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坏透了的小蹄子！我...咳，咳...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真就一把拽住了惊慌欲避的薛甄氏，更抬手要去掐她的脸。
但因手内攥着帕子不好发力，又恐指甲真弄花了她那张娇嫩的脸蛋，到时候不好收场，索性就改掐为抹，捏着帕子便蹭了上去。
“啊！王幼君！你疯了！”
“呸，呸！骚蹄子，你可真真疯了！”
“要死，要死，你快住手啊!”
薛甄氏万万没想到素来矜贵的薛姨妈恼羞成怒之下竟做出如此下作的泼妇举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抓个正着，被抹上了半脸的湿点。
更吃了自己身形纤柔的亏，一时既挣脱不了薛姨妈紧握在腕上的手儿，又推不开那压过来的丰腴身子，只能勉力仰着脖颈左闪右避，咬牙切齿地恨骂不绝。
却又因对揭破丑事的羞涩、对触怒姚弘旭的害怕和还想以此为凭谋得股份的打算，而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如此一来，原还愧疚暗生的薛姨妈反再没了顾忌，更仗着“武器”，可着性子，尽情欺负起身娇体弱的薛甄氏，将此刻的浓浓羞恼，素日的微微嫌隙一起都发泄出来。
薛甄氏既被那熟悉又陌生的脏东西弄得直犯恶心，又被那从未闻过的浓郁气味熏得满心异样。
待见自己啐骂求饶都不见效，反被欺辱得更加厉害，满心的羞恼愤恨一时也毫不亚于被撞破丑事的薛姨妈了。
越性一咬银牙，收回推拒的右手，发力撞到了正闹得起兴，却陡然失衡的薛姨妈怀里，将她带着径直仆向了帐中那厚叠的绸被上。
顶着一旁掩衣而避的姚弘旭那惊讶关心的目光，忍着被那被残余热浪熏蒸出的慌张和羞涩，伸手就向薛姨妈膈肢窝内两肋下乱挠。
薛姨妈素性触痒不禁，被薛甄氏两手伸来乱挠，一下便没了气力，一时笑得喘不过气来：
“甄仲姬！你再闹，我就恼了！”
一面还朝掩衣系带的姚弘旭软声求助，听得薛甄氏蹙眉暗啐，心内泛酸：
分明大了他这么多，还如此装嫩撒娇，果然是个骚蹄子！
她一壁挠得更厉害了些，一壁也踌躇着回眸，咬着唇儿轻轻瞪了一眼床前那衣冠不整，欲言又止的俊朗青年：
这个六王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明明那些世家大族里品貌双全的好女儿都任他挑选，却无端来招惹一个年逾中旬，孤寂难耐的嫠妇，可真真是个下流种子！
待见到姚弘旭神色讪讪地退后半步，摆着手儿作壁上观起来，她才盈盈挪开目光，偷偷抿了抿笑，仍去膈肢薛姨妈了。
足闹了有大半刻钟，两人都没了气力，才忿忿地丢开了手，各自背着身子在床沿坐了，红着脸蛋整理起衣鬓来，默契地都不去唤外头的丫鬟。
早已整理得衣冠楚楚的姚弘旭，此刻忙取来自己素日常用的一套描金带彩的黄杨木梳具，体贴地递给了薛姨妈，却只遭了一个狠狠的白眼。
“好姨妈，你们都是长辈，方才我也不好拉偏架啊。”
姚弘旭忙笑着去哄她，却气得薛姨妈负气扭身，只给他留下了一道气呼呼的背影。
因有人当面，姚弘旭也不好施展，只得仍将梳具放回去，却被对坐的薛甄氏柔柔唤住：
“子...子明，我家虽早不在皇贵妃娘娘的五服里头了，但我...我也该比嫂嫂和你关系近才是，你......你怎么都不给我梳具呢？”
姚弘旭稍稍一怔，诧异地瞧了两眼面前杏眸洇润，玉颊霞烧的纤柔妇人，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能生出原著中被贾宝玉评为美貌第一的宝琴的她，与薛姨妈实当得环肥燕瘦，各美其美。
