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哪能啊!我老张是来给诸位,给社里排忧解难的!”他环视一圈,见众人都望过来,才慢悠悠道:“这样,我在朝鲜地界上,想想办法,动员百姓,争取给新大陆弄过去一万人,帮着社里开荒拓土,充实边疆。”

  众人刚想对张献忠说几句好话,但他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底色。

  “俺老张立下这么大地功劳,社长论功行赏,怎么也得从新发现的那几座大银山里,分俺一个矿坑的开采权?不多要,一个就成!”

  贺六闻言指着张献忠笑骂道:“好你个张蛮子,绕了半天在这等着呢!做梦去吧你!社长和元首府早就明示了,这次拍卖银矿,首要目的是为了筹措资金,偿还之战争国债!你有钱,到时候就去拍卖会上堂堂正正地拍一个,白嫖就不要想了。”

  这时,一直沉默孙可望开口了。“若是拍卖所得,在偿还国债之后尚有盈余,关中连通西域的铁路,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他五年前被调任为西域都督,这几年他在西域经营的有声有色,西域都护府的地盘不断扩大,人口增多,唯一的麻烦就是哈密没有一条联通关中的铁路,就极大限制了西域的发展。

  “西域,乃是我西北屏障,丝路咽喉。如今虽有驿道,但补给艰难,控扼不易。没有铁路贯通,大军机动、物资转运便受制于人,西域之地,终是易得而复失之患。”

  王二点头表示赞同:“西域的确是战略要地,西域的棉花产量越来越高,已经成为关中纺织业重要的来源,修一条铁路,不管是经济上,政治上都已经是必须的事。”

  孙可望在5年前调为西域都督,他在任上干起了老本行,挖坎儿井,开荒种地,同时大力推广棉花种植业,5年下来区的棉花田地扩张了200多万亩,种的都是优质棉花,关中的纺织工坊,现在两成以上的原料指着西域供应。有力的支持了关中的纺织业发展,

  加上王耀文在西域期间,大力推广的葡萄种植与石油加工产业,西域对民朝来说已经不单单是军事的战略价值,其经济价值也逐步提升。

  朱治盘算道:“西域铁路的预算,大概在四千万元左右。比起李过嚷嚷的、预算三亿元的殷洲跨地峡运河,还有苏伊士那边开口八千万的运河,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要这次拍卖会成果丰硕,偿还国债后能挪出这笔钱,西域铁路立项应该问题不大。”

  田见秀忽然道:“我们西南不要铁路,给我们修修路也好啊,有条沥青马路我们就满足了。”

  周晓珊苦笑道:“你这比李过要求还高,西南地区修路,那是整个民朝财政都填不满的坑。”

  其他人都深以为然,西南地区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在那种地方修路,那是一座桥连着一座桥,一座山跨过一座山,成本比修铁路还要高。

  贺六摇头道:“西南唯一的出路就是把百姓迁出来,去更富裕的南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出路。”

  张献忠听得咂舌不已:“俺老张真是老了,跟不上趟了?现在的小辈都这么生猛?开口就是三亿、八千万?

  想当年俺老张为朝鲜那边的事,找社里借个五百万元,都琢磨了半年,才敢下笔写报告!果真是后生可畏,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了!”

  周晓珊笑道:“你那朝鲜,怎么能跟新大陆比?光是现在已控制的矿区,新大陆一年产出的黄金就价值超过两千万元,白银也超过一千万元!这还只是贵金属,没算上皮毛、木材、本土那些特产。要不是朝廷眼下实在掏不出那么多现钱,我也认为那两条运河该修,尤其是殷洲那条,战略价值无可估量,早修早主动,晚修就被动。”

  张献忠听得眼睛发直,连连惊叹。他虽然知道新大陆富,但没想到富到这种地步,每年光金银就值三千万!难怪社长如此重视,又是给地去新大陆的移民分五百亩地,又是开放金矿允许私人开采,甚至不惜写戏文来吸引眼球。这么一块沃土的确值得。

  贺六脸上带着一丝苦恼:“关键是,宝山虽好,却缺人看守开发啊。今年靠着金银矿的噱头,还能吸引一批亡命徒和想发财的过去。等过两年,容易挖的金子挖得差不多了,剩下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开采的矿藏,还有那广袤无垠的待垦荒地,还能有多少人愿意去?

