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高管不太买账：“请问王总，您觉得我们该从哪个条件做出让步？”
“你们先谈谈，我说了的话会影响大家的判断。”王富满脸笑意，把皮球踢了回去。
倒也没错，明面上的老板都说了自己的看法，很容易让其他高管顺着他的思路来，这么一整似乎就不一定理智了。
气氛没有尴尬多久，就有人开始分析：“目前我们在石墨烯代工就两个收入来源，一个是代工费，一个是销售利润10%的提成。代工费肯定不能砍，那就的从销售利润提成上面下手了。”
“或者代工费用降低，销售利润看着办，总之得割一点才行。”
“要不就从代工费下手吧。因为石墨烯电池太火了，光吃利润提成都很可观。”
突然间有不同的声音出来。
“不要做投降派，我们还有其他的优势，干嘛要这么低三下四！我们有这么大的客户群体资源，还有这么高的代工水平。离开比迪，焓熵能源的战略实施就得延迟三两年！
我不是说要威胁焓熵能源，而是我们要利用好自己的优势！”
其他的高管都有点接不下话语了，王富同样无话可说。
公司大了，什么人都有。有的人真的会飘起来，以为自己真是天下无敌了。
比迪又不是没有竞争对手，焓熵能源此时跟比迪的合作其实还不算特别深入，推倒重来绝对不是问题。
庞大的客户资源？焓熵能源压根就没把这一点看在眼里，石墨烯电池那么抢手，谁稀罕比迪帮着吆喝？现在不是怕卖不出，而是怕不能及时交货！
但是有的话不能说太直接，王富点了点头：“谈判的时候我们会把比迪的优势说出来，不过那种优势是不能量化的。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可以量化的条件。”
没想到，这个高管打蛇随棍上。
“既然如此，我们还要强调一下销售的问题。比迪在不影响竞争的前提下拓展销售渠道，所得跟焓熵能源平分！这样够厚道了吧！开拓渠道的花费人力物力精力，陆山什么都没做就收一半的得利！”
王富见状也点头了，他心里面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接着，又是一通讨论，最终决定了谈判的原则。
首先比迪会放弃绝大部分当前的利益，去换取技术上的授权，合作，反正就是要接触到核心技术。
如果这一点实在啃不下来，那就退而求其次。
跟陆山签订一份长期代工合同，十年二十年都可以。
长期代工合同签订的话，分红方式不能改变，技术弄不到，起码得保障现有的利益吧？只不过延长了时间而已。
并且！代工十年二十年，指的是比迪成为焓熵能源的全球唯一代工合作伙伴。
最重要的是，要拿到销售权，五五分成。
这些原则把握好，能谈什么就谈什么，总得比现状有所提升，因为石墨烯电池市场发展太快，比迪不能安于现状。
比迪派了个副总前往江州找陆山谈合作，陆山一开始还是挺热情的，一听到条件就有点做不住了。
这些条件对于陆山来说根本没有谈的必要，因为最核心的技术自己是不会让其他人插手。
小了说石墨烯电池前途无量，大了说就是石墨烯产业前途无量，这样的事情比迪能看到，陆山就看不到？
既然看到了，那就不可能让比迪把收伸到核心环节。
除去单纯不想泄密的问题，还有个隐藏原因。
今天陆山松了口，比迪进行了技术合作，那好，明天就会有第二家企业过来合作，第三家，第四家就会接踵而至。
到了那时候，陆山选择拒绝谁都得罪人。
既然如此，干脆一开始就别答应。
再者，合作就一定会有更多方面的关联，到了那时候，某些特定的资本就会进入，自己无法拒绝该怎么办？
看看联翔，当初就是这样被柳大志一步步给掌控了，陆山绝对不允许一家搞技术的公司最后落到这个下场！
谈了两次，陆山都在委婉拒绝，比迪副总依旧不肯放弃。
“陆总！您看看这一条，只要答应了，焓熵能源的盈利就会提升起码五个点呢！”
“比迪正在搭建新的厂子，在海外也在积极拿地，只要您这边同意，国外的产线很快就能产出！”
“目前我们有很多客户还等着开发，这件事由比迪来做效率更好，如果是焓熵能源去，确实能谈，就是时间和精力上面要消耗太多。正巧比迪有专门处理的团队，非常高效……”
“陆总……”
“陆总……”
陆山哭笑不得，自己忙死了，根本没空听这些。
真有点时间的话还不如听乔薇薇的，找个地方睡觉也好。
比迪这个人什么情况，好像听不懂自己的婉拒一般。
其实不是比迪副总听不懂，而是他要争取。
眼看这人扒不掉了，陆山只好说这是比迪跟焓熵能源的事情，自己去谈吧，那边更清楚具体的情况。
然后陆山就躲起来做研究了，他搞子公司，组建团队的意义就是让下面的处理事情，决策的时候由自己来就行。
要是每一个都这么谈，他一天天的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找不到陆山，事情没法推进，比迪的副总只好去找焓熵能源的张磊民去聊合作了。
张磊民不好拒绝，比迪拿出来的诚意确实不小，于是他整理了资料之后，找陆山反馈问题，打算一次性解决这件事。
“那你怎么想的呢？”陆山在电话里反问张磊民。
“技术不能染指！”张磊民在石墨烯这个学科上硬撑了十几年，现在终于落地，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这个成果。
虽然成果是陆山主导的，可石墨烯技术成为了张磊民全部的精神寄托。
更何况在后续的改进上面，张磊民付出的努力也不小，总算落地并能盈利了，张磊民绝对不答应就这么让出去。
