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女儿家面前,甄宝玉一百个揖也可作得,但在男子面前,他却自有一股气节,不出恶言已是难得,自然是昂着头绝不肯道歉的。
薛家两个太太正在后头听得满心焦急,就又听到里头一声清喝:
“他是谁?谁是他?玉兄弟的嫡亲姐姐是当今北郡王妃,他原比你还长一辈!
如此没大没小,竟是蔚文公(水明泰)的家风吗?!”
“我......我......我水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没官没爵的庶出王子来管!”
“啪!”
“啊——该死的,你竟敢打我!”
“啪!”
“呜——你......你......你还敢打我?!”
“水兄弟须得明白,这不是我敢不敢的事儿,而是我不得不打啊。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辱骂皇亲,上一巴掌是因你冒犯弘皙兄长,我若不打,回去了如何向诸位堂兄弟交代?更如何向弘皙兄长交代?”
“你......我,我才没有冒犯了弘皙哥哥!”
“呵,水兄弟想是忘了,弘皙兄长可也是庶出的,你如此自矜为嫡,焉知平日里在他跟前时就没有暗怀褒贬?”
“你胡说!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嘛,水兄弟何必着急?”
“我...我...我才没急!你别瞎说!”
“嗐,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啊,只要你诚心与我告饶,弘皙兄长面前我也不是非说不可的。”
“啊——啊——我不是,我没有!
我自己去和弘皙哥哥说,他肯定会相信我的!”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暧,真真孺子难教啊。”
“你....你....你....n......”
“咚!”
“啊,三爷,三爷,三爷你醒醒啊!”
随着水铭被直挺挺地气晕倒地,整个前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甄宝玉吓得径直瞪圆了眼睛,薛家两个太太也忙忙打发人来瞧。
年轻人气性这么大?偏身子又这么虚?
姚弘旭也愣了一愣,但想着北府水家如今的炙热声势,还是只得收了扇子,挥散仆役,摆正了水铭的姿势,亲自来为他做心肺复苏。
只是他才蹲跪着以记忆中的标准手法,力度适中地按了一下,就猛然怔在了原地。
虽说规模不大,但这般軟軟的,彈彈的,难道......难道这家伙还专门练了胸?
姚弘旭仔细瞧了瞧她那不太起眼的喉结,又抬眉望了望围着最近的那两三个满脸惊骇、欲言又止的水家小厮——个个眉清目秀,身段嫽悄,心头一个狗血的猜测便不禁浮起,只是一时想不透水明泰如此作为的道理,因而还不敢妄下论断。
但随着他认真地接着把心肺复苏做了下去,掌心的触感却越来越觉熟悉,尤其是与香菱和姚氏姊妹一般都带着青春女儿独有的那股嫩彈。
所以......自己还要不要给她做人工呼吸呢?
若是不做,她似乎很难醒转,到时候自己只怕要被水家讹上啊......
可若是做了,看她和姚弘皙的亲近模样......这个不会已经是自己堂嫂了吧?
姚弘旭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秀眸半阖、檀口微张的水铭,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请假条
抱歉抱歉,针灸回来精疲力尽,又忙着改书名、书封、简介的事情,所有今天无更了,请假一天,呜呜~
第174章 恰逢其时宝钗窥私情
日薄西山,暮色将至,东归的队伍逶迤着行走在官道上。
当先的四人轿旁,姚弘旭单手按辔,驾马徐行,挺直的身子(慢走)随着马背轻微起伏,在协调的节奏中时时调节着自己的重心,也将座下蒙古马迈步时带来的冲击和颠簸降到了最低。
不过于他而言这一切已经都是本能,因此还有余裕去想那水家的怪异,方才那柔嫩的触感自然也随之涌上了心头。
虽说比香菱她们还稍差一些,却不知怎地,就莫名更多了些刺激。
他虚虚握了握右掌,轻轻抿去了唇角笑意,心内并不十分担心那悠悠醒转之后立即就羞愤而去的水铭会生出太多事端来。
毕竟自己救人全出公心,丝毫不怕被人知道,而那水家的古怪行事指不定就包藏了什么祸心,哪里敢闹得众人皆知?
只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姚弘旭微微蹙了蹙眉,但直至到了薛家门前,仍然思之无果。
索性也不再多想,只是暗暗对水家二房多了几分关注。
一时先辞过了薛姨妈她们,又将贾敏等人送回贾府,稍稍说了会话,便先寻了借口出来,仍又悄悄去了薛家。
薛姨妈和宝钗都最是体丰怯热,又喜净爱洁的,而宝钗今儿尽兴顽了一日,一身香汗不觉暗暗沾濡,因此一回来便命丫鬟烧水沐浴,此刻还没出来呢。
至于薛姨妈,她今日虽未沁汗,但有些洁癖的她但凡出门回来也都是要盥沐的,不过眼下她却先去了后花园中闲逛。
在那具许久未打的秋千架前踱步了几个来回,还是隔着帕子握住了棉绳,按着裙子坐了上去,让同贵、同喜帮着将她送起。
只是哪怕她荡得再高,却也再找不回待字闺中时的纯粹欢喜,也没了新婚燕尔时的幸福甜蜜。
大约自己是真老了罢......