  这也是在场许多军方高层的隐忧。他们本有意趁西班牙人势力衰退,一鼓作气将葡萄牙、荷兰、法兰西等国的势力也一并逐出新大陆,实现民朝对南北殷洲的独占。

  但现实是,大同军现有的兵力分散在广袤的疆域上,自己新得的土地尚且填不满,实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支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跨洋扩张。

  王二也皱眉道:“是啊,赵胜从新大陆送来的报告每次都叫苦。说西班牙人留下的庄园、矿场,交给那些被解救的土著打理,效率极其低下,很多好地都荒废了。他看着心疼,连连催促国内多送移民过去。”

  周晓珊无奈道:“等过两年应该会好一些,我观察过,这些年农村的农户拼命生娃,两三个算是少的,四五个算是平常的,多的人家生六七个甚至更多的娃都有。”

  “中原农户最多有30亩地,江南的农户更少,十几二十亩不到,这点田地勉强够养家,但等下一代长大了,要成家立业,光靠这点土地就不够。”

  王二摇头道:“我看够呛,这些年农户都往城里跑,天津卫有上百万人口,长安的人口也突破了百万,扬州城更是有200多万人,这些都是从农村跑到城市来的,农户现在连农村都不愿意待了,想让他们去新大陆只怕更难。”

  张献忠嘿嘿笑了起来,用手指蘸了酒水,在光滑的桌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欧罗巴轮廓道:“各位,我们这里移民难,但可以换个思路嘛,看这里,西班牙、葡萄牙、法兰西、荷兰,这些西夷国家,屁大点地方,却一个个心比天高。

  据我所知,他们在欧罗巴就斗得不可开交,什么三十年战争、八十年战争、百年战争,打起来没完没了。”

  他用手指在欧罗巴那几个点上胡乱划拉着,“咱们大同社,稍微用点力气,比如卖点他们急需的军火物资给弱势一方,或者在他们之间散布点谣言,挑拨一下关系,让他们在欧罗巴自家门口继续打,再打个百年战争。

  打得越热闹越好!他们国内打得民穷财尽,焦头烂额,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和钱财漂洋过海来跟我们抢新大陆?让他们再互相消耗百年,咱们正好稳稳当当地把新大陆消化干净!”

  贺六失笑:“你这家伙,尽出些损人利己的馊主意!不过,听起来倒也有点道理,就是太缺德了。

  归根结底,还是要解决我们自身移民意愿不足的问题。实在不行,恐怕真得考虑在特殊手段,看看以前地主士绅还有多少留在中原的?”

  孙可望沉思良久道:“既然普通百姓难移民,不如试行‘军屯拓边’。每年招募十万士兵,以兵团建制,携带装备,前往新大陆,他们集中力量修建道路、港口、水利设施,开垦荒地,建立定居点,还可以就地加强新大陆的军事力量。

  以军队的组织纪律性,效率远非散兵游勇的移民可比。若新大陆真如所说那般富饶,三年役满,愿意留下的士兵,给予授田和安家费,想必会有不少人动心。即便不愿留下,这三年也足以将关键地区的基础设施搭建起来,为后续移民打下坚实基础。”

  朱治眼睛一亮道:“一年十万,三年便是三十万训练有素的屯垦兵!这三十万人散布在新大陆关键节点,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威慑和统治力量。哪怕他们最终只留下一半,也足以形成对任何其他殖民势力的绝对优势!此法甚好,既能缓解本土人口压力,又能加速新大陆开发,还能强化军事存在,一举多得!”

