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108节

  多佛—伦底纽姆—切斯特,从东南港口通往西部的威尔士前线,全长大约400公里。

  伦底纽姆—约克,由南向北,全长超过300公里,约克以北还有一条较狭窄的道路通往哈德良长城,负责输送补给,抵御北方皮克特人的侵袭。

  然而,公元410年罗马军队撤离后,不列颠陷入严重的内乱和技术衰退。

  从欧陆迁来的盎格鲁-撒克逊部落无力维护这个庞大高效的道路体系,甚至挪用石材修建城墙、宫殿、教堂,致使多数路段退化成乡间土路。

  作为不列颠国王,维格计划修缮两条主干道,方便快速部署军队平叛,也有利于国内的商品流通,促进经济繁荣。

  忽然,他想起罗马帝国的做法——动用士兵修筑道路。

  罗马军团不仅是战斗单位,还是高度组织化、纪律严明的工程军团,效率远高于组织松散的平民。而且在驻防期间,建设大型公共工程是维持军中纪律的重要手段。

  次日,维格在内阁会议提及此事,散会后召集连级以上的军官。讨论许久,他决定抽调一个步兵团参与施工,为期四个月,三个步兵团,恰好全年轮换。

  军队、民间雇工、俘虏,王国凑出一支四千人规模的工程团队,优先维护年久失修的伦底纽姆——约克古道,方案参考遗留的羊皮卷。

  高难度任务由军队负责,民间雇工担任辅助,战俘被分配到采石场或者伐木营地。

  施工时,士兵们分工合作,最强壮的士兵负责挖地,他们抡起沉重的鹤嘴锄砸向地面。土块在有力的击打下崩裂、翻起,汗水很快浸透他们粗糙的亚麻衬衣,弥漫的尘土沾在裸露的皮肤上,令人憋闷难耐。

  力气稍小些的士兵用铁锹铲起松动土块,堆积在道路两侧,还有部分士兵在附近调配砂浆,原料主要是石灰、火山灰、河沙。

  挖到一定深度,另一批士兵运来碎石,倾倒进挖好的沟槽.

  路基填充完毕,工业大臣卢卡尔大声催促,“快,别磨蹭,好不容易遇上晴天。”

  最劳累的步骤开始了。十几个人合力推拉巨大的石碾,在铺好的路基上来回滚动、压实。沉重的石碾发出闷响,一遍又一遍,直到路基变得坚硬平整。负责监工的工程兵偶尔用铅垂线检查路基是否水平,确保工程质量。

  为了避免积水,道路略高于地表,两侧挖有排水渠,引导雨水流至低洼处。

  路面铺设完毕,士兵在路边竖起沉重的花岗岩里程碑,铭文记载了所处位置、施工时间和施工部队的番号,方便日后追责。

  度过最开始的磨合期,工程团队的铺路速度趋于稳定,维格把注意力放在海峡南岸的佛兰德斯。

  早在叛乱平定之初,他向佛兰德斯派遣使者,要求佛兰德斯伯爵和商人们就此事做出回应,仅仅得到一个敷衍的答复。

  事已至此,维格理应做出适当的回应,否则外界会认为他软弱可欺。

  内阁会议上,陆军大臣巴弗斯建议发动一场小规模战争,劫掠布鲁日等市镇。

  “小规模?”古德温当即反驳,他不擅长战场指挥,但在战略层面的眼光很清晰。

  “战争一旦开始,谁能预测后续的发展?假设‘秃头’查理和贡纳尔卷进来,必然是数万大军的决战。我们缺乏粮食、军械,军马场的马群还未繁衍壮大,贸然掀起第三次维京——西法兰克战争,很可能重复拉格纳的失败。”

  主座上,维格默不作声,抚着下巴陷入沉思。

  经历多场战争,西法兰克的战术、军队规模、还有防御设施等方面都有显著进步。

  拉格纳初次进攻,船队沿着塞纳河直取巴黎,一战全歼法军主力。战争结束后,法王耗费巨资在塞纳河口修筑哈夫勒尔要塞。

  要塞拥有两道石砌城墙,可以驻扎两千多士兵,断绝维京人沿塞纳河进攻的想法。

  除了塞纳河口,各地的大贵族也在修筑石砌堡垒,底层的男爵、骑士则是拼命锤炼武艺.最终在第二次战争利用庞大的体量拖垮了拉格纳。

  许久,维格打算换种方式做出回应,“首相说的对,目前不适合派遣正规军,但是佛兰德斯必须付出代价,否则今后没人怕我们了。”