不过一来他还是贤者状态，二来罗敷有夫，自然不会多想什么，只笑着将手内梳具递过。
第161章 王子作壁渔翁得利
不料，那边厢看得忿忿咬唇的薛姨妈刻下也俏生生地摊开了手儿：
“姨妈也要，子明，先给我好不好？”
“姨妈乖，咱们原该先给二太太才是。”
面对着这莫名而来的修罗场，得益于前世的经验，姚弘旭也并不慌乱，只一句话便分明了远近，哄得薛姨妈转嗔为喜，悄悄弯了眉眼。
一面打开了手内的梳具盒子，将其中大小不一的几款梳子先递给薛甄氏挑选。
薛甄氏盈盈瞧过二人，轻轻咬了咬唇，还是探手取过一把疏密合适的梳子，捋着发丝梳理了起来，也不理薛姨妈语露得意地在那边挑来捡去。
只等自己稍稍理好了凌乱的鬓发，又偷偷擦净了面上的脏腥，便一径敛裙起身，肃容轻语道：
“嫂嫂，恒舒号里你们大房占了五成半的股份，下剩的里头贾、王、史、甄这几家又占了四成去，到我们二房就只剩下半成了。
现在......我家要多加一成的股，这原也是退之（薛璋字）这些年该得的。”
屋内突然一寂，嗅到硝烟的姚弘旭悄悄挪步退到了战场边缘。
“好你个薛仲姬，我早知道你多管闲事肯定是不安好心，果然还是为了股份的事情！”
愣了一愣的薛姨妈手挽着头发，气呼呼抬眼瞪她道：
“我告诉你，没门！
我答应了仲衡（薛珣字），定要把家中的股份看护到蟠儿成年，完完本本地交给蟠儿！
叔叔也是深知的，也亲口说了他不用再加股份的！”
“再说了，每年的分红咱们两家都已经是平分了，你再是金奴银婢，锦衣玉食，那三五万的银子怎么都该够花了才是！
偏你这般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真真气死人了！”
薛甄氏也不辩驳，只偷瞧了眼桌边蹙眉缄口的姚弘旭，便语轻声坚地回道：
“嫂嫂往年的分红虽还公允，但退之......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以后再等蟠儿掌了家，二房哪里还能有如此优待？
到时候每年多不过几千两银子的进账，而且还要越来越少，我们孤儿寡母的又该如何过活呢？
所以，今儿嫂嫂若先答应了，我也可等到蟠儿出来再立契的，如此自然就...就不算嫂嫂对不起兄公了。
若嫂嫂不愿答应，那...那我就只能到兄公神主前泣诉，将方才见到的事情如实相告了。”
薛姨妈心中既恨又愧，稍稍沉默了半日，语气不觉柔缓了许多：
“叔叔...叔叔就算走了，我家蟠儿最是孝悌，也必不敢稍减二房的待遇。
就算他不懂事，也还有我呢，我儿最听我的话了，怎么也不会越来越少的，仲姬你只管放心就好。”
薛甄氏缓慢但坚决地摇了摇头：
“蟠儿眼下虽...虽十分孝顺，可等娶妻之后就不好说了，到时候连嫂嫂你都未必能安富尊荣，又何况是我这个婶婶呢？
再者，那包括盐旗、钱庄、当铺、木店在内的诸多生意，各省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连兄公和退之管理起来都不觉耗干了精力，以至纷纷壮年遭病......
蟠儿年轻不谙世事，又哪里能管得过来呢？
到时候少不得要和兄公刚走的那阵子一样，底下人趁机拐骗，几处生意渐渐消耗，分红也会从如今的一成万两有余减到一二千两的地步，我们二房那半成自然更连日常嚼用都不够了。”
“嫂嫂守寡这些年，也该知道家里若没个能依靠的男人，我等妇人又会是何等惶然，而我娘家更远远不如金陵王家豪奢......
