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拯救贾敏开始 第130节

  说着说着,她不觉就轻轻蹙起了眉头,目光狐疑地打量起姚弘旭来:

  “你今儿带回来的那三个丫头可全把晞月、青樱都给比下去了,该不会......就是想饶了娘的东西去讨好她们罢?”

  姚弘旭正毫不拘束地搬了杌子来坐,闻言忙笑着连连摆手道:

  “哪能呢,她们三个我喜欢还来不及,哪会拿这等毒物去害她们的?

  而且非但她们,上次在劝过娘亲之后,我连晞月、青樱和三位妈妈也都再不让吃了。

  【注:王府制度,王子、王女均有看妈、奶妈、水妈各一。】

  至于太太那儿......一来我听说太太一日不过吃个二三枚,比不上娘亲之前的量大,二来,孩儿以前和太太到底有点生分了,一时不好开口,且等再亲近些,孩儿也是要认真劝一劝的。”

  说完,不待白氏咬牙来拧他,他早笑嘻嘻地挪开了杌子,又自作主张唤来了秦寿,摸出荷包把里头的槟榔全都倒给了他,让拿去赏给年富,并嘱咐他留意着年富的脸型。

  一时人去人回,秦寿垂着脑袋如实回道:

  “年司房千恩万谢地收了,当面就扔了一颗进嘴里,还让奴才给奶奶和哥儿带好,至于他那脸......奴才仔细瞧着,似乎真就比初见的时候更方了些,如今看着可像块门板了。”

  白氏慌得悄悄握住了脸,口内却还不服输:

  “那年富我也曾远远瞧过一次,原就是个国字脸的,长方些那......那也是正常的。”

  或许是因为时人平均寿命太低,槟榔爱好者们大多活不到质变的时候,就算偶尔有些例外,也很难在中医上被认定为吃槟榔有必然关联。

  再加上受限于如今信息传播的速度与范围,姚弘旭来到此世之后确实还没打听出有谁因吃槟榔而罹患了类似口腔癌的病症。

  甚至就连“槟榔脸”目前也只见到过两例,一例就是年富,另一例则是九皇子姚绍琮。

  ——大约是因为京师槟榔价格居高不下,一般的重度爱好者难以得到足够的槟榔去锤炼咬肌,如此也可看出那年富这些年必然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所以白高云还有理由继续死鸭子嘴硬。

  姚弘旭无奈地搓了搓牙花,恨不得立刻就手绘出一个“割脸人”来,又怕吓到了自家胆小的娘亲,因此只得绞尽脑汁地去另想法子,一时便有些沉默下去。

  而旁边的白高云也轻咬着下唇没有出声,只偷偷拿眼去瞧自家儿子,心内微微地有些发虚。

  虽说那槟榔甜美又多汁,但她也并非不能舍得,只是觉着自家儿子翻年过来就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非但不再有丝毫的暴躁叛逆,更比幼时还要懂事体贴许多,但同时也越来越有了自己的主见——

  就比如临离京的时候,非让自己把他院里的几个大丫鬟都寻个好人家发嫁了,只留下了自己指给他的晞月和年世芍打发来的青樱,且说空的那六个一两的缺他都要自己来挑,如今更真地就带回了3个颜色顶好的丫鬟来;

  再比如,以往在自己成功的教导下,明明很是疏远年世芍的他忽然就开始向东边示好了起来,东西两边的晨昏定省都做得一丝不苟,如今更还把东边明晃晃摆到了自己头上......虽说她原本便在自己头上就是了;

  更比如,他这个做儿子的竟还变着法子管起自己来了,非但劝自己平日少和东边斗气,免得晴丫头夹在中间难做,更劝自己要少抽水烟,不抽槟榔,可真真是倒反天罡了!

  如此种种都叫她气恼又欣慰,只觉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儿子正在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难言的不舍与莫名的忐忑,生怕自家儿子也真的和晴丫头一样投向了嫡母的怀抱。

  所以才会半真半假地哭骂一场,好来试探他的心思。

  而试探下来的结果她其实已十分满意,自家儿子对自己的亲近关心未改分毫,对那年世芍更多半只是礼法上的尊重。

  只是因心中残存的微微怨气,才故意想让他多着一着急,多来哄自己一哄。

  不过刻下瞧着姚弘旭愁眉苦脸的模样,白氏早不觉又心疼起来,一面忙探手轻抚开了自家儿子紧蹙的眉心,一面反柔声哄他道:

  “好啦,好啦,娘往后再不吃槟榔就是了,只瞧哪个下人不听话,就拿了槟榔去赏给他,我儿说好不好呢?”

  姚弘旭暗暗松了口气,一时失笑摇头:

  “这倒也不用了,想要让人吃出大问题须得常常投喂槟榔才行,没的白费许多银钱,娘只不要食言就好了。”

  白氏眸光悄亮:“原来要常吃才会得病吗?那为娘每日就吃一点点......”