  他借鉴后世的策略——颁布私掠许可证,鼓励民间劫掠佛兰德斯的商船和沿海区域,让这群外国商人尝尝不列颠的铁拳。

  为了巩固海防,避免被佛兰德斯反过来劫掠,维格召集多佛等地市镇的代表,让他们自行抽调渔船、商船组建近海巡逻队。

  巡逻队的责任是解决小股敌人,如果遭遇大批敌军,他们需要点燃烽火台,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伦底纽姆。

第246章 蔗糖

  四月,船队押送三百名流放者抵达阳光岛的东部港口。

  港口简陋得惊人,数十根粗大的原木插入海滩,勉强支撑起一道歪歪扭扭的木栈道。海岸边堆满新伐的木材,树皮还带着湿气,斧凿痕迹清晰可见。

  “一年时间过去,他们究竟在干嘛?”

  霍萨趴在船舷,抱怨目前的开发进度。

  船身缓慢靠向码头,咸涩海风混杂着鱼腥与木焦油的气味,几个水手甩出绳索套住栈桥的木桩,动作麻利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船只停稳,霍萨踩着栈桥前往岸边,港口外围临时修筑一道木栅栏,内部只有一百多座屋舍,主要是用原木和枝叶匆忙搭建的棚屋。

  “赫尔吉在哪?”

  跟随居民的指引,霍萨前往港口北侧,一道山坡斜斜地向上延伸。坡上覆盖着低矮茂密的灌木丛和被砍伐的树桩,坡顶在修筑石砌堡垒。

  石料来自内陆采集的灰色岩石,一群工人正在调制砂浆,充当岩石之间的黏合剂,霍萨的目光扫视一圈,找到了身穿粗麻短衫的赫尔吉。

  “伯爵阁下,岛上劳动力不足,为何急着修堡垒?”

  赫尔吉扔下斧凿,扯下短衫擦拭脸部汗水,“三个月前,一艘摩尔商船前来贸易,之后陆续来过三艘商船,我担心遭遇海上进攻,于是抽调人手修建堡垒,然后再安装抛石机和扭力弩炮。”

  霍萨俯瞰下方的港口,海面蔚蓝,白色海鸥在半空来回盘旋,偶尔俯冲至码头,叼起地面散落的鱼内脏,随即迅速振翅飞远。

  想了一阵,他还是没认同伯爵的观点,“加纳利群岛没有珍稀矿产,我们费尽心思开发这片荒芜之地,是为了种植甘蔗、葡萄。那些摩尔人占据北非和伊比利亚,有大片的空地等待开发,抢夺加纳利群岛毫无收益。”

  赫尔吉平淡地注视这个身材较矮、肤色白皙的盎格鲁人。

  “霍萨,你是一个商人,习惯从利益的角度看待事物。确实,摩尔人攻打我们没有任何收益,反而遭受损失。但世间有很多事情不讲道理,你不能指望所有人保持理性。假设附近的某个领主就是看我们不顺眼,宁愿无利可图也要出兵攻打,到时候你该如何应对?”

  两人无法说服彼此,只能达成妥协:这次运来的三百流放者,一百人建设堡垒,剩余二百人充进蔗糖公司。

  每年,船队能在伦底纽姆与加纳利群岛之间往返三次,每次输送三百劳动力,新增人口只有九百,还要除去因为伤病、逃亡的减员。每抽调一人修筑堡垒,意味着种植园少一个劳动力。

  想到这里,霍萨没心情和伯爵闲聊,迫切地赶往内陆种植园,他的大部分资金都投进了蔗糖生意,假设赚不回本,后半辈子只能在泰恩郡的乡下老家度过。

  他骑马赶往内陆,看见河流北侧开垦了一大片甘蔗地,河水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许多雇工顶着烈日挖掘水渠。

  水渠的布局经过详细规划,先用水车把河水引向地势较高的蓄水池,然后分流至低处的田地。这是泰恩堡公学耗费多年积累的农业经验,既可以浇灌农作物,也能够在雨天引走多余的积水,防止积水泡烂甘蔗的根系。

  看完沟渠,霍萨来到种植园的榨糖工坊,观摩制糖过程。

  由于人手短缺,来不及建设水力榨糖坊,暂时用挽马拉动石磨。雇工放入削去表皮的甘蔗茎秆,经过反复压榨,得到一些富含杂质的绿色浑浊汁液。

  出于商人的本能,霍萨开口询问,“甘蔗渣如何处理?”