  大同社现在实行的是义务兵役制,每个民朝的公民都有当三年兵的义务,三年之后再根据实际的需求决定是退役还是转职成士官。所以众人听了孙可旺的话,都觉得军田是解决现在移民困境最好的方法。

  而在京城的另一处酒楼,罗汝才包下了一个雅间,宴请他的老朋友朱猛。

  朱猛打量着眼前略显肥胖的罗汝才笑着打趣道:“老罗,几年不见,你这派头可是越来越足了,乍一看还以为哪个土财主。听说你这几年在南洋和天竺之间跑船,可是发了好大的财?”

  罗汝才嘿嘿一笑道:“托元首的福,社里的政策好!要不是朝廷开了海禁,鼓励商贸,又扫清了沿海的魑魅魍魉,我罗汝才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在河里摸鱼虾!”

  两人推杯换盏,回忆往昔,气氛热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汝才才压低了声音,切入正题:“老朱,你是元首府里的人,消息灵通。跟老弟透个底,这次元首府拍卖新大陆银矿,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会不会早就被那些手眼通天的勋贵、大佬们内定好了,我们这些外面跑来的人,只是去陪太子读书,空热闹一场?”

  不怪罗汝才如此紧张,这10来年他跑南洋,跑天竺虽然历经生死,但钱是真实实在在赚到了,家产有几百万,在江南也属于最顶级的富豪之一,他还是天竺商社会长,能调动的资源就更多了,他本以为凭自己的财力,怎么也能拿下几个银矿?

  结果一来京城,他才发现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鲤,又如那满天的星斗难以数清,河套商社,西域商社,关中商贾,山西钱庄,草原上的马帮,辽东的土财主,甚至朝鲜商人,日本商人,欧罗巴各国的东印度公司,这些势力要不是财雄势大,要不就是和大同社关系亲密,他这点关系和财力来到京城之后,就像一个普通的山包仰望泰山一般。

  所以他有点担心,这次拍卖银矿会被这些关系户内定,到时候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猛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悦,随即化为鄙夷道:“老罗,你这话说的,是把我们大同社看得与前明那些‘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贪官污吏。

  我大同社行事,光明磊落!既然公告天下要公开拍卖,那就必然是价高者得,童叟无欺!所有的拍卖规则、矿藏储量评估报告、权利义务条款,全都白纸黑字贴在告示栏,刊印在《大同日报》上,任由天下人审视!

  你放心,绝无暗箱操作,有多大本钱,就能拍下多大的矿场份额!元首和执政们盯着呢,谁敢在这事上动手脚,那是自寻死路!”

  罗汝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堆满了笑,连忙给朱猛斟满酒:“有老朱这话,我就吃了定心丸了!是我小人之心,该罚,该罚!来来来,小弟再敬你一杯!”

  黄宗羲府邸,夜

  刚从三司使繁重工作的黄宗羲,驾着自家马车回到住处。简单用过晚饭,正想在书房整理一下近日思绪,侯方域却前来拜见。

  他将侯方域引入书房,奉上清茶。几句寒暄过后,侯方域脸上忧色难掩道:“太冲兄,小弟今日冒昧来访,实有要事相求。您能否向刘元首或李相进言一二?恳请朝廷,万勿断绝与我东吁的粮食贸易。”

  黄宗羲闻言一怔,放下茶盏:“朝宗,此言何意,我朝何时要断绝与东吁的粮贸了?”

  侯方域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苦涩:“虽然没有明令断绝,但今年以来没有海商购买运输我东吁国的粮食,这些粮食堆在仓库发霉。

  太冲兄,我东吁如今正大力兴修铁路,所需铁轨、机车、乃至聘请的民朝工匠,大半需用粮食出口换取的外汇来支付。若粮食贸易中断,国库立时枯竭,铁路工程只能停滞,此前投入尽数打了水漂啊!”

  他越说越是激动:“不仅如此,贵国那些海商,近年来还将大量价格极其低廉的棉布,成船成船地运至我东吁倾销。其价格之低,竟比我东吁农妇自家织的土布成本还要低上五成!如今我国内,‘男耕’所得之粮卖不出价钱,‘女织’所得之布无人问津!百姓破产流离者日众,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太冲兄,望您务必代为陈情。”

  黄宗羲听到这里,睡意全无,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东吁国内,如今究竟是何光景?”