  姚弘旭蹙眉不满:“不行!这槟榔最易成瘾了,娘既要戒,就该全戒才好!”

  “哼,好罢,不吃就不吃,不过......你得把银子交给为娘来收着才好,免得让人偷摸了去。”

  白氏瑶鼻微微皱起,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姚弘旭。

  “可是......孩儿支的那些银子几乎都用完了啊。”

  一脸茫然的姚弘旭“无辜”地指了指镜台上的戴春林五香。

  “傅恒回来可都说了,你们这趟出门只带了五百的银子,除去了花销哪里还买得起这些的?

  年家姑侄的帐我迟早要与她们去算,不过我儿这趟南下......到底弄了多少银子呢?”

  白氏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一双杏眸几乎晶然放光。

  姚弘旭情知傅恒还算守口如瓶,但一时被看得无法,只好将军费结余的那一笔一千四百的银子说了,并答应回头就从结余里取出一半来,凑个500两交给她收着。

  喜眉笑眼的白高云“勉为其难”地应了,又仔细叮嘱着让他往后再不可亲自上阵。

  姚弘旭仍满口答应了下来,哄得白氏稍稍安心,一面劝她日常要多进些饮食,可不好再清减下去了。

  “为娘成日挂念着你这不省心的,自然就难像太太一样吃得好、睡得香的,她可比你走之前还发福了一些呢!”

  白氏例行给年世芍上过了眼药,才笑着安慰姚弘旭道:“不过你如今既回来了,娘亲自然也就心宽体胖了,我儿也莫要担忧呢。”

  年世芍竟长胖了吗?自己倒没怎么瞧出来啊。

  不过她原就是个高挑丰腴的身材,稍微胖一点也并不明显......

  另外,人都道“体丰怯热”,那她有些怕热似乎也就合情合理了。

  姚弘旭心头微微恍然,口内一一地答应着,又陪着白氏说笑了几回,外头便渐渐有人来回,说几房姨娘将要过来请安——这该是要来表达谢意了。

  他懒待听那许多夸赞,便先起身告辞,说要去后罩楼瞧瞧长姐和幼妹,却让巧笑盈盈的白氏登时黑下了脸来:

  “大丫头也就算了,她是嫡长女,又早早封了爵,我儿虽打发人送了礼物过去,她不愿屈尊过来咱们也是没法子的。

  不过那不成人的小蹄子,分明还是你胞妹,你都回来这好一会儿了,她竟也是连头都不伸一下的!”

  “真当自己是太太养大的,她也就成了嫡出的不成?!

  便是嫡出的又怎么样?等回头嫁了人,不还得靠娘家兄弟撑腰子吗?”

  “哼,如今还没有长羽毛呢,就全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

  那好啊,我就只当没有这么个女儿!反正她生得高高挑挑的,本来就半点也不像为娘的!

  我儿往后也只别理她,看她最后能落着什么好去!”

  姚弘旭苦笑着扶了仍是气呼呼的白氏到榻上坐了,一面斟茶与她润唇,一面小意哄她道:

  “娘且消消气,晴儿最是个孝顺知礼的,想是在哪里绊了脚,又或是先去了我院里也未可知。

  你且和几个姨娘说说话儿,我顺带把贾恭人所赠的镯子与她们送去,稍坐一坐便回来了。”

  白氏呷了一口温茶,只把柳眉一扬:

  “我儿不准去!热脸贴了冷屁股不算,如今还要用肉包子打狗不成?”

  这边话音才落,殿外廊下就传来一阵焦急地低呼:“姑娘,姑娘,你且等等我呀。”

  “似乎是念夏的声音?晴儿现在外头?!”

  姚弘旭微微一愣,忙忙出至殿外,就瞧见一个高挑纤巧的豆蔻少女正以帕掩面急步而去,只留下一个抱了只蓝绸书包的圆脸丫鬟急地在原地跺脚,却又不敢逃跑。

  可不正是自家的胞妹姚晴和她的大丫鬟念夏吗?