  一位雇工有气无力地回复,“作为饲料,或者烧火。”

  工人往大锅中的汁液加入石灰,静置一段时间,杂质逐渐沉入底部,收集上层汁液进行熬煮。

  熬煮时,需要不断撇除表面的泡沫和杂质,滚滚热浪冲击着霍萨的面庞,热得他喘不过气。但是在利益的驱动下,他强撑着站在工坊内部,坚持看完整个制糖过程。

  后续,熬煮制成的浓稠糖浆倒入一个锥形陶罐,冷却后得到红褐色糖块和残存的液态糖蜜。

  霍萨掰下一小块红糖放入嘴中,唇齿萦绕着浓郁的甜味,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不错,和摩尔人的产品差不多,终于可以赚钱了。”

  截止目前,蔗糖公司累计投入两千五百镑资金,除了一些月桂叶,几乎没有收入,全靠最初的一批投资人勉强坚持。

  去年,霍萨想过拉拢更多的投资,但是贵族们普遍担心风险,只有王后投资了五百镑,缓解公司的资金压力,预计能撑到今年年末。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残余的糖蜜,“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制作甜面包,或者混在饲料中喂马。”糖蜜制成的甜面包是雇工们为数不多的员工福利,他们无法享受蔗糖,只能用廉价的糖蜜作为替代品。

  霍萨用手指沾了点糖蜜品尝,觉得这些做法太可惜了,不如运回国内销售。

  听说商人要剥夺大家的糖蜜,雇工的情绪顷刻间恶劣,有人略带讥讽地回复,“老爷,糖蜜不耐储存,如果不赶快用掉,很容易发酸变质,您最好换个想法。”

  涉及个人利益,霍萨绝不轻易放弃,“今年的种植面积扩大六倍,甘蔗成熟后,产生的蔗糖和糖蜜随之骤增,你们能吃多少?”

  雇工们面面相觑,许久,人群冒出一个声音,“只要您别断了大家的甜面包,其余事情与我们无关。”

  食堂传来钟声,人群相继散去,只剩霍萨和两位佩剑随从,他望着那些黑褐色的粘稠糖蜜,觉得放弃实在可惜。

  恍惚间,他的内心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大麦、苹果、葡萄、梨这类农作物能够酿酒,甘蔗也是农作物,按理说也可以酿酒。

  顾不上吃晚饭,他找来一个木桶,放入酵母和经过稀释的糖蜜,如果此举可行,后续免不了大赚一笔。

第247章 短矛与骑枪

  次日清晨,伴随着急促刺耳的铃声,四百名雇工离开营房,有人负责挖掘沟渠,有人被指派到伐木营地,还有人负责照料小麦田和甘蔗田。

  事实上,蔗糖公司还获得了葡萄藤和柑橘幼苗,但是没有大规模种植。

  中世纪的葡萄藤移植采用“插条法”,从移植到稳定产出至少需要四年,柑橘幼苗的成熟期同样漫长。公司资源有限,只能优先种植甘蔗,等资金充裕再考虑其他方面。

  烈日下,身穿粗麻短衫的雇工辛勤劳作,偶尔趁着监工不注意稍微偷懒,相互之间交谈沦落至此的原因。

  雇工大致分为两类,自愿来此的贫民和被流放的犯人。

  贫民通常签订三年劳动期限,期满之后可以回国,也可以留在阳光岛,免费获得一块二十英亩的耕地。

  被流放者的流放时间各不相同,有人两年后即可返回不列颠,也有人需要十年。新来的一批涉嫌叛乱,因此被判处终生流放,这辈子只能在加纳利群岛度过余生。

  “嘿,你们那个白痴伯爵为何要叛乱?是不是被贡纳尔耍了?”