不过只要小冤家喜欢自己,那也就足够了。
顾影自怜的薛姨妈面上却悄悄绽开了婉美的笑意,水润的眸光也随着秋千荡起远远投向了东南,只是那里屋舍重重,檐角森森,哪里就好瞧见她朝思暮想的人儿呢。
她轻轻咬了咬唇,心内一时颇为忿忿:
大家分明都是他的姨妈,可贾敏也忒霸道了些,才一来金陵就把他唤了过去......真真可恨可恼呢。
正烦闷着,忽然秋千荡回,视线垂落间掠过了园中的步廊,那里薛甄氏正款款而来,身旁同行的可不就是她心心念着的小冤家吗?
他这会子还特意过来了,肯定也是因为想我啦~
薛姨妈一时眸光骤亮,心中欢喜不禁,一等那笑意粲然的人儿步履如风地到了近前,也不待秋千停稳,便丢开握绳的手儿,忙忙跳将下来。
只是却被不觉那惯性带得往前一扑,不慎跌入了那熟悉的温暖怀抱,又被他紧紧揽住了腰肢,立时便飞红了脸蛋。
但想来如今园里也没“外人”,自己还留了话不准仆妇们进来打扰,加上自家女儿沐浴夙来花费工夫,一时三刻也不会过来,也就由他去了。
因此只轻轻瞥了眼顿步廊下并不靠前的薛甄氏,便笑盈盈地仰面瞧他:
“子明,你这会子怎能来啦,唔——”
嗅着成熟妇人身上那馥郁撩人的芬芳,姚弘旭一时情不自禁,便轻轻抬起了她白腻的下颌,缓缓噙住了那两瓣丰润的朱唇。
薛姨妈“嘤咛”一声,稍稍挣扎了一下,见果然没有作用,也就软下了身子,微阖起杏眸,暗暗款送丁香,任他予取予求,渐渐也沉醉其中。
直到听得廊下传来一声冷飕飕的嗤笑,两人才不舍地分开。
姚弘旭抱歉地瞧了眼廊下满脸绯红,双眸颦蹙的薛甄氏,又贴了贴怀中美妇人烫热的脸蛋,才笑着指了指那微微晃荡的秋千:
“我这是特来陪幼君打会秋千的。”
“原来今儿你都瞧见了呀......暧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喜欢这个呢。”
眉眼盈盈的薛姨妈似喜还嗔地轻拍了他一下,只是红着脸蛋地摇头不认。
但等姚弘旭拉她过去后,她还是半推半就地坐了,既甜蜜又欢喜地被他一次次送起,一时笑靥如花,越发美艳动人。
直瞧见薛甄氏跺脚欲走,又想着自己女儿大约也快洗好澡了,她才恋恋地让姚弘旭停下,上去拉了薛甄氏回来,笑着让她也来顽一回秋千。
毕竟总要堵一堵她的嘴才好的。
薛甄氏虽然只是摇头,却也没甩开薛姨妈的手,一时“勉为其难”地在秋千架上坐了,“不情不愿”地顽了两回。
及至天色将黑,姚弘旭告辞而去,妯娌二人才一齐送他出门,而后各自回房去了。
而等薛姨妈浅笑盈盈地回了房,却见清水芙蓉的自家女儿已候着在了,面上眉目含愁,却又欲言又止。
大丫头这样模样......莫不是瞧见了什么?
她心中顿时一个咯噔,暗暗生些不妙,面上仍从容笑道:
“钗儿你洗好了呀,那娘也该去洗澡了。
唔,你若是饿了,只管让厨房先送了点心过来就好,且不用再等我的。”
说着,就极自然地往卧房走去,一面吩咐着同贵帮她卸妆。
宝钗却出言拦住了同贵,自己亲自进来帮忙。
薛姨妈没有由头劝阻,也只好由她如此。
可在镜前卸妆的时候,素来亲密无间的母女二人却都出奇地有些沉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闲话。
就在这般古怪的氛围中,满心忐忑的薛姨妈还是等来了薛宝钗同样忐忑地发问:
“娘......子明哥哥才刚来做什么啊。”
薛姨妈悄悄抿了抿唇,柔声笑回道:
“他呀......他是来说说你哥哥案子的事情呢,说这几日就该有结果了,不会耽误上京的日子。”
只说有结果......难道哥哥的案子如今还会有变数吗?
宝钗心中微微的疑虑一闪而过,又接着悄问道:
“可是娘......先前我去后花园寻你的时候,却见到婶婶正玩秋千呢,还让子明哥哥帮她推......这会不会有些不好呀。”
原来这丫头已经去过后花园了吗?
不过她既然只瞧见了甄仲姬,那自然就不会见到自己了~
薛姨妈偷偷舒了口气,面上轻笑着叹道:
“我儿说的正在理呢,我才刚也是这么说你婶婶的。
只是她这一段日子也着实辛苦,难得今儿有空逛逛花园,又想打一打秋千,我也就不好多说了。
不过你子明哥哥原也不算外人,还有娘在旁边仔细看着,倒也不打紧的。”
“往年叔叔大好的时候,婶婶也的确爱顽秋千的......”
宝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又沉吟着问道:
“那娘......子明哥哥也陪你顽了吗?”
“啊——”
薛姨妈心头一跳,忙忙摇手:“娘才不像你婶婶那般贪顽呢,都好多年没打秋千了。”
薛宝钗杏眸轻轻一闪,抿着唇儿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提此事,仍如往常一般和自家娘亲说说家常琐事,聊聊上京之后的安排。
薛姨妈这才完全放下了心来,也拉着自家的女儿有说不完的话了。
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