  在黄宗羲的追问下,侯方域这才将东吁近两年的困境和盘托出。

  自杜麟征等人征服东吁,推行类似民朝早期的“均田”政策后,国内阶级矛盾一度大为缓和。加上当时为躲避民朝境内清算而南逃的大量汉人土司、地主,客观上带去了更先进的农业技术和管理经验,使得东吁王国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国力蒸蒸日上,处于一个封建王朝的上升期,社会财富稳定增长。这也正是他们有底气效仿民朝修建铁路的原因。

  然而,民朝本土近两年终于彻底摆脱了小冰河期最恶劣的气候影响,风调雨顺,加上农业技术持续改进,粮食产量连续两年增幅超过一成!两年累积下来,相当于总产量增加了近三成。以民朝超过十亿亩的耕地基数,这意味着多产出了近五千万石的粮食!

  这海量的粮食盈余,首先冲击的就是原本与民朝保持密切粮食贸易的南中及南洋各藩属国。

  以往作为大宗商品的粮食,如今在南洋海商的船上,从必不可少的“压舱石”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甚至因占用舱位而遭嫌弃。

  若是在封闭的自给自足经济体,这或许只是“谷贱伤农”,尚不至于引发大乱。但关键在于,这些国家和地区,早已被民朝强大的商业力量打开了国门,不同程度地卷入了以民朝为核心的国际贸易体系。

  他们的贵族、豪强乃至官府,很大程度上依赖粮食出口来换取奢侈品、武器和必要的工业品。粮食卖不出价钱,他们的收入锐减,但早已养成的高消费习惯却难以削减,于是便变本加厉地盘剥底层农户,转嫁损失。

  与此同时,民朝内部因“战后萧条”而出现的工业品产能过剩,尤其是纺织业,使得商人们为了回笼资金,将大量廉价布匹向周边国家倾销。

  这些布匹价格低廉,对南中各国原本就脆弱的家庭手工业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男耕”之粮不值钱,“女织”之布无人要,民生立刻陷入困顿。

  南中各国首当其冲。东吁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了规模不小的农民暴动,虽然被迅速镇压,但已是危险的信号。

  黄宗羲听罢,心情沉重。他翌日便利用职务之便,走访了鸿胪寺,询问了来自安南、占城、暹罗等国的使者。

  结果发现,情况比侯方域所说的更为严重,这些国家内部都出现了类似的问题:流民激增,土匪蜂起,社会动荡不安。

  尤其是在安南,甚至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安南使者正在暗中活动,购买军火以镇压内乱。

  黄宗羲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即将自己的调查和分析写成详尽的报告,紧急呈送元首府。

  刘永看到后,通过鸿胪寺和经济司的情报网络核实后,才骇然发现对民朝而言,这场“战后萧条”或许只是一场小感冒,但对于那些已被绑上民朝经济战车、产业结构单一的周边属国来说,不啻于一场摧毁性的灾难。

  整个南中地区,已是烽烟四起,乱象丛生,尤其是安南国,领头起义的阮氏三兄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大同学,编撰了《大同救世经》《大同歌》《大同世界》以均田共富贵为口号,吸引了安南几十万百姓,势力日渐壮大。

  倒是更南边的南洋群岛地区,如吕宋,爪哇、苏门答腊等地,因主要种植的是橡胶、棕榈油、香料等经济作物,与民朝的粮食产出并无直接冲突,在萧条中受到的冲击相对较小,虽然利润有所下滑,但根基未动。

第515章 相信官营的生命力与拍卖风潮

  大同历二十五年(公元1647年)9月27日,京城,墨子学院。

  刘永与李文兵两人同时来找徐晨,经历上次的事件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以后要找社长两人就一起。