  面对老雇工的调侃,新来的被流放者反应各异,正当他们喧哗吵闹之际,远处丛林突然冲出一大群手持短矛的土著。

  “见鬼,他们怎么又来了?”

  经验丰富的老雇工们丢下铁楸、铁镐,以最快的速度逃向营地。一些反应较慢的新雇工落在后面,被土著投掷的短矛刺穿身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五分钟后,绝大多数雇工逃入围墙,稍微喘息片刻,被主管催促着前往仓库领取武器。

  看着茫然无措的人群,主管提醒他们领取轻弩和长矛,“动作快点,一旦敌人攻破围墙,我们一个也活不成。”

  领取轻弩的雇工前往围墙后方,每个射击孔分配一个弩手。领取长矛的雇工分为两批,一百人守在大门后方,剩余的一百人作为预备队,防止零星的土著翻墙偷袭。

  很快,数百名土著蜂拥而至,人群边缘的土著用木盾抵御弩箭,最前方的土著挥舞着捡到的铁楸、铁镐,疯狂砸击木门。

  主管躲在射击孔向外张望,发觉土著的铁器后大惊失色,高声咒骂雇工的愚蠢,“谁让你们把工具丢外面了?”

  这座岛屿的土著部落不会冶炼金属,武器主要是木矛、石斧、投石索。过去一年的交流中,他们意识到外来者的装备优势,开始刻意收集各类铁器。

  不到十分钟,经过加固的木门被凿出一个大洞,主管端起一架短弩向外射击,恰好命中某人的咽喉,这反而激起了附近土著的凶性,他们不顾死伤继续进攻,终于攻入了围墙内部。

  “长矛兵坚守原地,弩手在后面射击,任何人不得后退!”

  主管顺手砍了两个逃兵,指挥部队堵住大门,稍微坚持片刻,瞭望塔的弩手突然尖叫,“骑兵,伯爵的骑兵到了。”

  东侧,二十个骑兵越过山坡,其中一人举着伯爵新设计的旗帜——蓝色旗面,中间绘着三根茁壮生长的甘蔗。

  他们骑乘高大健壮的安达卢西亚战马,身穿锁子甲,头戴铁盔,右手举着一杆三米骑枪,脚下皮靴踩着马镫。

  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伯爵率先发动冲锋,战马嘶鸣着奔跑,蹄声如闷雷般砸向地面,骑兵排成一道松散的横线,径直撞向数量超过四百的敌人。

  途中,一些土著使用投石索抛投石块,绝大部分落空,少数石块砸中骑兵的锁子甲,未造成任何伤害。

  距离敌人只剩三十步,赫尔吉双腿夹紧马腹,把速度提升至最高,随后端平骑枪,径直撞入土著的松散阵型。

  “Vahalla!”

  在他的带领下,骑兵如入无人之境,长矛轻易捅穿敌人的血肉,战马撞飞拦路的土著,铁蹄践踏倒地的躯体。有人试图抱住马腿,却被剑刃劈开头颅;有人转身撤退,却被冲锋的骑兵从背后刺穿。恐慌如瘟疫蔓延,阵型顷刻间崩溃。

  不过片刻,空地上倒伏数十具尸体,幸存的土著四散逃向丛林。赫尔吉勒马立于血泊之中,神态轻松,仿佛只是进行了一场狩猎。回身望去,骑兵仅有两人轻伤。

  牵着缰绳进入营地,赫尔吉从主管的手中接过甜面包和一碗糖水,“这次的袭击怎么回事?谁招惹他们了?”

  “没有,我们照常劳作,忽然一大群土著冲出丛林,跑得最慢的十五个雇工被杀死了,坚守营地期间,还有二十人被短矛和投石杀伤,田地的麦苗和甘蔗遭到破坏,河畔的那台水车也被砸坏。头,这次我们不能再忍了。”

  岛上人手短缺,赫尔吉不愿和土著开战,一直叮嘱属下忍让,期间还赠送酒水、亚麻布拉近关系。屡次遭到袭击,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组织所有雇工训练,传令下去,一旦攻破这个部落,女人、粮食全归他们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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