有些人总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东西，凭什么？
“技术不能染指，那比迪的条件有没有可取之处？”
“有，但是不多。不过现在不能彻底得罪比迪，我们还要靠它代工满足市场需求，所以我认为可以在代工年限上给点优惠，先续约到五年吧。陆总您认为怎么样？”
第329章 吹牛圆不回来
“可以。”陆山肯定了张磊民的提议，这个提议比较合理。
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稳住比迪不至于撕破脸皮，但又不让比迪参与核心技术环节。
于是比迪那边收到的回复是，将之前两年的代工年限延长到五年，技术上面的合作再说。
制备环节说是正在升级改进，很快产能就有较大的提升，让比迪放心。
技术合作没拿下，销售权也没拿到，就连永久代工权都没拿到，仅仅是把代工年限延长了一些。
这次的谈判几乎什么目的都没有达到，即便比迪愿意让出大部分的利润，依旧没能说动焓熵能源。
“可恶！焓熵能源太可恶了，这是施舍吗？还延长五年！”比迪的高管非常不满，“干脆现在就散摊，我们自己搞石墨烯电池技术，还就不信了，我们会搞不出来？之前锂电池不也解决了吗？”
“是啊！需要什么就列出来，我们自己攻关吧，靠别人真的靠不住！”
比迪高管纷纷躁动起来，谈判成这样，近年来还是首次。
王富却异常冷静，石墨烯电池比锂电池的技术难度大太多，不是吼几句口号堆人手就能解决的。
愤怒和情绪从来都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石墨烯技术有两篇论文，比迪自己的科研团队正在解读，进度很慢很慢。
比迪在满世界的搜罗这方面的人才，可是搞石墨烯电池的人才很少很少。
国外都快放弃这个技术了，想想看夏国还能有几个？
在人才搜罗到位之前，自研不可能，只能是做代工的时候接触到石墨烯电池，然后逆推其中的技术还靠谱一些。
就在比迪还在烦恼的时候，联翔的代表鬼鬼祟祟的来了。
联翔熬到现在实在是熬不住了，神船K2的销量铖铖上升，自家的销量哗哗下跌。
石墨烯电池实在是太赖皮了，联翔内部有人说这玩意装到DOS系统电脑，就算配置很低的笔记本都能暴卖。
神船有石墨烯电池，联翔当然也想有。
据估计，只要有石墨烯电池，联翔就有新的卖点，加上原本就不错的配置，应该能拉动一些销量。
销量一起来，股价就不会低，这么一来，分红就有保障了。
其实还有个不能说的理由，那就是部分高管已经对联翔没多少信心了，正在想办法减持联翔的股票，反正也挣够钱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临死之前拉动股价，然后减持，收益最大化嘛。
所以，即便石墨烯电池的报价很高，即便卖一台有可能亏本一台，联翔都打算这么做。钱从何来？
当然是赊欠上下游供应商，就坑这部分人。
收到报价的比迪自然心痒难耐，这给的也太多了，实在无法拒绝。
这就非常尴尬了，虽然外面的人都以为石墨烯电池就是比迪生产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啊，自己就是个代工，而且还是下游产业的代工。
核心技术屁都没有，但凡有那么一点，比迪高低都整个山寨品牌出来应付下。
联翔只是展现了一下意向，就让比迪如坐针毡，接下来可怎么弄？
很快，杨庆带队正式拜访比迪，王富只能高规格接待，不但是为了生意，更是为了场面上的事情。
联翔和比迪其实背后都有一些特别的人，都得给对方一个面子。
会面不是那种很正式的场合，因为不牵涉到具体的谈判事项，并且杨庆来的时候就说只是过来拜访聊聊。
大家坐下来之后，比迪都想看看杨庆到底想干嘛，之前放出的风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庆看大家都看向他，他自然毫不紧张，开口就夸比迪。
“比迪在电池制造这个领域可谓是国内首屈一指，尤其是笔记本电脑电池，产量如此高还能保障如此高的质量，比迪的用心程度谁都比不上。”一开口就把场面给热了起来，谁都喜欢听好话，尤其是聊自己的辉煌。
王富赶紧场面上谦虚两句。
杨庆笑眯眯的摆摆手：“无需自谦，实事求是而已。”
聊了一会，杨庆突然提起了石墨烯电池的事情，看到正菜上来，所有人的精神也集中了起来。
“贵公司生产的石墨烯电池已经赢得了业界普遍认同，所以……”言下之意就是想聊聊合作的事情。
到了这里，比迪的人心情开始糟糕了起来。
实际情况比迪是最清楚的，王富却明白，在这个档次的圈子里面，根本没有秘密。
换句话说，联翔大概率是知道一些内情的，知道多少不好说，但绝对知道自己代工的事情，至于掌握了多少技术，应该没有人知道。
脸色变了又变，王富没有说话。
杨庆心里顿时觉得有底了，看来比迪真的不服那个焓熵能源。
见面到这里，也就进入了垃圾时间，很多话不能一次性说完。
随后杨庆提出要在厂区内转转，不泄密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参观参观，
王富正好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就带着杨庆一行人随意转转。
两个老大在前面，小弟们在后面拉出了一段距离。
杨庆看了比迪的工业化产线，心里也是非常的震惊，现代工业的生产能力确实强悍，比迪闷不吭声的发展到这个地步更让人意外。