  徐晨看到两人也是异常高兴,带两人来到了学院的一个幽静凉亭,三人就这样坐着寒暄了几句。

  李文兵汇报了自己在中原看到农场的情况。

  他笑道:“我当初说了农场才是大势所趋,看看现在农户们还是自发的组成农场。”

  徐晨感叹道:“这的确是大势所趋,但需农户他们自愿,我们的帮助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要经营田地的还是他们自己。

  如果变成以我大同社为主,就主客颠倒。所以建设农场急不得,让农户他们自己来干,只要有利于自己的生活,农户他们会自己做出选择的。”

  刘永认可点头道:“几年前的事情还是要引以为戒,欲速则不达,想要建设大同世界,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操之过急,走捷径,那就必然会犯错误。

  现在的大同社员就很急躁,总想一步就走到大同世界,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甚至走捷径,但他们却不知道捷径往往是弯路,越想走捷径,走的弯路就越多。”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这两年各个行省上报的项目又开始增多,每一个都说的很重要,能改善当地的生活,创造多少税收,增加多少工作岗位,让多少人过的富裕,但完全不考虑民朝的财政能不能支撑得住,如此庞大的工业建设。

  让大家修水渠,增加粮食产能,推广义务教育,让更多的孩童入学,却没多少人愿意做这种繁复,看不到成效的工作。

  这才哪儿到哪儿,他在后世看到更多,徐晨看向刘永声音当中甚至带着一丝严厉道:“对这种浮躁的情绪要坚决打压,提拔官员的时候,要尽量提拔那些诚恳老实的。不要只看税收,工业产能的增加,要看当地农户工匠收入增长情况,看孩童的入学率,这些和百姓利益更加息息相关的方面。”

  刘永点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干的,选拔踏实肯干的官员一直都是我大同社最重要的根基。”

  李文兵又说了自己在扬州和金陵看到的情况。

  徐晨和刘永两人因为神情凝重,他们对这样奢靡无度的豪强豪商无好感。

  但只要发展产业,工业化的规模持续增加,财富增加,这种情况就不可避免,这极其考验施政者的能力和坚持,既要保持效率不会影响工业的扩张,又要维持公平,防止贫富差距过大,出现蒸汽朋克的情况。

  李文神情严肃道:“以我看金陵模式,才是真正能实现天下大同的模式,扬州只会出现一大堆属于我们大同社的豪强士绅。”

  刘永马上反驳道:“我不这样认为,我支持社长以前的判断,现阶段以发展产业,增加财富为主。

  商贾起的是正面作用,这些年天下财富不断增长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有缺陷,但不能一下子否认,天下就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事情,这些年我们不断增加商贾的税收,这就是在控制他们膨胀的财富,让更多的财富能惠及到普通的农户和工

  金陵模式最大的困难,就是我们没有足够多的商业人才,管理整个天下的作坊,不要说整个天下,就是三司使几百个作坊我们都管不过来,经商和处理政务完全是两回事,我们大同社根本没有这么多经商的人才。”

  李文兵不同意道:“人才可以培训,我们大同社建立了这么多学府,不就是在培训人才,多建几个管理的商学院,一步步扩张官营作坊,日积月累,要不了十几年官营作坊就会成为天下的主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看着这些商贾一步步壮大,让他们富可敌国,导致整个社会的气氛无比拜金,再想扭转那就难了。”

  “以前我们能毫不留情的清洗明朝的地主士绅,但现在我们能清洗大同社的商贾豪强吗?”

  李文兵叹口气道:“我们必须承认,这点是做不到的。”

  而后他脸色严肃道:“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想办法限制这些商贾继续膨胀,现在不想办法限制他们,等他们势力庞大了就更难限制了。”

  徐晨想了想道:“如果你相信官营模式是为了,那就相信他的生命力,只要它更有效的组织生产,财富能汇聚更多的人,那他就会一步步的壮大,而不是我们这样拔苗助长,说不定反而会影响他的发展。”

  大同历二十五年(公元1647年)9月28日,京城,陆军大都督,家属小区。

  吴克善提了几桶奶粉来到孙可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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