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弘旭有些烦闷地摇了摇折扇，将身边馨香扑鼻，娇声不断的众女稍稍轰远了一些，凤目微微一扫，沉容清声道：
“有句丑话得说在前头，你们的月例虽然增加了，但万不可透给院外人知道，否则，玉儿身边须容不下这种招摇蠢物！”
众女骤然噤声，各个怯怯点头。
晴雯见他这般严肃，早也悄悄敛了嗔恼，认真乖巧地点头应是，还偷偷拉了拉旁边仍在踌躇的袭人，示意这个素来有些痴处，只认一个主子的老“上司”别再犯痴了。
可袭人见到木将成舟，而那位表姑爷还未曾问过自己一句话，显然是难再出头了，当下纵然很舍不得，也只得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开口道：
“表姑爷......”
“你的事待会再说。”
姚弘旭淡淡瞥她一眼，旋即随口向众女道：“既如此，那现在就定等了。”
“雪雁，打小就伺候玉儿，自然该升一等。”
“袭人，既然原为一等丫鬟，过来之后就仍为一等。”
“晴雯，紫鹃，虽然原为二等，但原都是老太太身边人，也都升为一等。”
“余下麝月、绮霰、秋纹、碧痕、紫绡、檀云、媚人，加上不在此处的红玉，暂且仍居二等，之后由玉儿晋升。
在此之前，每月从八人之中择其优者两人，吃一等的月例。”
“你们，可都明白了？”
众丫鬟或喜出望外，或心满意足，或微失所望，面上都是恭声应下。
姚弘旭瞧得分明，却也未说什么，只先打发了她们下去，方回来打量了一阵盈盈而立，垂首默然的袭人，略带无奈地开了口：
“说说吧，为何不愿服侍玉儿？莫非，往后就非要做个姨娘不成？”
“没，没有，婢子没有想......”
袭人慌得眸光一颤，羞得涨红了脸蛋，忙忙抬起头来，急急就要辩解，却不防就被面前/似乎总对她有些冷淡不耐的青年/一把拉进了怀里，径直撞上了那吙热的胸膛。
——块垒分明，健硕坚实，只是隔着衣裳稍稍碰触，她心中莫名就生起一念，他，远比她幼年去田里送茶水时，见到的打着赤膊的父兄更加强壮。
与此同时，一股少女从未体验过的气息骤然把她笼罩。
淡淡清香当先扑鼻。
常为贾母合香的她一闻便知，那是由每两三贯的龙涎、每斤三贯的苏合，还有沉、速、檀、麝等诸多名贵香料/按方制成的百合宫香。
比老太太常用的还要多出一味龙涎来，却又更清幽淡雅一些，非得有/那位宫里出来的教导嬷嬷的水准/才好合出来。
这些倒也罢了，她又非那些没见识的小丫头，自然不会沉迷于此，口内虽不敢叫出动静，却也用尽了力气默默扎挣起来。
可随后浸润而来的滚滚渃意，在盛夏的暑意之中格外烫人，登时便熏得她浑身作烧，骨酥腿软，好像就要化成了水一般。
全身的重量不觉都压在了那只环在腰间的胳膊之上，屈起的双臂也突然就没了气力，胸前的小兔无法抗拒地就贴紧了那宽阔坚实的胸膛。
隔着那被汗湿的薄薄夏裳，稍稍一动，便是一阵火辣的疼痛。
努力往后偏开的脑袋，被他轻轻托在被颈后的手掌，强硬又温柔地扳回。
就连紧紧闭合的双眼，也在他低沉干涩的声音中颤颤睁开，迎上了那双漂亮又威严的火热凤目。
她慌忙偏开了目光，又微微挣扎了起来，口内嗫嚅着哀求道：
“表，表姑爷，不要，我，我还是宝二爷的......”