  “娘,我先过去了啊。”

  姚弘旭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迈步跟了上去,顺手还拖走了进退两难的念夏。

  白氏忙忙提着裙子追到了门口,一时杏眸微颤,薄唇轻咬,倚门东望了好一会,才收拾了神色,转身迎向了南面垂花门处,正被玉娘等人引进来的那几位盛装丽服的姬妾。

  不提。

第191章 缘嫡庶姊弟暗疏间(下)

  敦王府东西分三路,南北共五进,组合起来便是十五所四合院,其中安福堂、乐志堂分别就是东、西路的四进大院的上房,而后罩楼更在其后,常为未出阁的女儿所居。

  而敦郡王现有两女,嫡长女姚春,前年刚刚及笄(15)便爵封县主,并被赐婚于【内阁学士(从二品)】张廷玉的嫡长子张若霭,无奈六礼已经走过了纳吉(合八字),时年十六的张若霭忽然就一病死了。

  ——这张廷玉虽然是兴泰朝初期名相,已故保和殿大学士、加太子太保衔的张英暮年所得之幼子,那桐城张氏更有“兄弟三侍郎,一门八翰林”的显赫声名,却也不敢让一位县主来守那“望门寡”,因此早就打发人暗地里将八字送回了。

  只是兴泰帝一直并未再次赐婚,敦郡王又怜女儿年弱,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至于敦郡王次女姚晴,就是姚弘旭此身之胞妹,三月三才刚过了十三岁的生日。

  因从小便养在了安福堂内,如今也和姚春一样住在了安福堂后的后罩楼里。

  今儿听到奶娘说,自家胞兄从江南回来了,而且是先去了安福堂内请安,心中便暗暗惊罕了好一会。

  等她打听到姚弘旭已离了安福堂,便知道父王出外的情况下,他定是要先往乐志堂去的,所以也就收拾着出了门,要往西边来拜望。

  只是才刚下楼,便在穿堂里撞上了自家哥哥的两个大丫鬟晞月、青樱,身后除了端着托盘的几个小丫头外,还有三个很是眼生,却都极标致的女孩儿。

  ——其中两个年岁大些的,分明还是一对罕见的双生姊妹,另一个年岁小些的,颜色还要更好,竟把大姐姐都给比下去了。

  等听到晞月、青樱笑说起,这三个女孩儿都是自家哥哥从江南带回来的,现补了身边大丫鬟的缺,如今带着她们来给姨娘和姑娘们送礼,顺带也认认门路,混个脸熟。

  姚晴也就少不得都以姐姐称呼过,又随她们一道先去了姚春房中说了会话,再引她们回房坐了一回,最后才一齐往西头来,于乐志堂院外才分开。

  及至她领着念夏到了堂前,正有些奇怪殿外无人伺候,就听到里头传来白氏的娇脆骂声。

  她虽知道自家生母并不待见自己,但第一次听到这些冷冰冰的话语,仍被气得脸白气噎,泪水盈眶。

  中途虽被与自己不大亲近的胞兄那意料之外的劝解稍稍安慰,正准备佯作无知,收拾好心绪再进屋,便又听得自家生母最后那句伤人的作践。

  委屈的泪水登时簌簌而下,顷刻间便打湿了衣襟。

  心内虽有满腔的话语想要倾诉,但那阵阵抽搐的疼痛却在提醒着她,她是个生母胞兄不疼不爱、嫡母嫡姐虽近不亲的庶女,并无一人可以交心。

  一时便越发伤感起来,又听到殿内动静传来,当下再也站不住脚,不禁就匆匆掩面而逃,只想逃回闺房好生哭上一场。

  可身后的脚步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等进了东边的穿堂,更加速靠到了身旁。

  自家的手腕被隔着袄袖轻轻握住,清朗温和的笑声也随之传来:

  “妹妹倘若一路哭回东边,回头还不知那些人有多少舌根要嚼呢。

  虽说妹妹大方坚强,不会于她们置气,到底还是有些惹人心烦的......妹妹不如先去我院里洗把脸、吃杯茶?

  为兄也正要与你赔罪的,趁便还有几位姐姐要介绍和你认识,你说好不好呢?”

第192章 规矩森严难齐家

  姚晴泪眼婆娑地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温柔小意的胞兄,感受着那份从未有过的关心体贴——就好像她曾经偷偷期盼的那样,心内的疼痛不觉渐渐止住了,面上却越发哭得泪人似的,抽抽咽咽得当真可怜极了。

  慌得姚弘旭连忙更上来哄她,一面就抽了汗巾想去帮她揩拭。

  只是看着面前个子都快到自己肩膀,已经亭亭玉立的大丫头,又想着记忆中的姚晴最是个谨慎守礼的小淑女,和年妃恍若就是一个稿子,一时便有些踟蹰。

  姚晴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微微上前半步,主动拉起了他的袖子,半仰着泪痕点点的秀丽脸庞,楚楚可怜地唤了声:“六哥哥~”

  这可和前身的记忆不大一样啊。

  从未有过亲生姊妹的姚弘旭微微一愣,面上不觉便绽开了粲然笑意,连忙喜滋滋地点头应了:“暧!”

  一边帮她胡乱擦了擦泪,就拉起微微害羞的小丫头往三进院去了。

  六爷以前可不耐烦和姑娘说话了,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哎。

  一旁的念夏大眼睛忽闪着正有些纳罕,等人去得远了才恍然回神,忙也乐陶陶地抱着书包追了上去。

  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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