还望嫂嫂能看在你侄儿侄女的份上，给我们多留份保障，可好？”
“你......你......哼！”
薛姨妈虽被薛甄氏话中对薛蟠的轻视气地暗暗咬唇，却也知道她说得原是实话，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愤愤地坐了回去，独自生起了闷气。
好半日才拧着眉头轻哼出声：
“我...我就算把股份给了你，你这不足厌的骚蹄子回来又生贪心，仍拿这事来要挟我，到时候又该如何？”
她这是终于松口了？
薛甄氏眸光悄亮，语气微急：
“还请嫂嫂放心，我甄家虽非豪门贵族，却还也算是诗礼传家，我幼时便读过圣贤之书，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如今既答应了嫂嫂，自然就会守口如瓶！
而且...而且此事还牵连六王子，我...我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说东道西的......”
打小不爱读正经书的薛姨妈只是摇头：
“圣贤书？这可不成！那些话本里，背信弃义的书生还少吗？”
薛甄氏忙又举指发誓：“神天菩萨在上，凡女甄仲姬......”
并不笃信佛道的薛姨妈摆手打断了她：
“这也不好！那些话本里，鸡鸣狗盗的和尚、尼姑还少吗？”
“这......”
薛甄氏蓦然一愣，面露难色：“那嫂嫂说该如何呢？”
薛姨妈一时柳眉愁蹙，似烦恼又似不舍地瞧了眼那静坐桌旁，也不帮腔的小冤家，一面闷闷地哼哼道：
“这也简单，你......你也让我拿个同样的短处就好了。”
“唔......啊！这.....这......这怎么能行？！”
正也偷瞧姚弘旭脸色的薛甄氏听出了其中的深意，登时被吓得花容失色，目光也似被火燎了一般急急收回，只向着薛姨妈连连摇手道：
“嫂嫂使不得！我和你不一样的，退之还...还病着在呢！”
莫名被cue的姚弘旭也是一脸急色地来哄薛姨妈：
“好幼君，这事儿可不好强来的，二太太不比咱们你情我愿，何苦坏她清白呢？”
原来都叫上幼君了吗？他们私下果然有爱称的......
还有那“你情我愿”，是他不情我不愿，还是他...他情我不愿呢......
薛甄氏心中思绪悄闪，面上急色难掩，只不住拿眼去看薛姨妈。
薛姨妈听得姚弘旭当着薛甄氏的面也不避嫌疑，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自然觉得欢喜，只是又被姚弘旭若有若无加重的“清白”二字稍稍刺痛了一下，心中的天平不禁就完全倾斜过来。
因就微抬秀颌，娇声嗔道：
“子明，我...我现在可也还是清白的身子呢！
只是那样子，又不会坏了她的清白，你...你就受累让姨妈安心好不好？”
姚弘旭毫不犹豫，仍是摇头：
“这......这还是不好啊，不如这样吧，我从票号的股份里给二太太半成就是了。
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下来这半成的分红总该不少于五千两的，只要二太太同意，也就省得如此繁琐了。”
薛姨妈这下更加放了心，又心疼他票号的股份，哪怕瞧得薛甄氏很是意动，也坚决不允，只威逼利诱地劝薛甄氏道：
“你方才也瞧见了，只是用下那儿罢了，并不会坏你清白的，也...也不算对不起退之的。
而你要是不愿，我这心里总归不能踏实，那股份自然是不敢给你了。”
“......”
薛甄氏沉默地看看眼前神色认真的薛姨妈，又瞧瞧一旁满面不愿又目含关切的姚弘旭，心中的天平来回晃荡了半日，终究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嫂嫂就是。”
第162章 屋内屋外妇心难猜
“幼君这是在看什么？”
单手提着裤腰的姚弘旭有些无奈地笑看着眼前杏眸晶晶，鼻翼微微的妇人，一面伸手就想去拉她。
“子明，你身上好像有股怪味道呢。”
薛姨妈轻轻皱着鼻子，丰美的娇躯极轻盈地退开了半步，胸前颤巍巍的跃动间，云鬓上新簪的步摇也是好一阵轻摇慢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