“你是我的了。”
看着还在姚弘旭微微失笑，在少女陡然绵软下去的无力抗拒中，低头噙住那两瓣涂着玫红胭脂的粉嫩薄唇。
暧，等等！
怀中颇有心机的少女刚刚羞颤着垂下了眼睑，悄悄嘟起了双唇，浑然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姚弘旭却将那两瓣香软一忝即放，在少女羞涩好奇的洇润眸光中，剑眉轻蹙着低声问道：
“我听说贾宝玉最喜欢吃人嘴上擦的胭脂，那倒霉孩子有没有......吃过你嘴上的胭脂？”
少女彤彤如火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去，那双秋波流溢的水润杏眸骤然盈满了雾气，两瓣水光潋滟的樱唇紧紧咬着，只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少女的神色既可说是委屈，又可说是心虚，但见她并不说话，姚弘旭心中反而更偏向了前者。
只是，两世为人的他原也不会洁癖至此，问这话的原因也不过是出于对贾宝玉的嫌弃，可如今既开口问了，有没有吃胭脂倒成了其次，这丫头说没说真话才是他眼下最在意的。
而在这些丫鬟面前，他也没必要拐弯抹角，因而也就明白问了出来。
袭人神色越发委屈，却仍然只是摇头。
姚弘旭皱了皱眉，还欲再问，怀中的少女就努力地踮起了脚尖，主动呅了上来。
唔，或许说是“贴”字更恰当一些。
姚弘旭感受着那两瓣虽然紧紧贴在唇边，但除了微微轻颤外便再无其他动作的香软，看着那双茫然忽闪着的羞涩水眸，心中的火气也稍稍腾起，复又环紧了那格外纤细柔弱的腰肢，温柔又热烈地教导起了青涩大胆的少女。
直到听见外头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还有碧痕娇柔清脆的声音，“姑爷，姑爷，琏二奶奶来找太太和姑娘——”
姚弘旭才在少女猛然剧烈起来的挣扎中不舍地松开了她。
“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袭人慌慌张张地脱开了那火热的怀抱，口内絮絮叨叨地懊悔个不住，却没工夫去管自己那辣辣的双唇，甚至也没时间去擦额头上细细的薄汗，更没有掩面抽身而去，反而忙忙上前替姚弘旭仔细地打理了起来。
第262章 雨露均沾安碧痕
高挑的少女娇喘微微，香汗细细，几缕青丝湿沾桃腮，银红绢袄略略凌乱，自己却浑然未觉。
只专心致志地在为面前的青年整理仪容，粉面微扬，双臂轻抬，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眼前的新主子。
哪怕外头的脚步已经到了廊下，也总要为他收拾好了才好，不过手内的动作还是悄悄加快了三分。
好容易，赶在了碧痕掀帘进门之前，她终于为姚弘旭擦净了额角的汗珠，打理服帖了鬓边的发丝，又轻转美眸仔细打量过了这张棱角分明的英武面庞，见再无半分差错，才偷偷藏好了心中那油然的欢喜，羞垂下着眼帘就要抽身而去。
但才垂下的右臂却被轻轻一拉，下颌处也被柔柔抬起，那张已记入心底的面庞复又映入了眼帘，神色温柔得再瞧不出半分冷淡了。
袭人心头悄喜，但听着那停在帘外的脚步所能，身子却不禁骤然绷紧，忙忙地细语相求着：
“碧痕就进来了，让她瞧见，我，我就再没脸.....”
姚弘旭抬指抚过了少女微微红肿的双脣，划过了那白皙滑腻的脸颊，一面也替她将凌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一面轻笑着宽慰道：
“没事的，且有我呢。”
“......冤家。”
袭人的紧张并不因此稍减，却既不敢，也不舍得就这样跑开，只眸光轻颤着柔柔埋怨了一句，便认命地停在了原地，任由着他打量抚弄。
少女红肿的脣瓣有些惹眼，但仍能瞧出那本身纤薄柔美的脣型。
初见时那匀匀的玫红胭脂刻下已经半残，不过上面正有水润的光泽潋滟荡漾。
红脣翕动间更微露着两排洁白整齐的贝齿，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一点粉嫩蛇尖，撩人的诱惑不减反增。
品尝过其中滋味的姚弘旭知道那是怎样的香嫩软弹，地位越来越高，定力越来越低的他也就任性地低头重温了一遍。
醇佘交织，香津暗度间，袭人先还紧张担忧地“??”抗拒。
可等到竹帘打起，碧痕惊讶轻呼，便也只得认命地悄叹一声，“自暴自弃”地婴宁回呅起来。
自己往后若在这儿无地容身，他，他应该会带自己走的罢？
姚弘旭被袭人突然的主动弄得一怔，但余光瞥见那先前便暗送秋波的碧痕果然并未大呼小叫，只是红着脸蛋，捂着眼睛，远远地在门边偷瞧，也就仍放纵地纠缠了片刻，方才松开了怀里柔弱无骨的娇躯，向着双颊彤彤似火，眼神水润欲滴的碧痕招了招手。
看着夙来端庄的袭人这会儿整个身子都软软地倚在姚弘旭肩头，微微地歂着细气，神色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娇媚勾人，碧痕的心中早就又鄙夷又嫉妒了。
可等看到姚弘旭笑盈盈地与她招手，她却又不觉心头一颤，身子骤僵，好半晌才羞羞怯怯地挪到了近前，止了步子期期艾艾地颤声问道：
“姑，姑，唔——”
一句话未出口，身子就也被拉了过去，那还沾着袭人胭脂和口水的吙渃便堵住了她的小觜。
一股陌生的，混着淡淡的汗味，让人脸红不安的男子气息将她陡然包覆。
这，这......他也要像对袭人一样对我吗？
那，那自己以后是不是就能做他的姨娘了？
可就在碧痕芳心可可地颤闭双眸之际，脣上的软渃却一触即分，那股羞人的气息也急速远去，只有一具软绵绵的身子被推到了自己的怀里。
睁眼一看，可不正是袭人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蛋。
两人面面相觑，忙忙向门口望去。
那里姚弘旭已到了帘边，只回眸笑望一眼，便挑帘出了中堂，只留下一句温和笑语，“替你袭人姐姐打理一下，往后再一起服侍好玉儿，自有你们三茶六饭，金奴银婢的那一日。”
姑爷这，这是答应要收我们做姨娘了？！
两女洇润的水眸中不由都盈满了欢喜，但相视一眼后，瞧着对方那副近在迟尺的春心荡漾的模样，却又暗萌羞恼，各自生嫌，当下便不约而同地要闪开身子。
可袭人力气未复，腿脚酥软，一离了支撑便有些踉跄，正慌张地要去扶住一旁的椅背，旁边的碧痕却又搀上了她的身子，扁着嘴扶她到下首的椅子上坐了。
一面胡乱地帮她牵着衣裳，一面愤懑委屈地嘟囔着：
“明明人家欢天喜地地先来的，倒让你这个不情不愿地占了先......老太太、太太喜欢你也就算了，怎么姑爷也这样抬举你呢？
可真真气死人了——”
那自然是因我生得比你好啊。
袭人心内悄悄得意，面上却轻轻叹道：
“妹妹这话姐姐却不敢当呢，若论抬举，姑爷最抬举的自然是晴雯妹妹。”
“晴雯？”
碧痕噘嘴一哼，不大相信：
“她虽占着早来几天的便宜，就轻轻巧巧得了个一等的缺，拿上了跟赵姨娘一样的月例，不过，等咱们成了姑爷的姨娘之后，肯定比她的月例还要多许多的！
而且，而且咱们都跟姑爷那样了，晴雯哪里就比得了咱们了？”
袭人眉眼忧颦，愁眉轻叹道：“可不说姑爷亲自给晴雯改了名字，才刚又和她说话最多，单说咱们姑爷那风流温柔的性子，哪里会就舍得晴雯的好颜色呢？”
碧痕仔细一想竟还真是，又自觉颜色不比晴雯、袭人，不觉便气恼得暗暗咬唇，手上的动作却稍稍轻柔下来，利落地帮袭人收拾好了，赶在琏二奶奶的声音靠近之前，悄悄溜了出去。
不提。
且说姚弘旭出了半大的院门，转过了那道粉油大影壁，便见到两位姣美妖娆的女子盈盈立于夹道之旁。
当先那个珠辉玉丽的盛妆妇人正是王熙凤。
今儿一身橙红的她似乎也还换了套头面，此时凤钗斜别，点翠慢摇，越发衬得她花容柳态，仪态万千。
柳梢眉下的丹凤眼波光潋滟，似笑似颦，微微的迟疑之后还是款步上来，大大方方地施了一礼，仍以王长子相称。
只是这稍稍一动，妇人云鬓间便有步摇轻晃，在午错的日头下带起一阵流光，那张本就绝色的脸蛋儿，一时更宛若明珠生晕，端的美艳无方。
步摇，取其“行步则动摇”之意为名，相较于寻常钗簪稍逊端庄，却极添妩媚。
所以，她这打扮......会是为了自己吗？
第263章 桃夭柳媚燕瘦环肥
姚弘旭心中微微遐思，又转眼看向了凤姐身后那个昨儿曾见过一次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